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梦江湖

　　阴九幽挟杂怒火的声声质问中气十足，全然不像之前那般缥缈虚幻如朽木沉棺里发出的幽幽鬼息。

　　澄空任眼前人吹眉毛瞪眼，宽和不改，“九幽，我还俗已久，以后你去得的地方，我都去得。寻了你这么些年，既然现在寻到了，我是不会走的。”

　　虚惊一场的张菁暂时放下心神，兴致勃勃地看两位前辈拉扯。毕竟，内力比不过澄空，轻功比不过阴九幽，看看前辈之间的热闹抚慰一下遭受打击的小心脏嘛。

　　奇怪的是，当初江湖传言，阴九幽暗算少林俗家弟子李大元，被少林方丈囚在深不可测的阴冥谷底，却被他奇迹般的逃了出来，之后投入“恶人谷”。

　　可这还俗僧人澄空虽一直缠着阴九幽，却从无恶意，看上去反而是对阴九幽诸多包容，尽是阴九幽不给他好脸色。

　　“恶人谷”伫立在江湖一隅，之所以神秘，便是因为江湖正派人士皆视“恶人谷”为禁地，稍一踏足，不是被“恶人谷”的恶人们折磨，就是自身从此沾上恶孽沦为邪道。

　　明知此种境地，澄空仍是毫不犹豫地踏入“恶人谷”。真是奇怪，让人不禁想要知道他与阴九幽之间有何纠葛，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放手！”阴九幽断喝一声，未被握住的右手探入袖中摸索几下，出手时一只神鹰铁爪已套在指间，他直接朝澄空的手臂抓去，招数之狠，澄空若是不躲，定会断下小臂。

　　偏偏澄空硬是没躲，就那样强势地握住阴九幽的左腕，纹风不动。

　　弯曲锐利的铁爪已经扣住了澄空的小臂，只要轻轻一下抓挠，澄空右臂立时即会分成上下两截。

　　寒光一闪！

　　张菁以为阴九幽真要将澄空小臂截去，忍不住甩鞭阻止。

　　那日澄空被她和连城璧困在客栈，过招间澄空不仅没有出手伤他们，甚至还指点他们招数中的不足之处。

　　鞭子甩到一半，她才看见闪耀冷兵寒光的神鹰铁爪不但没有截去澄空的小臂，而且收了回去。见状，张菁急忙往回收鞭。

　　澄空已挡到阴九幽面前，他右手制着阴九幽不好出手，又不能伤人，于是直接用身体来挡。

　　只是阴九幽未领他的情，趁澄空不备，迅速出指点了澄空手肘内侧的麻穴，一下脱开澄空的控制，人随即飞了出去。

　　澄空急匆匆丢下一句，“凡事小心。”就追着阴九幽而去。

　　鞭子嗖地收回，张菁抱臂，饶有兴趣地侧身偏向连城璧，问道：“连城璧，你说这两位本该是正邪不两立的前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然阴前辈怎么表现得那么别扭。”

　　是啊，先是一个劲的躲，躲不过了澄空前辈任他动手他又不舍得伤人。旁观的连城璧不出声暗琢磨，“江湖恩恩怨怨纷繁复杂，外人难以分辨，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究竟。小仙女，这里屋舍太多，要找到万春流，估计我们需要一间一间摸过去。”

　　提到正事，张菁就顾不得那两位相处古怪的前辈了。她收起脸上的轻松神色，重重点头。

　　夜色中的“恶人中”寂静无声，只亮着万家灯火。连城璧和张菁屏息敛形，万分小心地寻找偏僻位置一间一间查看精致屋舍里的景象。

　　一番搜寻下来，他们发现一个极为想不通的现象——十间精舍里几乎有九间是空的，空房间中有的布置整齐，有的杂乱无章，皆能看出曾经有人生活的痕迹。只是眼前实实在在的空着，的确没有人居住生活，但每一间空房子里都点着盏盏明灯。屋里屋外，灯火不灭，尽管根本不需要。

　　躲开几个东倒西歪醉酒的人，张菁和连城璧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细听他们的交谈。

　　借着灯火的光亮，能看见这五人皆着华服，富贵打扮。醉醺醺地说着话，“哎，兄弟们，你说几位老大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谁知道呢，他们是有大本事的人，出去了也不怕那些名门正派。我想着，最好几位老大能将燕南天的秘宝寻回来！气死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侠，再打得他们半死不活颜面丢尽！”

　　“老大老大，我们也就背地里喊个高兴，那几位主可从来不认我们这些投奔来的人。说来也是气，就凭着那几位主每个人身上的武功绝学，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开宗立派了。要是他们学着那劳什子“武当”“峨眉”等门派成立个“恶人派”，老子绝对第一个拜师学艺，勤学苦练顶立门户！到时出去了就顶着“恶人派”的名头啪啪打那些名门正派弟子的脸。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该有多畅快。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初时颓唐的说话人到后头哈哈狂笑起来，真沉浸在自己的异想天开里乐得无法自拔了。

　　留着些理智的另一个人一大巴掌拍在那人头顶，“恶人恶人，各自为恶。单看那几位主在江湖上的名号，就知他们是容不下彼此的。你瞎想的这些什么玩意！”

　　。。。。。。

　　连城璧和张菁听了一路，“恶人派”这三个字引得他们面面相觑，想笑又没笑出来。一山不容二虎，十大恶人是组不成“恶人派”。可一个足够强大的恶人完全有实力收揽一批爪牙，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张菁想到了无相门，无相门主魏无牙的睚眦必报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不能惹。而自己杀了他的义子郭逢英，出了恶人谷怕是要小心防备，免得再中毒计。

　　交换一个眼神，张菁和连城璧继续无声地查找万春流的住处。

　　他们往僻静的里处寻，发现一间极大的房子。房子格局极大，四面堆满各式各样的药草，占据了屋子十之五六，其余地方，放了十几具火炉，炉火俱得烧得红烈烈的旺。炉子上烧着的有的是铜壶，有的是铜锅，还有的是奇形怪状，说不出名目的紫铜器。每一件铜器中，都有或浓或淡的药香传出。

　　混杂在一起的药香，化做一团团热气，弥漫整间屋子，有如迷雾一般，显出这屋子与其他看过来的屋子相较泾渭分明的特别。

　　莫非这回找对了？只是屋子里现在没人。挂在梁上的连城璧比了个手势，自己先轻巧地跃了进去，张菁紧跟。

　　跳到房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各寻一个遮掩身形的地方躲避，守株待兔。

　　巧的是，没让他们等太久，“兔子”就回来了。

　　一个瘦小精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沸腾的铜壶旁边，弯身掀开盖子，看里面熬煮的药材。

　　无声无息的瞬间，连城璧移了过去，剑身横在来人肩上，偏个几分就会划开来人颈上血脉。

　　剑气寒凉，暗藏杀机，激的人身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所幸万春流多年混迹于各色恶人之间，看惯了恶形恶状，胆子大了不少。他面无表情，镇定地问：“来者何人？”

　　张菁倒不掩饰，直接蹿到万春流前面，将人细细打量了一番，“我是张菁，你就是万春流？”万春流五官普通，面目枯瘦，目光深沉但无阴鸷。张菁想到，万春流是因为一次治死了九十八人，才逃入恶人谷。现在看这人，不像是手染无数鲜血的人。戾气全无，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漠然。

　　后头传来一个清润男声，“小辈连城璧，得罪前辈了。”

　　“你们不是谷中的人。”万春流看向张菁，“你一个小姑娘跑来恶人谷做什么？”

　　张姓，江湖上有名气的张姓不多，而万春流恰好从他人口中听说了一个。

　　“找你有两件事，一是解我身上的“合欢”，这不入流的媚毒来自无相门。二是请前辈赐一味灵药——前尘散。前辈能否应允？我有几样珍稀药材与灵丹妙药，愿与前辈交换。”张菁将来意不加掩饰地说出。

　　来之前她特意从慕容九妹那拿了有资格做交换的几样东西。

　　年纪小果然天真愚钝，万春流冷言道：“难道你们不知我万春流只为恶人治病？只为恶人解毒只为恶人制药？”

　　连城璧在后面应声，“我们与前辈无怨无仇，却欺负前辈手无缚鸡之力，以武相逼。我们现在已是恶人。”

　　张菁拍掌而笑，“对对对，万前辈，我二人现在就是恶人，你不为我解毒不赐药与他，可不就是坏了你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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