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泪

作者:御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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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新生忧


      天已大黑,可安世耿的营帐还透着昏黄的灯火。
      姬瑶花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帘,淡淡的龙延香的味道缓缓的飘进肺腑,这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姬瑶花四肢百骸也舒服起来。
      安世耿已经熟睡,姬瑶花放下心,轻轻地来到床前,她对着熟睡的安世耿怔忪了一阵,才慢慢的解开外袍,小心地掀开被子沿着床边躺了下去。
      她的心还没有放稳,就被人揽入怀里,安世耿在她耳边喃喃道:刚才在看什么?
      姬瑶花的心紧张起来,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安世耿又低沉含糊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似乎有小小的不满和抱怨。
      姬瑶花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快速思索着如何回答,可身后安世耿的呼吸却逐渐平稳,原来他睡了。
      姬瑶花的心终于放下。

      夜很静,只听到帐外呼呼的风声和战马偶尔的鸣叫。
      迷迷糊糊之间,姬瑶花只觉得安世耿的手又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她的身后就像是紧挨着一个火炉。
      姬瑶花在微微的抗拒着,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安世耿的箭伤根本没有好,这几天又持续不断的使用内力,他不能总这样撕扯伤口。
      嘭!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在厚厚的地毯上。
      这声音本来很轻,很难听到,可在这静谧漆黑的夜里对于姬瑶花来说竟然如同擂鼓一般巨响。
      姬瑶花的冷汗嗖的下来。
      那是王信给她的琉璃珮!
      姬瑶花迅速的翻了个身缩在安世耿怀里,而被子抖起的刹那,掉落在地毯上的琉璃珮已经被她塞到了靴子里。
      安世耿好像浑然不觉,又安稳下来,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他梦中的行为一样。
      他的呼吸,又恢复了均匀和绵长。
      可这一夜对姬瑶花来说,却那么安静和煎熬,她僵硬着身体直到黎明时分才沉沉睡去。

      天还未亮,冷风不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随风而来,划破寂静的黎明。
      姬瑶花猛的睁开眼,这是她常年练功养成的习惯,这是几乎每一个江湖人的习惯,从来浅眠。
      她昨天太过紧张,以至于忘记了,昨夜里的响声安世耿怎么会听不到。
      可安世耿现在不在身边,他去了哪里?
      她竟然毫无觉察!

      黎明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雪。
      冷风伴随着急雪,天色愈加阴沉。
      山林中有一前一后两人飞速而行,他们的脚下的积雪不见半点痕迹,这是绝顶的轻功才能做到。
      两人先后到了山顶。
      风已停,雪已住,天色渐渐发青,曙色开始笼罩大地。
      他们已经狂奔了一个多时辰,如果是从前,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可这几天安世耿连续失血,又受了重伤,他难免有些气息不稳。
      现在安世耿的头上已经有了细微的汗意,他的左手掩在腰侧,不着痕迹的按住几乎要崩溃的伤口。
      他知道这是安云山在刻意的查看他的体力,所以他只能拼力跟上。
      安云山背对着安世耿,俯视着山下一条沉寂的河流,很久,才慢慢的转过身,盯着安世耿道:我听说你为了那个女人又受了伤?
      安世耿尽量调匀自己的呼吸,淡漠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安云山那布满皱纹的脸现在看来更加的苍老,他的精神似乎也不如十年前,他长长一叹道:我老了,本不应该再插手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做事情一向很有效果也很有方法,这一点,我很欣慰。可是……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在这件事上实在是不应该如此愚蠢。
      安世耿沉默着,他自然知道安云山在说什么,可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安云山又道:十年前我费尽全力救活你之后,你本不会再有子嗣,可姬瑶花说那个孩子是你的,你不止信了,居然把安家的权利也交给她?
      安世耿的眉头似乎很快的抽动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定定道:她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安云山道:那安家的权利呢?
      安世耿想也没想道:我相信她。
      安云山沉着脸,他望着安世耿那刻意掩饰的伤口,已带了些许怒意,道:以我安家的财富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你没有,为什么偏偏是她?
      安世耿忽然笑了,他的笑是安云山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好像他见到了什么美酒佳肴,安世耿轻道:我不知道。
      安世耿将目光转向安云山,缓缓道: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我想你也应该懂得,那个阿浓……
      她是你娘!安云山不等他说完就厉声打断道。
      阿浓,是安云山心中唯一的伤痛和遗憾。
      安世耿还在微笑着,只是在这初生的朝阳里却说不出的诡异和阴冷:她是我娘,可是我却是唐家的下一代家主,唐仲玉为了只见一面的我,不惜以死相救。
      他又笑了笑望着安云山道: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想不通。
      所以你一定要去唐门?安云山沉声问道。
      是的,安世耿轻叹道,他的目中又出现了那种残忍的兴奋:无惑之毒已经彻底治愈,诸葛正我还没有死,我还没有用他来祭奠我的孩子,还有我的身世。
      安云山的声音和面容也伤感起来,道:是啊,那才是我安家的嫡孙。
      他又道:你若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
      安云山缓慢而低沉道:不过,姬瑶花和那孩子我要带回西域。
      安世耿目光微闪,反问道:你是怕她对我不利?
      安云山沉声缓缓道:我是怕诸葛正我利用她来做文章,威胁你。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安世耿的牙缝里飘来冰冷残酷的声音:我只怕让他们死的太痛快!
      安云山不无忧虑道:自古蜀道难,现在镇守宋国西北的是岳飞,此人深谙兵法军纪严明,如果六扇门的人和他们搅在一起,恐怕你没那么容易入蜀。
      安世耿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不以为然的轻笑道:我何必要对付他,我只要对付他的主子就够了。
      朝阳给他的笑容镀上了一层光辉的金色,他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又充满了阴谋。
      安云山凝视着安世耿,过了很久,才又是长长一叹,黯然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明明还有话要说,可却闭上了嘴。
      安世耿望着远方金军营寨也静默不语,他们是父子,他自然知道安云山没有说出的话,也许这个拥有一切的老人终于在垂暮之年感到了悔意,也许他终其一生都在悔恨。
      如果自己没有这次意外的相遇,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完颜宗望在安世耿的大帐外转着圈子,安世耿帐外的积雪,已经被他踏平踏实。
      他知道安世耿的帐子里现在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这个女人完全不同于安世耿身边的那些女人,这个女人不止年纪大,脾气也不好,在他看来长的也没有多漂亮,至少是没有师师姑娘漂亮,甚至也不如那个郓王妃高贵,难道就是因为他为安世耿生了一个孩子?
      完颜宗望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不敢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那么毫无顾忌的闯进去,可是军情紧急,他就只有等。
      他已经从黎明时候折返多次等不到安世耿,索性就在营帐门口守株待兔。
      现在旭日东升,安世耿还是没有回来。
      完颜宗望又灌了一大口酒暖身子,他要在第一时间得到安世耿的帮助,因为他们的粮草在夜深的时候又被劫了。
      还是上次那个人,脸上照着面具,银盔银甲,一柄腕口粗的长枪,马上功夫了得,几十人不能近前,连完颜宗翰自己也险些丧命。
      更奇怪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车子,里面很安静,可他却总要回头和车子说话。
      也不知道车子里有什么古怪。
      斡离不你好兴致啊!就在完颜宗望第二袋酒快要喝光的时候,安世耿就突然轻笑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完颜宗望一点也不吃惊,只是焦急得有些要跳脚: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军的粮草又被劫了!
      安世耿不以为意道:两军交战粮草被劫不是很正常的?
      完颜宗望要疯了,他是被急疯的:还是上次那个人,功夫了得,我枪挑了我的几个千夫长,连我自己也差点没命回来,这回粘罕他要治我的罪了!
      所以你要我帮你?安世耿闪着黑亮的眸子笑问。
      只有大哥你能帮我了。完颜宗望哀求着。
      下次运粮什么时候?安世耿问道。
      没有那么快能筹到粮草了,完颜宗望皱着眉,忽然眼中放出光道:不过我可以弄些“假粮草”。
      安世耿又一笑:那你还不去准备。说完掀帘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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