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日方长

　　【1】

　　温若一觉得简笙很不对劲。

　　打从一早起，她就坐在那里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熟睡的自己，当她从那股不容忽视、炙热的视线醒来皱眉望向简笙时，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很不愿意用那种形容词来比喻，只是她的模样十分入神地像受惊的小鹿，睁着无害的眸子怯生生的看着她，让她不得不感叹。

　　说实话，这种眼神在简笙脸上她曾见过很多次。

　　胆怯却带着微小的严谨。

　　那是在很久之前她们未见过面时，温若一就已经是步入社会已久的老腊肉，整天撑起虚伪的笑脸应付工作上接踵而来的各种人和事，回到家夜色已深，她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摊在床/上休息。

　　时间在不停的转动，不知不觉她竟也变成了母亲口中的大龄剩女。

　　本就一直没这心思的她，过了所谓芳心暗动的年纪后更是无所谓。

　　白日是工作上的应接不暇，夜晚是她补充能量的浅眠，而现在又多了操心的电话轰炸。

　　当然，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过的久了，温母每每在电话那头听到女儿强忍惫意的回应，心里也是酸酸的，于是自觉也少了平日里的催促。

　　只是还不等温若一松口气，温母便递来饱含爱意的相亲通知。无奈，只得按照“双方”早先定好的时间地点去赴约。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偏心的倾向温若一，多次对方本和善的态度在他们交谈中消磨地颇是不满，不是嫌她太过女强人不知退步，就是叹息她什么都好，就是当不好一个好妻子好儿媳，从而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温若一想，怕是她这辈子都会一直当个大龄剩女了。

　　不过也好，省了她不知多少事。

　　随着这般想法，这下可苦恼了温母。每次失败的理由她也听了，不可置否，她家女儿本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处世太过强硬。若是真想成，那还是得寻个性子温顺的，否则万一杠上了，双方都吃不着好。

　　但现在的男人，哪有性子好到愿意爱人强过自己的呢？

　　温母这一对策下来耗了不少时间倒是轻松了温若一，恰好这两天工作上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她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是以再当温母打来电话她也耐心的听候着，注意到话筒那头传来的性子温顺的词汇，她不禁嗤笑，这世上，居然还真让母亲找到了“适合”自己性格的相亲对象。

　　不管如何，去她还是要去的。而让她没料到的是，这次的对象还真是温顺性子。

　　温若一用略审视的目光细致地描摹坐在对面的人，传说中性子好一定能成的简笙。

　　长发，连衣裙，以及娇俏的容貌。

　　【2】

　　身高向来是温若一的骄傲，加上她喜爱高跟鞋，鞋跟不必太高就可以完美搭配住她的身材。

　　在社会的战场上，她更不希望自己会因为身高的劣势而失败。

　　当她踏进这家咖啡厅，找到事先约好的桌号，乍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局促而娇小的女孩，温若一不知道应不应该称之为女孩，至少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水嫩水嫩的小女生。

　　不晓得是不是她习惯性穿上高跟鞋后看人都会显得娇小，温若一首次反思，自己真的太有压迫感了吗？

　　她该不是对方的女儿吧……

　　这是温若一首先也是唯一想到的可能性，虽然很快就被否决掉，她也还是礼貌的失笑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年龄是？”

　　温若一习惯于称陌生的人为“您”，虽然她看起来比自己小得多。而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的迅速回答。

　　“来年五月就23！还有就是，不用称我为您，怪怪的。”

　　“当然了，简笙小姐介意我问一些问题吗？”

　　“嗯，不介意。”

　　说起来年龄上她比之自己小了六岁啊，虽然还小，但这年龄就出来相亲了，她家里人未免太心急了。温若一心头有丝不满。

　　“那，请问还在上学吗？”

　　“年前刚毕业……”

　　“是自己自愿来的？”

　　“嗯……嗯。”

　　“来之前知道你即将相亲的对象是女人么？”

　　“呃，算是知道吧。”

　　好像蛮怕自己的？温若一想。

　　与其称之为害怕，不如说是莫名的谨慎。

　　简笙的手心正紧张的冒汗，指尖触及滑腻的汗渍，佯作镇定轻松，实际上呆愣愣地一个一个回答对面女人抛来的问题。

　　惊讶的是，见到她一个女的来相亲，对方居然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貌似很正式的开始交谈促进了解。

　　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她就不该接下那个混蛋的拜托来到这里！

　　什么用女朋友伎俩拒绝对方，什么用沉默击败对方的方法，那都是要放在对方气愤恼怒的基础上的啊。

　　本来她就准备停止这般幼稚的行为，准备坦白道歉请求原谅，谁当想来人直接进入状态了。

　　简笙在心里哀嚎，恨不得下一秒就截住话头告诉对面的女人她不是，她并不是原本要和她相亲的人，更何况她们两个都是女的，难道她就不会感觉奇怪吗？

　　感到奇怪？温若一的确感到了奇怪，但更多的，是对温母的佩服与无奈。

　　没想到自家母亲口中所说的年纪较小性子温和是这个意思，再想到挂电话前神秘兮兮的偷笑，看来母亲是认定自己嫁不出去，所以决定妥协，要让自己娶回一个了？

　　还好，这个简笙她并不讨厌，情况上感觉也符合了可以一起生活的标准。

　　温若一的性格说起来是强硬，更多的也是刻板，一种超出常人接受范围的刻板。

　　她并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妥，只是平日里见得少，现实忽而接触到了，除却一开始的呆愣外，也只剩下要与对方深入了解后才能生活的想法了。

　　不知不觉竟聊了很久，以至于简笙看到对方满意的笑意，眉眼都舒缓开来。

　　她终于反映过来心感不妙，正欲开口解释什么却被更大一点的声音掩盖。

　　“那个……”

　　“简笙小姐，很高兴今天你能愿意来到这里。实话说呢，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见，所以如果有言语上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今后会改，还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看到简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温若一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想必我的情况那边也说了，我的性格向来强硬……说来好笑，其实我个人觉得说强硬不如说是固执，毕竟强硬这个形容词听起来像是一颗点不醒的老石头。相比较，简笙的行为我很喜欢。”

　　不带客气的称呼，名字和喜欢这词一齐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的脸腾地向外源源冒热气，心跳不正常的加速。简笙本来要说的话，突然就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了。

　　“不会拖泥带水，不会扭扭捏捏，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明白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但只要你愿意。”

　　温若一向她伸出手，歪头巧笑。

　　“我们可以试试。”

　　当她看见简笙的两颊再度烧起红云，且微启唇角，嘟囔着完了完了的时候，温若一就大概猜测到了，或许是真正要来的那个不愿意来所以她才来的吧。

　　不过这不是重点，看起来，这个小冒失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

　　【3】

　　这边等到温若一再回神，简笙还是那副样子，连呼吸都谨慎的。

　　因为她的长久沉默，简笙已经进一步拢过被子把身子躲进角落，余在微凉空气中的双手微颤。

　　温若一担忧的把视线移到她的脸上，还是平日里那个一逗就极容易脸红的小冒失，眸子水汪汪的像是羞怒至极，实则一戳就撤了气。

　　可这时她对她的注视里却生生掺杂排斥的攻击性，那对陌生的防备与不安全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在之前温若一虽然也曾多次见过在她眼中这样的情绪，但没有一次会那么浓烈。

　　更何况，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简笙也渐渐习惯了她，再没有露出那样对于陌生人才有的排斥。

　　“你怎么了？”

　　“你是谁！”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双方都是狠狠的一怔。

　　声音还是原来那个温暖熟悉的声音，那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简笙暗叹，她转而一想到自己居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人被换了，那真正的温若一去哪了，这时会不会很危险？

　　察觉到这个可能性，她慌乱的直奔衣柜处，抖着手却利索的穿好衣服，慌不择路地对上“温若一”愠怒的脸色，随即扭头就跑。

　　也许是泪水蒙住视线，温若一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以一种直线加速运动的形式闷声撞上了墙壁。

　　“哎！嘶——”

　　“怎么那么不小心。”温若一哭笑不得，连忙上前一把捞过跌在地面上的她，嘴里呵斥着，手上动作不停，找到放在角落的家用医疗箱，小心翼翼的给她额头上的淤青上药。

　　“别碰我！”简笙惊叫着推开正为自己上药的手，棉签一松掉在“温若一”的衣尾处。

　　“温若一”动作一僵却还是不放开她，于是她一急便开始掉眼泪。

　　温若一最舍不得简笙掉眼泪，转身去找纸巾，再回头却没了那人的身影。

　　还真是吃定她不会不管她，不过她自然知道她会去哪里。这个世上简笙剩下认识而熟悉的人也就那一个了。

　　这也是温若一和她相处久了才知道，原来简笙生在单亲家庭，不待她长大母亲就生病故去了，学业上也是磕磕绊绊，唯一熟悉的朋友就是那年相亲原本要来的主角，与简笙同名同姓的男生。

　　【4】

　　“姓简的，开门！我家阿笙呢。”

　　“来了来了。”一脸困意的男生很快来开了门，看见是温若一，特意打量了两眼，“我说你们俩口子是故意在我面前虐狗吗？大清早不好好睡觉，一个连着一个跑来我家，我一个良家妇男可是很没安全感的。”

　　“就你废话多。”

　　温若一瞥了他一眼，往里面张望两眼，没看到要找的人，口气颇冲道：“阿笙呢？”

　　“啧啧，看着冲里冲气的，一大早吃了大蒜不成……别看了，她躲着你呢。”

　　“那就让开。”

　　“不是我不想让，问题是你到底是不是温若一？”

　　看样子似乎这小子也受传染了，温若一朝他扬起微笑，“你、说、呢。”

　　堵在门口的男生一悚，只好让了身子，边说：“我看简笙这小妮有点不对，你可别吓着她……”

　　进了门，看到温若一成功进来的简笙狠狠瞪了一眼那男生，而他只好讪讪地摸/摸鼻子。

　　“姓简的，你先出去。”

　　“不、不好吧……”

　　“哦？”

　　“好好，我先出去，你们先聊哈。”

　　待碍事的终于出去了，温若一心疼的看着面前警惕地靠着墙，额头上还带着淤青，一早跑出来穿着也单薄的简笙，哄道：“阿笙乖，我们回家，好吗？”

　　“你不是我的若一，我不会回去的！”简笙恶狠狠地回答，声音里沙哑的哽咽：“你、你把若一藏哪里，你为什么要变成她，我不认识你，你离我远一点……”

　　“我就是若一啊，温若一。一直都是我。”

　　“你不是，虽然你的样子和特征都向她复制的一模一样，但我能看出来。”

　　这样来回了几个回合，简笙还是不松口，咬定了她不是温若一。这下子可糟了，就连温若一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不是温若一了吗。

　　无奈，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温若一唤回了男生，和他一起劝了简笙很久，最后不得不决定还是让她们一起去医院看一下。

　　一路上，简笙也是能隔多远就与那个冒牌“温若一”隔多久，因为神经高度持续紧张结果她还没到地点就昏睡过去。

　　温若一这才发觉，看来从今早甚至是昨晚开始，她就一直在注意她，以至于都没睡个安稳。

　　她头疼的捏着鼻梁，好好的这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到医院，温若一先下来抱过简笙，看她还在睡，便在她耳边柔声道：“阿笙，醒醒，我们到了。”

　　怀里的人不安的动了动，听到声音忽而挣开了朦胧睡眼惊喜的开口。

　　“若一？！”

　　等看见眼前的还是“温若一”，简笙颤了颤唇/瓣连忙跳出怀抱，匆匆的一路小跑奔向医院。

　　温若一疑惑的回想方才的情况，随之摇摇头跟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检查，最后坐在外面等回复。简笙皱着眉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刚上完药的淤青处，嘶嘶的轻吟出声，听得温若一眸色变深直盯着她看。

　　简笙看着“温若一”出现那表情，不安的将位置挪了挪。

　　正这时，结果出来，她宠溺的揉了揉简笙的头发，“好好待着，别乱跑。”

　　对于“温若一”亲昵而熟练的接触，她一撇头，不满，“我才不会，快去拿结果。”

　　“别想着再跑，检查都到最后一步了。”看到她乌溜溜不安分的眼珠转来转去，温若一走到一半回头嘱咐，“我可是知道你会去哪儿的。”

　　“哦。”

　　【5】

　　“依照这些检查结果来看，患者得的是卡普格拉综合症，也常被人称为冒充者妄想症。而临床表现一般是，认为自己的爱人被另一个拥有同样特征的人所取代了。”

　　“妄想症？”

　　温若一猛然在医生那里听到这个词汇，便下意识的透过门看向坐那个位置的简笙。

　　“这种病？可我之前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什么异样，会不会诊断错了？”

　　“不会。因为这种病情一般都具有突发性，没有任何预兆，即使有，也是患者内心慢慢萌发，旁人甚至她自己都不会发觉。”

　　“这样……”

　　无聊的数着时间，当简笙终于等到了“温若一”时，她明显感觉她周身的气息都黯淡了不少。

　　而她从她口中及手中拿到自己的病情后，明显的一脸不相信，想要再去询问一遍。

　　“诊断结果都在这里了，还是不相信吗？”

　　“……也许不准呢？”

　　“乖，我们回家吧，我会让你重新认出我的。”

　　“你不是她。”

　　“好，我不是。”

　　简笙的眼眶一红，明明这个“温若一”是假的，为什么情话还是那么生涩，不及格。

　　也许，她应该多去几个医院看看，这次的医院指不定是和“温若一”一伙的，她要小心点。

　　“红灯不过，绿灯也不过，是不是没有阿笙喜欢的颜色？”

　　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袭上耳畔，明明是网络上常用来逗人的话，却还是激起了一身的疙瘩，耳/垂以温若一看得见的速度变红。

　　她失笑，果然还是那个一逗就容易害羞的小冒失。

　　待她们回到了家，看着简笙义正言辞地与她分了床，温若一叹，以后福利可就没有了。不等她再反应，简笙就迅速的窜回到自己屋内，锁起了门。

　　而温若一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查找关键字。

　　那些陌生的字眼，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像这种病治疗起来会有些棘手，但如果跳过视觉只用声音来交流的话，那么她还是会相信那个人是真的。”

　　“再相应的配合药物治疗，还是会痊愈的。”

　　她想起走之前医生给她的建议，只听声音吗？

　　想到简笙对自己极致的防备，温若一回忆起自己除了日常用的号码，似乎还有一个与简笙两人联系的情侣号。

　　对于触及的吃药治疗，她也看了相关资料和病例，发现对于简笙来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所以并不想让她吃药以免损害了身体。

　　她们来日方长，一定会好的。

　　【6】

　　当水滴坠下慢慢在山谷扩散回音的手机铃声突忽响起，本就安静的房间里猝不及防一声惊呼，带着欣喜和不知所措。

　　简笙几乎仓皇着奔去摁开手机，生怕迟一秒就会接不到。

　　“喂、喂，是若一吗？！”

　　“我是我是！”听到那头颤抖着的声音，温若一恨不得现在就推开面前的那扇门，她好伸手就能搂过那只受惊了的家伙。

　　“阿笙你别怕，你一哭我就脑子混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简笙听此不禁委屈的瘪瘪嘴，“那你为什么不见了，你不知道这个家有人在假扮你！你去哪了，我想去找你，她硬带我去检查，医生却告诉我我患有妄想症。我好害怕，你没事吧，是不是被绑架了，还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若一，我真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别害怕，我在。”

　　温若一轻柔的应声，发觉她渐渐开始语无伦次，思前想后还是不能现在就告诉她，以免适得其反。只好妥协的在这头在语言上安抚她，尽量把话题带到小事上去。

　　终于拿到了真真切切的答复，简笙身子疲惫的一软，贪恋的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

　　良久，等那头如她所料递来平缓沉稳的呼吸声，简笙绷紧的那条弦终是松下来，然后陷入睡眠。

　　挂下通话，温若一伸展了下许久没活动过的动作，椎骨发出“嘎嘎”声，如同老旧的机器苟延残喘，记得每次她的骨头发出这奇怪的声响，简笙都会无力的抱怨。

　　“你总是这样，做一件事时专注到动都不动一下，终有一天你会像那些老太婆一样身体整天酸痛！”

　　“我晓得的，多谢阿笙大人的关心，反正等我老了有你陪我一起酸痛啊。”

　　每次听到这话，她好像都是不在意的笑笑，眨眨眼一把扯过简笙，彻底把她的嘴堵住，等她涨红了脸，头脑变得七荤八素，晕晕乎乎的由她摆布。

　　在温若一的记忆里，心底柔软处，都是关于简笙的。

　　随意瞥到墙上的摆钟，她才惊觉现在已经很晚了。

　　只是在温若一的时间理念中，似乎真的是严重到昼夜不分。

　　仔细想来，她和简笙恋爱后及生活在一起后，工作渐渐开始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平日也尽力挤出时间，但依旧杯水车薪。

　　前两年还好，到了后面自己就几乎事业为重，平日却冷落了她。

　　现在，她更不能离开，必须一直在家照顾她。

　　再度打开手机与公司说明了情况，少不了一通痛骂，不了了之后，温若一懊恼的用额角抵住手心。

　　工作再重要，也永远抵不过一个简笙。

　　【7】

　　距离简笙不认识温若一已经一个月了。

　　用通电话的方式缓解病情的方法初见成效，简笙不再戒备的离温若一远远的，温若一也找到机会正色证明了自己绝不是复制品。

　　但她却还是咬定温若一不是若一。

　　“为什么她还是这样？是我哪里还没有做对吗？”

　　“说实话，按医学上来说已经完全痊愈了，可病患现在的表现行为还是不见进展，也许检查上仍有偏差，在观察看看吧。注意对她的……”

　　近来温若一每次到医院都是一个结果，无功而返。

　　待她们离开，医生也很奇怪，明明各方面已经显示是没问题了，为什么还是那个样子。

　　真的是机器问题吗？

　　走在路上，听见的大多是温若一的声音，金色的余晖带着暖意，在两人身后拉伸起两条长长的影子，然后重叠在了一起。

　　一直沉默的简笙突然开口，“那个……”

　　“什么？”

　　“我意识到一个很不妙的事情。”

　　“是、是什么？”

　　温若一的呼吸一窒，盯着正欲开口的简笙精致的唇珠，眸色缓缓变深。

　　“这么紧张？”简笙挑眉稀奇的望着温若一问道。

　　“没有。”

　　她声音沙哑的否定，其实，她有猜到一点。

　　“很不妙，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简笙苦恼的敲头，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以至于错过了对面的人眼眸中瞬间迸发的欣喜。

　　那就上吧。

　　等她意识到那句是温若一说出的话时，抬头触及的就是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带着熟悉的独占意味。

　　你总是这样。

　　温若一好像听见怀里的人这样说了一句，轻飘飘软/绵绵的，就像没说过话一样，但她听得甚是清晰。

　　【8】

　　还是一样的清晨，同样的炙热目光。

　　温若一再次在简笙的注视下醒来，唯一不同少掉的是陌生和提防。

　　这一次她困及的揽住面前的小蛮腰，颇是惬意的蹭了蹭。

　　阿笙，我爱你。

　　若一，我也是。

　　温若一迷迷糊糊的在梦境里好似听到这两句对话，待她清醒过来，身边的人儿已经去了厨房做早饭。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起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等她细想，厨房里就传来催促，温若一伸着懒腰起床，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好不容易没了其他作束缚，她自然要和简笙开展久违的约会。

　　虽然有了昨天的坦白，这样相当于简笙又有了喜欢上的人。

　　开始的时候她有点不忿，但一想，不都还是她，就释然了。

　　一走进卧室就看见温若一这般神情，就算作猜也能猜到现在的她在想些什么。

　　简笙轻笑，笨蛋。

　　【9】

　　温若一同简笙走在路上。

　　全身心的放松中，悄悄侧目，温若一意外看见简笙上扬的嘴角。

　　渐渐地，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奇怪的细节。

　　这病症到了后面……该不是那家伙故意的吧？

　　温若一暗笑。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们以后还会一直在一起。

　　不怕，我们来日方长。

　　“若一，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

　　“什么？”

　　“方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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