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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成千个气球一齐爆炸，气流冲击着带起透明的液体飞溅倾泻，众人下意识地四处奔散，却没有迎来预料之中的结局。
“那是……什么？！”有人惊叫着指向天空。
不用他说，已经有许多人发现了那张巨大的反弓状半透明的盾，和浮在半空中向着天空伸出一只手撑着盾的人。
气球里飞出来的神经毒素好像接触在盾面上就被吸收了一般完全消失，直到盾面颜色越来越深沉浓厚，渐渐变成实体状的冰蓝色，最后随着液体的完全吸收而如同真正的薄冰一般碎裂成无数飞扬的光尘。
在一片不可思议的惊叹之中，那先前还飞在空中的人影却顿了一下，突然直直地坠落下来！
有关注十二校联盟赛而认得陆离的人立刻明白了，“她还没有过第二发育期，现在精神力超能量消耗了！快叫急救车！”
陆离在接近地面五米左右的地方感受到了相鹿赶到了附近给了她一个轻减伤害的精神力锁链，拉住了她稳稳地减速，然后站到地面上。
落地的位置好巧不巧，周围没有什么可以扶的地方，偏偏经精神力的过度消耗使得她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耳朵里传来模模糊糊的人群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轰鸣。大脑已经无法控制四肢保持直立了，全身上下的肌肉根本不听使唤，痉挛颤抖着。她感到额头滑下来大量的冷汗，汗水又掉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痛感。
“陆离？陆离？振作一点！”
有人扶住了她。是相鹿的声音。
她感受了一下面部肌肉，虽然乏力但还勉强可以活动，努力控制着自己说：“……追上去。”
“追那个布偶里的人？”相鹿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他掉在了屋顶上，现在正在挣着爬起来跑，“别开玩笑了，他直接接触了神经毒素，不出三分钟就会死掉，追上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是……人类。”
从轰鸣声中听取相鹿的话实在太困难了，而他竟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让陆离甚至觉得暴躁，她的手指摸索了一下，抓住了相鹿的衣领，用尽全力拉紧，“我……说，追上去——。”
相鹿的声音微妙地顿了一下，接着带着无奈叹气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将陆离背到身后，大概看了一下人群的疏密和那个人逃走的方向，尽力追了上去。
陆离在他背后颠着，捏出来一支[-恢复剂-]，好在其大小不过半根手指那样程度，尽管手还有点无力颤抖，但她还是很轻松地把它注射进了身体里。
接着到来的就是近乎奇迹程度的高速恢复，陆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犹如一个容器，干涸的能量就这样被注入直到满盈。
大脑里还有一点发胀的刺痛，不过已经不太影响了。陆离这才稍微缓过来，抬头捕捉科迪安的身影。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他要逃出新都的那个清晨，陆离以为他已经跑到什么偏远的星系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新都，而且在“十夜之梦”中。这么说起来，他们声称的“第一夜”里那些机器人的来源也能够解释了。
之前在商业区的咖啡馆时，陆离明显地看到他站在小巷的阴影里摘下头套，水红的眼眸带着狡黠的笑意看了她一眼，才匆忙出去的。但是他就是十夜之梦的幕后之人吗？——不可能。
十夜之梦的势力形成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科迪安却是最近不久才清醒的。但他加入十夜之梦，而且显而易见背后的人知道科迪安的身份，又很重用他，说明在科迪安沉睡之前他们就互相认识。
……难道，这又是一个知道过去的那段历史的人吗？
“赶上了。”相鹿喘着气说，但又警惕地补充道：“——不，是对方特意停了下来。我们是被引到这里来的！”
面前的中年男人果然站住了，缓缓地转过了身。接着，他的衣着外貌上全都浮起一层虚幻的光，然后又哗然剥落一样变成了另一种样貌。
乱糟糟的白色卷发，水红色的漂亮眼睛，少年灵动地笑了一下，单手背着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和空中那个布偶熊重合了。
这是……陆离所说的“不是人类”吗？
相鹿更加警惕起来，后退了一步。
“好久不见，小姐！初次见面，先生！”少年活泼地打招呼。
陆离从相鹿的身上降了下来，稍微适应了一下踩在地面的感觉，除了脑部的刺痛之外感觉一如往常，于是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好久不见，科迪安·瓦尔德斯坦。”
“哎呀，您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少年假装可怜兮兮地抹眼泪，“我可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您了呢。”
“是么。”她说，“我以为你玩得很开心的。”
科迪安又不好意思地捂住脸颊，还生动地给自己投出来两片红晕，“不、不要说破啦！那跟这个是两回事嘛。”
他们现在在一片废弃的居民区附近，陆离的目光开始在四周逡巡着寻找可以充当武器附着精神力的东西。这个动作显然被科迪安注意到了，他又伤心又惊恐地叫：“不！别这样，小姐，别这样。好吧好吧，我讲实话——”
“我来找您，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拜托我？”陆离轻笑了一下。“你似乎对于刚才做出的屠杀行为并没有任何说明的意思。”
“那是因为您在场呀？”科迪安苦兮兮地说，“老板说了，您能够解决的！我也不想伤害您这样高贵美丽的人……更何况，您不是也顺利解决了吗？”
“从预想的后续舆论情况来看，我倒是需要感谢你们也说不定。”陆离凝视着这个AI，一边不动声色地照常说话，一边发动了“斩”的概念。
“精神力波动！波动太大啦！！不要这么狠心，我再也不饶弯子了，请不要再折磨我脆弱的神经回路计算板了。”科迪安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贴到了身旁的建筑的拐角处，但立刻就被相鹿用锁链绑着拉了过来，被反踩在地上，假哭着叫痛。
相鹿看了陆离一眼，只是微笑着说：“当做还你的一命之恩了。”
科迪安又蔫儿吧唧地说：“不要这样对我嘛？老板说你听了我说的话，一定会同意的！”
陆离沉默了一下，玩味地问：“是么？那么我倒是很感兴趣了。说吧，你们需要我帮什么忙？”
“莱森德尔！老板想让您现在就接走这个孩子。”
“理由是？”
“他的异能成长了。最多再过不到一个月，维尔克·弗里德希斯——那个主教的伤对他来说就会变得轻而易举地能够解决，到时候会有大麻烦的！那家伙打算杀了教宗，进行封闭的三十天会议选举期，来避免出现在公众面前，方便养伤。”
陆离停下了一直蓄势待发的“斩”概念，注意到科迪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姐，您真是仁慈！”
“不错的理由，那么做这个事情你能得到什么报偿？”
科迪安说：“老板许诺这次成功了之后就批给我修复虹膜识别系统的经费！哎呀，目不能视实在是太痛苦啦。”
陆离心中微微一动，最终说道：“我有一个交换条件。等你的虹膜识别系统恢复之后，再来见我一次。”
科迪安吞吞吐吐，唉声叹气，“干完这单我就金盆洗手啦，可实在不能再蹚浑水。——唉，但我要是不答应您，恐怕也完成不了这次的事儿。我总是对您没办法，小姐。好吧、好吧。我答应您，看在那位高贵的先生的份上。”
“那么，你们具体有什么计划？”
科迪安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挠挠头发笑了一下。
“是这样的……”
**
第三夜恐怖袭击事件暂时告了一个段落，网路上的舆论却仍然是一片混乱。
军警驻扎地离商业区那么近，为什么迟迟没有行动的痕迹？
科迪安·瓦尔德斯坦是谁？跟那个历史上的科学家有什么关系？陆离为什么会认得他，或者是把布偶熊里的人看错成他？
陆离的那招异能到底是什么原理？4S级天赋竟然能有这么强大吗？
还有，陆离现在到底在哪里？
很快，密切关注着事态的人就知道了答案。疏散群众的时候军警才开始出动，紧急调动巡查摄像头，这才找到陆离的痕迹。
那是居民区旁边的一家极为普通的教会附近的小路上，陆离正捂着腹部留着血的伤口扶着墙壁奔跑。而在她身后，衣衫褴褛中年男人带着狰狞的笑跟在她身后。这男人好像也受到了神经毒素不少的伤害，明显双方都是濒临崩溃的极限状态，但是陆离手上没有武器，一旦被接近就会十分危险。
不少人已经开始哀叹一代天才即将陨落，年少气盛的人不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
然而接下来局势却立刻有了翻转——靠近了教会的钟楼后，陆离回头看了一眼，蓦然飞了起来，撞破了钟楼某个房间的窗户滚了进去。玻璃碎了一片，房间里传来惊叫混乱的声音，然后窗口里探出来陆离的头，挣扎着使用了精神力附着在一片碎玻璃上，将之飞了出去——
精准地打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又一阵大量的出血之后，男人终于被逼迫到了极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下没了动静。
接着，钟楼的窗口里又出现一个容貌精致到不似真实的金发少年，哭泣着抱住了浑身是血的、闭上眼睛倒下的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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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上班的季节来了，又到了作者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世界抛弃的时候了。
每天都疑神疑鬼地在评论里或者戳进读者专栏里数小天使，生怕一觉醒来就飞走一两个。
——
感谢 飘啊 的地雷x2
感谢 希翼 的地雷x1
感谢 ?我心北望 的地雷x1
感谢 铃兰之鸦 的地雷x1
——
陆离：
你不信任我。
当然，因为我曾经捉弄过你。你的态度能够理解。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很公平的结果。
人们会因为恐惧失去、担心背叛而不愿意交付信任。
大概是后天性的，我早就没有了能够信任人的能力。
不过，信任跟感情倾向是两回事。
公平地互不信任更好。
在此基础上，我大概是很喜欢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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