一世无忧

　　我在你的世界中寻找，在自己的世界里迷茫；我恨过你一声不响的离开，可我不知道原来我们终未走远。

　　“乘法，你知道吗？书上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天使，它会守护着你，直到死亡。”女孩和男孩并肩走在一起，兴奋地讲述着今天在书上看到的一篇文章。
　　男孩他有一个就很好听的名字叫程季染，但因为前两个字与乘积的音色相同，吴优习惯了叫他乘法。
　　“是么？我相信……”
　　“是吧，我也信，我觉得我的天使一定像我一样……”
　　“像你一样丑吗？”程季染轻勾嘴角。
　　“呀！乘法！我告诉你，我生气了！”吴优双手着掐腰，向程季染吼道。
　　“你生气了？”“嗯。”“真的？”“当然！”吴优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像是等着他向她道歉，“那你继续！”程季染轻轻挑眉，深沉的眸里闪过一丝丝戏谑，说完便大步上前走去。
　　“唉！乘法！别让本小姐抓住你……看我不揍扁你！你站住……哎呀……”程季染顿了顿，回头看着吴优追赶的模样，弯起了嘴巴，白皙的脸颊映上夕阳的余辉，最美不过你的脸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梦里，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可是那也只能是在梦里而已。

　　那是乘法还未离开吴优时的九月。天气已开始慢慢转凉，还好那时的他们并未凉了对方的心房。
　　“乘法！乘法！”吴优小跑跟着前方的程季染，高声吆喝着少年的名字。引得众路人一时都纷纷侧目。
　　“小优，我能听到的，”少年看了看身后紧跟着自己的女孩，“所以别这么大声好不好！”程季染对于吴优这样的声调早已见怪不怪，继续向前走去，原本就缓慢的步伐放得更慢了。
　　“哎呀，不管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见到程季染放慢了步调，吴优三步两步追上了他，“你能发现什么，地球不转了，还是母猪上树了？”程季染低头看了看走在自己身旁的吴优。
　　前几年还差不多高的两个人，到了现在程季染已经超过吴优很大一截。
　　“都不是，就知道你想不出来。”吴优故作惋惜的看着程季染，“我告诉你，昨天回家后，我发现我们小区两条街外那个果园的苹果熟了。”
　　吴忧一双眼睛像是镀了星星，程季染皱了皱眉，反应过来“天哪，小优，你不会又想……唔唔……”吴优一下子捂住了程季染的嘴巴，防止他继续说下去，“乘法！你想死啊，让别人听到多不好，你到底去不去！？”
　　“唔……”程季染指了指还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吴优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放开他，吴优悻悻的放下手，尴尬的笑了笑“忘记了……”“你还知道被人听到不好啊。”程季染看着她，“当然了……话说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他的语气很坚定。“那我就自己去！”“你也不准去！”程季染很大声的吼道，吴优没想到刚刚还好好的少年会这样，顿时水汽弥漫了眼眶。
　　程季染看到这样的吴优有些无措，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语气真的太过强硬，马上像哄孩子一样慢慢道：“小优乖，想吃果子回家我给你买好不好？”
　　吴优不说话，只是用充满水汽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程季染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好了，走吧，听你的。”吴优瞬间笑了，程季染知道自己又被她骗了。
　　两人来到果园，“小优，你去哪？”程季染看了看眼前的大门，奇怪的看着往反方向走去的吴优。“你傻啊，当然是从哪边进去啊！”吴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指指那边的墙。
　　“过来，”程季染朝吴优招招手，“哦。”她乖乖的走到他的身边，待她走近程季染才说“我们不走那边。”
　　“乘法，我们是来偷果子的，你怎么能从大门进啊，被抓住了怎么办？”吴优拽着即将带自己进入大门的程季染，急急地说。“谁说要偷？”程季染停住脚步，微微俯下身看着吴优。
　　吴优看着突然放大了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近在咫尺，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一汪平静的湖水，及其一圈圈涟漪。
　　“呦！这不是程家小子和吴家那小丫头吗，你们俩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不知什么时候，看果园的老爷爷出来看到他们两个。热情地招呼，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默。
　　吴优还没反应过来，程季染却已经直起身来向门内走去。“还站在那里干嘛？”吴优听到他的声音，摇了摇脑袋，试图甩掉刚刚的事情，紧紧地跟上他的脚步。
　　吴优伸出手想抓住程季染的衣角，却突然想起刚刚的事情，脸蓦地一红，悻悻的又把手收了回来。来到果园里程季染看着拘谨的站在自己身边的吴优笑着对她说：“刚刚还和小霸王似得，现在怎么蔫儿了？”吴优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好了你先去那边摘果子，陈伯聊一会。”吴优听话的拿着篮子到了另一边。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更不要说本就短暂的半个小时，程季染出了小屋，眼中本是一片平静的湖水被搅波涛汹涌。
　　“乘法，这里，我在这！”吴优看着向她走来的程季染笑着挥挥手。果园内程季染看着毛毛躁躁的吴优心里有些微微泛酸。
　　“小心……”“啊呀！”没等程季染想清到底是什么原因的时候，两个声音一同响起。程季染还是，晚了一步。吴优从树上跌了下来，程季染连忙跑过去查看吴优的情况，“乘法，我没事。”吴忧笑着说，看着程季染焦急反复的将自己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程季染确定吴优只有脚扭伤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程季染转过身背对着吴优蹲下：“上来，”吴优疑惑的看着他程季染见吴优许久没有反应，又说：“你脚扭伤了，我背你回家。”吴优听到这句话才拎着摘苹果的篮子，一瘸一拐的趴到了程季染的背上。“抱紧我。”程季染说完顿了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果园主：“陈伯，麻烦算一下这些苹果多少钱。”
　　陈伯和蔼的笑着说“罢了，老头子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当做给你小子临别的礼物吧。”他看看吴忧，最后看向程季染，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程家小子，有些话，还是早说为好啊。”吴优一脸迷茫的看着他，程季染朝陈伯点点头便向前走去。

　　年轻时的冲动总会给我们造成很多错误的决定。

　　天边被夕阳染的火红，像是一场即将落幕的盛宴。小路上，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乘法，你说陈伯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啊？”吴优趴在程季染的背上，摇晃着悬空的两条腿开心的说，他身上独有的清香似有似无的传入吴优的鼻中，她的脸被夕阳映的有些发红。
　　听到这句问话的程季染目光沉了沉，”别乱动，受伤了还不老实。“说罢，程季染又将吴优向上背了背，引得吴优”咯咯“的一阵发笑。
　　这次这条路好像格外的长，他们整整走了二十分钟。回到小区楼下，路灯将亮光幽幽得打在他们身上“乘法，你还没告诉我陈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吴优歪着脑袋看着程季染的侧脸，一脸天真。却不想，程季染轻轻地将吴优放了下来，看着她，往日戏谑的眸子，今日在灯光的照耀下却异常的认真。
　　他缓缓开口，“小优……我要走了。”“走，去哪？”吴优以为程季染在开玩笑“B城。”B城与现在这座城市相隔了半个中国，吴优不敢想象以后没有程季染的日子。
　　“乘……乘法，你骗我的对不对？”吴优有些慌神，睁大的双眼企图在程季染脸上找到往日里开玩笑的表情，很可惜，让她失望了。“是真的。”他说的很慢，但很清晰。清晰到后面的每个字都像根根的细针扎在吴优的心房。

　　“我不信！明明我们每天放学还一起回家，明明我们今天刚刚去摘了果子，你还背我回来，明明……”后面的话，像被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程季染伸手试图擦掉她眼眶中落下的泪，却不想，吴优扔下一句话，便哭着一瘸一拐的跑了“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程季染看着前面离去的背影和散落了一地的苹果，心就像被深深地攥在了一起。他将停滞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蹲下身拿起歪倒在一边的篮子，将苹果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慢慢放到篮子里，他的表情就像在对待一件件的珍宝。他轻轻地将最后的一个苹果放到篮子里转身，离开。
　　第二天
　　“乘法！你等等我。”吴优背着书包追上走在前面的程季染，程季染看到她有些发愣。“乘法，你怎么都不去找我，就自己走了？”“我以为……”“算了，本小姐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吴优做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可仔细一听，声音有些沙哑，“我想好了，这几天我要好好珍惜，所以那件事情不许提！走吧。”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吴优和程季染像以前那样走在回家的路上，吴优还像以前那样不停的说着，可他们都知道，再也回不到以前。吴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说话，只是时不时用脚踢着路旁的石块。
　　“怎么了，小优？”程季染看着吴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吴优深呼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乘法，我和你说哦，我喜欢上一个人……”“谁？”“七班那个纪年啊，我眼光不错吧，我们学校好多女生向他表白都被他拒绝了呢……”“吴优，”程季染脸色微变，“你没必要这样。”
　　可她好像没有发觉，仍继续说道“我以后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想，我既然和纪年在一起了，就应该和他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吴优抬起头，将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语气欢快，眼睛直直的对上了程季染的眸子。
　　“我知道了。”程季染没有再等她。吴优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继而吴优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很温暖，但并不是熟悉的味道。那人轻轻抚平吴优吴优在袖子下面攥紧的手，吴优挣开那个怀抱，抬头看着他。“还好吗？”纪年并不意外她的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吴优。“谢谢你。”略有生疏的语气，带了些许的哭腔。
　　“我送你回家，”纪年拿起了吴优身后书包，“纪年，你知道的，我……”吴优想要拒绝，“嘘，他还没走远。让我尽一下男朋友该有的责任……”纪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好啊，我们走吧，”吴优故作亲昵的挽住了纪年的胳膊，好像刚刚想要拒绝的人不是她。纪年眼光微沉，果然只有这样吗……
　　之后的一天，不知为何，程季染和纪年两个本无干系的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纪年伸手打碎了玻璃。巧的是那间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而更巧是吴优又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玻璃破碎的声音，引来了教导处的主任，而吴优作为的目击者也被请了过去。被叫到教导处的他们两个谁都不肯说事情的经过，老师无奈转而问吴优。“吴优同学是么？你作为唯一看到的人，请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不关她的事”三道声音同时响起，让教导处老师皱了皱眉头。“好，那你告诉我，是谁打碎了玻璃，谁先动的手。”吴优低着头，手指不断揉搓着衣角，纠结了许久，说出了一个除老师外都震惊的名字“程季染。”
　　“谁？”教导处老师没有听清，“程季染，我看到是程季染。”吴优的头低得更低了，这样，他就可以不走了吧？“你们都先回去吧，程季染留下。”教导处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吴优一眼。
　　临走前，吴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季染，没想到刚好和程季染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神直直的，眼眸深处一翻波澜，好像要把她的内心看穿。

　　终究会有那么一场轻风将我们吹散

　　晚上回到家后的吴优，一直在想着第二天见到程季染时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她想了很多种，最终没有想到那最有可能的一种，程季染并没有来学校，吴优的心里突然间好像空了。
　　吴优一整天都浑浑噩噩，讲台上老师在讲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两只眼睛紧盯着手表倒数着秒数，终于等到了放学，打铃的那一霎那，拿起书包就往外奔去，在走廊上，撞到了迎面走来的纪年，道了声歉，赶忙又向前跑去。
　　纪年望吴优的背影，自嘲般的笑了笑：“你一直都在想如何追随在他的身边，却从未曾想过停下来看一看在你身后的我。”
　　吴优匆匆的跑到了程季染的家里，只是为了将多年都未敢提的三个字说出口，告诉他，她和纪年是假的。可谁知，早已人去楼空。老天许是为了惩罚她，连空气中他的味道都没给她留下。程季染消失了，消失的是那样简单，没有一丝痕迹，就好像他从未来过这座城市。从未和吴优有过故事。
　　面对现实，她总是晚了一步，没想到竟然也包括他。泪水充斥了吴优的眼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墙壁滑落，她蜷缩着身子，放声大哭。直到第二天吴爸找到了她。
　　她正抱着自己小声啜泣着，双目通红，原本洁白的校服上沾满了泪水和灰尘，像个疯子。吴爸直接把她扛回了家，给了她一封信。那是程季染临走时留给她的，唯一留给她的。
　　信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大张，浮躁的她一个字一个字看的格外认真：小优，请允许我最后这么叫你。那年我五岁，刚搬家来的我远远地看着一群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我满眼的羡慕……

　　(番外)
　　我叫程季染，由于父亲的公司发配，父亲便带我们一家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那一年，我五岁。
　　由于刚刚来到这边，和所有人都不熟悉，每当看到小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我便远远地看着，满眼的羡慕，不敢上前。
　　我总是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可不想那天偶然遇到了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捧着几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野花，她看到了我。“小哥哥，这个送给你。”这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也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鲜花，来自于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吴优。
　　从那之后我们便慢慢熟悉，每天中午，我们都喜欢在那棵大树下面，一起聊天。她好像和平常的女孩们不一样，别的女孩们都喜欢做些干干净净的游戏，可她喜欢爬树玩，总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刚见她的那天是她整个童年里最干净的一天，而当时穿的那件衣服，也是她童年里唯一一条白色的裙子。
　　有好几次因为她想要爬树，被当成了偷摘果子的人，我们被陈伯不知道抓住了几次，也不知道叫了几次家长。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便和陈伯也熟悉了起来，再也没有叫过家长，再也没有钻过狗洞。
　　我们偶尔会来果园帮陈伯摘摘苹果，陈伯很喜欢我们这两个小孩子，也喜欢把他珍藏的零食给我们吃。她好像很喜欢糖，所以，每次我都会把我的糖全部给她，并装作不喜欢吃的样子。因为我喜欢看她接过糖果时开心的样子。
　　就这么度过了那几年的童年，我们慢慢长大，她随着时光的雕刻，面容也越发的细致。她依旧喜欢粘着我，而我也喜欢她这样粘着我。我们每天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
　　其实因为她，我走路的速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很慢，可她却总跟不上。后来有一次我发现，无论我的速度怎么样，她永远都是差那么远，于是我干脆加快了步伐，结果她气呼呼的质问我为什么走快，也不通知她一声。看着她鼓起来的小脸，我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有一天她没来上课，我从她的班级门口路过，却听到她班里的几个男生竟然在骂她。明明一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子，他们怎么骂的出口啊。我冲进去对着中间那个男生就是一拳，很快我们就打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老师来了，我们都选择了息事宁人。回到家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我当时在想，幸好，幸好她今天没在，吴优，你该一世无忧。
　　一周前，父亲突然告诉我，他升职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天使般的女孩。起初我挣扎过，反抗过父亲，可又关父亲什么事呢？最后我选择了妥协，可我依旧没法说出口，对那个我爱了十几年的天使说出口。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我们所剩不多的时光。那天傍晚回家的路上，她和我谈及天使，我笑着打趣她。可是吴优，对于我来说你是就天使啊。“乘法！”依旧是那幼稚的外号，依旧是那个我所珍爱的人。她竟然向我提出要去偷苹果，我刚开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可当我看到她那闪烁在眼眶里的水汽，心里刚建立起的坚固的城墙在一瞬间崩塌。
　　到了果园，我见她往大门的反方向走去，便知道她是要去找那个小时候钻过的狗洞，她还真以为她是小孩子。先不说她现在钻不钻的进去，这么多年了，以前就算有，现在也填平了。我领着她从大门进，她竟然说我傻。我一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没想到她竟然脸红了。
　　到了果园陈伯问我怎么那么久没来了，我看了看在外面摘果子的吴优，转过头对陈伯说：“陈伯，我是来告别的。”陈伯有些许的吃惊“你要走了吗？时光过得还真是快啊，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抬头看看正在树上摘苹果的她，继续道“那是吴家那小丫头吧，已经这么大了，她知道了吗？“我轻轻地摇摇头：“还没和她说。”
　　她长大了不少，但毛毛躁躁的性格一点没变，从果树上摔下来扭伤了脚，可她却还在安慰我说自己没事。我背着她从果园回家，很短的路程，我私心为了享受一下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把原本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二十多分钟，一路上我脑海中都徘徊着陈伯最后说的那句话。
　　到了小区门口，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轻轻地把她从我背上放下来，我说出我拒绝了好久的那句话。我看见了她的眼泪，我慢慢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苹果。心被揪得生疼。
　　我没想到第二天会看到她，她红肿的眼眶和听到沙哑的声音。我知道她昨晚哭了，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是我什么都没法说。
　　傍晚时，她告诉我，她恋爱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五味杂陈。我以为她在骗我，因为她的声音是那样的颤抖。可在墙角里躲着的我看到了他，她的那个他。他轻轻地将她抱住，对她很好。
　　“程季染，我真是挺恨你的。”那个叫作纪年的男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论我怎么样对她，她心里想的只有你，而你呢，你在干嘛！？”他扬起手就要打在我的脸上。
　　我闭上了眼没有躲，而他却偏转方向打碎我身后的玻璃。我看着纪年有些震惊，也看到了一脸震惊的她。纪年刚转过身也看到了她。我们三个都这样互相看着，谁都没说话，最后被教导处老师叫走。她说出我的名字的时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
　　后来老师留下我，是为了给我办理转学事宜。我是第二天的飞机，在机场，我终没有将她等来，却等来了纪年，“虽然我讨厌你，但，一路保重！”“照顾好她。”我们以男生的方式打了个招呼，他便走了。
　　最后我回头望了一眼，机场满满的行人里，依旧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程季染，你没有告诉她，不就是不希望她来吗，现在你又在期待些什么啊……

　　结局
　　三年后，蒙古。

　　“哎呦呵，纪年，几个月不见，你就长胆了啊”吴优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蒙古包，“妈呀，吴优大小姐，小的冤枉啊，这不刚把女朋友送下就给您老请安来了。”听着电话那边纪年那痞里痞气的声音，吴优笑笑说“嗯，朕恕你无罪。”那边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小的就先退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记得穿暖和点，别感冒。”
　　挂断了电话，吴优看着浩瀚的星空，在蒙古，人与天好像相隔的格外近。
　　吴优舒展了一下身体，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回忆如洪水般的涌来，那种深刻到了骨头里的气息，是她怎样都不会忘掉的。
　　“乘法。”吴优又向前走了两步，试着叫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果然前方的少年回头看向了她。
　　“好久不见。”他轻勾嘴角。
　　风把遮挡在月亮上的薄云带走，显出了它皎洁的身影，远处模糊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吴优的眼眶好像被覆上了雾，他说话时上扬的嘴角，又好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程季染还没有离开吴优的九月。
　　“是啊，好久不见。”吴优看着他，那对藏了星星的眸子。

　　少年长大了，却已不再是她的少年。

　　那天最后他们说起曾经，他问她：“现在，我是否还有机会许你一世无忧？因为我真的不想一世无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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