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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章
“咦，新面孔？”
妖狐的折扇轻轻压在唇上，挑起眉看着身边陌生的式神。
旁边这位眼生的式神一头银色短发温顺地伏在脸侧，身后的一对黑色大翅膀分外惹眼。
——还是个大妖怪呢……脸倒是长得不错。
妖狐斜眼睨着他，心不在焉地想。
“卧槽？这不是大天狗？？你什么时候抽到的！？” 旁边观战席的阴阳师神乐已经忍不住咋呼起来。
出战席上的友达阴阳师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哈哈，昨晚，这不是今天才让你来陪我打觉醒材料吗。”
就在神乐露出一脸“全世界就我没有SSR的绝望表情”的时候，敌方的麒麟嘶吼着登场了。
妖狐瞅了眼面板剩余的三点鬼火，打了个单击，随后对大天狗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请吧，大天狗大人，小生也想看看SSR的实力呢。”
大天狗冷着表情，盯着妖狐没吭声。
妖狐也不惧他，对他挑衅地抬了抬眉毛。
“诶诶妖狐你别呀我家狗子才出生都没升几级别浪费鬼……”
“暴风刃——！！”
突如其来的技能咏唱词打断了友达阴阳师的话，堪堪三位数的伤害字数在敌方身上跃动几下就消匿不见了。
“喂喂喂狗子别任性啊！！”友达阴阳师跺跺脚，责备道。
妖狐折扇掩着唇，短而轻地嗤笑了一声，目光凝在大天狗头上触发的式神印记上。
“网切？”妖狐的眼神有些微妙，“大天狗大人居然用网切？”
连观战席的神乐都看不下去了:“你给一个多段伤害式神带个毛的网切啊，你的针女呢？”
友达阴阳师:“这不得一样一样刷吗…我现在一套针女都凑不出来，不只能带网切了吗……”
神乐:“……”
刷完体力散伙，神乐蹦起来一把扯住妖狐的耳朵:“你说你又作什么妖，昨天刚召唤出来的萌新狗子能有多少伤害，非要嘲讽人家！”
“阿妈，痛啦。”妖狐弯下身子，不满地嘁声说:“是谁见了SSR就走不动路的？小生就想见识下他能有多厉害让你这么喜欢。”
神乐噎了一下，瞪了妖狐一眼:“以后不许找那只狗子的茬，听到没？”
妖狐摊手:“知道了，小生不与他一般见识。”
又一起刷了好几次的本，大天狗终于觉醒了，等级已经四勾满级，却依然带的网切，伤害也不高。
妖狐心中不解，又懒得去主动去与大天狗说话，于是便私下问神乐。
神乐一边浏览着更新公告，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那也是没办法的，虽然是数一数二技能完美实力强劲的SSR，但遇到了休闲的阴阳师，弱也是当然的。”
神乐抬起头瞄了妖狐一眼，淡淡地说:“这又不是一个光靠脸就能称霸的世界。”
“这么说阿妈不想要SSR了？”
“想当然想要，没有也不强求，我有你也够了。”
妖狐脸一红，别过身子去，良久才默默地说:“这么一想，隔壁的那只狗也挺可怜的。”
大天狗站在阴阳寮院内那棵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笛子轻横在唇边，一串略微怅然的音符从笛子中淌出。
妖狐立在院门口，看着这个有些萧索的阴阳寮，觉得那个孤单的身影似乎平添了几缕落寞。
大天狗停下笛声，冷眼看着捏着折扇微笑着走过来的妖狐，不欢迎的意思淋漓尽致。
“大天狗大人。”妖狐笑意盈盈地走近他，弯腰行了一礼，“小生路过，被笛声吸引，还以为是哪家才华横溢的小娘子，走近才知是大人。”
大天狗蹙着眉，并不搭话。
妖狐也不介意，转了个身在院中石凳坐下，折扇轻摇，一股子纨绔公子的意味:“许久不见大人，小生也甚是想念。阿妈也经常抱怨公会连一星boss都打不死，正好小生今儿凑巧路过，便顺道来看看友达阴阳师大人最近在忙个什么有趣事，连boss都不打了。”
大天狗凝望着掌中的笛子，淡淡接口:“大人如若在寮，公会boss自然义不容辞，只大人最近越发繁忙，吾也几日才能得见她一回。”
“原来如此。”妖狐声音平缓而温柔，“若是无事可做，去小生家阴阳寮玩也是可以的，院子里的樱花树比您家寮内的这棵还要茂盛，也热闹许多。”
“多谢好意。”大天狗冷淡而官方地回答。妖狐笑着继续说:“您若是去玩，小生阿妈看到肯定也是高兴的，毕竟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抽到SSR，看到您说不定她也满足呢。”
妖狐眯着眼，喋喋不休地说:“您贵为大妖，不论在哪个阴阳寮都肯定是寮中第一人。友达阴阳师大人虽然怠惰，懒得去刷御魂，但是您身上的御魂，却也是整个寮里最好的了……有时候呀，小生可真是羡慕您呢……”
听到妖狐仿佛抱怨似的说的一股脑的话，大天狗有些惊讶，他狐疑地瞄了眼这个只会找茬的式神，斟酌着语句说道:“你们寮里你也是第一式神，什么好的都是你挑，你又何必说些丧气话。”
“小生毕竟只是个SR罢了。”妖狐展开折扇，遮住勾起的嘴角，“阿妈也只是不得不用小生的，小生都知道。”
“你如此说，只怕神乐大人会伤心。”
“噗嗤。”妖狐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凑近大天狗，低声说:“那还要拜托大人替小生保密了。”
“……”
妖狐起身，懒洋洋地挥着折扇，对大天狗说:“大人的寮倒是清静，小生隔几日得空再来拜访，但愿那时候有那个荣幸能再听到大人的笛声。”
说完，他挥挥手径自离去。
妖狐来的越来越频繁了。从最开始的几天一次，但现在大天狗几乎一抬头就能在院子里看到他。
他时常默默地抬着头看着天空发呆，什么也不说。
大天狗也经常沉默着坐在他几步以外，偶尔低头吹一曲笛子。
只是大天狗今天主动问了:“你最近好像经常在这边。” 妖狐回神，侧身笑道:“大人嫌小生烦了？”
“并未，只是好奇。”大天狗望向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单刀直入地问道:“可是你寮内出了什么事？”
“无甚大事。”妖狐展开折扇，轻摇，“阿妈换公会寮了。”
“……”大天狗怔了一下，“吾倒是未曾听说。”
“友达大人许久不上线，你自然不知。”妖狐说道，“阿妈嫌这个寮太过冷清，连一星公会boss都打不死，就去了别的寮。现在的寮倒是挺热闹的，阿妈也忙得不行。”
“既然如此，你为何日日得闲过来？”
妖狐笑笑，接着说:“既然是热闹的寮，必然有许多厉害的阴阳师，各位大人对阿妈也非常体贴，只是阿妈拿得出手的式神只小生一个，大人们嫌弃小生耗鬼火，发挥不稳定，又是单体输出，就只让阿妈带莹草、座敷童子之类的辅助式神上战场。还集体助阿妈召唤了个AOE输出式神，叫做姑获鸟。”
“……”
“那个姑获鸟才到寮不到一周就升了5勾，小生的一身针女御魂也尽数交予了她，如今阿妈日日带她出门刷升星狗粮，想必是过段时间就能升6勾了吧。”
大天狗望着妖狐似笑非笑的表情，温声宽慰:“也罢，如今你时常过来陪吾，吾也觉得日子不是那么枯燥难过，你若是无事，尽可多多过来与吾聊天。”
“但愿………能够一直如此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
“阿妈那日算姑获鸟升6勾狗粮数量，小生在门外隐约听到，她算来算去只算4个5勾狗粮，而升6勾必是要用5个5勾的，姑获鸟不解，问阿妈，阿妈只道:‘若是少，用寮内现成的就行了。’……”
“……”
“阿妈虽然不靠谱，却也是努力的，寮里的5勾，除了莹草，雪女，便只有小生了……”
大天狗猛然睁大眼睛，伸手攥住了妖狐的衣袖。
而妖狐却始终在笑:“所以啊，小生可真是羡慕你们这些SSR呢……”
“大天狗？”神乐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拜访的好友式神。
“神乐大人。”大天狗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道明来意，“我是为妖狐而来。”
“崽儿？他怎么了。”
“听说大人决意把他作为升星狗粮？”
“………”不带任何迂回的话让神乐沉默了一会，“他知道了？”
这种变相的默认却让大天狗出离愤怒了。
“大人，妖狐他自小跟着你，他不是你最开始召唤到的SR式神吗？你居然如此待他？”
神乐如今等级接近满级，身量较从前长高不少，她现在走廊上，目光冷淡地看着院中的大天狗:“我寮内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家的式神来说三道四了？大天狗大人，您未免管的太宽。”
大天狗冷着声音，说道:“他素来温柔，自然对大人你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只是吾为他不值而已。重要的阴阳师大人居然只因为懒就送掉他的性命！”
“如果我没记错，你家的阴阳师已经一个多月没露面了吧，想管别人，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大天狗的脸上似乎有一瞬间闪过被刺痛的神色，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正因为大人弃吾而去，吾才不希望妖狐也像吾一样，被尽忠的阴阳师大人背叛。”
“是崽儿让你来找我的？” 大天狗笑了笑:“大人你与妖狐相识比谁都久，是不是他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神乐移开目光:“也是，他自己相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一脸不在乎的。” ——刷材料也好，打御魂也好，甚至是要求把自己身上的脱下也好。 ——从来都是笑着点点头:“好的，阿妈。”
神乐看着面前的大天狗，终于叹出口气:“你先回去吧。”
“大人……”
“我会重新考虑的。”
很快，大天狗又在自家寮见到了妖狐。
穿着新衣服，耳朵尖尖，脖子上围着毛绒绒的围脖，看起来甚是骚包。
“早呀，大天狗大人。”妖狐笑眯眯地走过来。
“新衣服？”大天狗打量了一下妖狐，语气温吞。
“嘿！”妖狐心情很好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阿妈把我叫去，小生还以为小生凶多吉少了，阿妈居然送了小生一套新衣服！”
大天狗轻笑。 “你笑什么！”
妖狐瞪了他一眼，伸手取下围脖，递给大天狗，“喏，送你的礼物。”
“怎么忽然想起送吾了？”
“这样小生和你就都有礼物啦。”
大天狗握着手中尚带余温的围脖，忍不住低下头笑了。
“咦？阿妈？”妖狐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廊下的神乐，伸头出去看看天空:“今儿太阳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没在肝？”
“是啊……”神乐凝望着院中的樱花树——因为下雪的远古，树干上堆积这一层积雪。神乐顿了顿，说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图什么。”
妖狐侧了侧头，溜过去在神乐身边坐下:“怎么？阿妈惆怅了？”
“大概是吧。”神乐笑了笑，“好不容易满级了，姑获鸟也6勾了，御魂也勉强能看了，但是却觉得越来越没意思了。”
“……”
“还是当初那个，没满级的我，会因为一个属性正确的4星针女而欢呼雀跃的我，比较可爱一点。”
“……阿妈明明什么时候都可爱。”
“噗。”神乐笑出声，侧头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妖狐，伸手摸摸他耷拉着的耳朵，“阿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把你升到6勾，没有为你强一套针女。”
“……”妖狐看着神乐，说道，“小生不用升6勾，也不用一套针女，小生又不出去打架，有姑获鸟就行了，小生就蹭蹭经验就好了！”
想了想，他补充道:“还有阿妈陪小生就够了！”
“崽儿，我有点累了，想弃坑了。”神乐摸了摸妖狐的耳朵，对着他温柔地笑了。
“……然后你就跑过来了？”大天狗看着坐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妖狐，蹙着眉问。
“阿妈…好像是真的想离开了……”妖狐看着积了雪的地面，声音有些忧伤。
“天下午不散的宴席。”大天狗凝望着阴冷的天，安慰道，“你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可是阿妈要是走了，莹草怎么办？她是阿妈最喜欢的式神，听说9层御魂最后就是靠她单挑残血大蛇，阿妈才得以完成任务的，她跟阿妈形影不离，阿妈走了她会不会很难过？”
“她会很好的。”
“还有姑获鸟，阿妈一向最疼爱她，什么最好的都给她，出去打架更是每每都少不了她，阿妈要是走了，她不会不习惯吗？”
“她也会很好的。”
“还有寮里那么多式神，阿妈就是他们的天，阿妈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都会很好的。”
“……还有小生呢，阿妈还在个位数等级的时候小生就与她相伴，小生想象不出她要是离开了，小生会怎么样。”
大天狗侧着头看着妖狐，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鼻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妖轻摇折扇笑得风流倜傥的样子。他伸手握住了妖狐的指尖。
妖狐怔了怔，反射性地把手往外抽，却被握得更紧。
大天狗笑了:“那往后，吾代替她照顾你吧。”
妖狐低着头不看他，声音含混地咕哝:“不要，你这么菜，攻击还没小生高呢，怎么照顾小生？”
“以后你和吾都算无主的式神，自然不拘泥于御魂限制，往后你想去哪里，吾便随你去哪里，做一对一起看风景的好友，不是挺好吗？”
“谁要与你一起……”妖狐小声咕哝，却意外地没有甩开大天狗的手。
神乐靠着墙，看着缓步而来的大天狗，促狭地笑道:“搞定了？”
大天狗淡笑:“要多谢大人成全。”
“也罢，今后我离开，崽儿还要拜托你照料。”
“大人真的不考虑留下？他似乎很依恋你。”
“我已经打定主意弃坑了，要不也不会提前找你，让你多安慰他。”神乐对着大天狗摆摆手，“以后有缘再见，祝你们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大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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