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联盟

　　9月21日，无所事事的入毕教育周第四天。万俟钺从操场上回来之后冲进卫生间把自己的毛巾用凉水投了一遍之后把已经被汗浸透的大T恤扔进了自己的盆里泡上。其他三个兄弟还没起床，万俟钺拿毛巾把上半身擦了个遍，正打算把毛巾展开搭在背上的时候，不知是谁的手机“嗷～”地一声响起，影山ヒロノブ的《Soldiers Dream》就像被疯狂地摇晃一番之后被拧开了盖子的可乐一般喷薄而出，吓得万俟钺差点一抖手掉了毛巾。
　　然后端木锦迷登登地爬起来迷登登地嘟囔了一句“靠啊哪个不要命的铃声这么激昂啊？！”
　　紧接着宇文铜迷登登地伸手从枕边拿起正在响的手机迷登登地嘟囔了一句“靠啊哪个不要命的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啊？”之后按下接听键，“喂～老子正梦游冥界呢啥事儿等会儿说不行吗？”
　　“是吗？那你梦到哪儿了来给哥讲讲。”宇文铜的听筒声音有点大，万俟钺都听出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刘兴铨，“是到冥府大厅了还是到叹息之墙了？”
　　“拜托，那俩是一个地方好不好～话说回来了铨儿哥，一大早上的有啥指示？”
　　“今天咱们两个班要填学籍卡，把这事儿忘了是不是？谁昨天说早上八点来我办公室准时报到的，现在都七点六十了，人呢？”
　　“……不好意思哈～昨天哥儿几个聊LC来着聊到十二点多。你等着啊我马上去……”
　　“你一会儿到楼下来的了，我把卡直接发给你。我就在你们楼下的面馆吃饭呢。”
　　“行，那你在帮我们叫四份包子吧，我们一会儿一起下去。”说着宇文铜从床上爬下来，“那一会儿见哈。”
　　挂了电话，宇文铜就把呼延钼和端木锦都给搅和醒，“走了，下楼吃饭去。铨儿哥帮忙买包子了。”
　　……四个哥们儿出现在13号楼楼下的面馆时已经是八点十分了。几个人一边吃包子，一边听刘兴铨讲填法。
　　“……一律用黑笔填，学号空着，入学时间统一写2006年9月18日……对了还有，照片一律要蓝背景的一寸免冠照片，不能留白边。了解？”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这一大套注意事项讲完，刘兴铨看到面前的四个人手里举着或筷子或包子或勺子或饭碗愣在那里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刘兴铨干笑着看着他们。
　　“铨儿哥啊，您真河蟹。”四个人异口同声。
　　“是吗？”刘兴铨淡淡地笑笑，“谢谢夸奖哈～不过这是校方规定，我也没办法。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呀～”刘兴铨叹了一声，喝了口豆浆。
　　这时店门开了，紧接着一个并不清脆但很有磁性的女声响起来：
　　“老板，包子都什么馅儿的？”
　　“酸菜的，芹菜的，甘蓝的。”老板回答，“姑娘来什么？”
　　“一个芹菜的一个甘蓝的再来碗粥。”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四个兄弟循声看过去。
　　果然是澹台钒。她把随身挎着的单肩包放在一边，又从包里拿出本漫画，一边等早饭一边看。
　　“……啥书？”端木锦有点近视，看不清封面，于是问身边的呼延钼。
　　“《钢铁神兵》。”呼延钼回答，“64开的，第5卷。”
　　“……他从哪儿淘澄来的啊？”万俟钺有点好奇。
　　“搭茬儿去问问不就完了～”宇文铜说。
　　“拉倒吧，不是我风格。”万俟钺说着咬了口包子。
　　“那那天是谁主动冲人家竖大拇哥的？”宇文铜回敬。
　　“……那不一样啊，兄弟～”
　　“都一个班的同学还装啥秀眯，这不是你风格啊万俟～”宇文铜笑道。
　　这时老板问了句，“姑娘，大米粥没了，小米粥行吗？”
　　“行，没事儿。”澹台钒答得很爽快。
　　然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詹台钒，詹台钒！”宇文铜故意大声喊错她的名字。
　　澹台钒脸上露出一种出于本能的无奈，并用极其郁闷的语调回应对方，“摆脱，那字念谭……啊咧？！”
　　然而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澹台钒惊讶了一下之后又流露出了点兴奋，“天马兄，以及其他四只……你们也在这儿啊？”
　　“……喂，其他四只是说谁啊？”呼延钼听了有些不爽。
　　刘兴铨笑笑，“其中两只有事儿跟你说。不介意的话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铨儿哥～这可不行啊，你不知道女孩子家最讨厌异性看到自己的吃相么？”万俟钺用一种略带“不良”的玩味语气说道。
　　可是万俟钺话音刚落，澹台钒就把自己那盘包子和粥碗放到他们的桌子上。
　　“您说的那是淑女，嘎嘎纯的淑女。遗憾得很，我可不是那一款的啊～请你记住啊～万，死，钺。”
　　三个字堵得万俟钺如同吞茶叶蛋噎着愣找不着水喝一般无语。
　　“……哇，正中死穴啊～”端木锦低声说，“‘万四’也就算了，她居然直接故意管万俟（莫奇）叫‘万死’……”
　　“所以嘛～穿着Saint Town坛服在公共汽车上薅人衣服领子的女生可不是一般战士。”呼延钼也低声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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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澹台，这个给你。”吃着吃着，宇文铜从自己的包里数出了四人份的学籍卡，“明天要交的，回去让你寝的人都填好。”
　　澹台钒点点头，可是他只留下了自己的那一份，又把剩下的三份退给了宇文铜。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宇文铜疑惑。
　　“我和政法系的三个姐姐住混寝，所以留我一个人的就足够了。”澹台钒解释。
　　“原来你住混寝啊～”刘兴铨恍然，“怪不得前天我和系自大委……不是，大自委的同学走寝的时候没见到你。”
　　“我倒是在过道上看见你们了，天马兄。”澹台钒笑笑。
　　“对了对了，话说不是有人有些问题要问吗。”端木锦插了一句。
　　可是话音刚落却听见万俟钺很不爽地干咳几声。
　　“那个……澹台啊，”开腔的却是呼延钼，“问一下哈～话说你刚才……看的是《钢铁神兵》吧？”
　　“是啊～呼延兄眼神不错嘛。”
　　“那……我就代表那个谁问一句哈～啊哟疼啊！谁闲的啊踩我脚干嘛！”
　　“不是我。”万俟钺说着继续平静地吃包子。
　　端木锦笑笑，咕哝了一句，“此地无银。”
　　这边厢澹台钒已经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而她还是当没看出来一样问，“……什么事儿啊，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告诉你们。”
　　“看看，看看！看看人澹台，多爽快～”宇文铜把筷子一放，“没什么大事儿，我们也不想藏着掖着的。就是我一个兄弟想问问你，你那《钢铁神兵》是自己带来的还是借的？”
　　澹台钒闻言，视线在四个兄弟周围转了一圈，之后笑了笑，闲闲地开口，“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这事儿简单，五号楼楼下有个食杂店，那家店的里屋有一屋子漫画呢，押金最少十块，64开的两毛五一天，32开四拼一的五毛一天。嗯……大概就是这样吧，麻烦回去告诉那位万死兄一声。”澹台钒有意加重了“万死”两个字。
　　砰一声，酱油瓶子被使劲墩在桌子上。其他四位男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响吓了一跳。只见万俟某人很悠闲地夹着包子蘸着碟子里的酱油，若无其事地说，“……今天的包子有点淡啊～”
　　“是您口重吧。”澹台钒不怕死地又顶了一句。
　　万俟钺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呼出来。
　　宇文铜、端木锦、呼延钼和刘兴铨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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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万俟啊你今天早上怎么搞的，冲人家澹台钒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没什么，就是看那丫头片子不爽。”万俟钺边说边剪着照片上的白边，“端木你有胶棒吗？”
　　“没有，只有两面胶。胶棒粘不住，你还是用两面胶吧。”端木锦说着把两面胶递过去，“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故意把你的姓念成……才不爽的吧？”
　　“猜对一半。”万俟钺撕了几段两面胶，粘在照片背面。
　　“那那一半呢？”呼延钼问，“还有啊，我不就是帮你问一下书在哪儿借的吗你干嘛踩我脚啊？”
　　“都说了那不是我风格……”万俟钺嘟囔着拿起一支黑色中性笔，开填学籍卡。
　　“我觉得澹台那姑娘挺不错的哈～又大气又洒脱。”端木锦说。
　　“觉得不错？觉得不错那你去追啊～”呼延钼揶揄他。
　　“呵呵……那可得问问我家那口子同不同意啊～”端木锦笑得甚是沉稳优雅。
　　“啥？原来端木你是有家的人啊？”宇文铜大惊，“都没听你提过。”
　　“你们又没问我，我干嘛要说。”端木锦用前几天宇文铜说过的话回敬他。
　　“说！你家娘子在哪儿高就？！”呼延钼冲过去拿钢笔尖对准端木锦的脖子做刑讯逼供状。
　　“……那什么，宇文你还有备用的学籍卡没？”万俟钺在这时底气不足地插过来一句。
　　“怎么？填错了？”宇文铜说，“我看你还能补救不……”
　　“别别别别别了……”万俟钺忙说，“错得不小，我把我爸妈名字填反了。”
　　之后连忙把那张填错的学籍卡夹进英汉辞典里。
　　其实那张学籍表万俟钺只填了个开头而已而且错就错在了开头上。别人看起来也许没什么，但是他就是自认为自己错的地方很令自己心虚。仅此而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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