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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尤拉诺维奇醒来的时候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他感受到了后脑枕在一片柔软上，不是枕头的触感，这种感触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脸上被一个冰凉的硬物抵着，表面还附着着因为冷气而形成的水珠。
他迷茫地睁开双眼，朦胧之间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其主人正以担忧的神情凝视着他，正是她手持着军用冰袋敷在他红肿的脸上。
是谁——是，缪苗？
“嗯……”大脑的钝疼让他疼得哼出了声，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脑浆像是被搅打了一样难受，他痛苦地呲了呲牙。
“还是很疼吗？对不起，我只向他们要到了冰袋……”缪苗将冰袋放置到一旁，满脸歉意，“让我看看，应该消肿了一些。”
她说着，俯身凑近了他。
一双翘挺圆润的尤拉诺维奇不能用言语形容之物随着她的压身也凑近到眼前！
блин[1]？！
尤拉诺维奇此刻受到的惊吓值比刚刚被一拳揍飞都要高，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枕在了缪苗的大腿上，膝枕已经是这位十六岁童贞小男孩的人生初体验了，而接下来他即将感受到人生中的第一波“洗面奶”！
不行！尤拉诺维奇涨红着脸，尽管他的右脸已经足够的红肿了，但此刻他的耳尖都飘着红。
他张口，想叫缪苗不要再凑近，但唇舌都干涸得不行，只能难受地干咳了几声。
但效果是相同的。缪苗见他咳嗽，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渴了，赶紧直起身子，在随身的军用包中翻找出瓶装水，拧开瓶盖抵在他唇角。
此刻尤拉诺维奇意识似乎还是朦胧不清的，他以缪苗之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乖巧姿态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喝完后还朝她点点头：“谢谢。”
尤拉诺维奇表情温和的时候……不，不用说温和了，只要不是一脸凶神恶煞，就真的像是一个天使一样浑身自带哈利路亚的背景音乐的美少年了，脸肿了都好看得要死的那种。
缪苗都看得有点愣神：“……不客气。”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打断了他们。
“靠！”坐在缪苗身边不远的崔真熙爆了句粗口，快速调节着腕上终端，“怎么忘记关模拟声了？该死的防偷拍系统……靠靠靠！”
而这声快门也将尤拉诺维奇完全从迷糊之中叫醒，他一咧嘴，立刻又将自己平常小凶兽该有的气场和神情找了回来，挣扎着双手撑地从缪苗腿上起来。
刚直起身就直直对上了一群八卦吃瓜群众终端的镜头。
“你们拍什么？！”小凶兽在恢复精神后立刻炸了。
＊＊＊
通过缪苗的简略概述，尤拉诺维奇大致知道了他昏厥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也别太惊讶嘛，这是赫尔文军校的给你们接风的新生洗礼哦，干嘛都一脸愠怒，会吓到教官我的！”
“总之，我不想给一群连陆战都开不好的小雏鸟们当教官。这场实战模拟赛是生存战，为期五天，地点是南半球的罗斯纳岛屿，岛屿占地大约五万平方千米。你们需要在这五天内互相厮杀。不计击杀数，比赛以生存时限为标准，时限越长排名越高，排名前五十的才能在下星期接触到空战机甲，后面的都等到下个月。”
“也就是说前五十名的可以得到美女教官中尉，也就是我的小班教育哦～”
“不用太担心，虽说是实战，但毕竟是模拟，只能使用演习用空包弹。但事先声明哦，提供机甲都自带了伤害演算机制，所以伤害反馈是一样的。”
“那么，祝各位玩得开心。”
以上。
尤拉诺维奇沉着脸听完规则，他们现在已经在鹫座号机库旁的待机室中了。
该死的，这一拳之仇他迟早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回报给那个老太婆。
小凶兽发泄地一拳砸在地上，然后想起了因为突发事件所以一直被搁置到一旁的问题。
“对、对了。喂！喵……啧，喂你！对就是你！”
被指着的缪苗茫然：“怎么了？”
“你是女的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缪苗更不解了：“啊？”
尤拉诺维奇咂嘴，刚想再说些什么，机库舱门轰隆一声打开了。
机内广播复述着：“即将抵达罗斯纳岛屿上方，机组学生们请进入机库准备就绪……”
“啧，赛后再说这件事！”小凶兽抛下这句话，便心急火燎地冲进机库挑选机甲了。
他万万没想到，等到赛后之际，一切已经太迟了。
＊＊＊
为了防止一开始就抱团大乱斗，学员们的着陆点都是打乱随机分配的。
缪苗坐在“谢尔曼[2]”里，按部就班地检查着机甲能源值，弹匣，精神连接装置，以及各个部件。谢尔曼是美系机甲，生产量极大所以广泛用于演习，缪苗在中华分校区演练时几乎都是操纵谢尔曼，倒不是因为其性能优越，相反的，谢尔曼无论是炮击能力装甲还是综合素质都只能算得上是中庸，但正因如此，它对驾驶员的精神力并无硬性要求。
一一检查完毕，也轮到她的降落时间了，她操纵着机甲来到预备弹射仓。
在她的弹射轨道旁的是一架ＩＳ－３[3]，前苏系后期型机甲，各方面都可以碾压她所驾驭的机甲，其精神力要求也相当高，除了侧面焊接处由于当年设计问题相对薄弱，正面装甲厚得不行，根本不是谢尔曼能对上的敌手。
缪苗环视了一下周围检视战力，发现场内硬件最强的估计就是身旁这架了，心中暗暗决定着陆时得开启全马力输出，远离这部正面对打毫无胜算的ＩＳ－３。
决心刚下，操纵屏忽然弹出一个提示窗口——
【编号６８４的机甲向您申请通讯连接，是否确认？】
缪苗：？
虽然不清楚这是谁，她还是点下了确认。
操纵屏的右上角立刻投射出了另一个驾驶舱内的情况，刚跟她道别没多久的小凶兽赫然出现在上面，他用手指了指右边。
缪苗立刻会意看向了自己右方。
那架ＩＳ－３，臂甲上的编号正是６８４。
ＩＳ－３的驾驶舱倏然打开，露出了小凶兽金灿灿的脑袋，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缪苗所在的机甲摆了摆手。
……原来就是您在开这部压路机啊。
缪苗顿时感觉自己前途渺茫一片凄惨，如果是尤拉诺维奇开ＩＳ－３，那他们这批估计落地就等于嗝屁了。
在座的各个瞥见小凶兽的人此刻也是同感。
尤拉诺维奇又关上了舱门，凶巴巴地对屏幕里莫名垂头丧气的缪苗道：“我们组队吧。”
这个提议完全不在缪苗的预料范围内，她迷惑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我们组队吧！”尤拉诺维奇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你是笨蛋吗？这种事情也要别人说两遍？”他语毕别过头，像是受不了缪苗的呆愣的蠢样似的，露出的耳尖却有点粉红。
缪苗喉间有很多疑问，但尤拉诺维奇显然不想费时再跟她讨论些有的没的了，手指干脆地在操纵屏上敲了几个键，缪苗便接收到了提示框。
【编号６８４的机甲已将您归为友方机甲。】
缪苗盯着这行提醒片刻，也立刻将对方的机甲划为友方行列里。一个人打生存赛的确太过吃力，更何况这届参赛者接近三百人，聪明的人几乎都会在开局物色队友。
然而对于像尤拉那样自身实力已经够强的人而言，也许真的能以一人之力生存到最后，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和她组队，特别是在他还不清楚自己实力的情况下。
“别死太早，也别拖我后腿！”小凶兽用力掷下这句话，便关上了通讯屏。
缪苗无言，良久后轻笑出声。
＊＊＊
缪苗和尤拉诺维奇的着陆地点是一片平原，广阔无垠，毫无掩蔽之处，敌我双方也暴露得最快。
她在落地那一刹那就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战略分布图，抬枪准备向身旁刚刚落地的对手们射击，却未曾想到被一个庞然巨物给挡在身前。
ＩＳ－３挡住了她的弹道，也为她挡住了可能受到的攻击。
但也只是可能受到的攻击而已，和他们同批的大部队刚降落下来都只是象征性地互打了几发子弹，以显示自己不算太怂，然后都跑得跟兔子似的，眨眼便消失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缪苗内心叹气，刚刚好几架明显毫无防备，她都已经计算好一击爆掉他们要害的着击点了，实在可惜。
但小凶兽也是出于好意，如果ＩＳ－３不选择保护自己的话，刚才大有机会直接冲上前进行火力碾压。
缪苗打开了音频道了句谢谢，只得到对方一声轻哼。
“跟在我后面。”尤拉诺维奇甩给她一个可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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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1] блин：俄语，用法跟英语里面的“shit（狗屎）”和“damn（该死）”相同，是个表达情绪的语气词，可以理解为“我操”。
[2] 谢尔曼：原型为美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研制的M4中型坦克（M4 Sherman Tank），为二战中产量最大的坦克之一。
[3] IS-3：原型为苏联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研制的一款重型坦克IS-3(ИС-3 ТАН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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