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那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时代,金戈铁马,群雄逐鹿,那是一个还有奇迹存在的时代,昨夜布衣,今朝王侯。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别人的梦想践踏在脚下。
那是中华的,烽烟战国。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那个时代,但故事的主角,却不是曾经问鼎天下的大英雄,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具体名字的女子,我唯一知道的只是她来自燕国,所以,我管她叫燕姬……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悲剧
 
主角 视角
燕姬


一句话简介:根据历史上一个真实的故事书写的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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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057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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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姬

作者:月之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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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姬


      又是一年,蓟都的初夏。
      叮咚悦耳的琴声,从坐在荷塘中心凉亭的女子十指下流淌出。她的表情温柔神伤,一滴泪珠凝在她的眼角,良久,终于落下,滴溅在弹动的琴弦上,便倾刻化做片片飞碎的水晶。
      在这疑是仙乐的琴声中,不知不觉间她已看过了寂寂深宫中整整五个寒来暑往。
      水面上一波一澜的缠绵尽是荷花初醒的风情,淡雅的清香充斥满天地间每一个角落。粉嫩的花瓣在初夏灿烂而不刺目的阳光下层层绽放出梦幻般半透明的华彩,同亭子上流光沉碧的琉璃瓦连成一片,晃若霞光。
      这情景同记忆中的家园是惊人的吻合。在那已别六年,永不再属于我的家中,曾经,也有过那样一片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在荷塘中心也曾有过那样一个凉亭,铺着沉碧的琉璃瓦,像绿涛中的世外仙岛。在那个凉亭中,有过一个女子,手把手地教我弹琴。
      她乌黑的长发直直垂着,没有一点珠宝装饰,衣裙也是无比的朴素无华。然而,不论地位如何高贵,打扮得如何奢侈华美的人站在她身边,也不能令她失色半分。她素净的面庞总是优雅地微微仰起,纤细修长的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在白晰的皮肤下若隐若现,而在她水一般灵活柔美的十指间总是有世上最美的乐声在流淌。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便无法不觉得,这世上若有人可称仙子,那便只能是她。
      她,是我的母亲。
      来自遥远南方,一个名叫楚国郢都的地方的,名动天下的琴师。
      散音如天,按音如地,泛音如人。
      直到今天,她第一次教我弹琴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天,从来就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母亲为我换上全新的衣服,洗干净我和她的手,然后便跪坐在竹席上,带着专注而平静的神情调音。但当我拨完一曲之后,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激动地一把揽过我瘦削单薄的肩,在我耳边似叹息又似欣慰的轻语:“有一天,你会比娘亲弹的更好。”
      当这句话如一朵花在我耳边开放时,晶亮的碎钻在她长密的睫毛上不停的轻轻颤抖着,而她那清澈得仿佛可以盛下整个世界的目光则始终定格在远方。远方,有雁飞过的南空。
      身后传来了步移环佩的细碎声响,我蓦然收回了恣意飞翔的思绪,翻手轻按在冰凉的琴弦上,止住琴声后微微侧首,只见两个尚在总角的小宫女提着水绿色的裙子向我走来,盈盈施礼,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告诉我太子宣召。
      为此我便站在巨大的落地铜镜前仔细地梳妆。我披上那袭最喜欢的淡脆如烟的薄纱,束紧腰间的丝带,还把来自东海的明珠带在耳畔与胸前。当我凑进铜镜陇发时,发现那两个小宫女正孩子气地忽闪着大眼睛偷瞄我。在那两对惊艳的瞳孔中映出的青衣女子长身玉立,不同于宫中所有拥有美人之名的女子,没有那么妩媚娇娆,却多了一种只属于她自己的琴瑟间娴雅淡定,若有似无的笑意竞能使人心旷神怡。
      我不禁对那两个小宫女露出微笑,她们让我想起了远去的童年,便回头问她俩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殿下今日在青宫宴宾客,宣美人前去抚琴助兴。”其中一个回答。
      微微点头,我知道,在这美女如云的深宫,是曼妙绝伦的琴声使我与众不同。
      宝贝地怀抱瑶琴,轻盈举步,衣裙一摆尽是细碎的花香,拂过了幽廊玉栏上精致的雕花。不用看也可以想像,身后是怎样一道道刺眼的嫉妒目光。
      是的,在燕国的皇宫,谁都知道,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爱听我的琴声。只有听我弹琴,才会露出他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后的憔悴笑容。
      然而,那些妃子们都不知道,我所真正在乎的并不是那些表面上的风光,而仅仅是殿下听琴时给予我的温暖目光。这种目光,我曾经在母亲那里得到过,只到六年前,她永远离开了我。母亲走后,父亲也病倒了,于是大哥,小时候总是将我托在肩上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摘下了他那宠溺小妹的面具,我无忧无虑的世界,便随母亲温暖的目光一同远离了我。
      那是个寒风萧瑟的日子,枯叶在空中回旋像是一片片不甘心的灵魂,那样的天气似乎专为抛弃准备。所以当面对来自酒楼的打手专横的嘴脸时,我平静得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心里装着满满的冰凉。
      曾经不虑世事的书香门第的小姐像是一瞬间长大了十岁,我只是回头对大哥那张写满不屑与厌烦的脸微微冷笑,大哥,你一直都在演戏,对吧?漠然看他一眼便扭头走进万丈红尘。
      那一年,我十三岁。
      一年之后,大家都传说在蓟都的烟花之地,有个女子的琴声美到可以令顽石点头,猛兽伏首。她的名声逐渐越来越大,甚至传入了皇宫。
      当一乘马车载我离开那个陌生世界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羽翼的灯红酒绿的地方,我掀起车窗的帘子向外张望,那在从前只能遥遥望见轮廓的皇宫,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雄伟,甚至每一片瓦都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我终于激动起来,这一生我都没有再那么心情激动过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去会带给我什么,但是我坚信那一刻自己听到了命运的心跳。
      然而,未来的却只是五年的寂寞、平静。
      从此,我在夜深人静时弹琴,对着沉沉夜空或者朗朗明月,我在皇家盛宴上弹琴,对着如痴如醉的燕王与心神摇曳的群臣。然而我的心是空的,一直一直,没有人,真正懂我的琴。所以,我只能把心藏在琴声中很深很深的地方。
      直到,太子殿下的生日那天。
      仅管有虎狼之琴危胁着燕国,皇宫中还是摆出了盛大的庆典。可不论是燕宫最得宠的歌姬的歌声,还是来自楚国细腰佳人的舞蹈,甚至西域人的幻术,这一切一切,都不能使殿下为国事忧心紧锁的愁眉略微舒展。但是当我,抱着琴来到他的面前,纤指只一挥,太子便抬起头来,他修长飞扬的眉不再拧在一起,他的眼眸中放射出不知可令多少女子心醉的神彩。那一刻,我看见了太子的目光,那是我生命中第二次拥有那种目光,那是真正明白我琴声中灵魂所在的人才会有的。
      于是,我闭上眼,全心全意地融入旋律,只随心律之动拨弄琴弦。
      曲终后余音不绝,太子他俨然忘记了自己的高贵,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内臣和宫女们倾刻黑压压跪满大厅。殿下竞直直的快步朝我走来,神彩飞扬,像一个来到凡世的神,来到我面前,似叹惜又似欣慰的轻语:“愿本王生生世世,得闻此仙乐。”
      泪,便无声的落下。
      宿命一般,爱上为殿下弹琴。
      正如此刻,华美的珠帘被卷了起来,踩在精美的地毯上对着前方高高的王座上,身着龙纹玄衣,气质超群又目光温暖的清俊男子行礼。平凡的女子来到皇子面前,因为一把瑶琴便心灵相通。她弹琴,微笑,就像弹出的已不是乐章,而是幸福一样。
      天色已近日暮,此刻太阳的笑容是已天中最动人的,从容不迫地为大千世界中的万物镀上暖金。九天玄宫中的乐神把心中的力量与情感化作乐的珍珠洒向人间,而我,正是将这些珍珠拾起再串连成旋律的人。
      十指下的琴弦令人疯狂的颤动着,我的琴声似与天地交融在了一起。季节变幻,花果轮回,雁去雁来,潮升潮落,蝴蝶舒展开它梦幻般的翅翼,生命中全部的精华皆在琴声的魔力下苏醒,肆意挥霍着美丽。这是我弹奏得最忘情的一次,不按乐谱,全奏心声,情之所至,月之所出,我终于达到了母亲所说弹琴的最高境界。抬眼望向太子,他已经无知无觉的站起身,脸上是神智不清的表情。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几乎令我窒息的不安预感包围了我_这,将是最后一次,为殿下弹琴。
      泪眼婆娑中浮现出的仍是那个困扰了我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情景,当年我最后一次为母亲弹琴,一曲终了后,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虚弱的抓住我的手,苍凉悲切地注视我许久后为我留下最后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来到人间呢?”
      我猛然闭上双眼,一滴泪珠闪动着明星才有的光华滚落。我用哀婉凄恻的琴声诉说命运。太子殿下的身影变得模糊,而且越来越远,仿佛他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莫名的不安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在我的身体四周泛滥,汹涌。在过去的生命中,我已经失去过太多太多,为了守住这最后一片维系信仰的蓝天,我只有像个溺水的人绝望地发出呼喊。是的,用我的琴声,去呼喊,去撩起明月的面纱,去唤醒沉睡中的繁花。
      去告诉一个人,我有多爱他。
      琴声终于达到了至高潮,它激荡起的暴风雨使整个燕宫都在沉醉中飘摇。而我的心也终于再无法负荷,我急促地呼吸着,翻手按住琴弦,月声嘎然而止,上百人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太子殿下用震惊的眼神望着我,他的眼底有无数流星在闪烁,而那,是之前任何女子都没有见过的啊!我幸福地笑了,仰起头来想起母亲留给我的话。六年来都没能想明白的,这一刻却忽然明白:我,正是为把这乐声带至人间,而活着。
      看看周围那些挂着沉醉神情的贵客们,我知道,这一次我的琴声又一次成功地征服了整个燕国宫庭。
      良久,才有一个掌声响起,打破了寂静。“很美。”其他人才像刚刚清醒过来似的,纷纷鼓掌。我诧异的是带头鼓掌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坐在太子右手边贵宾席的客人。进来时我没注意到他,而现在我一看到他就立刻明白那不安来自何方。
      那男子,用最冰冷的目光射穿了我。
      他虽然坐在贵宾席,却全无公卿的样子,布衣无华,身怀长剑,面对权倾燕国的人也依然保持令人侧目的冷漠,高傲。我想,我是知道这个人的,在宫人们私下的闲聊中我听说过,太子请来了一位江湖剑客,而他,将拯救燕国。
      “哦,是啊!侠士喜欢么?”太子对那剑客欠身相问道,“那么……”殿下看看我,表情先是复杂,然后在复杂中透出我一时不明白的决然,“那我便把她送给侠士吧!”
      像是一道惊雷,我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思绪都同时为之停滞。然而剑客只是冷笑,缓缓说:“我只是说她的手很美,只是手。”然后,他又刻意加重了语气强调,“只是手。”
      太子一愣,众宾愕然。
      “怎么?殿下舍不得了?”
      太子神情凝重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哈哈哈哈!”剑客持剑起身狂放地大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神色傲慢地对太子说,“既然殿下诚意到此,那就恕我无礼,就此告辞!”言罢,他果真拂袖离去,朝外走去。
      “侠……侠士留步。”脸色苍白的太子慢慢站起身来,用沙哑的声音低唤道,他的眼眶中竟然挤满了泪水,他用更低更低的声音说,“侠士将成为我燕国的大恩人,侠士喜欢什么,本王……无不从命……”然后只见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
      两个武士走上来一人抓住我一条胳膊,把我向外拖。我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是怎样可怕的事,我悲哀的呼喊,声声泣血,然而所有人都如木雕一般静默。太子无力地倚着内侍,他看我的目光不复温暖,唯余哀绝。
      对不起,一切,都是为了燕国。
      但是我不要,我不要!我挣扎啊,哭喊啊,全不济事。两个武士是那样的大力士,他们把我拖倒在地,拖到了刑台前,把我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刑台上。
      太子殿下,你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么?愿本王生生世世得闻此仙乐,愿本王……生生世世……你知道么?着迷于我的琴声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对我这样说的却只有你一个,只有你一个啊!这燕国宫中将要永远失去那最美妙的旋律了!不要,不要夺走我唯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啊!
      我惊恐万状地看到自己这双曾令上千妃嫔宫女嫉妒不已,曾是我的骄傲的手在暮色中发出玉色的红,美丽得诡异无比,在如血残阳的光照下,玲珑晶莹,透如水晶。
      难道就是因为太美丽了所以才无法好好拥有么?哪有这样的道理!层层礼法压得我透不过气,我有太多话语在心里,但真要对你说时却又一句都无从谈起。
      隐忍许久的泪,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这个见过无数鲜血的男人也背过脸去。
      “殿——下——”我声嘶力竭的尖叫撕裂了燕国苍茫压抑的长空。
      白鸟惊起,一行行远去……

      •••••••••••••••••••••••••••••••••••••••••••••••••••••••••••••••••••••••••••••••

      那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时代,金戈铁马,群雄逐鹿,那是一个还有奇迹存在的时代,昨夜布衣,今朝王侯。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别人的梦想践踏在脚下。
      那是中华的,烽烟战国。
      随着虎狼之秦的步步进逼,东方六国纷纷陷入恐慌,各出对策。燕国太子丹找到了剑客荆柯,为了让荆柯去行刺秦王,他要满足荆柯的一切要求,无论合理或不合理的。
      据史料记载甚至因为荆柯称赞了燕宫中一位弹琴宫女手长得美,太子丹便将命人将宫女的双手砍下献与荆柯,如此相待,荆柯终于答应了去赴那场必死无疑的旅程。
      公元前230年,荆柯刺秦王,失败,血溅咸阳宫,之后不久燕太子丹也被诛杀。
      而那位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燕姬,后来如何,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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