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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守护神
27章守护神
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
好重好重,推也推不开,挤也极不掉,讨厌!
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很讨厌!那种她一辈子也不愿再回想的厌恶感!
什么东西冰凉地摸着她的脸脖子,徘徊在她的胸部,盘沿着她的腿,恶心……
谁,快救她,救救她!
滚开!恶魔,滚开!不要靠近她,滚啊!
谁也不能伤害她,她不是已经是公主了么?
为什么?
……
“滚!给我滚!”
仿佛噩梦般,无疆从近乎昏迷的沉睡中睁开朦胧的双眼。
“哟呵呵,美人醒了,咱们好好乐乐……”一双手继续剥着她单薄的衣服,满嘴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怒气化为刀削,凌厉地刮像身上神志不清的男人,“给我死!”双掌推出,毫不留情地拍在他身上,“哗”地将他打在地上,吐出一口浓血,男人惊恐地昏死过去。
无疆狂怒地一扫桌子,茶具四飞,发出哐哐的声响。
门被推开了,康里欧阳秋林进乔芮和一个美丽的女人吃惊地看着屋里。
“小主子!(吴江!)”康里和欧阳秋想奔过去,但是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无疆,衣鬓凌乱,修长的腿垂在床沿,令人不敢直视,他们绝不会错看开门一瞬间她似乎就要崩裂的怒气和浓浓的杀意。
“这个人是楼里的恩客,竟然走错房了!”艳丽的女人瞄了一眼昏死的人。
这个人该死!
康里再不停留地走到无疆身前,小心地为她披上干净的素衣,扒开她紧握得扣出血痕的双手仅仅握住,双膝触地,仰头执拗地看着她垂下的双眸:“对不起,小主子,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守着你的……”
他无所不能的公主啊,那美丽的凤眸里流淌着怎样的哀伤和痛楚,如此脆弱,灵魂的碎片飘撒在沉静湖面,他仿佛听见那“咚”地撞击声,决然而无力,也一声一声毫不留情地撞在他的心上,沉闷,大力。
“为什么流泪?”纤细的手抚上他的脸,充满着怜惜。
他哭了?仰视着,他的恩人,他的小主子,他的公主,他无可抑制埋头在她的怀里,紧紧圈着她的腰,“我康里的命是小主子的,小主子,让我来保护你吧,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痛苦的小主子,我再也不会让小主子经受那样的事了!再也不会了……”
门口的四位动容地看着,他们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她,在林进和乔芮的心中,她一直是他们仰望着的人,他们见过睿智的她,朗朗大笑的她,可爱的她,被康里遮蔽的容颜,是他们不曾触及的另一面。
“那,里做我的守护神,永远不背叛我,好吗?”无疆托起他的脸,望进他的眼里,专注小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康里誓死守护你!永远不会背叛你!”守护神,她才是他的神啊,但是无所谓了,神也好,灵也罢,他永远不会背叛她,他永远守护她,永远有一辈子。
无疆笑了,低头摩挲着他的发丝,“说我的名字。”
“康里誓死守护慕容无疆,永不背叛!”康里坚定地道,看到她再次绽放笑颜,绷紧的面部也咧了一丝笑意。
“喂喂喂,注意场合,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嘞,不要这样无视我们——”林进的大嗓门划破了温馨的一幕,他几步走到床前,顺道还狠狠地践踏了地上那个人的五指山,“小主子啊,我也想做你的守护神啊,要不你再分个左右使的,加我一个?”
“我很乐意,到时候,里一身白你一身黑,我就是阎王爷现人间,一定很有趣!”无疆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欧阳秋。
“黑衣服?我最讨厌黑衣服了!还是不要了。”林进畏惧地否定,“不过,不做守护神一样能关心小主子,林进的这条命任小主子差遣!”
“我乔芮也是!”瘦弱的身躯带着苍白的笑。
明朗的笑,赤城的心。
如果说上一刻那是无法忘怀的噩梦,那现在她觉得即使是天堂也比不过这明媚纯净的世界。
“不要落下我啊,虽然我没有他们那个程度,但凡能帮忙的一定尽力。”欧阳秋站在林进身边,道。
“我,慕容无疆,永远视你们为友,荣辱与共!”披着雪白长袍的无疆坚定地站在床前,凛然的气魄震撼了康里,也震撼的欧阳秋和林进、乔芮。
她是一位公主,凌云气势、帝王家的威严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她不亚于一位帝王,即使她仍顶着一张清秀的男子的脸。矛盾的吴家小姐,西月最小的公主,欧阳秋不敢逼视却忍不住被吸引。
也只有她了。
“使公主受到惊扰,妾身向公主请罪!”
“不必拘礼,不是你的错。”无疆扶起美丽的主事,映月楼的駂妈,“情况里都跟你说了吧?”当初选月楼的主事的时候,她和红岭姐选的都是很忠诚,值得信赖的人。
“是的。”
“乔芮伤刚好,留在这里静养。欧阳兄也留在这里等駂妈找到大漠雪,欧阳兄有什么需要就跟駂妈说。林进和里准备出发,跟皇姐尽快会合。”
无疆特别看了欧阳秋一眼,“欧阳兄,我们就此别过了。”
欧阳秋开始觉得奇怪,星月楼也好,映月楼也好,一个大国公主与妓院怎么也难联系到一起,老板对她都是言听计从,这情形,竟是羁绊很深的样子,是他们有约定还是她以吴家商女的身份获得了特权?现在见了老鸨遵从的样子,释然,是她,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如果不是他需要大漠雪,身体也快到了失去控制的临界,他们不会现在就话别。
“好。”他们会再见面的,她说过要配药给他治疗。欧阳秋脖子上取出一个如同莲花一样的佩玉递给无疆,无疆看着他,没有接。这样小心呵护的东西,她不敢接。
“你收下,这样北游的人不会伤害你。”欧阳秋拉起她的手将清凉的玉覆上,湖蓝的眸子望着她,“你可不能出个万一,我还等着你救我呢。”从她说要跟她皇姐会合的时候起,他总感觉不妥,迎亲的是太子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外部的来袭也难以伤到武功顶尖的她,再加上这个玉,保险了吧,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他都不愿意她见到。
“无疆就在此谢过了。”不再犹豫,将玉戴上,现在的无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低沉,关心着她的人,她又怎忍心令他们忧心呢。
放心之色表然于脸,欧阳秋临别的话仍在无疆的脑中回荡:我会去找你的,慕容无疆。
御风而行,这一刻却是几十里以外的曲镇。
这是地狱吗?
火光冲天,嘶哑的求救声和凄厉的绝望喊叫声不绝于耳,一身黑的入侵者放肆地屠掠着村庄,“小主子,这些残暴的黑衣是北游人。”处决了一个挥刀向地上哭喊着妈妈的小女孩的黑衣人,林进撕下了蒙蔽的黑布,道。
泪珠犹在脸上,无疆将救下的女孩推入虎口脱险的妇女身上,“跟着我们。”那感激彷徨的中年妇女紧紧抱着不是自己的孩子,“谢谢恩人,谢谢!”
杀与救,不杀人就只能被杀,不杀人就无以救人,一掌震断了一个黑衣人的心脉,那炽热的火焰,不断地在心头焚烧,这个给与她母亲般温暖的异世国度正遭受着这样的苦难,身为他们的公主,却只能救了一个损失另一个,失去父母的孩童再也不能欢乐地笑,安养天年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可恶的侵入者,毫无人道的波及这些柔弱善良的老百姓……
被救下的男孩惊恐睁大眼睛望着无疆背后。
这个男子刚刚一掌死了黑衣人,救了他,明明是如此风儒的人杀人的样子却是如此恐怖,那冷气刺痛了他,但是望着他的眼睛,却怜惜而温暖,如此矛盾。
灵巧地闪开,一个头和一道无头的躯体掉落在男孩面前,“小主子,你没事吧?”
康里问道,将男孩面前的人头踢开,一把拽起男孩,“先留了命在,再图别的,即使害怕也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挺过来,知道吗?”眼前的男人虽然满是血迹,但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男孩强忍着眼泪,坚强地点头。
“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做出如此残暴的行为?”一边救助刀口下的生命,三人杀往黑衣人最多的地方
不可饶恕!如此草菅人命!
“说,来这里干什么?”扣住一个偷袭不成反被缚的黑衣人,这些人,武艺竟都很高。
“哼,这里油水很多啊,兄弟们打打牙祭。”
是土匪?
“啊——公主,你们要做什么?”
“难道……云夕公主他们……”
远处的尖叫声让三人毫不迟疑地飞奔而去,但是平地护卫在那道纤细边上的长发御剑男子使得无疆他们稍稍放宽了心。
男子不远处,尸骨累累,另两位侍卫打扮的男子也在尽力拼杀,显然酣战多时。无疆正好对着那护卫着皇姐的男子,男子一把剑一刀断了两个人的头,血洒在他发丝和身上,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认出还是男装打扮的她来,,但是她一眼就认出,那个叫风满楼的人。平凡的面容,凌乱的长发,如撒旦般邪魅的双眼直盯盯地投射而来,望而止步,没人想与他为敌。
来不及去跟慕容云夕打招呼,迅速加入战场。
风满楼瞥见了那三人,是来帮自己的,不认识。
这次的袭击却是他答大意了,三弟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那留在府里装病的替身足以瞒过所有人。
那么扮作土匪来劫公主?的确是很完美的计划,也像从那幽暗的皇宫出来的人,同样狠绝。带走了一个无疆公主还不够?想从他身边将人带走,他不会让他得逞。刚一听闻那个有趣的小公主被劫持了,他暗地里命人查,得来的却是那个独孤及亲自劫人来了,将小公主打扮成病弱的夫人带出关,对三弟言听计从的独孤及,却是他不得不重视的一个对手。
那爱护她的西月太子竟然抛下了西月长公主的出嫁仪式的主持之职,带领他的部下去霜城城外寻找小公主,还为此与西月的皇帝大吵了一场,那位极少激动的太子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带兵镇守北疆的欠思考的要求,小公主的魅力不小,让以冷酷著名的西月太子爷放着亲妹妹不管不顾近乎执着地去找,听闻,在霜城外,太子爷突然发狂地拆了整个客栈,说感应到了皇妹的呼救,如果没有皇令的束缚,他真的会冲去北方找人。
十几日前,北游的亲信带来的却是父皇生病的消息,皇宫里极力封锁,并开始对他的部下撤免职位,暗杀的事件也越来越多,边界的异动也越来越明显。行程也加快了,飞往北游的信鹰将他的命令传到北游主局的亲信手上。
慕容云夕由她的侍女搀扶着,有些狼狈,护送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几人。从接受成为和亲公主的当日起,她的生活就开始面临各种冲击,包括现在她从没有经历过的杀戮,那位从北游来的风满楼,一直跟着她,保护着她,她本来的惧意也渐渐在他毋庸置疑的实力说话下,开始平静下来。那些人并不是要她的命,到后来,来了三个人,没有一句话就帮着她们对敌。
“是风侍卫认识的人吗?”
“不,我以为,是公主的人。”既然都不是,那么……
“你们这群混蛋,竟然在我西月的国土上如此肆虐,斩杀我们的国民,让如此纯真的眼眸染上痛苦之色,毫无愧疚地屠杀别人的妻儿,十恶不赦的人们啊,不论你们是土匪还是北游人的阴谋,我绝不会原谅你们!懦弱的领导者,你就只知道躲在这群傀儡背后,不敢承认自己的罪孽吗?给我滚出来,懦夫!给我停下这场残虐的杀人游戏!”
“小主子?”康里和林进吃惊地看着无疆运起绵长的内息将自己的声音传到镇子的每一个角落,不大不小,清晰可见的愤怒和凌驾于众人上的威凛。
黑衣人愣了,那个帮手,那样的功夫,是可怕的敌人!
这样谴责的语气,这样痛心的声音,侵入者的他们的负罪感在这样如同救赎的声音里猛然增长,屠杀的脚步慢了下来,那刺出的剑迟疑了,士气消减,属于人类的感情在血腥残暴里滋长……
——
“你们这帮禽兽,杀我的家人,破坏我的家园,我跟你拼了!”
“不能让他们杀了我的儿子,跟他们拼了!”
“对对,不能让恩人一个人保护我们这么多人,奶奶的,死也要他们陪葬!大伙,拿起武器来,冲啊!”
被伤害的人群纷纷找来铁锄,镰刀,奋起反抗。
即使是没有武功的平民,愤怒的力量是无穷的。
“还我儿子!”
“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女儿?她明天就满七岁了啊!”
……黑衣人气势已经弱了,那一双双满怀爱意的眸子如同骨钉般深深刺入他们的心,是如此的熟悉,同他们的父母儿女一样的爱意,消极地躲闪着,他们期许着那双如同救世主一般发出慈悲之光眼睛的主人再度出声,评判或宽恕他们的罪。
“大伙,保护好自己,团结起来,集聚在一起,我们要向残暴的主事者讨回欠着我们的债!”
人群动了。
义愤填膺的人们拿着铁锹木棒工具走到无疆身边,怒视着狼狈的黑衣人,在火光映照下的黑暗影子无所遁形,害怕算什么,他们站在光的一面。
是这个人救了他们,他们相信他的话,他们的家园不容侵略,生息的动脉不能断……
“你是谁?坏我的事!”蒙面的黑衣人,中年人的声音,带着冷酷。
康里和林进分别站在两边,守护着中心的无疆。
无疆细细打量着他的眼睛,恍然大悟,这个人是范凛,那个像极了冷千湖的人的部下,三皇子的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你指挥你的部下滥杀无辜,伤我西月百姓,就是皇室允许,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么多人命,你,拿什么来谢罪?”
“哼,就为这些小民,死伤了我这么多人,用你们的人头来祭吧!”
“是吗,你这条为人卖命的狗,不也是命贱得很?派你来这个地方!你不知道吗?这个村子是出了名的血灾村,在这个村子里,不能见血,心怀不轨侵入者,见不到第三天的太阳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怎么染上血的,就怎么还血……嘻嘻,你见过那场景么?漫天的血止也止不住,垂死挣扎的罪人,发出死亡的声音,不想死,不想死……”低沉的声音,与血红的光,就是树木也沙沙应和着,如同鬼魅,那血衣立着仿佛诉说着一个古老故事,望像范凛的眼神空洞诡异,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拥住冷飕飕的自己,打着惊颤,就是曲镇的人也都一脸害怕的盯着无疆。救过的小男孩小心地拉着康里的衣角,康里将他抱起。
黑衣人都露出惊慌的神情,范凛强自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主子是最英明的人,不会对我们不顾的!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鬼怪!你们去给我将那个妖言惑众的小子杀了!”一指无疆,站在身边的黑衣人却没有动,他们的眼中带着恐惧,他们对无疆的话半信半疑,但是他们怕啊,万一是真的,万一……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是《风云录之世界奇闻》里对它的描叙。”
“《风云录之世界奇闻》?风信子花了一辈子实地考察写来的世界各地的最接近事实的地理书?那本书不是只有三国皇宫才有的么?你开什么玩笑!”
“偷偷溜进去看的,你也知道,皇宫的守卫不怎么样,既然你们都能劫得了公主出来,我能溜进去有什么奇怪?”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是他们抓的人?
“喂,喂!”站在范凛边的一个黑衣人瞪着他旁边的同伙,“啊!”
“怎么了?”同伙看着他恐怖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啊,我的眼睛流血了!……”扯下蒙面的黑布,只见本来一张典型的北游人的脸上都留着血,红红的如同红布,众人都是受到惊吓,“我感觉不到痛,怎么办?救我,救我!……”
“真的有鬼!”
“救命啊!”
无疆四下看了眼,众人显然吓到了,接触到带着惊慌之色的皇姐,却被她身后那道似乎知道一切的眼光惊到,那个风满楼。
这绝对不可能是人为的,这样诡异的场景。
范凛的意志开始向恐惧方向蔓延。
“有一个办法,救你们。”
不啻于惊雷,劈往黑衣人的心。
“告诉我,谁命令你们来的?来做什么?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回答,反正这里看过那本书的人只有我,不要将主意打在长公主身上,她也没有看过。”无疆看着呆着的黑衣人,幽幽地道。
“我们,我们一路从北游过来,看着这里人有钱,打劫的。”一位说。
“是吗?不要考验神的耐力!神不会宽恕不诚实的人的。”无疆看着他从眼角流下的血,听着一群人惊呼,笑道。
范凛一直盯着无疆,没有动,丝毫没有动,不是他搞的鬼。
“是我们太子!”范凛的话一出,立即引起几个人的神色异变。村民是一阵哗然,北游的太子竟然跑到西月来兴风作浪,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风满楼挑了挑眉,慕容云夕蹙颦而立。无疆却是一副不信之色。
“你说是我们太子?不要血口喷人!”慕容云夕边上的人幸存下来的侍卫怒吼道。风满楼却止住要抓狂的侍卫,感兴趣地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太子在北游已经有了心爱的红颜知己,而且太子十分宠爱他,为了不让自己爱着的女人顺利地坐上皇后的位子,太子才要我们假借土匪的名义除去云夕公主,神不知鬼不觉。”
“是这样?”风满楼哦了一声。
“太子是个不愿意别人控制自己的人,和亲的事情都是我皇决定的,太子不愿意娶个柔弱没有势力的西月公主,太子的爱人才是北游第一权贵的女儿,北游最可爱的少女,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太子吃亏了。”这倒是说得过去,但是不足以糊弄了解时事的无疆,那个太子,如果因为这样就来灭口,也不会被她那明君的父皇称为可以作为对手的人。
但是,姑且这样吧,范凛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死死不松口,就让他认为自己的话得到了信任,也很好啊,谁能说清楚是谁利用谁呢。
无疆朗声道:“速速离开村庄,前往佛堂诚心念佛三日,可除净身上之孽债,重新为人。”
黑衣人开始渐渐退去,无论贵贱,生命就是生命,对死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是范凛,就是能坚持不供出自己的主子,但是明途生路在面前,又怎能甘心就死?于是他也很快地下了一个“撤退”的命令。一转身,他就发觉自己的眼角留下了浓腥的液体,是血,他对说了谎,神来惩罚他了,不再犹豫,怕被众人看见自己的异样,他没有回头,迅速消失在村民眼前。
没有看见无疆流露笑意的脸。
“他们走了。”康里怀里的小男孩扯着无疆的衣袖,“大哥哥,那个传说是真的吗?”
“哪能呢?骗人的。”
“我说呢,村子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那时候恩公演得好像哦,我都以为是真的了。怎么会那么像?”
原来,无疆用易容剩下的药材做的毒,当时他们内功将无色无味的毒粉撒到了对方身上,才有这样一出戏。等他们在佛堂的熏香里中和了毒性,三天内那些人也不会再来,就是以后怕再也不敢在村子里杀生了。
镇上的居民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说到北游的残暴行为,众人义愤填膺,有几位年轻的小伙子更是开始考虑参军杀敌。
无疆没有义务为不认识的太子爷解释,在民众看来,太子还是三皇子那都是北游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她这时候才开始真正有时间开始和皇姐说话。
血没法清洗干净,人们抬着亲人的尸体,险难过后是弥漫的哀伤。
无疆和云夕一行已经移坐在客栈的桌前,吃着激战过后的夜宵。
“这次能脱险多亏了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皇姐,是我啊,无疆。”无疆拉着她一直想拉的纤纤玉手,她和皇姐分开多久了?“我好想你,皇姐。怕你有危险,所以连夜赶过来,幸亏来的及!”
慕容云夕一把甩开无疆的手,“放肆!皇妹岂是你能冒充的,就是要装假,也好歹是个女身。”
“皇姐,我易容了啊!”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衣服内摸。
慕容云夕还要抗拒,却在接触了那团软绵绵的肉时呆了,“你,你真是皇妹?你怎么逃出来的?怎么有这么高的武功?”
风满楼一脸笑意地坐在桌边,“也许我替公主再检查一次?”
原来是她,这身打扮,还真没想到啊,能从独孤极那只老狐狸手里逃出来,倒是没有低估她的胆识。
不怀好意的眼神开始往慕容云夕刚刚摸过的地方瞄。
无疆一个眼神,“里,替我教训他。”这个人还是一副欠揍的样。
康里立即诚实地一掌挥出去。
“这么久没见,身边的侍卫换了不说,对旧情人还如此残忍,真无情!”躲开了康里的拳头。
“风侍卫,还请不要逗皇妹。”云夕握着无疆的手,“这些天你受苦了,抓你的人真的是太子的人么?”望向风满楼的目光有些不确定,如果真是这样,从北游来的护卫只剩下五位,尽力保护她的这位风护卫也在内。
“不,我想是三皇子的人,这位勇敢的无耻先生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无疆眯了眼对座的人,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与她不对盘,现在再次相逢,她还是无法对他怀有好感,明明知道她是公主,对她还是这么地不敬,对皇姐却又是一副衷心保护的样子。
云夕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你也找到了,我立马修书回霜城,告知父皇。”
“我已经派人送信了。这么急着赶来,是有更重要的事。皇姐,你们不能去北游了!”
“……”
“怎么回事?”风满楼也觑见了无疆眼里的凝重。
“北部边界都是三皇子的人,似乎与刘郡守扯上了关系,他们在千方百计打皇姐的主意,以求得在与北游太子的权斗中多一个筹码。”如果这里面刘皇后和刘丞相也有份,作为皇姐的亲生母亲,真是冷血。无疆没有误看皇姐眼中浓浓的的失望,皇姐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刘郡守相当于刘皇后耳目。
“风侍卫,你能联系到太子吧?我希望你能及时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暂缓行程。”别告诉说你只是一个小小侍卫这样的傻话,无疆在眼睛里说。
风满楼点头,“今日之事,出乎意料,莽撞出关只会中了奸计,我会禀告并慎重考虑的。公主的安危是第一位。”影那家伙到底怎么查的情报?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察觉。这也难怪,他不知道无疆获得消息的渠道特殊了点,要不是被绑架,要不是次次停留都在那月楼,她又怎能这么快地得之?
“即使这样,本宫还是决定去北游国。”慕容云夕道,“父皇的意思是与北游交好,如果半途停滞反悔,两国的交好的愿望要拖延了,不知道到时候北游的三皇子又有什么污蔑,只有如期前往,对两国才是最有力的交好证明。父皇也会放心。”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啊,即使是如此地冷情,她还是不想抛弃她为人臣子的忠诚,命运已经决定,父皇母后,你们要逼我到何时。称了你们的心吧,又有谁关心叫做慕容云夕的女孩。
“皇姐,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不能让你这样冒险。”
“公主请三思。”风满楼不同意地道。
望着男装打扮的皇妹和与她一唱一和的风侍卫,慕容云夕坚定的摇头,“我是长公主,你们遵从命令吧,明日照常出发。”
“皇姐,明日我扮作你吧,我还有些功夫在身。皇后是不留情面的人,我怕她对你也不放过。”无疆枕着慕容云夕的胳膊,认真地道。这是这么久第一次挨到这么舒舒服服的床,所以她忍不住露出如同猫儿般惬意的样子。
“你呀,我怎能让你替我担当风险呢。”这个皇妹,不知道何时已经长成和她一般高了,也拥有了一身不凡的功夫,战场上决断的神情不亚于父皇的威凛,她神情复杂地望着无疆,难怪父皇会喜欢会不舍将皇妹嫁往北游,那男子妆容下绝丽的容颜就是她这个被称为西月第一女的长公主也自愧弗如。作为父皇宠妃生下的女儿,她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皇姐,我知道你不愿意,你真的不必如此为政治牺牲自己的幸福。现在,如果你想逃脱这个地方,我能帮你。”假死的药,本来是准备配来为母妃的逃离用的,皇姐这里却是比较急。
“不,皇妹,我是在母后身边长大的,自小见惯的尔虞我诈的斗争,如何不知道父皇母后会做这样的决定,只是有些不甘罢了。我不是你,我离开了皇宫几乎没有求生的本领,走到这一步,是我自己纵然发展的结果,我决定去北游,也不是一时意气,到了那里,还是高墙内,只是跟随的人从父皇母后变成了夫君。不管结局如何那里才是我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如了父皇的意还是从了母后的念罢了……”
无疆一晌没有回音,原来皇姐早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所以纵使失望,也还是下了明日出发的命令,皇姐和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不同,她生活的地方,只有皇宫大院,就像水于鱼。
“不管怎样的决定,无疆都会帮着皇姐。为了能真正安全地到达,就让无疆冒充皇姐吧,不要拒绝,皇姐的愿望要实现,首先得保证生命的完好才行,我想大家,也会和无疆一个想法的。”无疆见慕容云夕仍待说话,又道,“无疆就你一个姐姐,不要你有什么意外!”
慕容云夕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我只是想要谢你。没想到,我有依靠皇妹的一天。”
“我很有能力的,皇姐只管放心依靠就好了!”无疆拍着胸脯道。
慕容云夕眼眸一动,摸着她的头不再言语。
出了房门,小心地没有吵醒皇姐,无疆仍披着一身白袍,转门来到风满楼的房间,房里的两位男子像知道她要来,早留了凳子。
坐到空着的位子上,“里,你将情况告诉了风侍卫了吗?”
康里点头,虽然脸上的表情称不上什么愉快,但还是尽责地道,“风侍卫尚未答复。”
“你只是一个小侍卫,要说也是和公主说。”风满楼翘着二郎腿鼻孔朝天,对无疆打发康里来说话的行径表示不满。
“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不要对我的近卫不敬。”这人太猖狂。
“哦,近卫啊。”
“你那是什么语气,希望风侍卫懂得自重。”康里狠狠地剜了风满楼一眼,他不会看错他眼中的兴趣,有这个人在身边,时时刻刻要刀出鞘。
“呵呵,主仆情深啊,今天是你们有事相求,可不是我。”指着到康里侧腰隐隐闪光的东西,“那个很晃眼的,收起来吧。”
见无疆点头,康里才将刀套上刀鞘,掩去了它渴血的光亮。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在北游太子面前只怕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那些被抓的镖师是我很重要的伙伴,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怎样才能救他们出来,我是诚心相谈,对我们只有好处。”无疆正色地道。
“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如果太子插手这件事情你也知道会有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是他装傻,就是他确实不知道那块宝石的事情。
“是吗,我倒觉得你的太子大人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如果这件事他都不管的话,那么我相信三皇子殿下一定很高兴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错开。
话说得如此地满,因为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吗?“哦,你倒说说看。”
无疆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自己也平静地道:“凤凰浴血。”
押的是凤凰浴血,即使是风满楼心中也吃惊了。
无疆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停顿,“不错,就是凤凰浴血。如果是太子得的,你直接跟我开条件,若是三皇子得了,我们有共同的对手。若是你的父皇得了,我也只要求保证我的同伴的安全,这要求不过分吧。”
父皇病了,凤凰浴血这时候却到了皇宫,三弟!
“我会如实禀告,太子将鼎立相助的,皇宫里会帮你打点好,如果你的同伴得幸存活,你得承诺我三件事。”
“不,我不会承诺任何事的。”无疆一口否决,“谁又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呢,你我是今朝的盟友,却不能保证永远都是。我将假扮成皇姐前往北游,所以在到达北游皇都前我都会利用我的人力鼎立相助你对抗三皇子。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救他们,虽然这样的代价会很大。”
风满楼没想到无疆会将话说的如此坦诚,也没想到会拒绝他的要求,她的坚持,风满楼新奇,他也知道无疆说的是真的。
“好,协议达成,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盟友了。”
击掌为誓。
洗劫后的镇子,四周是断壁残垣空楼阁,无疆就这样坐着,吹着凉风。
康里拿了一件外袍出来,为无疆披上, “公主,你的身子不是铁打的,功夫好也不能这样乱来。”也坐在她身边看着周围的萧条景象。
无疆一笑,“你开始像老妈子了。”却也靠过去,任他温暖的怀抱环绕着自己。
“你说,风满楼到底是什么人?”
康里的眉在看不见的地方皱了下,“他很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深藏不露。公主怎么突然提及他?”
“恩,我一直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也许是想多了。这些天的事太多,明日又要出发往北游,送去的信不知道红岭姐收到没有,希望她早点告诉母妃信里的内容。父皇和大皇兄也要早点收到信才好……里,如果我不再是公主,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我说过要守护的人是慕容无疆,不管到哪里,都一样。”康里道,“如果累了,只管靠着我的肩膀。”康里的声音像暖手袋般温了她一颗不安的心。
“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仿佛撒娇般,无疆轻轻阖上了双眼,抱住了康里。
“不会的,永远也不会。”康里承受着她的依赖,心中的欣喜化为浓浓的笑在萧条的庭院里如花绽放。
这样的静谧,却被悄悄闯入的几个黑衣人打破了。
他们走得很急促,无疆呆的地方又隐蔽,根本没有留意到,一径往无疆他们住的地方去了。无疆和康里对视了眼,双双尾随。
去而复返的三皇子部下?如此仓促的身形,似乎不像。
只见几个人转到风满楼的房外,从窗子飞了进去。
无疆和康里也迅速跟上,正要破门而入,却听到屋内
“主子,大事不好!从皇宫发来的机密八百里加急信,皇上已于前日归天了!降旨三皇子继承皇位,昨日三皇子已经正式加冕为青帝,太子留在皇都的人一半已经被以各种理由杀害了。而驻扎在北游边界的军队由独孤极率领,斩杀了边关的贺将军和几万的守军,攻占了西月的边关,刘郡守指使守门士兵打开郭镇的守护之门,现在大军正前往芜镇,往这边攻过来……”
!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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