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不习惯

　　顾染染听完沉默了良久才消化过来。

　　“不是谣言？”

　　“不是。”

　　“不是？”

　　“嗯……”

　　“噢~不是啊~”她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

　　林远洵别开眼，耳朵根有不自然的红晕，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眼前顾染染的神情是他熟悉的得意和调皮，熟悉到他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那你来公司的时候为什么不主动一点？害我以为自己得罪你了。”顾染染突然话锋一转，想起之前的事就很郁闷。

　　林远洵一顿，“我不知道你出车祸，不记得我了……”

　　顾染染缓缓点头，好吧。

　　“后来呢？”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从有一天突然就变好了。

　　林远洵想了想，决定坦白，“后来你的朋友乔臻来找过我。我才知道你失忆的事。”

　　“臻臻？”顾染染一时反应不及。

　　林远洵连忙解释，“你不要怪她。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我们以前的事。”

　　顾染染当然知道乔臻不会害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思忖，臻臻只是看过林远洵现在的照片就想起来他是自己前男友的事。那她以前为什么说对自己那段感情一无所知呢……

　　林远洵见她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出声打断她的思绪，“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现在可以问我。”

　　顾染染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有啊有啊。有很多！”

　　“比如，我们交往了多久？”

　　“谁追的谁？”

　　“进行到哪一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万一我没有喜欢你怎么办？”

　　“你是假公济私，故意把我要过去的？”

　　“……”

　　顾染染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从大学一直问到现在，林远洵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斜，道路尽头的天空被染成了红色，风势渐起，卷走树下的落叶。

　　林远洵看时间不早，重新启动车子。

　　“走吧，我送你去你舅舅家吃饭。如果你还有想知道的可以再来问我。”

　　反正他们之间的时间还很长。

　　顾染染像是听了一个下午的故事，还没有回味完。感觉有很多问题，可一下子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故事，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点头，重新系上安全带，刚把扣子扣好，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臻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染染接通了电话，她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乔臻略微焦急的声音。

　　“染染，你在宿舍吗？”

　　“现在不在。怎么啦？”

　　“哦，那我等你回来。我现在在回T市的高铁上。到了直接去找你。”

　　“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我马上就回去等你。”顾染染一听就知道乔臻肯定有事。她回T市不去自己家，却跑来找自己，一定有什么原因。

　　高铁上的信号不好，乔臻也不愿多谈，只说见了面再聊。

　　通话结束，顾染染又打电话跟舅妈说了声自己不去吃饭了，直接坐着林远洵的车回宿舍了。

　　**

　　顾染染回去没有多久，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果然是乔臻。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脸风尘仆仆，看到顾染染露出疲倦的一个笑容。

　　“染染，能不能收留我几晚？”

　　顾染染赶忙打开门把乔臻领进去，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人。

　　“臻臻，怎么了？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顾染染很担心。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乔臻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大截。像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倒似的。

　　乔臻摇摇头不愿多说。

　　顾染染见她的神色微苦，心里隐约猜到几分。

　　“和韩斯衡有关是吗？”她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带着几分笃定。

　　作为T市人，不愿回家却来投奔自己，不是和父母有矛盾就是怕熟悉的人找到。乔臻是个乖乖女，家庭和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怕那个韩斯衡找到自己。

　　乔臻抬头，脸上有一丝茫然和无助。

　　“染染，我真的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她从小循规蹈矩，是老师同学家长眼里的模范生，此生做的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和韩斯衡的姐弟恋。

　　可是，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仔细想想这样到底是不是害了两人。

　　顾染染看着乔臻脸上的神情心疼不已，她该是被人好好呵护的花朵，现在看上去却这么的楚楚可怜。

　　“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她越想越气，“当初你就不该管他，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染染。”乔臻拉了拉顾染染的袖子，“我好像有点饿了。”

　　“饿了？那你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顾染染说着就向厨房走去。

　　乔臻从包里拿出静音的手机，果然有好多的未接电话和未读微信。

　　犹豫间，又一个电话进来，乔臻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出神。

　　怔忪间，屏幕突然熄灭了，手机没电了。

　　*

　　顾染染做好以后把面条端上来，是乔臻喜欢的青菜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碗，很快面条就见了底。

　　吃好饭，两人下楼去散步消食。

　　聊天的时候，乔臻问起林远洵的事。

　　“对了，你说你喜欢上你们公司的总工，后来呢？”

　　顾染染脚步一顿，没想到乔臻主动谈及此事。

　　“臻臻，”她转身面向乔臻，“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乔臻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随后了然，“他和你说了？”

　　顾染染点头，“臻臻，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以前的事？”

　　乔臻叹气，“对不起染染。我没有告诉你就直接去找了他……”

　　乔臻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下，隐瞒了她分手后心情不好的那一段。

　　“我本来想如果他不喜欢你的话，那你也没必要知道这一段往事，以免在工作上会尴尬。但我和他谈了之后，觉得他可以信赖，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乔臻看了眼顾染染，去拉她的手，“对不起啊，我和你道歉。”

　　说一点不介意是假的，可顾染染见乔臻一脸歉疚的样子，眼睛微红，嗓音颤抖，指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是摇了摇乔臻的手，恶狠狠警告，“下不为例啊！”

　　**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像儿时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乔臻侧过脸问顾染染，“那你想好了吗？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顾染染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我想啊。我喜欢他，干嘛不在一起？”

　　“可是，你不怕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不怕他冷落你，伤害你，不能给你安全感吗？”

　　“不怕呀。”顾染染答得坚定，“臻臻，我和你不一样。你一直什么都不缺，而我，从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自己必须去努力争取。不求结果，不问过程。”

　　“况且，”她莞尔一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娇羞的神情，“你相信吗？我总觉得……”

　　顾染染把被子拉到脸上，只露出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声音被夜色渲染得分外温柔，“他要比想象中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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