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可欺

　　见到姚洁纯和程知惜，那络腮胡和为首的人报告着：“龙哥，就是这两个妞儿。”

　　身后有个小喽啰吹了声口哨，打量的眼神和他面上的表情一样流里流气。

　　“两位美女，有事吗？”龙哥问。

　　说话的时候龙哥面向了程知惜和姚洁纯，语气有些不以为然，这架势，很明显是要护着那个络腮胡了。

　　面对几个五大三粗气势凌人的男人，程知惜下意识地就怵了。

　　程知惜悄悄地拉了拉姚洁纯的手：“要不我们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刚刚姚洁纯已经给虎子打了电话，程知惜觉得还是要等等虎子比较保险。

　　姚洁纯安抚性地捏了程知惜的手一下，然后站出来不动声色地挡在程知惜面前：“这个人刚刚给我下药，还对我妹妹动手了，这事情怎么说？”

　　“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规矩。”龙哥笑着，“二位消消气，我这就让他给二位赔礼道歉。”

　　说完了，龙哥装模作样地朝络腮胡一瞪眼：“还不过来给两位美女道歉？”

　　络腮胡前向一步，说了一声“对不起”。

　　只是是用鼻音发出的三个字，听起来声音嗡嗡的像蚊子一样。

　　“这样可以了吧？”龙哥继续和姚洁纯笑着。

　　“你家道歉就是这么个规矩？”姚洁纯被面前人毫无诚意的道歉和明显偏袒的行为气笑，“我打你一巴掌，再这么跟你道歉，你觉得行？”

　　见没那么容易打发，龙哥开始目露阴狠。

　　姚洁纯分毫不让，冷冷地和龙哥对视着。

　　半晌，龙哥问：“那你想怎么样？”

　　姚洁纯丝毫不怕，指尖点了点地上：“他现在跪下，诚心诚意地给我们磕三个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龙哥和络腮胡脸色都变了。

　　龙哥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几个人，几个人收到讯号，纷纷向前走了两步。

　　转过头，龙哥威胁着姚洁纯：“我劝你不要闹得太难看。”

　　这时有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你想让谁难看？”

　　陌生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这声音程知惜和姚洁纯都不熟悉，而龙哥面色一下子变了：“周先生。”

　　终于来人了。

　　程知惜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转过头却在来人中看见了裴墨。

　　程知惜连忙缩到姚洁纯身后，借着姚洁纯的身体遮住自己，然而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地用余光在看。

　　一行人走到暗巷里面，裴墨、虎子还有那位“周先生”三个人打头，身后跟了许多保镖模样的人，清一色穿着黑色的衣服。

　　这些保镖和龙哥那几个人比起来却是要训练有素得多，渐渐地将巷口都堵死。

　　巷子内。

　　“让你帮我看着场子，你就是这么看的？”周琰面色不辨喜怒。

　　龙哥一下子跪下了：“周…周先生……”

　　龙哥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刚刚还脸上狠戾的神色瞬间只剩下深深的惧怕，后槽牙在忍不住地发抖。

　　程知惜在一旁看得迷惑。

　　那位周先生也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斯文的正经生意人模样，怎么就能让龙哥这么害怕。

　　眼见龙哥都这幅模样，那络腮胡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几个人都还没说话，那络腮胡自发地就跪下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们饶过我吧。”

　　膝盖触碰到水泥地，发出结结实实地“咚”一声，络腮胡哐哐哐连续磕着头，远远不止刚刚姚洁纯说的三个。

　　姚洁纯叹气：“你刚刚要是早点磕了，现在不就没事了吗。”

　　络腮胡浑身一震，随即更加用力地磕着头，磕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额头很快磕破了血，混合着因为紧张产生的汗水。

　　虎子走到络腮胡身边，蹲下，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蝼蚁。

　　络腮胡只剩下机械的动作，一直不停地磕着头，看得姚洁纯都有些晃眼。

　　许久，虎子问：“哪只手下的药？”

　　犹豫了两秒，络腮胡咬咬牙伸出了一只手。

　　虎子站起来，穿着皮鞋的脚覆上络腮胡的手背，然后脚腕转动，狠狠地左右碾磨着。

　　这些略显血腥的画面程知惜是看不到的。

　　因为此刻裴墨堵在了她的身前，用手掌遮住了她看向巷子里的视线。

　　“还看，再看晚上该做噩梦了。”

　　随着裴墨的声音响起，程知惜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裴墨的手掌罩在她的眼前，属于男人的气息传来，在这个略显诡异的时间点上带来了些微的安全感。

　　然后程知惜面颊一痛。

　　裴墨非常煞风景地捏了两下程知惜的脸颊肉。

　　“听说我们小怂包今晚硬气了一回？”裴墨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就在耳边。

　　程知惜烦闷地挥开裴墨的手，抿唇不答。

　　他总喜欢这样捏她的脸，虽然不太痛但是就像蚊子一样烦人。

　　这时巷子深处爆发出络腮胡因为痛苦发出的嚎叫声，程知惜吓得一哆嗦，觉得这声音有些毛骨悚然。

　　裴墨“啧”了一声。

　　姚洁纯意会，用脚随意地踢了两下那络腮胡：“叫魂呐叫？”

　　惨叫声立即弱下去了，自此变成闷在嘴里的呜咽。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过了不知多久，裴墨放下了手。

　　视线得以回归，程知惜眨了眨眼，还有些不适应，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虎子和姚洁纯两个人相携从深巷里走出来。

　　“完事儿了？”裴墨揽住程知惜的腰，“走吧。”

　　一行人刚要离开，却听得程知惜“嘶”了一声。

　　裴墨偏头垂眼望去，就见程知惜抽着气，身体极快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看起来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裴墨蹙眉。

　　姚洁纯脑子转得很快：“是不是刚刚在酒吧，磕到茶几上什么东西了？”

　　反应过来的姚洁纯有些懊恼，她刚刚检查的时候只注意到没有玻璃碴和不明液体之类的，就以为程知惜没什么事情，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程知惜咬着唇，右手反手向后伸着要摸向自己的后背。

　　裴墨拉住程知惜伸出的那只手，调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墙壁掀开她后背的衣服。

　　这个位置其他人见不到程知惜的后背，但是裴墨脸上瞬间阴沉下来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裴墨放下程知惜的衣服，站在原地点了根烟。

　　猛吸完一口，裴墨右手夹着烟，说：“把他另一只手也给我废了。”

　　周琰侧过脸，看向手下的人。

　　随即有两个人走进巷子里，巷子里的残喘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被人捂住嘴的呜咽。

　　虎子牵着姚洁纯的手，看着裴墨回归淡漠的脸，思绪有些出神。

　　刚刚裴墨脸上的暴戾虽然一闪而过，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晚上原本是他请了裴墨搭线，和周琰谈生意上的事情的，事情谈到一半姚洁纯来了电话，裴墨还调侃他女朋友查岗查得勤。

　　他当时没在意，随手免提接了。

　　电话里姚洁纯简单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说到牵涉到程知惜的时候，他心里一凛，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裴墨。

　　裴墨纹风不动，原本闲适的姿态还没变过，甚至脸上的笑还挂着。

　　然而他忘不了那瞬间裴墨深如寒潭的眼神。

　　他越这样，虎子就越心惊。

　　多年老友，他对裴墨还算了解，高中开始裴墨就牵扯着程知惜，一味地逗弄她，他自己仿若未觉，中间的原因恐怕裴墨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可有些事情当事人自己雾里看花，虎子作为旁观者却是清清楚楚。

　　高中时候裴墨就爱逗弄程知惜，他以为是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可时间越长，裴墨对程知惜的兴趣却与日俱增。

　　在学校里堵着程知惜欺负她的时候，裴墨的姿态却是最放松的。

　　他那时候就暗暗揣测，裴墨对程知惜的态度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只可惜，裴墨自己不知道。

　　裴墨出国留学这几年偶尔回国，可一直没有联系程知惜，他一开始也以为裴墨是真的放下了。

　　可那天厉一澜把程知惜带到了包厢里，一众高中时候的故人见面，方块言语和眼神间不经意透露出了几分意动被裴墨察觉，裴墨就不顾程知惜的意愿当着众人的面强吻了她。

　　裴墨可以轻飘飘用一句喝多了来掩饰，可虎子知道那不是。

　　这种姿态是裴墨对程知惜的占有欲，是在向方块宣誓所有权。

　　虎子虽然看得清楚，可这一切也没法和裴墨说。

　　在他看来，裴墨对程知惜的态度现在还能如此肆意，就是因为程知惜还没有脱离他的掌控，要是哪天那一天真的来了……

　　虎子不敢再深想下去。

　　好在今晚程知惜没真的出什么事情。

　　巷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小，裴墨的一根烟也渐渐抽完。

　　“走吧。”裴墨灭了烟头，朝周琰看去，“今晚多谢了，我记你一个人情。”

　　“好说。”

　　周琰同一行人点头，先一步离开。

　　虎子和姚洁纯也相谐离开，余下程知惜磨磨蹭蹭地跟着裴墨上了他的车。

　　本来程知惜今晚就喝了点酒，现在出事之后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程知惜在副驾坐得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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