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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将流放到贫瘠之地,永生不得再踏入蓝蔷薇之城。”
诺修斯想起了自己当时宣读的誓言。
若是父亲母亲在世,一定很后悔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他为了一个人类,伟大的答应了阿瑞斯不公平的条约,舍弃了家族的荣耀与身份,心甘情愿的成为贱民。
不由得让失落感有了机会侵袭。
对不起父亲。
求求你让我任性一回。
强行把父亲多年前的告诫抛之脑后。
其实诺修斯知道,如果他不离开,迟早阿瑞斯会把他剔除在族谱上。因为他的血液里,并非流传着最纯正的安泊尔氏之血。
那个完美的人。
又怎能容忍自己的臣子有一丝不完美。
这个秘密瞒不住阿瑞斯。
阿瑞斯能提到哥哥的死亡……也就说明秘密不再是秘密。
诺修斯把斗篷裹得更紧,路德看在眼里,他只是凑近了那人。
“很冷吗?”
诺修斯摇摇头,他深深看了一眼逐渐变小的蓝蔷薇之城。
还是离开好。
因为在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得不到曝光。
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希尔特的那句话。
阿瑞斯一定再会找到他。
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杀了他,或者控制他。
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有我。”
与其继续待在种族的栖息地里,换成了路德在身边,就会有无名的安心。
对啊,他还有他。
“我们去兰泽大陆吧。”
“我们?”诺修斯眼神带着不解的看着路德,“我不再是公爵身份,没有多余的金钱雇佣你了。”
失去了身份与地位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留住骑士。
骑士不会跟着一名无法给予荣耀的主人。
“我们是朋友啊。”路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虽然你可能觉得很蠢,可是在我眼里,为你做任何事是值得的。”
或许是随口一说而已。
我们是朋友啊……
诺修斯面容淡然,可他斗篷下的手,紧紧的捏住胸口的衣服。
在这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像是迫不及待即将要破茧而出。
又像是按耐不住的猛火中燃烧。
仿佛一旦打开了门,就会有无数东西偷跑出来。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路德自然的拉开了衣领。
诺修斯撇开头,尽量不去看猎人。
“不用,我没事。”
怪异的感觉,比那次酒窖里一吻带来的冲击还要大太多。
他脑海中浮现出路德告诉过他,那不叫生病,那叫喜欢。
喜欢是什么?
诺修斯想不起书上是否有提及过。
可此时他既兴奋又紧张。
忐忑不安。
“我们……是朋友吗。”
“这是当然。”路德轻轻弹了一下诺修斯的额头,“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吧,亲爱的。”
所以,他就这么轻而易举把自己交给那人。
兰泽大陆。
窝在被窝里不愿出来的某人,缩成一团。
“你确定要错过这个美好的早晨吗?”
路德拉开卷成一团的被子,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金发小脑袋冒了出来,又缩了回去,只好低头把自己也塞进被子里去找那人。
“你干嘛……”
诺修斯揉了揉眼睛,不是很乐意和路德挤在一张被子里面,他挪了几下,尝试着把路德给挤出去。
路德抱紧了他,热得诺修斯一个惊醒。
“该起床了亲爱的。”
“唔……路德,你不想被我踢下床的话,赶紧松手!”
“那我肯定要抱着你在地上打滚了。”
两人吵吵闹闹折腾了半天才从被窝里钻出来,路德体贴的给诺修斯顺了顺头发。
这段感情。
在诺修斯被流放之际,离奇的在暗中升华。
“你听过一个传说吗?”路德与诺修斯对视,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在深夜的某个时间点,罗蕾莱女妖会从海底伊甸园般的仙境里走上岸来,她们用美妙的歌声吸引着疲惫的旅人。而听过她们歌声的人,都会得到来自罗蕾莱女妖的祝福。”
“所以,今晚我们去海边吧。”
“嗯?”
诺修斯疑惑的瞧了瞧路德,怎么突然要跟他去海边了。
“我想我最珍贵的东西,能得到天赐的祝福。”
虽然听过猎人成千上万个不同版本的情话,诺修斯还是不争气的脸上一红,转身慌张的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回味多一遍那人的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正准凌晨十二点。
在兰泽大陆边缘上的莱茵河边。
诺修斯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宽大的袖口上绣着蕾丝。淡金色的头发在月光照耀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金光。
褪去贵族的姓氏与规矩,诺修斯大大咧咧的光着脚在沿海的沙上行走。
“真舒服……”
因为夜晚的原因,沙滩上只有诺修斯与路德。
海潮声伴随着清凉的海风,迟迟不见传说中的罗蕾莱女妖上来。
“其实,你才是罗蕾莱女妖吧?”路德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握着诺修斯捡来的贝壳。“有着金色的长发,绝美的容颜,用诱人的声音唱着歌谣吸引路人。”
“说起歌谣,我曾经听过那名仆人唱过一首很特别的歌。”诺修斯找了个平坦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像是来自大海。”
他凝望着大海,很久才开始凭着记忆,想起那首歌。
“看着你的样子,让我不经意想起。烟火点燃的黑夜,是你眼中的倒影。海风吹散梦境,幻化成呢喃细语。诉说你如何爱我,都不过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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