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同人

　　弱水 ——同人文
　　肖凛，柴静欢
　　我有时候总在想，不一样是怎么样的。不一样的追求，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的人。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再离开。没有留恋，没有牵挂。可总也记得她说的那些话。
　　“麻烦给张去XX市的火车票。”
　　“不好意思，小姐，票刚卖完。”
　　肖凛愣了愣。
　　年关将近，回去的车票卖完了吗？
　　她叹了口气，心说只能先乘长途大巴往回赶赶看了。谁知道命运总是在和她开玩笑，一分一毫也不少的再推一把，不知前方是山巅还是深渊。

　　不应该想着回去过年的。
　　肖凛在寒风之中与一群农民工推大巴的时候，这样感慨着。
　　“1！2！3！……走嘞！”
　　徒听到大巴的引擎轰鸣得如同老抽风机。事实上，大巴在山坳子里栽泥坑了。刚下了一场雪，地泥泞不堪，飞转着的车轮带出一阵泥浆……肖凛背后出了很多汗，农民工大哥很实诚，也挺照顾她的。“小姑娘啊，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休息？”自己其实早就推得一脸汗。肖凛看了看站在一边上的一群大婶，想到之前一直被各种好心推荐男朋友，赶紧摇了摇头。
　　个把小时后，车依然没有任何推出来的迹象。地偏也打不了电话。那司机看情况也没办法了，提了个大手电，吼了一嗓子。“别推了，我记得几公里外有个小村子，先去那里看看吧！”这话一落，肖凛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当头的月亮，估计这晚上是走不了了。理了理自己的东西，同大叔大婶向着几公里外的村子出发了。
　　一路上不是就着手电和月光，简直就像摸黑，路边林子阴影处还积着些未化的雪团，孤零又无助。在月光之下，倒是更加清冷了。肖凛突然想到傅明泉，她说想她了。在这时，这些话好像有了一丝丝可以慰藉的温度。
　　“到了！”正当肖凛神游的功夫，被司机的吼声一下拉了回来。“我去找一下他们这里的小学校长。”司机和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的。肖凛四下看了几眼，夜深了，没有几家灯还是亮的，甚至是狗吠都没有。这一整个村子都陷在一种不可打破的寂静中。她揉了揉手臂，觉得有些冷了。
　　想着不要感冒了，便去了个背风的地方换了件大衣，感觉身子开始回暖，带着同样愉悦的心情回到了人群中。人群前头有些骚动，她探了探身，瞬间身子又冰冷了。即便是夜色，也难以遮掩来人身上的光华。柔和的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弯而细的眉，有些疲惫和迷离的眼神，就连那唇好似又有几分苍白无力。弱柳扶风，看着就令人心生怜爱。
　　我很想你。
　　肖凛感觉声音阻在了喉咙，一瞬间心好像坠进了大火炉。热的发起了烧。她不自觉的向前迈了几步，目光灼热。
　　柴静欢！
　　那人好似也有了感应一般，转了头。
　　这世界几十亿人，这中国十几亿人，每天我们到底在和多少人相遇？我们又在和多少人错过？没有回家，没有大巴，没有泥泞的路，没有认识校长的司机。哪怕只错了一步，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你我？昆德拉说过：巧合才是真正具有意义的，所以命运安排了七次巧合让托马斯和特蕾莎相遇。那此刻呢？这个重逢。
　　柴静欢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和温度，下一瞬间却隐没了，只剩下原有的淡漠，宛如一片荒原。肖凛有那么一瞬，心跳好似踩了油门的发动机，急速轰鸣，下一刻却被柴静欢的表现浇得熄了火。她急忙刹住向前的势头，硬生生将出口的名字喊成了“柴老师。”
　　肖凛觉得这一刻心跳都会痛，一别这么多年，竟然还会痛。柴静欢将身子转正，对肖凛笑了一下。“肖凛。”声音好似七月山间的泉水，叮咚直敲在心房上。“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等，等你长大。”记忆的闸门一下没有关好，回忆像是成吨的水不受控制的，争先恐后的，涌出。肖凛甚至觉得头都有些晕。“老师……最近，好吗？”咬着牙，好不容易让人听着像是寒暄。
　　柴静欢看出了肖凛的勉强，因为她在打颤。或许在她眼里，肖凛还没有长大吧。那个总是带着笑，偶尔强势又偶尔会撒娇的女孩。除了出狱后的那几个小时绝望的肖凛，别的全然都是一副孩子模样。
　　“小柴，怎么了？”校长出声，探了过来。
　　这才使肖凛缓过来神。柴静欢对着校长笑：“没什么，遇见了以前的……学生。”顺手指了指肖凛。肖凛见状赶紧上前，“校长好！”那气势，一下好似校长在阅兵。校长以为肖凛还是个小愣头青，也就和蔼的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学校，不过是个小学校罢了。”转而看着柴静欢笑“小柴啊，你学生他们的车栽在坑里面了，不到明天不好办。他们今天要在这休，本身要叫你去敲几家门让他们腾个个地方给他们。不过，我看你可能要和你学生叙叙旧，我安排给别人了啊！”肖凛一听才明白现在的处境，刚要说什么，就被柴静欢抢了白：“我们不急，校长。多一个人好帮忙，要只有刘老师和王老师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睡下呢，还是交给我一份吧。”校长迟疑地看了看肖凛，肖凛赶忙摇了摇手，表示没什么问题。随即校长笑了“好吧，你去带几个走，算你学生一个。”
　　就在肖凛跟上柴静欢之前，听到校长感叹：“这也真是巧啊，从没有听说小柴有旧人呢。”肖凛愣了一下，看着前方袅袅婷婷的背影，这算是缘分吗？
　　农家人对人很热情，况且车上的人大都是村里出来打工的，没什么交流阻碍。而且还有可亲的柴老师在其中说话，十几个人很快就安排好了。肖凛一直在队伍的最后头，没有做声。感受到了柴老师浓浓的人格魅力。同样感受到了一件暖心的事，柴静欢在这里收获了满满的亲情，不过肖凛转而想到，那爱呢？你还需要吗？
　　当除了肖凛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安排好了，柴静欢什么也没说便向着村南走去了。肖凛一下也摸不着头绪，眼瞅着越走越偏了，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偏了偏头，看着柴静欢紧抿着嘴，不由嘟囔到，“这么偏了，还哪有人家啊，你不会想杀人抛尸吧……”
　　话音刚落，柴静欢一个急刹，转了头，压低了嗓音，眼神有些凶残，好似有些生气：“好啊，那你说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这语气，很正经。肖凛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柴静欢在她眼里是个很不会开玩笑的人，不但这样而且又认真又……绝情。肖凛对上柴静欢的眼睛，心里想，或许这是个机会呢？
　　“先奸后杀吧，好歹让我死前吃顿饱饭。”肖凛承认自己曾经不要脸过，不过好多年没有耍无赖了，还是有点害羞的。
　　柴静欢很明显被噎到了，她本身想起码用个低端笑话让两个人这么多年的重逢别那么尴尬。很显然有些人就是用杆子打蛇，还顺着爬。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她还在为肖凛教书的日子。那时的肖凛好像撕裂黑暗的……光。
　　柴静欢没有回答，转身加快步伐向村南走。肖凛赶忙跟上，一路也没有什么话。夜间有些风，吹得树叶沙沙直作响。肖凛偷看了几眼柴静欢，有些旧又朴素的衣裳，遮住了她的光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皮肤似乎变得更好了。咽了咽口水，先杀后奸这个词又跳回了脑海…肖凛只感觉心口一热，背部都出了一层汗。呸呸呸呸，怎么这么龌龊呢？！肖凛不由地骂自己。
　　不过倒还有更令她感到不能自己的事情。
　　肖凛盯着眼前的这盆热水，手捏着毛巾，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柴静欢倚着床，淡然地看着她。“快洗吧，不然水凉了。”
　　我靠！你叫我怎么洗？！我、我、我被你看着，我害羞！！
　　肖凛脸憋得通红，小猴屁股一样。柴静欢一脸清心寡欲，显得什么思想都是玷污了她那高尚的心灵。一番纠结之下肖凛没办法，认命得开始剥衣服。怎么办呢？不洗澡进柴老师被窝，柴老师嫌脏、嫌臭；到外面洗，那岂不是给外面人直播？！让柴老师出去等？天那么冷，肖凛自己都心疼！事实证明，不对敌人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可惜肖凛这个不称职的战士，还对敌方战士余情未了……输得惨兮兮……
　　“我不就是说个先奸后杀嘛，不就是调侃你带我来你的教职工宿舍吗，不就是趁机摸了你几下嘛……”肖凛一边用毛巾擦身体，一边嘀咕个没完。然而此时的柴静欢已经背过身去了。柴静欢只是想吓吓她，可要是来真的，她没有把握。空了好多年的身，她自己明白自己真的喜欢女人，而不是所谓的只是爱过肖凛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好性别为女。她不能和女人有太过的接触，这总会让她想起当时的肖凛，青涩合着妖娆恰恰好一坛醉人的陈酿。
　　被子一下被掀开，一阵冷风猛地打断了柴静欢有些入神的幻想。她抚了抚有些乱了节拍的心跳，侧身躺，背对着肖凛。肖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床就那么一点大，柴静欢，你又能躲去哪？

　　“柴~老~师~”肖凛突然腻声到。柴静欢打了个哆嗦，没敢回头，生怕自己身后不是自己以前的学生加前女友，而是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精。有这么多年的阅历了，肖凛比当年更加老油条，更加不要脸。她想着，当年都能强行上线现在？我不信我拿不下！
　　此时柴老师仍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而她以背无情而对的肖凛脸上好似写着这样的几个字。
　　“扑倒她！搞定她！”
　　肖凛是个行动派，说开始就开始。
　　“柴柴~”
　　“静静~”
　　“欢欢~”
　　“静欢~”
　　“亲~爱……”
　　这里话还没有讲完，柴静欢已经羞愤地转身准备修理肖凛了。事实上，肖凛此时已经化身为了狡猾的猎人，柴静欢一转身，便进了她的怀里。柴静欢很显然被这一下抱糟了，没回过神。天地一下子就突然那么安静，那么安静，只能听到肖凛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
　　当柴静欢意识到自己的状况的时候，一把推开了肖凛，两个人险些都滚到地上去。很显然，柴静欢变了。肖凛借着仅有的一些月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柴静欢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更柔软，更，温暖。或许这许多年的教书，这些可爱的孩子，淳朴的村民，敬仰与关爱，都把眼前的这个女人捂得暖暖的。让她不再为过去的黑暗而彷徨，悔恨，不再为所有的一切而慌乱，错乱。她拥有了亲情。再度拥有了这一宝贵的感情，让她改变了冰冷的自己。
　　或许她，还差一分爱？
　　肖凛没有再上前，缓缓开口：“你过的很好，对吗？”
　　那边久久没有应答，直到肖凛都开始犯困，才得到回应：“你呢？”其实这话让肖凛一时语塞。不好？像怨妇一样。不符合轻松的谈话氛围。好？那算不算骗人，而且，柴静欢真的只是想知道这些吗？肖凛一下拿不定主意。
　　而柴静欢那边也在心里骂着自己。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她也纠结。按理来说，肖凛过得当然好。兴许她已经和傅明泉一起很多年了。可是她又觉得奇怪，那为什么年关将至还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说很偏，倒还好，但绝对也是偏的地方了。这个时间段和一群返乡的农民工一起出现，真的过得好吗？可是柴静欢，柴静欢，你到底希望她好还是不好呢？
　　“过得一般。”
　　肖凛折中取了一个答案。才让两人之间的纠结的氛围有点解开。可很显然柴老师并不全然满意这个回答。
　　“我本身今年准备回家过年的，可是火车票卖光了，想着先坐个大巴，到大点的城市再想办法，然后就在这里遇到你了。”肖凛试探地说了点实情，很显然，柴老师依然并不满意，一声不吭，也不像要睡的样子。
　　肖凛无奈地吐了口气。“我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旅游，到什么地方打什么工。柴老师，我都转了小半个中国了~”她隐去了过几年兴许会出国去附近东南亚转转的消息。轻松地补充到：“柴老师啊，中国地图都给我点了无数个小点了，才找到你，你也真是要住进深山老林啊！”这话说的好像是专门为了找柴静欢似的。真实情况却是，拼命地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为的只是忘了她。不过这种时候，肖凛决定撒个小谎。
　　“风景好看吗？”
　　更令肖凛吐血的是，柴老师依旧弯弯绕，不着重点，不透露可靠信息。肖凛心想：你这么闷，我说什么好。一个“好”字解决？那还怎么聊！
　　“挺好看的，开阔视野，清心润肺，活血化瘀，提神醒脑。”肖凛漫无边际地扯起了谈，顿了顿，“就是偶尔碰到一两只苍蝇，说什么‘小姐，单身一个人吗？’我去，你才小姐，这种搭讪方式是几个世纪前的啊？！”小眼珠滴溜滴溜地转，瞅着柴静欢依然脸色如镜子一样的湖面毫无波澜，补充到：“老师，你也知道，我单身一个人，也不好拒绝，好烦好烦的。”
　　肖凛觉得现在的自己才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心说：我都告诉你啦！你有啥反应啦！你有啥反应，快反应啊！
　　很显然，要不是柴静欢还在眨眼睛，肖凛都要以为她睡了。柴老师依然如当年一般稳重（老哥稳！），老肖觉得自己尽力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柴静欢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了句：“明天还有课，不聊了。”
　　我去！
　　肖凛心里只有这两个字。到头来，说这么多，我们是来有奖竞猜的？！可是我哪句话猜到你心里的东西啦，柴老师，麻烦你吱一声呗，不然我这明天就得走啦！
　　咦？等等，明天走……肖凛一肚子坏水翻腾了一下，决定下个猛药。
　　“柴静欢，我年头就要走了。”她特意顿了顿，给对方足够的想象空间。接着说：“大概会去泰国吧，去个两年，玩个遍再回来。顺手打个工，多赚点钱。你有什么想要的泰国的特产，我可以帮你带的。”其实我觉得泰国神油不错！催情！
　　不过，肖凛硬是忍了下来，没有嘴贱。气氛似乎刚刚好。
　　柴静欢那里静的可怕。
　　肖凛犹豫着，蹭过去，搂住了她的腰，柴静欢没有反抗。肖凛没有做更过分的举动，敌暗我明，还是按兵不动来的靠谱。恩……咦？是不是这里日子不好，怎么感觉腰细的不像话。正当肖凛默默感叹柴老师身材如何如何时，柴静欢低声问：“两年，是吗？”像是问肖凛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肖凛好像从中听到了柴静欢的留恋。
　　柴静欢不知道怎么办，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爱，对于身后的这个体温的主人。她在想，当年那么决绝的断了，以为大家便各过各的，再难相逢。事到如今，只是让这个孩子兜圈子，好大的一个圈。傅明泉呢？她最后也没有进入这个孩子的心里吗？柴静欢明白自己缺一份爱，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亲情，同样下意识的想的到更多，把生活填的满满的，让幸福好似都能溢出来。
　　当年，到底为了什么，才要分开……
　　柴静欢感觉身体有些发热，所以她渐渐回了神。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些事，因为肖凛正一下下亲吻着她的耳廓，手也探进了衣服下摆，一下下的在腹部按着，很轻柔。柴静欢意识到这件事有点晚，因为欲（咳）望很快就真的被撩拨开来。肖凛扳正了柴静欢，细细地吻起了她的额、眉、眼、鼻以及唇。此时的柴静欢却又开始神游，她在想，离开，两年？明天一走，就是两年？挽留？还是就这样放纵一晚？是不是旧人会比新人更容易接受？可是……
　　肖凛吻上了她的锁骨，轻轻撕咬着，顺手解开了柴静欢的衣扣，唇舌并加，一点点，想将眼前的这个人吃的干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做的，只是让你一直痛苦了这么多年？”
　　柴静欢感觉自己要疯魔了，她发疯的想知道她当年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是真的不爱了，还是以爱的名义在两个人之间留下了一道伤疤。多年之后，再由肖凛来证明不过是伤害。
　　她开始流泪，不住地流。默默地肆虐在脸颊上。
　　肖凛听到柴静欢的呢喃就停下来了。这是一道疤，当年好深好深的伤口。四年的等待，换来一场空，从天堂到地狱，好痛，好痛。当时的她想，爱与不爱哪有那么过分分明的界限，为什么柴静欢就是不要她了这个问题折磨了她无数个昼夜，直到最后作为一道无解题被扔到了心灵的角落。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道无解的题目，那关乎爱情，关乎曾经，都以为不爱便不再为之困苦，却在经历那些人后，依然想知道答案。可太多人因为不爱，因为无缘无分，到最后甚至是死都无法得到答案。而她们却可以得以化解，即便没有真正的答案。
　　肖凛无比想知道为什么，可是她不愿柴静欢如此痛苦，所以她轻轻啜了一口泪，涩涩的。
　　“柴静欢，你还记得当年我的长项吗？”肖凛问。
　　这个问题让柴静欢回了点神，眨了眨眼，当然记得，长跑。
　　肖凛笑了笑，说：“长跑虽然非常需要极好的耐力，但更重要的是坚定而且不可动摇的心。”
　　“柴静欢，就算你离我有九重霄那么远，我也要追给你看。”

　　P.S 肖：我每天跑三公里好不好，我们分期付款呗！媳妇！
　　柴：……
　　事实上，肖凛第二天没有跟着大巴走。
　　第三天也没有。
　　年头过后学校来了个姓肖的女老师。
　　一年多以后老肖成功拐着柴老师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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