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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瞳暴君的血色嫁衣（10）——求而不得，爱而无终
赵国想容公主同年嫁于文丞相，赵国合并于秦，次年，轲璟均实在不是当君主的料，献了降囯诏，就在不见其人。
晋国在秦的经济军事政治封锁下，于第三年因旱灾被秦国吞并，是时，整片大陆只剩下秦楚两国，天下一统，势在必行。
袭舜八年四月，秦王大婚。
椒房殿，谢静贤，端庄，高贵，雍容，她的确是最适合做王后的人！她即将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即使她是个女的，哪有怎样？她重现光明的眸子里是灿烂的笑容，嘴角弯弯，无法抑制的幸福洋溢在大红的嫁衣上，流转着璀璨的光辉！
秦王庭，嬴天，红衣妖艳，她是君主，却总透着颓靡的瑰丽，重瞳微眯，却不见一丝高兴。她喜欢那个女孩！真的喜欢啊……
一步一步，走进新房。孤的王后，尸体冰凉……
手中的信，泣血的歌，皎月之后，谁是谁的成全，谁是谁的凄凉……
谢静贤死了。
意料之中的事，却意料之外的难过，一直在挣扎，一直在纠结，果然，绛礼，终究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放弃的偏执！
姬释空是第二个知道的人，他的心颤抖的厉害，等他赶到时，只看见红衣的帝王抱着红衣的王后，重瞳暗淡得，没有一丝生气。
他突然觉得好无力，虽然以前一直很无力，但这一次，真的，无力回天，他一直在争取，虽然希望渺茫，但从未放弃，但是，此刻，再无希望，她与他，在无可能！因为，他们之间，隔了一条人命，一个王后的命！
谢静贤死了，逼死她的人里有一个叫姬释空。
如果这世界上谁最不希望谢静贤死，那个人一定是姬释空！
呵呵，谢静贤，不愧是被培养了二十一年的王后啊！真狠……
季寒找到文玄枢，“已经半月了，王上还是找不见！”
“不用找了，她的计划一丝一毫都完美的进行着，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回来。只不过……”文玄枢皱的眉，更深了。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契机——大陆一统的契机。”
“王上真的喜欢王后么？”季寒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情绪有点怪，有点烦躁，有点难受～
“王后对于王上，终究是不一样的！至于倒地怎样，我们这些外人，怎么说的清？”
“王后喜欢王上，可她为何选择自杀？”在梦寐以求的前一刻自杀真的叫人想不通。
“喜欢上那样一个人，不论是谁，都是人生中最大的劫难！而且，每个人，都，在劫难逃！”谁又不是呢？自己？姬释空？季寒？轲璟均？！在或者那些朦胧却不自知的人？！
“王上既然对王后不一样？为什么从来都不庇护她？她倒地想干嘛？”这是季寒最大的疑问。
谢静贤的自杀，根本原因就是绛礼的捧杀！绛礼对她奇好无比，却从不庇佑，因为一句只要王后还活着，她今生再不娶任何人。
一个女帝，娶一个女后，还不纳其他人，这是要断了王脉啊！
那些世家大臣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不敢跟自己的王说，却可以轻易逼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去死，她死了，王脉自然断不了，最可笑的是，外人逼就算了，自己的亲爹也逼自己，更讽刺的是，自己爱了一生的人，她喜欢着自己，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自己去死。
既然如此，那就死好了……
天下人都希望绛礼和姬释空在一起，那么，就成全好了啊……可真要成全了，他们却不能在一起，因为绛礼喜欢谢静贤，就算她会爱上姬释空，他们也不会在一起，这是亏欠——对谢静贤的亏欠！
况且，不论是嬴天绛礼，又或是江黎默，她爱上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姬释空！
真是，悲哀得，格外释然啊！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嬴天，你到底想做什么？！
桃源，江黎默的桃源。
只是桃落缤纷后，又是一层一层的缄默。
脚步声，很轻，很慢，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木讷的书生。
“好巧啊！先生。”没有往日的轻快，却也没有一丝沉重。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慢啊。”没有揶揄，没有调侃，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先生啊，果然是识路的人，只有你，找得到我啊！”
“你的刻意，我又怎么能不来？！”他觉得，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即使她看起来和过去不一样了，但她还是小姑娘，不讲理，喜欢闹。
“可我不可怜，我不是瞎子！”重瞳就那么认真的盯着，盯着慢的出奇的样貌平平的书生。
“你不是瞎子，但你还是很可怜！”明明是大众脸，这一刻，却叫人，看着，就动情。
“那我这么可怜，先生愿意收留我么？一辈子怎么样啊？”这是个问句，语气有些调皮，但说话人的神色无比乖巧，甚至带着些讨好。
桃源静了又静，良久，才有男声缓缓的拉过：“好。”
“先生，借我趴一会儿，好累哦～”她缩在他怀里，静静地，闭上眼睛，书生的样子很坦然，没有迂腐的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丧气话，他甚至缓缓的挪动身子，试图调试一个姿势叫怀里的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桃源，静谧而安宁的地方，落英铺了一层又一层，浅浅的粉色砸在熟睡的人的脸上，惊起一串泪花，书生抬了抬手，垫在女孩头下，露出来的衣袍已然湿了一片……
袭舜八年五月，秦王罢黜百家，独尊法家，焚书祭儒，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所有的反对，武力镇压！
袭舜八年六月，秦楚合并，秦王嬴天娶楚王世子萧沿雪，从此大陆一统。
这是祭天成礼的日子，尊贵的皇帝吉服穿在嬴天身上，总是慵懒的高高在上着，永远的红色，鲜血一般张扬着，火焰一样的热烈着，这是不同于往的嫁衣，这是，绛礼出嫁的日子，这是嬴天迎娶皇夫的日子。
萧沿雪实在不是一个长相出众的人，顶多算得上清秀，尤其现在嬴天身边，很让人忽略，可就因为现在嬴天身边，又不能让人忽略，他是皇夫，他是唯一有幸能与重瞳帝王结为连理的人。
他也穿着红色的吉服，今天，楚国世子要成为大秦的皇夫！慢慢先生要迎娶自己宠着的小姑娘。
朝臣都在，除了文玄枢。
四方来贺，除了姬释空。
八方朝拜，除了轲璟均。
天下同喜，除了季玉婉。
这有什么，绛礼并不在意。
重瞳里盛着盈盈的笑，她牵起身旁男人的手，慢慢向秦王宫殿前那恒古的祭坛走去。
忽略头部的刺痛和眩晕，踉踉跄跄赶来的文玄枢看见那抹艳丽的红衣停在祭台前，缓缓抬起尊贵的眸子。
正午，阳光正好，甚至刺的眸子有些痛，但她却笑了，开心，灿烂。
“孤，嬴天！今江山一统，为大秦帝国开国的第一位皇帝，娶楚国世子萧沿雪为大秦第一任皇夫，孤亡去，将有皇夫继位！如敢不从，天诛地灭！”
一模一样，文玄枢皱着眉，心头的不安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她的笑容那样远，却又近的炙手，像是在记忆深处里被火焰恍惚的的面容，下一刻，灰飞烟灭……
不，不要，那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不要在来一次，承受不来啊，即使被流放三千里，再也不想承受那种刮心之痛！
所有人，都怔住了，这样一场盛大而庄重的祭祀典礼，一向沉稳的丞相大人却向魔怔了一般不管不顾的朝祭台上那抹红衣冲去，所有人都在诧异，诧异文玄枢脸上惊恐痛苦的表情，诧异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推开侍卫，他想做什么？！
他想拉住那个人，那个嫁衣艳红，重瞳微眯，笑得天地失色的女人！
他碰到了，碰到了她的衣袖，笑容凝固在脸上，下一秒变成了恐慌！
她，就，像，梦里，一般，带着释然留恋的笑容，湮灭在祭坛恒古的火焰里......
红衣如血，嫁于孤魂。
“为什么？”
“求而不得，爱而无终……”
天下山庄，谪仙真真入了凡，入了凡，饮了酒。
他嘴角挂着风光霁月的笑。
好，很好，谁都没有赢不是么，自己没得到的别人也没得到，心里平衡了好多呢……
可还是不甘啊！宿命，呵！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糊弄谁？他只知道他这一生，只有或没有，没有的，就不择手段追到手！
手中捻的酒杯滑落在地，弄脏了洁白无瑕的衣摆。姬释空脱下外袍，动作轻柔优雅，空灵的眸子看了眼天外，起风了呢，他拿起那件脏了的外袍，走到楼阁外，下面是青山绿水，深崖百丈。
他又笑了，笑得齐眉山色，然后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失了力的白衣灵动成风的样子，归寻白鸟，不见其影……
……
不择手段都追不到手的，就随风而逝好了……
秦皇宫，皇帝萧沿雪，夫子。
“老师，我懂了儒，可是我懂的太慢，她死了！”
“痴儿，正是时候啊！那是命，重瞳的宿命！”
“所以，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等着她为我们做嫁衣？等着她灭尽百家，我们掌权后以儒治国来平愤？这真的是儒么？我终于知道了您为什么不教我百家，是因为您知道根本没有必要是么。”这句话，说的奇快！
“痴儿啊！”
“她是重瞳，没人教她儒，她说只有我可以教她。”
“你教不了她，她是重
瞳。”
书生低着头，良久，再抬起头时，却已泪流满面。
“夫子，你错了，重瞳也是人！她不是神！她是我的妻子。”
……
那个以最不讲理的方式名正言顺的将一个盛世河山交给了他，背负一切骂名，却给他留一世清誉的小姑娘，是他的妻子！
绛礼，是他萧沿雪的妻子……
即使他以理为先……
即使她蛮不讲理，即使她很赖皮，即使她有些爱耍小性子……
但，她还是他的妻子……
文玄枢，以弑君的罪名被流放三千里的路上。
身带枷锁，满目苍凉。
本来当斩，可新君仁慈，留他贱命。真的仁慈么？哈哈……他最后问为什么，一句“求而不得，爱而无终”便散在烟火里……
又是局，她算得一分一秒刚刚好。
可不管是梦还是最后的推手，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
他文玄枢求的，不过是凌云壮志，指点江山，辅佐盛世而已，如今呢，囚到底的乱臣贼子！至于爱而不得，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什么爱，他真是恨毒了她！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弄瞎她的眼睛！她瞎了，只要她瞎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陷得那么深……
季寒，他打量着床边酱紫的官袍，当朝一品，风光无限。
最初满怀壮志，现在实现了。
后来最想报仇，可到头来，发现自己的满门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很可笑……
他踏进季玉婉的院子，看着失心疯了的妹妹，喂她吃药，跟她说话，其实，这样平平淡淡挺好的，有个妹妹陪自己一辈子，总比孤独终老的要好……
崖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可季玉婉，早已不是自己要等要庇护的人了，每每深夜，梦里的红衣，蛊惑人心，醒来，不过，一场空。
安临轩，墨家天才，董齐琛，儒学继承者，所求所愿，将自己的信仰发扬光大而已，嬴天只是一道罢黜百家独尊法家便让他们的梦成了倒影，至于爱，做过嬴天男宠的心智并不很成熟的男人，见过这世界最优秀的女人，很难会爱上其他人，婚丧嫁娶，不过行尸走肉。
轲璟均，江湖中新升的杀手，他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天边落日，残阳如血，像极了记忆里那个鲜衣舞姬，听说她死了，听说被文玄枢杀死的！该死啊！
爱她，没有结果，他又太狠，明知道自己最舍不得的就是亲情，可她一步一步逼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哥哥！
他嗤笑着，她那种人，除非放水，不然，千军万马都伤不了她，怎么可能会被那个愚蠢的哥哥毒晕？！
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照，百面小偷，绛礼的男宠，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萧沿雪退位了，他一生没娶，没有留下子嗣，皇位便传给了蓝照的儿子！
你要问为什么？
因为，蓝照，是当初为确保重瞳地位的时政下，被绛礼努力保下的硕果仅存的王子！
他蓝照，是嬴天的亲弟弟！
唯一被善待的人了吧……哈哈……可是，姐姐，还从未喊过一声呢！原来当初保下的秦国王子只是为了今日的延续王脉？如果当初知晓，宁愿，从未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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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种结局。。。大家想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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