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刺

作者:唐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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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


      两个人连着跳了五六场兔子舞,等他们离开跳舞机的时候,柜台后边的小哥看得烟都要掉了。阮肆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秦纵把外套扔到他背上。
      阮肆套了,摸了下袖口,说:“什么时候找人画的?这么骚包。”
      秦纵的校服袖口上被人用蓝色圆珠笔画了朵玫瑰花,没有枝叶,就是一朵花,压在袖子底下,抬手才能看到。
      “上星期美术生练手画的。”秦纵挂着他的脏外套,“谁能比你的功夫熊猫更骚包?”
      “有啊,”阮肆在他兜里摸出薄荷糖,“赵云林背上不还画了个骷髅头吗,无敌装逼。”
      “我要求太高了。”秦纵说:“没把他放比较对象里。”
      “卧槽。”阮肆伸手摸了把后颈,“你一提我才想起来,这孙子还特么烫我。”
      “回去吹一吹。”
      秦纵说着在他背上拍了一把,阮肆登时嗷一声,“我……他妈的好疼。”
      “看您一路生龙活虎。”秦纵笑,“我以为不疼呢。”
      “你欠抽啊。”
      阮肆后退几步,秦纵看架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跨开腿就跑。阮肆跟着追上去,秦纵不要命地挥手,喊:“追到我就让你嘿……靠!”
      后领被一把扯住,阮肆几步攀路边栏杆上,一个飞扑撞秦纵背上。秦纵被这一撞心肝脾肺都要撞出来了,重量实实在在地贴在背上。两个人在路灯底下晃了个斜危,秦纵先稳住身形,反手照阮肆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干吗呢!”阮肆勒他的脖颈,“我发现你现在无时无刻都想耍流氓,人壮胆也壮了是吧?”
      “谁耍流氓。”秦纵把他往上凑了凑,“怕你掉下去。”
      “啊,”阮肆说:“拍皮球呢?”
      秦纵任劳任怨,说:“要是真有皮球的重要就好了。”
      “你刚说什么来着?”阮肆学舌,“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你嘿啊。”秦纵说:“人就在你身下压着呢。”
      “我都快没耳听了。”阮肆顿了顿,“嘿嘿嘿。”
      两个人迷之寂静了几步路,阮肆自己“卧槽”着笑起来,秦纵背着人,给了恳切的评语。
      “妈的智障。”

      阮肆今晚去的秦纵家,上楼都是秦纵背着上去的。换了鞋趴阳台上,拉了会儿铃铛,李沁阳就冒头了。
      “妈,”阮肆说:“我今晚睡这了啊。”
      “世纪惊喜。”李沁阳抱肩,“正好我跟你爸过二人世界。”
      “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妈妈?”阮肆沉痛地说。
      李沁阳学着表情包摊手,把拖鞋踩得“啪嗒”,她无比自然地说:“我们仙女都是没有良心的呀。”
      阮肆:“……”

      晚上还没有吃饭,秦纵开火下面。阮肆浪进厨房,秦纵掌着锅,没回头,说:“帮我系围裙。”
      阮肆手环在他腰间时突然说,“这画风不太对啊。”
      “是吗。”秦纵回首说,“谢谢亲爱哒——这样?”
      “啧,”阮肆说:“你中毒不轻了宝贝儿。”
      “别贴后边讲话。”秦纵磕鸡蛋,正经道:“gay里gay气的。”
      阮肆长叹气,“小时候多可爱,现在连给里给气都知道了。”
      “别扯淡,”秦纵说:“烦死秦纵了这个大哭包!泥石流!发洪水……组织教育我们要讲真话。”
      “靠,”阮肆离开他背后,“记到现在。”
      “现在就哭给你看。”秦纵用筷子拨着面,“拿碗,吃饭。”

      吃完饭按顺序由秦纵先去洗澡,阮肆照例刷碗。他洗半中央忽然听灯细微地响,眨眼间一片黑暗。卫生间里的水还没停,阮肆擦了手,摸到卫生间门口。
      “家里手电筒在哪儿?”
      “床头柜上。”秦纵说,“要没热水了。”
      阮肆找到手电筒,照到浴室毛玻璃上,“那你快点。”
      里边水声半响,门突然被拉开一半。秦纵湿漉漉的手迅速握他手腕上,把人给拽进去。手电筒在陡然狭窄的空间里摇晃,接着滚掉在地上,照亮了秦纵光/裸的腿部。
      “快脱衣服,”秦纵催促着说,“一会儿没热水了。”
      “嗯,”阮肆慢吞吞地抬手脱掉自己的T恤,“挤一起洗是吧?那你转过去,这么看着我都害臊了。”
      “不是哪都摸过吗,还害臊个鬼。”秦纵弯腰把手电筒捡起来,“我给你照着?”
      “别,”阮肆快速脱掉裤子,“跟看脱衣秀有什么差别,关了。”
      秦纵关了手电筒,抬手放置物架上。背过身等了一会儿,阮肆从后边打开了水。他浇在热水里,长舒出一口气,就这么撑着一只手臂。
      啊。
      操。
      面壁的秦纵用头抵瓷砖,立刻感受到自己某处的变化,他就是不看也能想象到后面是什么情形。他的发贴在脑后,突然被阮肆用手指随意撩了撩,他听见阮肆的声音。
      “你的头发还这么软,”阮肆用手按着洗发露,说,“您这是面壁思过?”
      “是啊,”秦纵偏过些头,能看见阮肆模糊的影子。他这个时候不需要眼睛,肌肤就能敏感地捕捉着阮肆的气息和味道,阮肆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他不同寻常的反应。
      “啊,”阮肆洗头的时候忍不住轻抽气,挺直了脊梁。后背上一条条的青肿被水冲得疼,让他烦躁,“妈的,赵云林有毒。”
      秦纵自暴自弃地吹了声口哨,说:“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需要,”阮肆说:“搓背。”
      “编号007小秦为您服务。”秦纵转身给他搓背,“您能别乱晃吗,一会儿搓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也不知道。”
      “这么大片背都给了你,你还想往哪儿搓?”阮肆冲着头,“把马桶隔浴室外边果然是明智,不然这转身都困难,两个壮汉。”
      “壮汉,”秦纵说,“腰以下要小费,你约不约?”
      “不约。”阮肆擦了眼睛,“别猝不及防地开黄腔。”
      “……”秦纵神奇地没再继续说话。
      阮肆洗得飞快,他出来的时候水已经有些凉了,秦纵把人推出去,又合上门。
      “我马上。”他说,“给你换的衣服在床上,让你看看成熟人的短裤是什么样儿。”
      “我就爱动画。”阮肆裹着浴巾光脚跑卧室,“洗你的澡!”
      秦纵淋着水,靠着墙壁闷了会儿声。阮肆换了衣服直至洗完碗都没听见秦纵再讲话,他敲了毛玻璃,问道:“你洗车呢?”
      “嗯。”里边叹了声,“你走开。”
      “哦豁,”阮肆靠门边,“干什么呢秦纵。”
      “忙,”秦纵开大水,淡声,“你干嘛。”
      “给你讲点小故事助兴。”阮肆说,“这么黑你一个人闷里边不可描述,怎么想都有点心酸啊。”
      “谁……”秦纵滞了下声,“正经洗澡。”
      “那就更该讲个故事。”阮肆笑,“一天A起床洗澡,突然发现排水口出现了大量头发。他打开水冲洗,却发现水管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好奇怪’他这么说,独居的男人没有伴侣,从未有过如此长的头发,仿佛整个头皮都被……”
      门“嘭”地打开,秦纵扯了浴巾,罩头上就往过来走。
      “还没讲完呢。”阮肆舔了下唇,“是不是很刺激?我……诶,干嘛?”
      秦纵拉下浴巾,把阮肆往镜子上挤。
      “欠|干,”秦纵有点咬牙切齿,“能不能给人一点隐私空间,啊?”
      阮肆贱气地反问:“谁欠|干?”
      “哈,”秦纵嘲笑般地点了下头,“你棒极了。”他把阮肆直接扛起来,几步扔到卧室床上,“妈的,来打一架吧!”
      灯闪了闪,倏地大亮。
      正面的阮肆:“……”
      阮肆抬手遮眼,“靠!每日一辣,老子眼睛迟早要瞎!”
      “你一大老爷们,”秦纵扯过枕头砸他身上,“要点脸!”
      “哥的脸。”阮肆抱着枕头左右晃了下脑袋,“在这儿呢!你他妈先穿衣服行不行!”
      秦纵扑身按他,阮肆隔着枕头挣扎。床上被褥乱成一团,他被秦纵扯住了脚踝,刚想“你”,秦纵猛地俯首,照他脸颊上响亮地啾了一口。
      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十几秒大眼瞪小眼的寂静。
      阮肆忽然摸了把自己的脸,怒道:“妈的!老子的圣地!小姑娘都没亲过呢!”
      秦纵冷笑,“爽不爽?”
      “爽你一脸!”阮肆一枕头盖他脸上,“今晚上有你哭的时候!”

      等战时停息,枕头都被砸开口,鹅毛飞了一地。被子拖地上,床单扯了一半。
      秦纵已经套了短裤,抬手推阮肆的腿,说:“重。”
      “你滚,”阮肆埋脸在床单里,“压死你算了。”
      “来。”秦纵大刺刺地嘲讽,“爬上来啊。”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阮肆撩起T恤,低头看着,“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我腰要断了。”
      “良心被狗吃了,”秦纵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狗的牙印还在这儿呢。”
      “靠,”阮肆抬脚蹬他侧脸,“今晚要造反是吧。”
      “帅脸,”秦纵嘶声,“这么帅的脸你也舍得蹬?”他撑臂翻了个身,压在阮肆背上。
      阮肆“噗”一声差点吐血而亡。
      “不想动了。”秦纵用脸贴着他,“我要报仇。”
      “报你妹……日!”阮肆在底下跟咸鱼似的扑腾了两下,“腰要废了!善良小青年阮肆惨遭发小恶口撕咬……你自觉点行不行!还不松口!”
      “善良小青年,”秦纵松口,“那是我。”
      阮肆趴着犯困,他说:“我最近是水逆吧?今天要命……”说到这他陡然撑身,“啊,忘记写作业了。”
      秦纵压着人没动,眼睛往墙上瞟了一眼,“可喜可贺,已经两点了。”
      “噢。”阮肆又倒下去,“来不及了。”
      秦纵被逗笑了,抖了半天,痒得阮肆也跟着笑。
      “明天我会代表楼道观光团慰问你。”秦纵说,“热烈庆祝肆哥再创不写作业的记录。”
      “我特想打你。”
      “是的吧。”秦纵照他腰上又咬一口,“现在谁皮痒?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软软。”
      “妈的……”阮肆合眼,“老子阵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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