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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域,北境天。
三月的天,宛如婴孩面。
前一时晴空万里,随后乌压膨朦,昏暗背后仿佛藏着要吃人的怪物。
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一旦碰上这等坏天气,便如同被一幅墨色的卷轴当头罩下,显得格外昏黑。
是以,在这种寒风刺骨、风刃如刀更冷得出奇的天儿,大草原上人影寥寥,少有人愿意出帐。
赤红大帐内。
“父亲,巫神大人怎么说,苝苝何时会醒来?”
说话的姑娘一身茶色合欢百褶裙,模样清丽,面染清愁。
望着榻上一动不动安静沉睡的妹妹,心中焦急万分。只得把所有希望,押放在一旁的父亲身上。
傅炜嗣闻言,不声不响,僵硬笔立。
巫神大人的话,还如平地惊雷般,在他脑中不停冲击回响,“此女得天娇,却无天命,如今精血失衡,熬不过,怕就…香消玉殒。好坏只能说是,命悬系一线,得失定在天。”
香消玉殒!
这四字太重。
此时此感,旁人若能代他受之,那千石坠顶之重,万箭穿心之痛,也只会觉其尔尔罢了…
帐内无言敲静,傅炜嗣恍惚置幻。
不知过了多久。
帐内,陡然间红光乍现,灼然光华。
一枚形如满月,灿若明霞的血玉佩,自那榻上躺着的姑娘颈间,脱绳飞起。它静定半空未动,却伴有嗡鸣之声,周身萦绕着点点星芒,亮的惊人。
傅炜嗣同二女傅青睽,平生何曾见过这等阵势!
一时竟被眼前此景,给震惊到面色煞白,心跳如鼓,手脚麻木的呆立原处。
傅炜嗣眯眼紧盯着那道诡异的红芒,脑中忽有一道白光骤亮,一瞬即逝…
是了!
他怎得忘却了,他的青苝是不同的!
她伴红霞入世,从小就是阿娘的心尖尖。
满月那时,更得了阿娘故人赠予了一块祥瑞至宝,怎样都不该这般轻易花逝!!
想到此处,傅炜嗣胸口忽地一松,心下稍定。
他压下惊惧,抬腿将要向前,未料,那玉佩却倏然收敛光华,直跌下去——
“啪”的一声轻响,轻轻砸在少女心口。
随即,消失不见!
***
中州定,苍岚国。
千里之外的擎讫京都,眼下正值春末夏初之际。
主城内外,春光明媚,景色甚好。
街道两旁,柳荫翠翠,鸟语花香,风中似有似无地推送着丝丝暖意。
现下这种安适舒服的日子,竟让城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期盼起,盛夏不要来得太快。
否则,彼时毒辣的太阳当头照,穿什么都如同身穿棉袄只身蒸炉,实为一大煎熬呐!
昙坞酒肆。
这是擎讫京都内颇为新奇的一家酒家,它规模无异,名声却响当当。
此处的美酒,不仅被妙誉为“酸、甜、苦、辣、香”五味俱全,又各不出头,糅杂的恰到好处。
还因着每日份额有限,常有供不应求的现象。故白日宾客盈门,人声鼎沸之景,实乃平常。
上至二楼。
偏角处的一间雅间,门未紧闭。
内里,有香炉正丝丝缕缕的向外吐着云雾,味道清淡好闻。再沉心细嗅,仿佛还有一抹清甜。
房内宽敞明亮,简单出奇,壁上仅有几幅无名字画闲涉,然后是正厅的一桌四椅。
唔…撇去桌上所置的茶盘,便再无旁物。
屋内或站或坐着三人,半晌无话。
终于,似是等得不耐烦了。
坐在八仙桌前,伏趴在案的绛衣男子,忽地闷声嘟囔,“咱老大,几时动作这么慢了?”
“这个…老大最近点儿背,出来肯定是要费些功夫。”立于窗口通风处的青年,一身月白长衫,眉眼清秀。
他双手撑在窗框上,阖眼俯身,眉目舒展地深嗅着下方飘来的浓郁酒香。
“要不…咱们先不等老大了,不谈正事先喝喝酒嘛,莫要浪费了这大好——”,顾然甫一开腔,话说一半还未得人附和,门就被人推开。
来人呵笑一声,来得正巧。
不早不晚,恰是时候的将顾然的话,听了个全。
“几日不见,四儿的胆量,倒是渐长啊。”清润干净的醇声,似泉水击石,听起来极为悦耳。
说完,他也不急着进来,反抱臂斜倚门框。
“呦,老大…”
“老大来了!”
“老大…”顾然眼皮子一跳,暗骂自己刚才口快嘴贱。
他忙不迭地快步走到门前,迎着他们的萧老大入内。一时,不光面上笑得谄媚,模样也很是狗腿。
细论起来。
这四人中,他年岁最小,身子骨强壮,肤色又黑。
面上最出彩的,要数那一双颇好看的凤眼,可惜他总是微眯着,内里暗藏精光。
萧岂哪里会不知他的品性。
耍赖时,你说一,他能说个五六七。只是懒得跟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辩罢了。
入了座,他自先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啧啧…老大呀,你不得了!”刘风幽幽凑过来,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
“要说我出个任务,也就小半个月功夫。这一回来,京都就跟炸了锅似的,铺天盖地都是你消息啊!”
“这世道不对!”他故作惊奇。
“什么时候,咱们麒门的一枝花,竟也落到这步田地,真是…真是好笑至极呐哈哈哈!”刘风本是一脚踩凳,一手拍着桌子,面色激动地替萧岂愤愤不平。
可到了后面,大概自个实在绷不住笑意,一瞬破功,语透心声。
哦对!
他就是最先前,头朝下伏案,不给脸看的那位仁兄!
约莫是外头燥意入肺,萧岂一杯茶水下肚,仍是觉得胸中火热。
抬手徒自复斟,看都不看旁边凑上来的娃娃脸,清晰吐字,“滚。”
刘风乐得笑声,更加肆意。
若不是这头顶的上方有顶梁,只怕这厮一不小心忘了形,一窜能飞到天上去。
是什么迫使大好青年,竟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嗟乎,还不就是心有憾事一件。
想他明是双十年岁,可面庞青涩稚嫩,与人十四少年郎有的一拼。且至如今,下颌都未曾染过青茬…
要不是这副身子足够抽长,别处,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人已是弱冠之年。
以往,他一直捶地感天不公,没能赐一副萧老大那般可以招摇过市的面庞!
现在看…
还是算了吧,太招人妒了!
见人已到齐,窗前的莫无僦,终于不再沉浸酒香萦绕。
他狠心闭窗,步履艰难地朝正厅走来。
四人中,此人排行行二,是个素日除了喝酒、打架以及逃命时,行得干脆利落。余下别时,散漫啰嗦,拖沓到不忍直视的家伙!
撩袍坐下,清了清嗓,又微微扶髻攒衣一番,莫无僦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明黄暗纹信笺,缓缓递给萧岂。
“……”
“……”
本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没想到又是一番无谓动作,直惹得刘风顾然齐齐翻眼。
很好啊大兄弟!
要是麟门暗使干不下去,您也可以搭台去唱戏,戏感值满点!
萧岂睨着他,杯不离手地接过信笺,反手看向背封。
待见到不复往时蓝、绿、赤、橙等印封,而是金灿灿状似花灯的金菊印,他才眉心一跳。
搁下茶盏,正色拆开详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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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们好~~~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微挪小手点击收藏,不要抛下初卡一个人孤军奋战,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