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历练的日子

作者: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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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锋相对


      “阿姐。”男童几步上前,甩袖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自带世家子弟的贵气,也没等少女回话,他又转向上首两侧的男女,“父亲,母亲。”

      说完,他转身,面向诸位来宾,声音清脆,面容沉稳,“让诸位久等了。”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玲珑偷偷地冲着独孤漠挤眼,看,她表现的多好,今晚能够加餐吗?她看了一眼每个人桌上的糕点,暗自撇嘴,她还是喜欢肉啊。

      独孤漠眼皮一跳,瞪了她一眼,示意对方好好表现,不要做什么不雅的动作。事关独孤家年轻一代的名声,可马虎不得。

      宾客们自然没看到爷俩的眉眼交锋。

      只见独孤家的小少爷进退有度,初显风范,神色自然,似乎并不为自己的身高感到不自在。当事人如此。他们这般大惊小怪,倒显得失了风度。

      众人心思各异,脸上却不显分毫,三三两两地寒暄起来。

      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独孤漠坐在最上首,说了几句客套话。

      心知自己在场,众人必然不太自在,本就是为了让云逸打入上层圈子,而举办的宴席,他自然不会在这里碍事。

      只是……他眼带不屑地撇了一眼坐在下首的李灵月,双眼隐晦地在右手侧的诸位女子面上饶了一圈,云英未嫁女,出入这男子聚集之地,也不怕坏了名声。

      若是这些贵女在宴会上出了什么差错,独孤家的名声说不得就给败坏了。

      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李灵月这野心勃勃的女人了,想到这里,独孤漠心里更是梗塞,娶妻当娶贤,自李灵月嫁入独孤家,非但没有帮衬着,反而时时见不得独孤家好,冷不丁的使绊子,拖后腿。

      也不知道这毒妇成日想的什么,若是独孤家不得好,她李灵月能有什么好处?

      独孤雪又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还真想着李家能继续为她撑腰不成?

      一个出嫁女,不在家想着相夫教子,总想着些旁门左道,真真上不得台面。

      独孤漠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席,李灵月想趁机破坏,却被醉醺醺的独孤旬拉走了。

      她有些不放心地回首,看雪儿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冲自己的心腹一个示意。

      老奴恭敬地行了一礼,留了下来。

      她自当会保护好大小姐,不让旁人欺负了去。

      李灵月心里稍安。感觉到腰间一双滚烫温热的手,酒气扑来,她有些嫌弃地撇头,懒得在一个醉汉面前装什么情真意切。

      回想起临走时,老爷子最后一眼的警告。

      李灵月眼里闪过几丝阴郁,她知晓自己这一步确实操之过急,但她就是见不得这冒牌货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权势地位,更恨老爷子重男轻女,对雪儿一点也不上心。

      若是当初他肯帮忙,修书一份,雪儿也能拜入终南书院,别的不说,江南多才子,又是富奢之地,至少能积攒更多的人脉。

      五年前,蛮族入侵西北,长公主挂帅出征,击败来敌,自此镇守北部,芳名远扬,是个能与萧家大将军比肩的人物,乃当世奇女子也。

      皇家出身,又是女子,无形之中,也提高了女子的地位,如今男女大防,倒不如她幼时那般严苛,女学也悄然升起。

      说不定到后头,女子为官拜相,也是当的。

      雪儿生在了一个好的时代,旁的衣食住行,容貌身段都不缺,兼之聪慧伶俐,博闻强记,哪里比不上男子?缺的只是一点机遇。

      她费劲心思,让雪儿能结识到地位显赫的贵女,请夫子教导雪儿琴棋书画,弓马骑射,甚至连四书五经六艺,都略有涉及。

      只最后一样,人脉,便输在了起跑线上。

      即便雪儿闯出了合州第一才女的名头,有权有势的男子,却也不会放下身段,折节礼士。

      纵然偶尔有大献殷勤的公子哥,也不过是看重了雪儿的容貌才情,想着娶回家当个深宅妇人。

      这让李灵月如何受得,她心有傲气,自认不输男子,为何非要在样样不如她的男子面前低头?

      男女之间从来都是不平等的,她心里清楚。她的一生或许也就这样了,在独孤家内宅蹉跎,和那些个无知妇人谈论时兴的胭脂水粉。

      可她的雪儿,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

      她不知道雪儿的未来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但至少,把握自己的命运,不依附男子而过,不作为男子的附庸,傲然地出现在众人的话语中,这大概,就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结局了。

      为了这个结局,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属于雪儿的东西,无论是嫡出的名头,还是继承人的身份,甚至是旁人的关注。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会让那冒牌货轻易地得到!

      坐在上首的主家离开,众人倒觉得更不自在了,无他,谁也想不到这独孤家的小少爷竟如此年幼,本以为至少也是十五六岁,如此结交一番,倒也不算突兀,可一垂髫小儿,该如何是好?

      察觉到在场的尴尬氛围,独孤雪作为长姐,又是独孤家的少主子,自然得站出来,“诸位难得相聚一场,以诗会友,岂不妙哉?”

      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这毕竟是寻常宴会的交流模式,一众才子佳人,附和的人也不少。

      嗤,假模假样,附庸风雅,虚伪。

      玲珑眨眼,什么意思?算了,还是吃的比较要紧,她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突兀的想法甩掉。

      男童微微摇头,眉头紧皱,仿若对她的提议并不赞同,时刻关注着独孤云逸的独孤雪,心有不悦,扬声道,“云逸方才摇头,莫不成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男童撑着下巴,半靠在桌上,似笑非笑,看样子倒是和方才的独孤家公子神似,方才的翩翩公子是假,如独孤少爷一般不拘小节是真?在场的人真的糊涂了,摸不准这小少爷的脾性。

      不知众人对她的评价,玲珑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桌上只放着花生米,和糕点,她有点嫌弃地撇过头。

      看到尚且稚嫩的男童非但没有接她的话,反而一脸嫌弃地扭过头,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独孤雪脸色微沉,因面巾覆面,倒是不显,然而声音却是掩饰不住,当即发难,“云逸在外头这么多年过去,怕是忘了规矩,不尊亲姐,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说完,她眼带慌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就是不知是口不择言,泄了密,还是故意如此。

      在座的人皆是人精,从少女的几句话中,就提炼出了精髓。

      无意间知晓独孤家的龌龊,众人心里有几番思量,想着能不能借这个把柄谋些好处。

      虽然得感谢独孤家大小姐的“口不择言”,可作为世家小姐,纵然看不惯庶子上位,可总归都是同姓子,家丑不可外扬,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这丑闻……

      若是无意,这大小姐未免也太管不住秘密,要真娶回家,说不得哪天就大大咧咧地泄了密。

      若是有意,更是说明这大小姐心思狭隘,容不得人,如今对庶弟尚且如此,届时得了庶子,可不闹得家宅不宁?

      一时间,看中独孤家的名声地位,以及独孤家小姐的才名容貌,想着主动结识讨好一番的公子哥们,都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娶妻一事,还需慎重才是。

      无聊,玲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侧过头,身后刚被赐名的红苕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小少爷有什么吩咐?”管家说了,小少爷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要尽力满足。

      可这……不过分的度,她完全把握不住。希望小少爷不要为难她才好。

      “说了这么久,为何还不上菜?”男童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某种深意,“怎能让诸位贵客陪着饿肚子呢?”像是在讽刺独孤雪让客人饿着肚子风花雪月的举动。

      说完,他转过头来,面对众人,“某姗姗来迟,让诸位前辈久等,是某之过,某少而体弱,不便饮酒,今以茶代酒,寥表歉意,还望各位兄台海涵。”说着,他干脆地端起矮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今日掌勺的是桂花园的李厨子,做出的菜式应当符合诸位的口味,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兄台指出。至于阿姐……”

      男童双眼微弯,嘴角微勾,漫不经心地说道,“女儿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食,未免不雅,不若,引着诸位姐姐,到西苑那边休息作乐,岂不美哉?”

      “阿姐意下如何?”

      独孤雪脸色涨红,胸口一阵起伏,站在身后的老奴借着衣袖的掩饰,拉了拉独孤雪的裙摆,示意对方不要意气用事,以免中了那小子的圈套。

      可惜独孤雪却是受不的委屈的性子,她抬头,对上众人各异的目光,仿佛所有人都在暗中嘲笑她,她心里又羞又恼,气愤地剁了剁脚,拂袖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本就不太自在的贵女们,也不好多留,轻声告罪了一番,就被训练有素的婢女引了下去。

      右手的坐席空了,左侧受邀而来的男子们,倒是松了一口气。有女子在场,有些话题也不好聊开,现在总归轻快了几分。

      只是……这独孤家的小少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到底是何意?

      红苕小步跑到小少爷身边,轻声汇报情况,玲珑看着下面的男人们发呆,什么时候她也能长得这么高,最近的事情好多,府里的空气好浑浊,完全比不上深山老林里,明明还是一样的步骤,吸收小光球的速度就是慢了许多。

      或许,她应该找个时间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地盘呢?

      心里想着修炼的事情,红苕在耳边嘀咕了半天话,也没能入她的耳,唯有“上菜”两个字,突破了重重难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玲珑的双眼猛的亮了起来,她忍不住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上菜吧。”

      男童双眼发亮,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断不是为了即将上来的饭食,余下的客人们不知所措,只觉背脊发凉,仿若自己才是被盯上的猎物,即将呈上案桌的鱼肉。

      这接风宴处处透着怪异,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独孤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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