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回到人民群众中
这场雨从下起就没停过,大中小暴变着花样的下,后来好容易遇上过往的渔船,才知道是RP激发正赶上黄梅雨季“入梅”了,我甩着两条因为两天里日夜不停从船里往外舀水,酸的已经抬不起来的胳膊,心想好歹这一路上也算是没渴死。
冒着牛毛细雨和几个出海的渔公到了一处类似中转站的小礁石群,周周转转停的都是各色渔船,都是见惯了海难,见我灰头土脸的也不多问,众人大多是金塘,宁波本地的渔人,前前后后便只一个姓刘的船夫是临安人氏,做水产倒卖的买卖。
那船夫三十上下的年纪,海上晒得焦黑面皮,倒是乐呵呵的健谈,只叫我叫他幺哥便是了,直说我来的正巧,这灰鳖洋上只他一人是跑船的,也三天才来往一次,这过了正午便要走,我若是晚个一步,怕是要等到后天。只这一遭从杭州湾入港,怕是来不及入城,若是不计较,便是要到他家歇一夜。我见他说的诚恳,也实在是两天没吃没睡的虚的很,客气两句便答应了。
幺哥一艘青顶子蓬船,又宽又重,舱里整整齐齐的都是一包一包的干鱿鱼干虾米,幺哥倒是热情,叫我自己拿着吃,可惜我虽然饿得紧,却再吃不下带腥味的东西了。
这便起了锚上路,我便在船舱口靠着看幺哥头上带了斗笠,鼓足了风帆,站在船头边是撑船,边是和我闲扯,从我小小年纪,居然敢往那住了吃人妖魔的桃花岛上去,好在捡了条命,想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最近北边的蛮子咬架,听荷塘的关大爷说,那蒙古蛮子个个都有一丈高,比金人还要凶恶,前几日已经打进了上京,把那金国皇帝从龙座上直拖下来,从宝殿里一路拖到城门口上,然后还叫人把头发绑在马尾巴上,硬生生拖回蒙古天牢,那金国皇帝的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在一边列队看着,好不是哭喊一片。
我听得只觉得人名群众的想象力真是无穷无尽,不知道那金国皇帝有多少贵妃,可以从北京一直列队站到蒙古的,心里也暗暗担心,已经开打了么?幺哥边是撑船,边是说得吐沫横飞,期间精怪百出,细致入微,只像是他亲见的一般,等到日头偏西,我们已经过了杭州湾,入了钱塘江。
钱塘江虽不比海里水宽风疾,却也是浪赶着浪,好在幺哥是熟手,几下里东拐西走,反比之前平顺的多,不过多时,果然见着几戸人家,沿着江水零零落落的撒在坡上,正是晚饭时间,灰白的炊烟飘在傍晚金红的天空中,我猛地吸了一口蒸煮粮食的味道,也算感觉到了两分活气。
正想着要是洪七和我一起,现在闻着这闻到恐怕哈喇子都垂到地上再吸起来了,便觉得小船一斜,往岸边滑去,只听见幺哥冲人喊道,“你怎么还在外面?你姐姐呢?”
我扭头一看,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一双圆眼满脸笑容,坐在江边一间瓦房前地上坐了,簇新的衣裙上又是土,又是草,见幺哥叫她,便叫喊起来,“刘小幺儿,姐姐,刘小幺儿来啦。”
幺哥张口喝道,“没大没小,是你幺哥。”脸上却没半点生气的样子。只又撑了几下,小船斜斜靠到岸上去,便听个声音说,“傻姑,你同谁闹呢?快进屋吧。”瓦房前半掩的乌漆木门一开,一个高挑个儿柳眉杏眼的姑娘闪了出来,只见她一身布衣,头上只用块青布包了,面有倦色,我“啊”的一声便说不出话来,那姑娘眼尖看到我了,也是一愣,说,“你怎么在这?”
这姑娘当然是穆JJ了,幺哥见我们认识,更是殷勤,也不用我说,便自把怎么在灰鳖洋的长白滩遇到我,怎么想将我带回他家说了遍,我乐得不开口,靠在船舱沿听,穆JJ打量我两眼便跟幺哥福了福,只说我是她弟弟,这次多亏了幺哥云云,眼下遇了亲人,便不麻烦刘家姥姥了,只叫我在她这住下便是。
幺哥还没表态,穆JJ已叫那圆眼大姑娘领我进去吃粥,自己却同幺哥来回道谢,我就着咸菜喝了两碗白粥,穆JJ已经又从后面掀帘子进来,说是给我烧了热水,叫我自去梳洗,先睡一觉,我好像说了些什么赶快和全真的大部队联系上,还要找鲁有脚一类的,穆JJ只是点头说她理会得,叫我先去睡觉。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做了不少梦,就是没一个记得,我躺在那久违的叫做“床”的东西上,侧过身将脸贴在那有些粗的枕头面上,出了半天的神才想起来自己在哪,迷迷糊糊的却听见有人唱歌,咿咿呀呀的,却是稚气十足,“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见我咪咪笑,给我糖果给我糕。。。”
我听她把那“摇啊摇”的儿歌又唱了几遍,才坐起身来,厢房里只放了几只箱笼,却已经有些挤,对面一张罗汉榻上另有铺盖,整齐叠了,床边椅子上早放了件灰青长衫,随手披上,虽然稍稍宽些,长短倒是合适,转过一只竹纸屏风,外间却是一间小厅,之前那圆眼大姑娘换了干净衣衫,正坐桌前一摇一摇的唱着。
唱了一会儿又换了首新的,什么“花谢复再开,月缺重再圆,咱人老了何曾再少年。”我听着郁闷,谁教这姑娘唱这么颓废的儿歌啊,她唱了会儿估计是忘词了,一回头看到我,到也不吃惊,笑嘻嘻的说,“你醒啦?”我点点头,刚想说话,那大姑娘便站起来推门跑了出去,嘴里还叫,“姐姐,姐姐,你兄弟活转过来啦。”
我跟在她后面出了门,倒是难得没下雨,我刚走了几步,便见穆JJ从旁边赶上来,还是上次见她那副打扮,两手上都是水,我冲她一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都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看了我一阵,甩甩手上的水,说,“你醒了就好,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上来时脸色多差,便像是死了几遍,又像是死没死透,我还真怕你这一下便睡过去了。”
我笑起来,说,“怎么会呢,就是缺吃少觉,又淋了点雨。”穆JJ点点头,说,“起来就好,都是晚饭时候了,我煲了肉粥,过来吃些吧。”
我跟着穆JJ围着瓦房绕到前门,才看清楚是连着三大间瓦房,两间打通了是间小酒馆,里里外外都上的新漆,摆了几套方桌长椅,坐了三两个庄户人家,后面一间隔成两间厢房,另外有门出入,那几个客人见我们过来都上来招呼,穆JJ一一打发了,只说和我姐弟重逢要提前关门了,便招呼那圆眼姑娘帮她收拾桌子,解了招牌关门。
我看那圆眼姑娘里里外外的跑,问穆JJ,“她是傻姑?”穆JJ点了点头,傻姑听我叫她,歪了头冲我喊,“兄弟你叫我么?”
穆JJ拉我在一张靠墙的桌前坐了,说,“可不就是傻姑么,我来这安葬爹娘,便见她满村里乱跑,村里人都说自她爹娘死了,没人管,慢慢便成了这样,我左右要寻个落脚的地方,干脆就盘了她家的店,卖卖馒头牛肉,她也好跟我作伴。”
我“嗯”了声说,“那这里便是牛家村了?”
穆JJ刚点了点头,傻姑便提了个食盒过来,笑得脸红红的,对我说,“这是姐姐给你留的肉粥,一直在灶上隔水温着呢。”打开了却是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一小碟盐渍蚕豆,半个切开的咸蛋,我心里感动,低头喝粥,穆JJ拉了傻姑靠在她身边坐了,拿了个梳子把她疯的毛乱的头发一下下的抿整齐,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
直到我喝完了粥,穆JJ才说,“我天一亮便放了信鸽给临安,嘉兴的师兄,按你说的请丐帮鲁长老说话,大概今晚上便有回应了。”我点了点头,穆JJ叫傻姑收拾碗筷,看傻姑进了厨房,转头跟我说,“看你也缓过劲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男人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谁,反应过来也不想接茬,只把船失火,和郭靖他们失散,洪七和欧阳锋又受伤的事从头说了遍,穆JJ听得怔神,半响才说,“你就把他们孤男寡男的放一荒岛上自己跑啦?”
我也是一愣,红了脸说,“我在也没用啊,还是通知鲁长老叫丐帮带了船出海去接。”
穆JJ起来到柜台上拿了个黄铜茶壶,给我和她各倒了杯茶,说,“我是夸你来着,你这一走想必成就一段佳话,欧阳锋嫂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真叫阿桃么?”
我又是一愣,心想欧阳嫂子这么神秘的人物我怎么知道?穆JJ又在问些欧阳锋帅不帅,对洪七好不好的奇怪问题,我捡我能答上来的说了几句,傻姑已经从厨房出来,冲穆JJ说,“姐姐,我出去挖蚂蚁玩好不好?”
穆JJ这才收了一身的粉红气氛,交代傻姑几句别跑远了,一会儿下雨的话快回来,我看傻姑跳着往外跑,听到穆JJ问我,“你怎么不叫全真出船去找杨康?”
我听到杨康的名字眼睛痛了下,说,“都七,八天了,如果没被人救起来,也被鱼吃了,能找到什么?”
穆JJ拿了茶杯吹气,说,“死不了吧,淹死不是武侠剧的正常死法啊,何况还有郭靖。”
我点了点头说我也这么想,扭了头看穆JJ墙上挂的年画,木刻了黄鹂翠柳,鹅黄翠绿染得鲜艳,听穆JJ又说,“可那也不一定就是被人救了,要是大水一冲,穿越了怎么办?就算不穿,失忆了也不好啊,你知道失忆这个时候很常见的。”
我听了一怔,说,“跳海又不是坠崖,怎么失忆啊?”
穆JJ也被我问住了,想了会儿说,“脑子进水,便失忆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穆JJ还认真起来了,说,“你说杨康他要是失忆了该怎么办啊?”
我伸手碰那年画差点没捏个角下来,咬着牙说,“那我就跟他说丫其实是我老婆,孩子都生了五个了,你满意了吧?”
穆JJ居然还低头想了半天,又说,“那要是他问你要孩子,你去哪给他找五个出来?”
我反而冷静下来了,说,“那我就真信他是脑袋进水了。”
穆JJ刚要再说什么,傻姑已经一阵风的冲进来,直叫,“下雨啦,下雨啦。”我借着她撞开门往外一看,已经变了天,铅黑的乌云厚厚的从天上直压在江上,傻姑前脚进门,黄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我忙和穆JJ上去关门,走到门口却见远远的四个黑影分前后两拨在雨里走,却不是寻常乡人,几下到了面前,脚步如飞,着实不弱。
等走近酒馆,后面两人先远远在前门挡雨的草棚里站了,摘了斗笠蓑衣,是两个中年乞丐,前面两人直走到门前,一仰头,我和穆JJ都是一声“师傅。”却是处机和处一。
插入书签
这一章的备注真是无从说起啊~
1,江南六月梅雨季节,也就是阴历三四月,没想到这时间轴还真这么对上了,难得难得,
2,我翻着地图看应该是从桃花岛一路这趟到宁波附近了,如果半天从宁波回杭州太快,就当这是个虫吧,主要再拖我这主角都要神经了,
3,南宋杭州改临安,但是北宋的时候还是叫杭州,杭州湾,没考证出来杭州该临安的时候,杭州湾改没改。。。等我再看看,要是改了再改。。
3,傻姑那个“摇啊摇”便是“摇到外婆桥”的后续了,据说是上海儿歌,话说上海南宋的时候叫什么啊??
4,傻姑第二个是一个我一直记得大概的,上网查发现有很多出处,各年代的都有,也没办法了,就当时穆JJ教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