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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
火苗行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来到一个市集,她只觉腹中饥饿,望到前面有个卖包子的,便牵马小跑过去买了两个。包子热气腾腾的,红萝卜馅儿的,是火苗最爱吃的,她已经有三年没吃过这种包子啦,她咬了一口,感觉味道还蛮不错的。她一手牵马,一手拿着包子,大口地边走边吃,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是男子的打扮,所以她也不用顾忌什么形象。她打算先找个客店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昨夜连续赶路真是人困马乏。
她向一个路人打听了客栈的地址,便牵马过去。这时第一个包子已经吃完了,她又拿出第二个咬了一口,心说:“这包子真好吃,我明天走的时候,要多买几个,以备路上吃,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么好吃的包子。”她这么走着吃着想着,一个不留神竟撞到了人,她只咬了两口的包子也掉到了地上。火苗看着地上的包子说道:“可惜。”那包子已经沾满了泥土,是决计不能吃了。她抬头正要向被撞的人道歉。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道:“你不长眼睛吗?偏要往人身上撞!"火苗连忙向面前那个妇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夫人,我早上没吃饭,饿极了,没注意看道儿,一不小心撞上你啦。”她这时才看清楚,对面两个人,一个夫人打扮的,一个丫环打扮的。刚才说话的正是那个丫环,那妇人却并未开口,只见她拿出手绢在衣裙上扫了扫,然后一脸鄙夷地看着火苗。
虽然她长得很清丽,但是她的眼神看了让人发冷。火苗呆呆地站着,只听那个丫环又说道:“我家夫人的衣服脏了,你得赔。”火苗看着她,倔劲也发作了,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也向这位夫人道了歉,你让我赔,我也无话可说,你说个价儿吧。”那位一直未开口的妇人,轻蔑地看了火苗一眼,对那丫环说道:“算了,你何必为难他,他未必赔得起,我们走吧。”她的话,更让火苗觉得难受,火苗怒火中烧说道:“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啦。”那丫环说道:“哎哟,我们夫人宽宏大量不让你赔,你还不领情,偏要赔,那好吧,就成全你,我夫人这件衣服总共二十两银子,拿来吧。”说着她把手伸到火苗身前。火苗这才想到自己身上本来有二十两银子的,只是后来给了楚玉五两,这两天又花了些,现在身上连十五两也没有啦。丫环看到她的窘态,得意地说道:“怎么啦?没有了吧?哈哈哈哈,没有就不要逞能!”那丫环不失时机的出言相讥。这时她身旁的妇人也哼了一声,一副不屑的神情。火苗看她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只是头发梳成已婚女子的式样,衣饰却比普通的财主夫人华贵得多。
火苗见她们主仆二人如此嘲弄自己,大声说道:“谁说我赔不起,我今天出来没带那么多钱而已,我这匹马至少值十两吧,我再给你十两不就结了。”那丫环道:“谁稀罕你的马!没钱就是没钱,你装什么装!”三人在路上僵持着,这时,在她们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夫人,你没事吧?”这声音如此的熟悉,让火苗一时间有些恍惚。那人疾步走到他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一脸的关切。他夫人柔声说道:“夫君,我没事儿,你怎么来了?"“刚才有人跟我禀报说,你们在这儿遇到麻烦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火苗仔细看来人的模样,只见他长得俊美儒雅,火苗看着他竟尔呆住了。丫环向他禀明了经过,他一脸嫌弃地对火苗说道:“我夫人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却在这儿逞什么能,还不快让开!”火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住了,她默默地让在一边,征征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到那丫环说道:“吴老爷,多亏你及时赶来了,夫人一向柔和,这厮又在这儿纠缠不清,还真是让人讨厌!”那夫人说道:“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他们三人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远,到后来再也听不到了。火苗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已满面泪水,看街上有人站在不远处看她,她忙用袖子擦干了泪,牵马向客栈走去。
小二给她安置了房间,问她要不要吃饭,火苗说道:“我累了,我想睡一觉,明天天亮前不用再来问我。”小二看她脸色很不好看,也没敢多问,只好说道:“客官请自便,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我。”说完他转身出去。火苗上好门栓,她再也抑制不住,趴到床上大哭起来。这三年来所受的种种折磨、委屈,即使在几度性命不保的时候,她也从没像今天这么痛苦,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种说不出的痛。没想到那个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约定终身的她的吴远哥哥竟然已经娶了妻。是了,他现在已经是朝延命官,富贵荣华、前途无量,又怎么可能娶我这个贫家女呢,更何况我之前在梁府的身份也只是个丫环。可是,为什么?要我偏偏遇到他,难道他心里一丁点也没有我了吗?他是不是顺从父母之命,不得已才娶了这个富家小姐呢,可是他刚才明明对她那般的深情,绝对不是假的。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吴远哥哥是千真万确娶了别人,她实在难以承受,直哭了一个晚上,实在是哭得累了,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她的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儿一样,她强打精神,把眉毛画浓,把脸又涂黑了些,仍粘上胡子,穿上男装,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下。这时,店小二来喊她吃早饭,她应了一声,出了门。
她不是伤心,是心如死灰,但是她想知道吴远在内心是怎么看待和她这份感情的,也许是不甘心,虽然她也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与吴远已经不匹配,可是感情难道分贵贱吗?真情难道是可以用金钱、地位衡量的吗?可是她随即想到自己被人下毒毁了容,虽然她正努力地走在恢复容貌的路上,可是毕竟现在的脸惨不忍睹,自己现在的容貌与他的夫人一比简直可以一头撞死了。难道是自己“刻舟求剑”?可是从小到大的真情就这么轻易逝去了吗?她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就越想弄明白吴远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她扒了几口饭,问明了小二衙门的位置,便大步出了店门。小二看到她哭肿得双眼,又打听衙门,望着她的背影说道:“这小伙子得有多大的冤屈啊?”
火苗击鼓含冤,衙役升堂,火苗跪在地上,坐在公案后的老爷问道:“下跪者何人?"火苗粗声粗气地回答:“草民林木。”“抬起头来,”火苗抬起了头,那官老爷看了她一眼面露惊讶地说道:“你不就是昨天在集市上吃包子撞人那个吗?”“正是草民。”“你有什么冤屈啊?”“草民有一事不明,想请大人给评评理。”“好啊,你倒说来听听。”吴大人以为她肯定又要说昨天的事儿,心道:"这人真是啰嗦不清。"火苗缓缓说道:“谢大人。草民前天在路上遇到一位姑娘,她叫火苗,”说到这儿,火苗抬头看吴远的表情,只见他神情先是惊讶但随即转为平静。她接着说道“火姑娘说,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私下已约定了终身,但是这位大人在高中之后,却另娶了别人,她心里很难过,她想知道这个大人做得对不对?请大人裁定一下。”吴大人听完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问道:“这位火姑娘现在何处?”火苗说道:“火姑娘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就再也不回家乡了,她临走的时候,拜托我一定要来这里问明这儿的吴大人,她说你学识渊博,想让你说一说。”“可是,即使我给你说了,你还能见到她吗?”“草民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她尤其把最后面这一句话说得分外的清楚、坚定。“好吧,我告诉你,也许你们终会有机会见到,在本官看来,少年人根本不懂感情,这位火姑娘的恋人是‘情丝误系’,作不得数的,至于这位火姑娘也大可不必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轻描淡写的就把这段感情给总结了。
“大老爷高见,草民倘若追上那姑娘定会跟她说个明白。”“好吧,这位火姑娘虽然糊涂,却是痴情一片,看在她的份上,本官就不追究你的罪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可再击鼓了,不然的话,本官可就不留情了。”“谢大老爷。”“退堂!”自始至终,火苗看他并没有一丝愧色。她回到店里,三天没吃饭,傻了一样呆坐在客房里,店小二心说:“这位客官想来官司没打赢,心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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