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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夜幕低垂,繁华都市里早已闪烁起各色霓虹灯,照得天际明晃晃有如白昼,点点寒星瞬间黯然失色。正是七八点钟的光景,车流量较晚高峰期已小了许多,马路上车辆仍川流不息。
街头已有好些吃完晚饭出来消食的人,而单武一行人走的都是都市里最喧嚣繁华的夜店酒吧一条街,来往多是单身男女,偶尔也见小情侣手挽手腻在一起来逛街的。单武的目光显然不在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狗身上。
单武今年二十有七,快奔三的年纪,一般人这个年龄,多少不是已有了工作,就是在各式工作间奔走的路上,单武却仗着自家老子在军方当官儿,自个儿也在部队里混过几年,怎么说也是个官二代,天天游手好闲无业啃老,与一帮子巴结奉承他的富二代们混得风生水起,早年把他老头气得见到他就吹胡子瞪眼指指点点,近些年倒也不大爱管他,一来是被伤透了心,而来小儿子虽然年纪不大,学业倒还不错,让单家老头子在翘完胡子以后欣慰地捋顺胡子。而单武的日子也就越发自在。
这日适逢单武二十七周岁生日,周围一圈狐朋狗友们正恨不得掏心掏肺来讨好他,单武倒嫌夜店女郎太风骚,酒吧太闹,舞厅舞女太浪荡,想换个新鲜口味。
这个新鲜口味是指的什么,几分钟后一群人跟在寿星身后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时,其实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单武趁着酒意微醺地想,街上挑中哪个直接脱到没人的地儿办了,不怕她叫唤。敢孤身来这条街的又有几个清清白白没安几分龌龊心思的,表面清高谁又知道心里头想着些什么?又何况他单武的字典里从没有善后两个字。
只有搞事、搞事、再搞事。
单武摸着下巴一手抱臂左顾右盼,宛如在挑自家种的白菜。尚有些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已有机灵的附耳过来:“单大少,就您站着这位置可好着呢,前边儿不远就有条小巷,夹在两家夜店中间,再大动静都没人留意。”单武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看了说话的一眼,认出是刘家的公子哥,平时巴结得最勤,也擅长察言观色,果然就合了单武的胃口。
刘齐见单武面露满意之色,继续谄笑道:“单大少您看上了哪个,不劳您动手,我们就给您准备好来着。”
单武不答,将目光从刘齐脸上调转开时,正投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男子长得清瘦白净,腋下夹着个公文包,面露焦急之色,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那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差,身上从头到脚都是低调奢华的名牌,长得也还不错,眉目沉稳神情冷漠,给人一种冷肃的感觉。单武看多了妩媚的舞女,而年轻男子身上毫无半分风尘气,禁欲得让他有些心动。
这么急,不会是在等客吧。单武好笑地想。
许是见单武盯着那男子太久,刘齐对着几个小弟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抱臂围住了男子。男子警惕地后退一步,扫了一眼周围:“你们要干什么?”
单武三步并两步走上前,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想请哥们喝一杯,小弟们不懂事,请多见谅。”
单武人虽狗了点,长得却不差,学生时代就是数一数二的帅哥,每天身后不知跟着多少迷妹,加上许多年浪迹夜店,自然练就了哄女孩的本事,知道在外头不能闹太过火,先稳住再说。
年轻男子见单武面目不算可憎,说话语气也还算客气,紧绷的身体些许松弛,却还是推辞:“不好意思,我在等人,可能不太方便。”
单武笑颜不改:“佳人有约?”
男子清秀面目上稍许错愕,继而失笑:“不是,是等一位朋友。”
单武靠近一些勾住男子肩膀,爽快挥手:“只喝几杯,不会碍事。就在对面酒吧,靠窗位置,朋友来了也能看到。”
男子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单武已半拖半拽地拉了他往酒吧走,男子见他身边拥着人还不少,恐怕也不大惹得起,只得应了。
单武果然挑了个极好的位置,正对落地大窗,一偏头便能看到街区人流穿梭。男子紧抿着唇坐下,单武微笑拿起开了瓶的红酒,给两人都倒上一杯。男子见他不像怀有恶意,渐渐也放下戒心,客套了几句举起高脚杯喝了几口。单武也回敬,酒液入口,他只直勾勾盯着男子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白净修长,手腕上一只手表明晃晃地反着光。
他单武活了二十七个年头,玩了十来年女人,头一次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一尝男风的年头。
男子还不知单武的心理活动,自我介绍道:“免贵姓秦,秦桓,您贵姓?”他说话时,眉眼盈盈噙着淡淡笑意,眸光似珠宝璀璨。
单武心不在焉地报了名字,随口道:“还家的还?”
秦桓听到单武二字时,表情微微愣怔,随即失笑:“盘桓的桓。”
单武哦了一声,轻晃酒杯,刘齐见状挥了挥手,一众纨绔们散去,刘齐也悄悄溜走把妹。
秦桓偏头看着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视线里,突然开口:“你身边跟着的,都是你小弟?”
单武笑道:“谈不上,只是资格老了点。之前把你吓到了?”
秦桓喝了口酒,幽默道:“差不多,以为是占了□□的地儿,人家赶人来了。”
单武哈哈大笑,笑得酒液差点从杯中泼洒出来。
“你呢。”他放下高脚杯,给两人又满上。“在这里等朋友,似乎也有些……特别。”他微侧首,举起酒杯一敬,笑得隐晦。
秦桓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手指轻叩吧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是来接朋友,他喝醉不能开车。”
“你朋友长什么模样,兴许我见过?”单武一点不觉得混迹风月场所有什么丢人,毕竟人家管这叫做……什么从中过,叶儿不沾身来着。
秦桓眼神闪烁了下,低下头去,似乎果真回想了一通,比划了一番。单武哪里是真想帮他找人,指了指对街一条小弄堂:“你找的这位朋友,我似乎见他往那里去了。”
秦桓疑惑道:“去那里干什么?”
干啊。单武嘴角奇异地上扬,那条弄堂便是之前刘齐指给他的弄堂。
不过很快他又收回笑容,耸耸肩道:“谁知道呢?不如我陪你去看看?”
秦桓答应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情场高手就是情场高手,这么容易就把鱼儿钓上钩了。单武出酒吧时笑意深深,眼中夹着不可描述的深意。
那巷子本不是巷子,只不过是两家店间隔开的一条通道,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走,黑漆漆连盏灯都没有,两边可能正好都是包厢,隐约传来音乐声,夹着男女嬉笑声音。秦桓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巷子里从头走到了尾,也没见一个人。
他轻咦一声,正要转身:“没有人,你是不是……”
话说了一半,便被人摁住手腕压在墙角,手机一个没握住撞在墙上,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幸好摔得并不严重,手电筒还亮着,依稀可见那凑得极近带着一抹诡笑的面孔是单武。
秦桓心道不好,挣扎了几下,手愈发被紧紧钳住。单武邪邪笑着,支起膝盖抵上他腿间,秦桓身体一僵,不再乱动,只得任单武吻上自己的唇,耳垂,喉结。粗热气息在身上游走,秦桓呼吸渐渐沉重,眼神失了焦距,被单武拽着顺墙缓缓滑在地上。
单武轻笑,松开他左手准备解开他纽扣,却是说时迟那时快,秦桓拎着公文包狠狠砸向单武后脑,单武闷哼一声软倒在他怀里,死死盯着他,说不出话来。温热鲜血渐渐漫出濡红秦桓西装。
秦桓喘着气一把推开单武,倚着墙站起,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腿似在微微打颤。很快他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打开公文包迅速丢掉包里的板砖,手机也顾不上捡,扶着墙踉踉跄跄沿着巷子跑出去,忽然身侧一亮,嘈杂音乐声充斥了整条小巷,当周围暗下来时,秦桓已被人拉进旁边夜店。
单武瞪大了眼,看着巷子恢复黑暗,口里不住涌出鲜血。想呼救,却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嗬嗬”声。
为什么他在包里装的是板砖而不是工作资料啊……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单武脑子里只徘徊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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