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不小心

　　“所以说，上天总是公平的，当他给你什么，必然会带走别的什么。就像阿莱克西斯，给了他速度，拿走他的身高。”那天训练结束，卢卡斯把训练背心的袖口当领口套在脖子上当袈裟，手掌竖在胸前充神棍，一本正经叨叨出他的结论。一边桑蒂很配合捂着肚子狂笑，被叨叨的正主阿莱克西斯还懵逼地站在边上，谁让他听不懂来着。
　　梅苏特看了一眼情况，戳戳桑蒂，“他在拿身高梗说事。”意思是你也被嘲讽了。桑蒂猛收住笑，这么一说好像也对。看卢卡斯很神棍的打算继续叨叨，桑蒂默默挪到阿莱克西斯身边，把卢卡斯的话用西语又重复一遍。阿莱克西斯悟了，难怪一干人等笑得如此古怪。偏偏卢卡斯似无所觉，感受到他的目光还转身冲他“慈悲”笑，手竖在胸前微微鞠躬念了句，“善哉。”哪个神经病给他传播的佛学糟粕？那厢不小心让波大爷看到国内高僧举念佛号照片的神经病川哥打了一个喷嚏。
　　这边卢卡斯“善哉”念完就跑了，因为阿莱克西斯已经抬腿向他冲过去，边跑还边用带口音的英语喊，“波尔蒂有本事别跑！”
　　卢卡斯说傻子才不跑，一溜烟跑得飞快。梅苏特除了戳桑蒂至始至终站在原地，心说你不本来就是傻子吗。又看追在后面迈着短腿飞奔的阿莱克西斯，不知怎的想起他家Balboa，可能因为都是短腿。
　　刚说完短腿，长腿来了。佩尔老神在在摇头晃脑看上去竟比卢卡斯更像神棍几分，“人心不古啊。”梅苏特大眼睛扫他一眼，“其实波尔蒂也没说错。”
　　“怎么说？”
　　“给了你身高，拿走你的转身速度。世纪转身，刚好和阿莱克西斯对照组。”说完他也跑了，阿莱克西斯还有可能撵到波尔蒂，但佩尔肯定追不上他，刚才说了嘛，世纪转身。
　　佩尔默，两秒后冲着梅苏特跑走的方向，“梅苏特，来打一架吧！”
　　梅苏特停在训练场边缘冲他做怪相，傻子才和你打。悠哉悠哉回了更衣室。至于那天阿莱克西斯到底有没有撵到卢卡斯并揍之，梅苏特不知道，至少在更衣室他没等到结果。
　　其实他该第二天就问的，至少第二天得到的答案不会闷他一口血。但那时候谁知道呢。

　　隔天训练休息时，阿莱克西斯又蹲在场边坐在足球上远远看着其他人打闹。梅苏特是“其他人”，也许他天生自带广角镜头，总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就像现在，他又看见阿莱克西斯在看他，阿莱克西斯也看见他在看他了，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有时候梅苏特觉得阿莱克西斯不是在球场边，而是在舞台中央，只有一束镁光灯打在他身上，像舞台剧的开场，又像展区的雕塑。总之都是静态的。和在场上飞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和Balboa一样，动若疯狗，静若死狗。好像哪里不对。
　　训练结束阿莱克西斯和他们走了相反的方向，梅苏特早已不用接受英语课程，阿莱克西斯还要去受折磨。梅苏特一直目送他消失在楼道拐角，跟在后面的卢卡斯一把拍上他肩膀，“看什么呢？”梅苏特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目光被牵引过去了。
　　梅苏特和阿莱克西斯的共通点其实不多，阿莱克西斯喜欢带球，梅苏特喜欢当中转站。阿莱克西斯喜欢射门，梅苏特喜欢助攻。阿莱克西斯拼命有狠劲，梅苏特是优雅款技术流。某种意义上挺互补，不过也仅限于此，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毕竟语言不通。那么，到底是为什么目光被牵引过去了。
　　卢卡斯问过梅苏特，你觉得你英语好还是西语好？梅苏特思考了很久，说，大概德语比较好。成功换来佩尔一个白眼儿。卢卡斯笑得不能自理，拍着梅苏特大腿说看来你和阿莱克西斯没法交流了哈哈哈哈。这回该梅苏特翻白眼儿了，“想交流总有办法的，”梅苏特沉默两秒，“实在不行还可以蹦词。”换来卢卡斯新一轮前仰后合的嘲笑。梅苏特想根本就没那么复杂，踢球就是最好的交流。但本来只是日常调侃，不是那么严肃的问题，也不用一本正经非要找个答案。

　　按说以阿莱克西斯拼命三郎的性子，很多人都以为阿莱克西斯会很早到训练场之类的，事实却是他总踩点。梅苏特经常会想问问为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开口到底用英语还是西语，反正不能是德语。于是这个问题被不习惯主动和人说话的梅苏特搁置了，至于他到底打不打算问或者他还能不能想起这个问题就另说了。比较在意这个问题的应该是佩尔，纪律委员说开门我来收罚款。
　　阿莱克西斯回家一打开门，Humber和Atom摇着尾巴迎接他，都想扑上去，结果两只傻狗撞在一起，谁也没扑到他们的主人。阿莱克西斯蹲下揉揉狗脑袋，“今天为了你们我差点又迟到。”借口，想亲自给他们准备早餐你可以起来得更早一点，不过两只傻狗听不懂这些，只是在阿莱克西斯脸上手上一阵舔。
　　晚上Humber，Atom自觉跳上床要和他一起睡，阿莱克西斯拍拍他们的屁股，“不行，明天有比赛你们不能和我睡。”Humber呜咽两声跳下床，Atom却死死赖在床上打滚，诓了好久才把两条狗都诓到隔壁房间。
　　后来梅苏特说你明明不到一米七，还要养两条和自己差不多长的狗，抱得动吗。你看我家Balnoa多小巧。阿莱克西斯在照片里找了半天所谓的Balboa，终于指着两个像噪点的地方说，“下次给你加Balboa照相记得别用深色背景，还有，别用黑白滤镜。”
　　梅苏特：“……”好吧，是有一点难找，可也就一点。

　　依然是训练，伤愈复出的桑蒂不知道和阿莱克西斯说了什么，阿莱克西斯笑得宛如一个智障【不】，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就和梅苏特对上眼，梅苏特没事人一样垂眼，目光转向别处。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看过去了，像被牵引一样。
　　杰克也伤愈复出了，阿莱克西斯桑蒂杰克同时出现在训练场，换在卢卡斯还在的时候说不定会欢呼，“U170组终于到齐了！”然而那个家伙已经离开一年有余。训练结束时梅苏特终于想起卢卡斯扮僧人对阿莱克西斯的嘲笑，跑去问阿莱克西斯，那天你抓到波尔蒂没？
　　阿莱克西斯说没有，他跑太快，都跑土耳其了。
　　梅苏特说哦，那是太快了。胡思乱想着往更衣室走，刚要进通道，回头一望阿莱克西斯还在训练场，坐在训练场中央，屁股下面垫了个球，就像坐在舞台中央一样。佩尔换完衣服看梅苏特还愣在通道口，“看什么呢？”
　　“没事，”抬脚进通道，“就是不小心看过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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