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泪

作者:御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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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始为生


      你若喜欢留在这里就随意,我要走了。安世耿说完,长身而起,唐萱险些跌倒地上,她跺脚嗔道: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好一点,我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安世耿冷笑道:你若是女孩子,那刚才被你毒杀的女孩子岂不就是无辜的小兔子?
      唐萱狠狠瞪了一眼安世耿道:你到底还是怪我!谁让她们缠着你的!
      安世耿望着已恢复平静的湖面道:那是她们的命运,她们没有的选择,你能杀尽天下人么?
      湖面上隐约可见数条大小不一的官船正急速向这里驶来。
      来的还真是快啊,安世耿淡淡的叹息道。
      唐萱却好似没有看到,她眼波流动,嫣然道:杀尽天下人多辛苦,我只要杀尽你身边的女人就足够了。
      安世耿不再理她,只遗憾道:若不是你那么张扬升了安家的旗,也许我还可以在这里多赏一会美景。
      唐萱上前抱住安世耿的胳膊,乖巧着摇晃道:你若想来,下次我陪你来好不好?
      安世耿瞥了眼湖面疾驰而来的官船,道:恐怕没有下次了。
      说完揽住唐萱的腰纵身跃入了画舫旁早已准备好的一艘梭鱼快艇上,箭一般破浪向岸上驶去。
      官船也很快的就赶到了画舫,可当他们刚刚踏上画舫一刻,轰的一声震天巨响,画舫竟突然爆炸,湖面上立刻腾起一团火焰,浓烟滚滚,断肢横飞,惨叫不绝。
      波光粼粼的湖面也瞬间被染上了一大片红色。
      安世耿此刻已经站到了岸上,遥望湖面,黑眸闪亮,又兴奋又满意地笑道:看来这批火药质量不错!
      唐萱呆呆的看着,脸上泛起了她自己也不觉察的红晕,也不知是湖上的熊熊火光照耀的,还是这西湖的夕阳太美。

      唐萱抓着安世耿的衣袖,仰头甜笑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如果不是知道她出自唐门,浑身上下藏了不知道多少暗器和毒药,安世耿恐怕也要被这娇憨的神态给迷惑住。
      安世耿看着唐萱那无辜又撩人的眼睛,微微一笑,神秘道:男人做完了正事,自然是要找地方放松。说完转身而去。
      唐萱撇了撇嘴跟上抱怨道:不就是喝酒嘛,那么急什么,从京城到临安,大小城镇沿途可贴满了捉你的告示!
      安世耿停下脚步,回头轻轻瞥了眼唐萱,颇有深意的笑道:男人放松可不只有喝酒。
      唐萱一怔,突然脸红了起来,跺脚恨道:就算你是去赵佶的皇宫也别想甩开我!

      夕阳透过纸窗惨淡的照进了屋子。
      屋子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可朴素却干净。
      微弱的烛火不时晃动,足以温暖整个屋子。
      姬瑶花望着这残阳微光,她觉得自己岂非和他们一样?
      生命的尽头,脆弱又惨烈。
      姬瑶花拒绝进食好些天了。
      老妇人的丈夫早已经回来,那是一个脾气古怪的郎中,一副秀才的打扮,说是古怪,因为凡是病人想死,他却偏偏一定要救活。
      姬瑶花自然不知道也不关心这老头为什么会这样。
      姬瑶花奄奄一息,可每天的针灸和灌药却在吊着她的一口气。
      姑娘啊……有什么能大过人命,无论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必赔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啊。老妇人的眉头锁在一起,愁容满面的又继续劝道。
      可如果她知道姬瑶花所遭受的苦难,她是不是也会不忍心?就会让她死去?
      老头子倔强道:对!小小年纪怕什么,你在我扁鹊秦的手里想死也没那么容易!说完气哄哄去院子里捣药。
      老妇人见老头子出了屋子,盯着姬瑶花默然半晌,竟低低哭泣起来。
      姬瑶花转过头,略有吃惊的望着老妇人。
      那秦老太边哭边哽咽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家老头子偏偏要救那些想死的人么?
      姬瑶花沉默着。
      老妇人抽泣着继续道:我家三个儿子因为金兵入侵,战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在军营,如今生死未卜。
      她望着姬瑶花继续道:我和我家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最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这两个老的还好端端的活着,你年纪轻轻为什么就要和自己过不去啊。
      她想到了自己过早逝去的两个儿子,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布满了皱纹,仿佛要将那无穷的苦难和伤心填满。
      姬瑶花又缓缓的转过头,目光空洞的盯着屋顶。
      这都是谁的错?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又哽咽道: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孩子想啊,两三个月大已经成了形了,你就忍心让他这么死掉么?
      老妇人长长一叹道:那也是条命啊......想想日后他围着你,要你抱,喊你娘的时候......
      姬瑶花听到这里,将死的心突然被触动。
      从此以后,有一个人可以依赖你,信任你,不会利用你,更不会抛弃你。
      也许孩子,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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