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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平，平……吗？
叶新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前，又尴尬又失落地把视线转移到小花窗外，脸颊滚烫得似乎要起火，她小声地嗫嚅，“你，你……”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好歹也是堂堂公主，她不要面子的啊？？
“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吗？”
叶新绿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但是她心里挣扎得厉害，所以还是不甘又迟疑地多问了一句。
本以为祁易莘这一次也会像前几次拒绝她那样干脆利落地再次拒绝她的，可是，让叶新绿有些意外的是，祁易莘沉默了。
他这次怎么不直接拒绝她，让她彻底的死心呢？
他的沉默，也许是意味着……
叶新绿眼睛倏尔一亮。
他还是很有很大可能会答应她的！
……其实，叶新绿以为，要把自己嫁出去，也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如果不找祁易莘，她也可以去找别人。
只是……
成亲一事终究是大事，容不得她有半点马虎和随意。
她固然希望她能够借助亲事来摆脱那未知的危险，可是……
她也无法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下半生交到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手里……
相比于其他的男子，她与祁易莘相识近十载，与祁夫人的感情又甚好，无论她如何挑选，祁易莘都会是最合适她的人选……
虽然，祁易莘不一定会这样认为。
祁易莘还在沉思。
叶新绿咬了咬嘴唇，忽而绕过他的书桌直接走到他身旁。
随手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小板凳，她坐下来，仰头看他，语气极其严肃地道，“祁易莘。”
祁易莘很快便垂眸看她，黑黝黝的眸子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我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叶新绿神情忐忑，十指相扣在一起，“明天，达西国的使者便要到达青国了，这事情你应该知道吧？听说……他们或许会求亲。”
“宫里的公主，达到婚配年龄的就只有我一个，万一父皇真的答应了达西国使者的要求，那我……”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看在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勉为其难地把我娶了吧？”
“我保证，成亲以后，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你会依旧和现在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以后若是有了真想娶的女子，那你便把我休了，腾出位子给她。你若是碍于情面不能休我，那你告诉我，我休你就好……”反正在青国，女子休夫和男子休妻一样为世人所接受。
“你看这样好不好？”
叶新绿的眼睛里冒出了点点水光。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谁。
连她的父皇都不曾。
祁易莘是第一个。
“不好。”
祁易莘看她一眼，眼神和声音一样的冷淡。
眼睛里的水雾在迅速地集聚，蔓延。
叶新绿猛地低下头去。
……心如死灰。
怎么办？
他还是……再次拒绝了她。
尽管心情失落得要命，但是叶新绿还是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平常那种欢快的声音说道，“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娶了我，我可以送你一座公主府哦……”
“不需要。”
叶新绿秀气的眉毛和嘴角一起往下弯了弯。
眼眶终于承载不住，眼泪几滴作一滴地不断地往下坠。
在忍不住伸手去抹之前，叶新绿猛地站了起来。
她背对着祁易莘，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开口时声音虽然平稳但是还是能隐约听出其中颤抖的哭腔，“对不起。”
她真诚地为她先前的行为道歉。
“方才为了一己之私，我强/迫你娶我，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我也知道，这样的我很卑鄙，可是……”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可惜，不能如她所愿。
“我，我不打扰你了……”
“我会想到别的合适的方法的……嗯，我现在要去看看祁夫人……”
仿佛是怕听者误会，叶新绿急急地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去找祁夫人不是因为你……你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再次逼迫你的。我只是……”
祁易莘打断她的话，“你去找我阿娘是为了让她帮你物色可成亲的人选？”
叶新绿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回头地说道，“虽然一般来说，作为皇家公主，我并不能自由地选择我的驸马，但是若是祁夫人出面，或许……我父皇还是能考虑一下的。”
等了一会儿，发现祁易莘再无言语要说时，叶新绿默默地打算离开。
走了两步，忽听到祁易莘说，“别去了，我阿娘已经睡下了。”
叶新绿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
什么是绝望？
或许，这便是绝望吧。
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无悲无喜……整个人都虚空了一般。
最后一条退路被人砍断，前方仿佛是深不可见的万丈深渊……
叶新绿恍恍惚惚地想，要不就这样吧，眼睛一闭，跳下去也不一定会死……没准儿深渊之下是一条河流，她能绝处逢生呢？
“哦。”
很久以后，叶新绿听到自己轻轻地应了声。
眼睛痒得厉害，她再忍不住伸手去擦时，触碰到冰凉一片……
走到书房门处，手即将要拉开门的时候，祁易莘的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追了上来，“等等。”
“嗯？”叶新绿微微偏头。
“你想我娶你，只是，为了逃避达西国可能会提出的提亲？”
祁易莘话语中的重音落在了只是二字上，不过叶新绿并没有发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再没有别的原因？”祁易莘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细微的失落。
叶新绿犹豫了一下，怯怯地开口，“有。”
“什么？”
“我与你认识这么久，彼此知根知底的，若是真嫁了你，以后要……要分开的时候，也容易一些。”
若是与别的人，就难说了。
“还有吗？”祁易莘的声音隐忍。
叶新绿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祁易莘：“……”
掩去眼里的失望，祁易莘严肃地凝着眉，“你当真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脸上的眼泪好像都干得差不多了……
叶新绿终于肯回过身来，声音脆脆地说，“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我愿意的。”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比起远嫁达西，能嫁给你已经要好太多了。”
“祁家祖训，每个祁家子弟只能与一人白首终老。”
叶新绿：“……？？？”
“所以，如果你还是决定要我娶你，那将会是你一辈子的事情。”
叶新绿很纠结，“也就是说……不能和离？”
“……不能。”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想好了告诉我。”
“……”
一刻钟后。
祁易莘放下手里的紫毫，抬眸，“想好了？”
站在书桌前的人支支吾吾，“……没。”
“怎么？不想嫁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决定要嫁了？”
“……”
叶新绿不解地看向祁易莘，“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先前不是怎么都不愿意娶她的吗？
怎么突然……
祁易莘别开视线，声音有些小，“反正是早晚的事情。”
叶新绿：“……？？？”
“什么意思？什么叫早晚的事情？”
祁易莘难道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叶新绿急了，“你怎么不说话？说啊……”
祁易莘面无表情，“不说。”
“……”
祁易莘忽然站了起来。
叶新绿傻傻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去换身衣裳，送你回宫。”
“……哦。”
回宫……
她这是……目的已经达成了？
祁易莘换衣裳的速度很快，叶新绿不过是看着窗外浅浅地神游了一会儿，便听到他唤她，“走吧。”
他的脚步声在逐渐接近。
“这么快？”叶新绿边说边回头，一回过头来，她便愣住了，“你的头发……”
不过是短短时间内，祁易莘已经如往日那般把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
只是，终究是匆忙了些，他的发冠看起来还是有些歪了。
叶新绿好心地提醒他，“你的发冠，往左扶一下。”
祁易莘微微蹙额，“要松开玉簪。”
一时口快，叶新绿脱口而出，“我帮你吧……”
“……”
太唐突了。
反应过来后，叶新绿闹了个大红脸，“你要是介意，那，那你还是自己……”
“过来。”
“啊？”
“不是说帮我扶发冠？”
“……哦。”
祁易莘比她高很多。
一边朝他走过去的时候，叶新绿一边在想，如果待会儿祁易莘不坐下，她或许要努力地踮起脚才能勉强碰得着他……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他面前，可叶新绿还没有说话，祁易莘便自觉地低下了头……
叶新绿呆了呆……
这样的祁易莘，看起来，好像，有点陌生……
“嗯？”
察觉到眼前的人老半天没有动静，祁易莘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
叶新绿迅速地回神，笨拙地说，“我若是手重了，你告诉我……”
“嗯。”
小心地抽出玉簪，拿掉发冠，叶新绿以一种更加小心的姿势替他整理好束发，然后才把发冠和玉簪一一归位。
“好了，你抬头我看看。”叶新绿边说便往后退了一大步。
祁易莘抬起头，只一瞬，他便转身往外走了……
叶新绿眨了眨眼睛，快步地跟上去，“诶……你怎么走那么快？我还没有看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逐渐融入了如墨般浓稠的夜色中。
因为夜色的阻挡，叶新绿并未能发现祁易莘那红透了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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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珰珰，逼婚成功啥心情啊？
叶新绿：……终于不用嫁去达西了，可是……真的不能半路和离？
祁易莘：你敢！
←_←
叶新绿：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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