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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子
陆安知感觉自己最近伤痕累累，不是内伤就是外伤，偶尔她还能听到自背后缓缓奏响的充满悲凉感的BGM……还是用二胡拉出来。
……所谓自带BGM的女人啊。
寻青止瞄了一眼地上的高跟鞋，说：“我抱你？”
“别，”安知吓得往回一躲，“我自己走。”
医院里人多口杂，他这么把自己抱着出去，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她无所谓，但要是让她爸误会了，老陆同志再告诉她妈，二老一唱一和一拍即合，她不好解释的呀。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chain hang low的副歌部分，很欢快。
陆安知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寻青止在几米之外的地上找到了，弯腰去拿，指尖刚触到手机时，看着来电显示一愣，接着拿起来，交给她。
电话是顾奇林打来的，比较尴尬的是，来电显示的专用头像是顾奇林的照片，安知接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掐断了，估计是等太久，自己挂断了。所以她并没有发现，顾奇林来电显示的头像至今还没有撤换下来。
深夜来电，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刚想完，信息就来了。
顾奇林：卢先生的那个案子，起诉状还有相关证据资料，你放那儿了？
这位卢先生是个商人，委托的案子比较复杂，起诉对象涉嫌刑事犯罪的同时还涉及商业机密的泄露，之前她跟着顾奇林跑了好几处相关部门，终于把开庭时间给定了下来。
安知回了信息之后，提着高跟鞋，赤着双脚，默默地跟在寻青止旁边。
“你回陆主任那里还是回家？”
“回家。”她想了想，又说：“不用送我，谢谢。”
寻青止睨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刚走出门诊部大楼的门口，就碰上了刚好下班打算去宵夜的董尧。
董尧看见寻青止，惊喜问：“青止，下班了没有？一起吃宵夜呗。”说完才发现了他身后跟着个人，“唷！这位是……女朋友？肯定不是。”
寻青止侧头看了安知一眼，又沉默了一下，说：“不是。”
“我猜就不是，走吧，吃宵夜去？”
寻青止略一想，点头，“你等一下，我把白大褂换下来。”
“行行行，快点儿，哎这位小姐去不去？”
陆安知：“我不……”
寻青止：“走吧。”
“……”
寻青止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于是回头催促：“赶紧过来。”
陆安知满脸问号，一时想不明白，只好跟了过去，一路跟着他去了他的办公室。
“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不想去。”
“……”
“也不用麻烦你送我回去，我自己坐车。”
“……”
“要是我爸下班回去了，我还没回去，他一定会多想的。”
“……”
“呃……我妈也会多想。”
陆安知念叨了半天，寻青止没搭理过她，在办公桌底下找出了一个纸袋，取出一双白色的布鞋。
“穿上。”
陆安知愣了一下，顿时心里暖暖的，笑笑地接过来，说：“谢谢。”
她换鞋的空当，寻青止把白大褂脱下来，里面是一件介于蓝与黑之间的藏青色衬衫，扣子整整齐齐却不刻板，加上黑色西装裤，给人一种精明利落的感觉。
可能是衬衫颜色的原因，安知觉得寻青止身上多了一层清冽的感觉，好像整个人刚从冬日清晨的寒气中抽身而出，不过依然清而雅。
他把她换下来断了鞋跟的高跟鞋装进纸袋里，自己提着，安知伸手想接过来，结果他直接经过她，走了，陆安知再次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出来之后，董尧旁边多了两名女性，一位是外科医生，一位不认识，而陆安知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入了宵夜大队。
安知跟在寻青止旁边，偷偷道：“寻医生，我不去。”
“我建议你去。”
“驳回。”
“驳回无效。”
“我……劝你不要太任性，请尊重我的选择。”
寻青止刻意放慢了脚步，两人跟在几个人的后面，他说：“你可以不去，鞋子脱下来，还给我。”
陆安知猛的一愣，张着嘴无以反驳，感觉自己穿了贼鞋。
“……你怎么耍赖呢？”
“拿人手短没听说过？”
陆安知捶了捶胸口，感觉胸口积着淤血，难受。
“那你把我的高跟鞋还给我。”
他轻柔一笑——
“休想。”
陆安知石化了……
去……去他的温润内敛文质彬彬，实在是太恶劣了！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晚上月圆之夜，他终于暴露本性了？
他之前……对自己真的挺好的……说。
寻青止：“还不走？”
陆安知：“……”
几个人来到一家中餐馆，点了几样菜，等菜的空当，董尧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朝安知道：“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安知原本有些情绪低落，这么一听，笑着道：“你好，陆安知。”
“你好你好，我叫董尧，叫我阿尧吧。”
“好啊。”
“对了，你跟青止怎么认识的？据我对他的了解，认识他的女性很多，他认识的女性很少，他基本比较寡欲，看起来挺成熟挺有魅力，但其实……”他凑过去窃笑道：“他不解风情。”
“……”
应该是，看起来挺成熟挺有魅力，但其实恶劣幼稚，尤其是今晚的月圆之夜。
陆安知皱着眉无语一笑。
这时女医生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安知回想了一下，应该有一个月左右吧？
“挺久的。”寻青止说的。
陆安知蹦出几个问号，哪有挺久？说大话也不嫌牙疼，嗯……或许他觉得认识自己是一件荣幸的事吧，算了，不拆穿他了。
董尧笑呵呵道：“难怪，你们应该挺熟的吧？我就说你这么个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忽然蹦出个女性朋友来。”
气氛还不错，几个人聊着聊着，董尧就发起了进攻，瞄着安知放在桌上的手机，说：“要不咱们俩加个微信吧。”
“她没带二维码。”寻青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众人：“……”
陆安知心里对寻青止存着气，这会儿抿着唇，差点气笑了。
董尧反应过来，接着说：“没关系，我带了，你扫我的二维码。”
安知干干笑道：“那个……其实我不用微信。”
“为什么？”
“就是一直忘了要用而已。”
“那……加个手机号吧。”
女医生忽然说：“既然这样，那咱们都互相加个联系方式吧，有微信的加微信。”她说着朝另外一个女孩子使了使眼色，女孩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手机递出去，那方向是冲着寻青止的位置去的。
手机已经递到自己眼前了，寻青止只好接过来，输入自己的微信号，然后还了回去。
女孩拿到手机之后，趁机找他搭话，“那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在微信上面找寻医生的吧？我这人比较喜欢中医。”说完发现自己“喜欢中医”这句话貌似有点露骨，于是脸色一红。
寻青止道：“生病的话建议去医院找医生开药，”他看向女医生，说：“李医生的能力挺值得信任。”
女孩尴尬的一笑。
董尧凑近安知，小声说：“我说的没错吧？不解风情。”
无奈，李医生只好帮腔，“她最近老是失眠，想开点中药，你给人家看看呗。”
寻青止看着女孩，不算太冷淡，甚至很认真，看得人家女孩脸红了一大片。
从脸色来看，除了有点因为熬夜过度而显得精神不饱满之外，其他的看不出来，因为女孩化了妆。
他说：“可以拿点五味子泡水喝，安神抚绪，不过想要治失眠，还得加上茯苓和菟丝子，水煎，一日三次。”
“……”
回去的时候，董尧寻思着趁这个机会多接触安知，于是说：“青止，你要不要送送李医生她们？”
“我送她。”
“他送我。”
寻青止跟陆安知不约而同，不留余地，互相看着对方。
安知的想法是，让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性送自己回去，还不如再麻烦寻青止一次，反正都麻烦他好几次了。
寻青止的想法是……没有想法，就是想送。
今晚的寻青止不若平时温和，情绪一直挺淡的。
他的心思，陆安知看不透。
到家门口的时候，下车之前，陆安知脱下布鞋，换回了高跟鞋，说：“还你了，谢谢。”
“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
陆安知觉得自己得给他点拨两句：“你知道我妈对你存着什么样的歪心思吗？”
“歪心思？”
“她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见到年轻貌美的男人就恨不得带回家……当女婿。”
寻青止默了半响，慢慢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温润好看的笑容，说：“多谢提点。”
“不必多礼，回去吧。”
出于礼貌，陆安知是应该让人家进屋喝一口水的，出于绅士风度，寻青止也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进女孩子的家里。
直到后来某一日，寻青止对于自己的这种所谓“绅士风度”简直恨透了，也在后来某一日，一旦抛开了修养和克制，他其实也就是一个无法免俗免欲的正常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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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寻医生的人设终于崩了哈哈哈哈哈哈，去他的温润如玉，人家是恶劣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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