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025章自识身份
颜不语只当她害怕，抓住她的手：“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说出去。你是我的小鱼，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伤害你。可是你必须小心，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其它人知道你的身份，特别是你的师父，清岳的掌门。”
“为什么？被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清岳是修仙门派，以除妖降魔为己任，绝对容不下妖物的存在，若你的身份一旦被揭破，第一个杀你的就是你师父。”
“可是师父是我的，——，他不可能伤害我的。”
“小鱼，记住了，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包括你师父，他们都不是好人。特别是那些所谓的大弟子们，他们每一个都麻木自私，一心只想着自己成仙，对别人的死活不闻不问。至于高高在上的四尊和掌门更是虚伪假善，若不是他们的宽纵与冷漠，我又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每一个人。”
释心看着颜不语怨恨的眼神，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站起身：“我得走了。”
颜不语抓住她的手：“小鱼，不管你是人是妖，你都是我的小鱼。记住，千万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这里是一片孤岛，我们彼此才对方唯一的依靠。”
释心跳回水中，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压抑得厉害。颜不语的那些话透着浓浓的绝望气息，听得她心里不舒服极了。心不在焉地逆水而上，眼睛突然瞄到石壁上长了一株青白色的植物，随着水流左摇右摆。
她游过去，发现竟是一根离风株的茎！也不是长在石壁上的，而是被水流卷到此处，卡在石壁上的。她激动地将离风株取下来，然后又四处找了一会，发现只有这么一根被带进了水潭里。
回到天机山后，释心将离风株拿出来仔细查看。这仙草虽然在水里泡了快两年了，一点不见腐烂，而且一端竟还生出了一根短短的根须。看到这个根须，释心突然起了一个念头。手上的一株草或许能让她现在饱腹，可若是她能将它在清岳境内培植出来，岂不是再无饥饿之忧？
释心将离风株小心收好后，一头扎进了天机殿书库里，查看各类培植草本的书。这一看便忘了时间，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已经深夜。她将凌乱四散的书整理好，准备回去睡觉。经过大殿时，她突然闻到一股极浓烈的血腥味。寻着血味走到了书案前，发现应央正斜躺在书案边，以手托额，似是小寐，然而那浓重的血腥气却以他为圆心一阵阵散播出去。
“师父，师父？”释心轻声唤着。
应央微微睁开眼，是疲惫的模样：“释心？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书库看书。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受伤了？”
“为师没事，有些累了。你回去吧，不要打扰为师休息。”
应央说着又缓缓闭上眼，气息缓慢，似是入眠。
释心离开几步，犹豫着又折回来，这血味虽然不是应央的，但实在太过浓烈了，她低低唤了声：“师父？”
“嗯？”应央闭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还不走？”
“师父，我扶你去寝殿睡吧。”
应央这才完全睁开了眼，抬头看她：“释心，你过来。”
释心乖巧地坐到他脚边，任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为师没事。”
“那我在这里陪着师父吧。”
久久没有回答，释心抬起头，看见应央一手抚在她的头上，眼睛却已经闭上，这一次似是真的沉沉睡去。释心乖顺地伏下`身去，如小兽一般安静地盘卧在他脚边。
第二日，释心醒来发现应央已经不知所踪，揉了揉脑袋，爬起身唤道：“师父？你在哪？”
“书库。”声音远远地传来。
释心走进书库，应央正在翻着书籍，身上血腥味已经淡得几不可闻。
“师父，你在找什么？”
“《山海百兽志》”
“那是什么书？”
“一本记载了许多世间珍禽异兽的书。”
“是这本吗？”释心指着一旁书柜上的一排书简。
应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放在这里。”
释心探过头去，看应央从中抽出一卷，只见那一页上写着大大两个字“视肉”，旁边还配了一副画。应央翻完，便将书简放回去，不料碰下角落一册积灰甚重的书简。释心立即上前捡起来，突然不动了。”
应央似是发现她的异常，侧头问她：“怎么了？”
释心指着摊开书简的两个字道：“师父，这两个字我看着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字。”
应央低头一看，道：“这是饕餮，一种远古凶兽。”
“饕餮？”释心读出熟悉无比的发音，神尊教她学了许多字，当然也教她这两个字，只是笔划太过复杂，她从来没真正记到心里。
“饕……餮……”应央重复了一遍。
释心莫名地生出一种仿佛被看穿的窘迫感，忙道：“师父我累了，昨天晚上没睡好，想先回去休息。”
“去吧。”
释心惊慌失措的走出书库，才发现把那本记载着饕餮的书简也带了出来。释心犹豫了一下，摊开书简，只见上面画了一只十分奇怪丑陋的的野兽，顶着一张人脸，身子却像一只山羊，眼睛更是生到了腋下。释心皱眉，将书简横过来竖过来看了几遍，确定这就是史载的饕餮模样，不禁嘀咕道：“真是胡扯，我才不长这个样子！”
于是不去看那图，看旁边数行文字，只见书简上写着：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饕餮，是食人。
再往下却是一段红笔批注：清岳建派百年时，钩吾山现身一只饕餮，伏尸千里，血流成河，昆仑、蓬莱、蜀山，三大修真门派伤亡过半，方困住此兽。此兽不堪被俘，自食躯体而亡，仅存零碎残骸，无人见其真容，所遗画像乃残骸拼湊所得。饕餮凶兽，骨血剧毒，性傲贪残，暴虐嗜杀，见必屠之，但凡有一只降生世间，便是天地浩劫。后世之人谨鉴之。——宇空
释心合上书简，心中惊骇，抱着这本书简，却如抱着一个火球一般，烫得她浑身难受。她不仅是一个妖兽，还是那般狠毒的妖兽？性傲贪残，暴虐嗜杀，见必屠之？
释心往回走，越走心跳得越慌，恍惚中，怀里这本书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正虎视眈眈地想要吞食了她，画面瞬转，她孤零零地走在天地间，周围突然出现许多人，拿着武器对她挥砍，高呼着“见必屠之”，她拼命逃跑，一转头，一把长剑向她直直刺来，随着长剑而至的还有应央冷漠厌恶的表情。
“啊！”她惊叫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回到房门口，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释心猛地推门进屋，生了一盆火，没有丝毫的犹豫将那书简投进了火盆里。
看着书页被火舌舔得焦黑成灰，仿佛她是饕餮的真相也彻底消散无形一般。
无尽潭边，寂静得不闻虫鸣风声。两道人影自阴影中走出，其中一人道：“掌门将我约到此处是何意思？”正是执剑尊者秋凌烈。
应央道：“救人。”
“我青剑山一个下等弟子的性命怎能劳动掌门操心。”
“那弟子虽犯下大错，却也是个可怜人，况且此事我新收的三弟子也牵涉其中，我自然得过问。”
秋凌烈叹气：“他残杀同门，判他极刑也算公正。可没想到他执念太深，妄念太重，竟偷食了禁果炼魂葵，却又失败以至魂魄将散，注定形神俱灭不复往生，这般后果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受到这般惩罚也太过，归根结底，是你疏漏，未约束管教好自己的弟子，惹得两人争抢禁果，一人死，一人食果魂飞魄散，落得如此惨烈的后果。”
秋凌烈瞪眼：“掌门此番约我至此，难不成是寻本座的罪来了？”
“罪，你自然有罪，而最大的罪责却在我。是我这个掌门未保护好宝物阁，以至被海啸毁坏流失大半宝物，而后过去如此长时间，一未能将流失的宝物全部追回，二未能及时想到宝物流失后可能引发的种种祸事做出应对措施，以至有此之祸。我才是最该被追责的人。”
秋凌烈面容微微松动：“掌门……”
应央从袖中取出一块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匣，打开冰匣，里面赫然放着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块：“凶兽视肉，身体之肉割之复生。也是此弟子命不该绝，在灭蒙山恰好出现了一只视肉。凭此肉可稳固住他的魂魄，让他不至魂飞魄散，也算减轻你我的罪孽。”
看到这肉块，秋凌烈动容：“视肉之肉岂是说割就割的，掌门为了一个死不足惜的小弟子以身犯险，这是秋某没想到的，秋某对掌门心悦诚服！”
“只可惜这视肉只能保住现存的魂魄不散，他已经散去的魂魄是聚不回来了，生生世世都是个缺魂少魄的白痴。”
“他能保得一命已经是他的造化。”秋凌烈接过应央手中的冰匣子向潭水走近一步，转身道，“掌门可要与我一同下去，看看这弟子的结局？”
应央点头：“也好，同去。”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注：《山海经》原文：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狍鸮即饕餮，文中引用原文，微调。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