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纽约驱魔事务所

　　现场能被称为『小先生』的只有一位，此刻正抬起被找到以来一直低着的头，热切地看着泽维尔，要不是双亲的阻拦，早就一边喊着『是我是我』冲上前去了。
　　他跟照片上的长相相差不远，除了虹膜颜色，五官比较偏向母亲，细看又觉得有那里不协调。

　　即使正处于诡异的氛围中，有疑似威胁出现时，特维特夫妇的反应还是很符合父母身分的——爸爸扯过儿子往前站一步半挡住妻儿，妈妈紧抓住儿子的上臂，试图将已经比自己高的青少年往身后带。

　　大门外的景象不是秘密，特维特先生戒备地瞥了外面晃动的人影，谨慎斟酌用词，「赛门已经有学校了，近期没有转学的需求。」

　　赛门．特维特听到这句话，突然使劲挣脱了妈妈的手，从父母间的空隙钻出去。

　　「我要去！」

　　特维特夫妇大喊：「赛门！」

　　门外的人听见动静，推开一点缝隙，探了颗脑袋进来。
　　他戴着完全遮盖住眼睛、造型诡异的一字型眼镜，还是能用脸的方向判断视线落点。
　　那颗脑袋先是泽维尔几眼，又转向堵在楼梯口的七人，用一种询问天气的轻松语调问：「教授，一切都还好吗？」

　　泽维尔并未回头，简单回应道：「是的，一切都好。谢谢你，史考特。」

　　名为史考特的脑袋又『看』了七人『一眼』，像在给予警告，才缩回门外，雾面的玻璃大门再度关闭。

　　「正常情况下，是由我拜访符合入学标准的孩子们的家庭，让他们详细了解敝校之后再进行招揽。像赛门这样直接联系上我校学生表明入学意愿的，是第一个，我应该想到这代表他没有取得父母同意，是我的疏失。」

　　他的话让特维特夫妇稍微放下了警戒，但也只有一点点，特维特先生抿着嘴，以成年男人的力道扯住儿子的手臂避免再发生脱逃事件，抓好了才回答：「谢谢，但赛门不需要。」

　　泽维尔保持笑容，温和地说：「我想，这需要让赛门——鉴于这里有许多特维特，我就直呼他的名字——自己决定。」

　　少年甩不开父亲的手，情绪激动地大声说：「爸、妈，我要去！不然你们打算拿这个怎么办？」
　　他用自由的那只手猛然拉起衣服下摆，左侧腹一片约两个巴掌大的、不属于人类的毛发——或许称为毛皮更加贴切——赫然展露在众人眼前。

　　他爸爸手松了片刻，马上回过神来重新抓紧；妈妈则倒抽了一口气，颤抖着唇喃喃了声上帝保佑。

　　琼恩有一瞬瞪大眼，倒没有委托人惊讶，她能找来这里全靠观察赛门．特维特的房间，多少知道这位少年藏着一些身体上的秘密，不过她觉得这是亲子间的问题，当初没有着重在这点，只跟特维特先生说了她猜测的赛门．特维特的去向。

　　康斯坦丁左边眉毛高高扬起，复又落下，大衣口袋里的手摩娑着手机侧边。

　　墨堤斯，依旧没人看得出她的表情变化。

　　当众揭露自己隐私的男孩冷静了点，把衣服拉好，闷闷地说：「我在网路上查到这里有间特殊的学校，有跟我一样的人，我才会跑来这里。」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特维特夫人有点气急败坏地问，特维特先生则在旁边摇头，手指按着胀痛的眉心。

　　少年的嘴张了张，又阖上，过了一阵子才嗫嗫：「我……不知道。」

　　泽维尔选了个特维特一家对彼此沉默的时刻徐徐插话，「青少年的心思经常让成年人难以理解，毕竟那个年纪离我们已经有点久远了，我有时候也搞不懂为何我的学生们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然而不可否认，这是个充满勇气又有犯错空间的美好年纪。」
　　停顿了一会儿等待空气缓和，他提出邀请：「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到学校谈谈，持续站在这里妨碍人家营业也不太好。」

　　泽维尔的邀约是针对特维特一家，琼恩很有自觉地告辞，招了计程车去车站打算自行回纽约市，康斯坦丁倒是当作没这回事，厚着脸皮领墨堤斯跟上。

　　校长等在门外的同伴有两个，除了刚刚探头进来的那位史考特，还有一位银白色短发的黑人女性。
　　他们看了驱魔师组合，和轮椅上的泽维尔进行眼神交流，最终没管他们，男的跨上摩托车，女的打开路边一辆黑色休旅车驾驶座，后座的门自动滑开伸出斜板，泽维尔操纵轮椅停在斜板旁边。

　　「这台车的空间够大，但是我想你们搭这两位的车会比较安心。」

　　他妥贴地提供驱魔师组随行的正当理由，康斯坦丁打蛇随棍上地点头。

　　跟康斯坦丁两人也是第一天认识，好歹是她付钱请来的人，比起贸然出现的泽维尔，特维特夫人心理还是倾向他们的，当下就没反对，跟丈夫儿子坐进红色福特——不晓得有意无意，他们让儿子坐在中间，一种能有效阻止他逃跑的座次。

　　领路的车很有耐性地等康斯坦丁打完电话上了车才启动，带着访客开了半小时左右，进入占地广大的豪华宅邸，以特维特夫人原本低落的情绪，也忍不住被开了十分钟才由前门抵达建筑大门的花园震得红唇微张，直到坐在校长室外形低调的古董椅子上还没缓过神来。

　　泽维尔的轮椅停在他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礼貌性当作没看见特维特夫人的失态。

　　「欢迎光临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本校校训是『求同存异（Mutatis Mutandis）』。」

　　特维特先生不像他妻子一样有肉眼标价功能，他看到得更多是一路上的那些学生，鉴于有几位的外观明显，再联想到儿子展现的腰腹，坐立不安地短时间内换了很多次姿势。
　　待妻子的注意力回到现实，他咬牙问：「我儿子，赛门，他、他是……」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有勇气吐出下一个词，「变种人？」

　　他紧张地看着泽维尔，那双湛蓝的眼好像有股魔力，渐渐抚平他的焦躁心慌。

　　安抚完一个再安抚另一个反应更大的，泽维尔慢慢地回答：「还需要一点检验，可我相信是如此。」

　　「本校的创立，就是为了给迷茫无措，刚察觉自己变化的变种人青少年，一个安心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各种能力的所在。」

　　校长室很大，康斯坦丁和墨堤斯站在最后方，前者把玩着戒菸糖的铁盒，嘴角勾了下，立刻接收到校长蕴含智慧的凝视。

　　这时有人敲门，得到请进的答覆，一个男人走进校长室。

　　泽维尔介绍：「这位是罗根，我们的历史老师。」

　　说实话，裸露在外的虬结手臂肌肉与贲张得几乎要撑爆背心的胸肌，搭配粗犷长相，让男人看起来更像□□打手而非历史老师，但这并非康斯坦丁差点摔掉手中铁盒的原因。

　　他盯着罗根的脸，微微靠近搭档问：「你有看到我看到的？」

　　墨堤斯调整了下发烫的项炼，淡定回答：「我们处在同样的地方，面对同样的方向。」

　　他被墨堤斯的长句噎得顿一秒，再接再厉问：「所以这个长得跟会长一模一样的人不是我的错觉。」

　　「产生幻觉是需要我们出动的一项指标，我建议你回去后让管理员进行一次彻底检查以排除潜在危险。」

　　康斯坦丁认真审视起忽然话多的夥伴。

　　密闭空间再大也阻挡不了正常音量的声音传递，历史老师转头看他们，咬着未点燃的雪茄，口齿清晰地讽刺：「哪来的喜剧演员，查尔斯请你们来表演脱口秀？」

　　「罗根，请对我们的客人有点礼貌。」

　　校长柔和的劝说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不过成功让历史老师哼了声不再搭理驱魔师们，说出来意：「门口有个家伙说一个叫常数（Constant）还什么鬼的人叫他来这里。」

　　将墨堤斯的怪异记在心底择时再议，姓氏被记错的驱魔师嗤笑一声，歪了身子靠在墙上，以一种懒洋洋的姿态说：「这位历史老师大概是数学老师转职的，在那之前还剪了个失败的发型。」

　　三根金属长爪『铮』地自男人指缝间冲出，吓得离门口最近的特维特夫人猛然拽着儿子站起来往后退，令康斯坦丁恍然间见到自己前几天面对冲过来的老鼠时那副狼狈样。

　　「感谢你带来的消息，罗根，你可以让那位先生进来了。」

　　男人最后又瞪了康斯坦丁一眼，收回左右两根金属爪留下最中间那根对着他比划了下拳头，退出一点空隙，使另一个原先被挡得严严实实的人钻进来，关门离去。

　　听完全程见识康斯坦丁怎么气人的青年扯了扯嘴角，感觉被那通电话召过来就是个错误。
　　不对，去任何有康斯坦丁存在的场合，都是错误。
　　他尴尬地先对其余人等说声「嗨」权当打招呼，看向叫他来的家伙想速战速决。

　　「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康斯坦丁指着赛门．特维特，「你们的小崽子。」

　　青年诧异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眯眼打量陷入困惑的男孩。

　　特维特夫妇不知所措，尚未消化完儿子是变种人的事，又来了个奇怪的陌生人搞得局面更混乱。

　　泽维尔对在自家学校反客为主的几位依然维持友善态度地询问：「我似乎还没机会认识几位？」

　　身处对方大本营，方才业已嘴贱过，康斯坦丁表现得稍微收敛——面对变种人聚集地的头头，他勉强升起些许危机意识。

　　「我们是驱魔师，特维特夫人雇用我们找她儿子的下落。」

　　两人的职业使特维特先生瞪了眼妻子，后者不甘示弱地扬头，她的确有靠他们找到儿子，此一事实给了她底气。

　　「你们判定那男孩是变种人，但我不认为。」资深驱魔师挑起唇角，莫名有种众人皆错他独对的得意感，「赛门．特维特应该是变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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