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旅

　　002 一年之期惆怅便一任惆怅

　　如果你还愿意等我的话……等我一年！

　　慢慢的踱步到家中——咦？阿缘还没有回来么？不是因为下大雪吧？不可能啊，无论发生什么事，阿缘这个时候都会在家里点好蜡烛等着我的啊！因为他知道我最怕黑了。前川道馆也明明有备用的蓑衣啊！
　　匆忙跑进屋子，抓起蓑衣就要往外冲，却看到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阿缘？”
　　是阿缘的，但是他没有回答我。
　　“阿缘，地上凉啊，快起来。”我拉他。
　　“姐——你，要嫁给清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听到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我的心莫名有些疼痛，“姐姐我……”他已经知道了么？一定的，就是火锅店中也都是在谈论我与清里的事情呢！更何况关心自己的亲弟弟。
　　“是么？”他轻轻摇晃我的手臂，宛若每每央求我的时候。
　　“嗯。”我只能这么说。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要嫁人呢？为什么不陪着阿缘一个人呢？”他使劲摇晃，我有些头晕。
　　“我还是会一直跟阿缘在一起的啊！阿缘不是说，喜欢清里哥的么？”
　　“我讨厌他啊！我讨厌清里！我不要姐姐嫁给他！”阿缘有些歇斯底里了。
　　其实我不知道怎么让小孩子高兴起来，阿缘也很少与我吵闹，但是他现在真的让我很无措，“阿缘，你这个样子很吵。听话，乖啊~”
　　“姐姐，你说你不会嫁给他！”他向我任性。
　　我叹口气，“阿缘，别闹了。姐姐不喜欢你这么闹的。”
　　“姐姐……我讨厌姐姐！”阿缘狠狠的咬了我的手指一口，一把推开我，从无灯的屋子中跑向黑漆漆的夜色中。
　　“阿缘！缘——”哎呀，这孩子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但是大黑天的……阿缘，你可千万不要乱跑啊！

　　心头无比焦急，出了大门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雪地的脚步凌乱而繁杂，究竟哪一个才是我的阿缘的？
　　今天真的很冷，很黑，要是不赶快找到阿缘……
　　怎么办？
　　脑海中突然闪现那个清瘦的身影——现在只有依靠清里了！
　　立刻向他送我回来离开的方向跑去。

　　“清——里。”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好安心。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小巴？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晚上怎么一个人出门呢？缘呢？”温柔的手掌附在我的脸上，擦干了我的眼泪。
　　“我弟弟他，不见了！”
　　清里也焦急起来，“啊？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先，先帮我找找他吧！别的再说好了！”
　　“好！那你回家里等着，说不定他一会儿就会回家了。我找几个人来马上去找他。”
　　“不！我马上就要找到他！缘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想赶快见到阿缘！
　　他按住我的双肩，让我镇定下来，“好！小巴，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那么你去海边那里看看吧！要是没人的话就回来！剩下的地方让我找！我们一定很快就会找到他的！”眼神坚定，有些不像我从前看到的一直温和如白开水的样子。
　　“嗯！”我转身就要跑，却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个人要小心啊！”他放开了我。
　　可是我却似乎听到身后的自言自语：“如果是我不见的话……你也会一样无措么？”

　　“阿缘？缘！缘——”平时安静淡漠的我竟然在此时刻没有任何形象的大喊大叫，可却自嘲不起来——如果阿缘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身上一直汗津津的，不能停下来，要不然一定会很冷——阿缘，不知道现在冷不冷？如果他现在回去了，哪怕我在雪中站立一晚上呢！
　　可是我只能无助的在大雪中呼喊，一遍又一遍，声音很快就被风吞没了，真的，好无助。真的，好害怕。
　　身后的路都被黑色吞没，只有不停的跑，否则，自己也会被那黑色吞没。

　　海边了。
　　好大的风。
　　身上脸上的汗被风迅速带走，我冷战连连。
　　阿缘……应该在这里。
　　他说他喜欢大海的感觉，因为大海容纳一切，可以让他感觉平静。
　　现在的阿缘，是需要平静的吧？

　　“缘——咳咳咳……”灌了满口的风。更冷了。
　　海岸线很不清晰，只是一片片的雪，时不时的反着淡淡的光。
　　“阿缘——你在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一路跑来，力气已经耗光。但是，我一定要先找到阿缘！
　　我……一定要，先找到缘……虽然这么想着，却已经跪倒在了雪地上。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我即将失去知觉的前一刹那，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缘……要是你现在好好的……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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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姐姐！”
　　“好吵啊，阿缘。”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缘红肿的双眼，他没事，太好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让姐姐、担心、那么黑还跑去、找我，感染了风寒……”阿缘趴到我的怀中痛哭。
　　“啊！我没事的，不好哭了我的小男子汉。”我扳起他的脸来仔细的看，没有事，太好了——
　　他捏紧了拳头，“姐姐，你怪我吧！”
　　“不怪你的缘，是姐姐不好，应该早些告诉你……”我轻轻地抚着他的头。
　　“对了，清里哥，让我交给你一封信……”阿缘掏了出来。
　　信？我带着微微的不安，狐疑的拆开看：

　　巴：
　　不知道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前往都城了吧。
　　我加入了都城巡逻队，守护幕府，守护我们的国家，也守护你。
　　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真的很对不起！
　　我，一个下级武士次子，无法使你幸福，那么，等我成为一个人所共知的一流武士，再来迎娶你！可以吗？
　　如果你还愿意等我的话……等我一年！
　　清里

　　“阿缘，清里，走了？”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让我不想去相信。
　　“是的……今天早上与巡逻队一起，乘船，去了都城……但是现在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船笛升还没有响呢！姐姐有什么话要带给清里哥吗，我马上就去！”
　　“不。我要自己去。”下床，有些头晕。可是有些话，一定要自己说啊！我一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姐姐，太勉强了！”缘拦住我。
　　我摇摇头，很无奈的看着这个任性的弟弟，“阿缘……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我一定要去的。”
　　“唔……好！我跟姐姐一起去！”
　　飞快的穿好衣服，忍住头痛。临走前还是用了那清里送我的白梅香，还把梳妆台上的那珠簪插到了发迹中。这样为你送行，你应该是欢喜的吧，清里……

　　心里只想着要快点，再快点——下次见面真的是一年之后了么？可是，我不需要他成为任何人啊！清里只要是清里，就可以了——但是，他知道我心中的呐喊么？
　　没错，如果他是一流的武士，自然会给我更多保护，更好的生活，可是，这样一个战乱的时代，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而已啊……
　　清里……
　　我需要的，只是你而已。

　　终于看到了码头，巡逻队一排排整齐的站着。
　　清里在哪里呢？我想，不用我仔细找他，他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先看到我，向我跑来的。因为他说我很特别，略带轻灵的感觉让他即使是人山人海，可以将我认出。
　　果然。
　　“小巴，你怎么来了？脸色这么白，手也这么冷，病还没有好吧？”他握住我冰凉的手，声音如棉花如白云一般轻柔的包裹住我。
　　“清里……”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上的珠簪拔下，郑重的交到他的手上。
　　“小巴……”他欣喜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我答应他了。这珠簪就是我交与他的相守信物。
　　我会等他回来，我要嫁给他。
　　一年之后，无论怎样，只要他平安的回来……只要他平安回来，他就是为我绾起青丝的那个人。

　　“滴——”
　　开船的声音。
　　“小巴，等我一年！”他松开我的双手，离开了。
　　“……清里……”手骤然被寒冷侵袭，冰冷彻骨。
　　雪下得好大，我怎么也看不清你的背影，清里……
　　那抹白梅香会不会一直萦绕在你身旁呢？清里……

　　“姐姐，我们回家吧。”
　　多久了，海边都没有几个人了，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嗯，阿缘，我们回家。”拉着他的小手，却感觉我的比他的手冰凉好多，可是阿缘紧紧地握着我，将他的温暖传递给了我。

　　“姐姐……对不起……”
　　“阿缘，没事的，没事了。”不知道我的脸上有没有写着落寞呢？
　　“清里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
　　清里，等你回来，我想用最大的笑容面对你，说着，“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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