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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错乱
孙哲平一早就注意到张佳乐对叶秋——或者说，叶修，抱有一种超越正常的感情。具体表现在场上场下对一叶之秋和“叶秋”的巨大热衷，比如，见人就追着问：“叶秋在哪里？他长什么样？他信息素什么味的？”
如此发人深省的三连问，已成绝响。
众所周知，叶修是个omega，在如今这技术发达的时代，随着抑制剂的效果不断改进，信息素已经可以控制得非常妥当。
在认识他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孙哲平始终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偶尔和别队的人交流时提起这个，也没人知道。联盟里一直有人怀疑他其实是个beta，也不乏附议声。
对孙哲平而言，叶修的第二性别是啥一点都不重要。
就算他是个五大三粗的alpha，也不影响孙哲平对他逐渐增长的好感。更别提开始那会儿，这货还是特别招A引B的细皮嫩肉“小白脸”类型。
尽管比赛时被气得牙痒痒，拳头都捏起来，就准备之后找本人好好算账了，结果等见到那张脸，又下不去手了。
叶修也一点都没omega该有的矜持样，从不管什么AO有别，随随便便和同队的不同队的人勾肩搭背到一起去不要太自然。
有一年嘉世主办全明星赛，叶修还是不肯露面，打完新秀挑战赛后就不知道溜哪里去了。孙哲平上完洗手间出来，路过一间备战室，正好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很低，交头接耳似的，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正好门没关，他走到那儿就顺势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副队长，大半个人趴在叶修身上，两个人身体靠得很近，头也挨得很近，嘴巴都快亲上了……可能也确实亲上了——孙哲平惊了一惊，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快速走开了，没再多看下去。
整个走道没别的人，空荡荡的尽是他的脚步声。
但孙哲平心情不太平静，没空管这样会不会吸引到里面那两人的注意。他回到战队席上坐下，依旧翻腾蹈海。
没过多会儿，张佳乐回来了。
孙哲平抬眼瞅他，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比方说外套拉链没拿好，衣领都是往里翻的，不堪入目！好歹也注意遮掩一下吧？
张佳乐在他旁边坐下，情绪也很亢奋，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坐立不安。那雀跃得好像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特别想说，却不得不忍住。
空气被他搞得全是乙酸分子的味道，酸溜溜的，让人胃口大开。
“克制点，信息素收一收好吗！后天才是全明星赛呢，那么激动搞毛？”队友忍不住了，摸摸自己的胃部说，“队长我们结束了去吃夜宵吧，这味道闻得我都饿了。”
孙哲平点点头。
当天的活动没多少亮点，结束后散场时间，战队选手抓紧时间赶在观众出去之前从选手通道走出，不熟的各上各的车，关系好的就直接约着出去玩了。
张佳乐拿出手机对着地图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处说是叶修跟他推荐的美食街，夜宵特别好吃。
东道主都这么说了，百花其他人也就欣然前往。距离也不远，就在嘉世附近，和他们住的酒店也近。
等吃饱喝足，打道回府时，他们一行人便和叶修苏沐橙在街口不期而遇了。
说是不期而遇——孙哲平扭过去看张佳乐的表情，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哦是你们啊，”叶修向他们打招呼，“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这么巧，你们也来？”孙哲平问。
“沐橙说她有些饿了，我们经过就顺便打包带点回去，”他指了指手里的袋子，“对面那家饺子做得也不错，有机会去尝啊。”
“你请客就可以。”孙哲平说。
“呵呵，”叶修转移话题，“明天上午有空不？竞技场来两把？”
“可以。”孙哲平应道。
“回头Q上联系。”叶修摆摆手，和苏沐橙一块走了。
经过身旁时，孙哲平在他发梢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用多想，就是张佳乐那接地气的醋味儿了。
别的alpha互相较量放出信息素是为了震慑对方，他的味道却是一视同仁地把人熏跑，无论abo——当然也可能遇上哪个特别爱吃醋的omega，反而乐颠颠地扑上去，从此天雷勾地火，干柴噼噼啪啪烧。
事情已经明显到如此地步，只差看他们哪天公开了，孙哲平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也不想干涉太多。
第二天叶修戳他私聊时，张佳乐还没上线——他昨晚和队友们玩得太嗨，很晚才睡。孙哲平估摸着他得中午才起，便这么回复了。
“哦那就不管他了，”叶修闲得慌，“你来不？节日的双人副本玩过没，开个小号一起刷？”
要是之前，孙哲平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他想起了昨日所见，不禁暗暗叹息，心里居然也有一点点酸了。
最后他回复道：“不了，不方便。”
要是张佳乐起来被看到，那小子肯定要闹起来的。
没谈恋爱就那么大醋劲了，谈了还得了？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叶修在那边很是茫然。
因为他们是对手，不方便私下刷副本？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奇怪了，孙哲平是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吗？
*
张佳乐被烟味呛得不行，回去前忍不住又冲进洗手间里好好洗了把脸，然后漱口，这才逐渐缓过气来。
他心想把叶秋埋怨了半天，说什么“试一下又没啥”，非把他拉过去点烟，简直害死人。他不禁无比庆幸百花战队里都是不沾烟酒的正经人。
唯一例外是孙哲平的信息素——红酒味。
酒对职业选手来说是禁忌，很少碰，所以他们大多数人酒量都不好。而碰上孙同志情绪高涨时，那酒味就不受控制了，队里几个beta都差点倒了一片。
张佳乐身为alpha也难受死了，赶紧从包里翻出一盒口服片塞过去：“冷静点，这次输了，我们下次再赢过！”
孙哲平接过却没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比赛台——明知道叶修不会出现在那里，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才和他们往回走。
“迟早有一天要把他干了！”他信誓旦旦、气势汹汹地说道。
张佳乐听了，忍不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不太确定地想，这个干是哪个意思的干？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张佳乐不着痕迹地打量孙哲平，脑海中浮现出第三赛季总决赛后，他偶然在嘉世备战室外面撞见的一幕。
他只记得当时孙哲平说要去找叶修，迟迟未归。而百花队员们都担心孙哲平输了比赛一气之下把人家omega揍了，连忙推副队长过去看看动静。
张佳乐走到那边，远远就看到拐角处两人的身影。他松了口气，很好，没打起来。
“其实你们已经很厉害了。”叶修隐约在说着什么，语气真挚，态度诚恳，“就是还差一点，再加油吧。”
“那你就等着吧。”孙哲平黑着脸说。
说完他就准备走了，结果那边叶修却一头栽倒。他一惊，那边的张佳乐也一惊：怎么说倒就倒？别说动手打人了，摸都没摸着边呢，碰瓷也没这样的吧！
张佳乐不敢看下去了，他生怕再多呆一刻会目睹什么不宜画面——AO一言不发说干就干这种事还少吗？而且据他所知，孙哲平肯定也不是会计较具体场合的人，管他那么多，干了再说——拔腿就跑，经过嘉世备战室还特意帮他们把门关上了，免得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闻声跑出来。
孙哲平反应及时，接住了叶修，已经意识到是自己信息素的锅，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不算热，应该没被牵连到发情。
以防万一，他还是问：“抑制剂带了吗？”
“不用……”叶修试图直起身，但还是有些腿软，不得不由孙哲平搂着腰，揽着胳膊，靠在他身上，“不是发情。”
他终于站了起来，脸还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晕乎乎的，伸手往头上摸了一把冷汗，说：“你这酒味有点重哈。”
孙哲平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挑眉：“不是吧？酒量这么差？”
叶修毫无羞愧之意：“你的脸也很红你知道吗？”
孙哲平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语。
……
回到现在。
张佳乐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从备战室跑出去，一边匆匆忙忙整理被叶修扯到的衣服。虽然没发生什么，但他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看到会很糟糕的想法。定了定神，这才往外头走去。
回到战队里的时候，孙哲平似乎特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张佳乐心里毛毛的。
看来他果然很在意叶修啊，那次之后两个人应该在一起了吧？他有些失落想道。
“大孙又不来？”
队友们占据了张佳乐的房间，开汽水的开汽水，拆零食的拆零食，闹哄哄的。其中一个人环视一圈，遗憾道。
“嗯，说不定急着回去找人呢。”张佳乐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可没忘方才吃完夜宵遇到时孙哲平看叶修的眼神。
“对了，”坐旁边的队友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一直好奇叶队的信息素味吗？他藏得那么深……没想到我今天居然闻到了！”
“是吗？是什么？”张佳乐心里顿时吊了一口气。
“味道还挺重的，”队友一时卡壳，“呃，就是那个什么来着？刺激性气味……很熟的……”
刺激性？——“酒精？”
“哦哦对吧！”他一拍脑袋说。
“啊……”其他人惊叹。
“啊……”张佳乐重重地叹了口气，胸口堵得慌。
*
在义斩久违的重逢，对孙哲平和叶修两人都很意外。
孙哲平等他登上网站报完名，把账号卡递回来的时候，伸出的手没有去接账号卡，反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叶修询问地看过来。
“你身上怎么没味了？”孙哲平问。
“啊？”叶修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有味了？”
“信息素啊。”
“哦，”叶修摸了摸脖子后面，了然笑笑，“你们一直在计较这个啊？其实我的信息素是水，当然闻不到了。”
“……啊？”他顿时一愣。
“怎么，你还闻过其他味道？”叶修不解。
孙哲平的目光仿佛盯在了他身上：“这么说，你没和张佳乐搞一块咯？”
“啊？？”
这话冲击性太大，叶修不禁睁大了眼睛。
怎么搞的？他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审问自己：自己什么时候看上去和张佳乐有染了吗？
“没什么，”孙哲平深深地望着他，然后慢慢地咧开嘴，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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