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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壶茶，几样糕点。”偌大的迎春酒楼的二楼转来小二不高不低的吆喝声。这楼里的人不怎么多，大多是路过或游玩疲累的人聚在此暂歇一会。
临窗的位置坐着一男子，粗布麻衣，乍看之下，并不显眼。此时，他脱下长靴，揉了揉有些酸的小腿，再看一眼有些汗湿的鞋，不犹豫地就将它丢在桌脚边。
然后双手撑在椅上，脚在桌下晃荡，眉眼含着笑意望着窗外喧嚣的长街。
他在窗边坐着，倒是清闲自在，却不知此情此景，看在旁人眼里是怎样一种感觉呀。
小二搭着抹布上来，手里捧着一叠糕点，“桂花糕上，客馆慢用！”
男子轻轻颔首，眼盯着眼前细致的糕点，微微泛光。
才咬了一口桂花糕，男子就发现隔面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不住地打量自己。
心里微叹，转头看着窗外，好多的人。
当男子再转过头的时候，隔面的几个男人已经在靠近了。他们都佩戴刀剑，想必都是江湖之辈，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的。他们其中一个尖嘴猴腮，显得高瘦，另两个都是肥胖到有些发福的德性。
男子细眉一拧，有些厌恶地紧了紧手里的杯子。如果说先的大汉脸红是因为羞愧的话，那么现在这几个江湖人脸红则是因为欲望，那眼中流出的光，让人作呕。
“这位小兄弟，一个人呆着闷，大哥们来陪你啊。”说着，眼睛还不住地瞄着男子隐于长衫下的足尖。
另一个高瘦的江湖人见男子没有理睬，已经忍不住般上前伸手就去摸男子的脸。
男子身子一偏，瞪向那双□□的眼睛，“阁下自重！”
这话让眼前的几人，甚至其它的客人在呆呆中有了一种恍悟的感觉。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为那男子而失神了。是随意的笑意与清致的声音。可以这么说，他的气质更甚于他的样貌吸引众人。
高瘦的江湖人稍愣了一下，然后又晃起无礼的笑道，“嗯，那个我做在这边吧。”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与男子对面的凳子上，也不理睬另两个胖子的挤眉弄眼。拿起茶壶就给男子倒茶。
“来，我给你倒上一杯。”眼睛盯着男子捧着茶杯的手。
“不必。”男子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眼瞟了眼窗外。“想坐就坐吧，只是——”稍顿了下，抬头看了眼站着的两胖子说，“只是，这两位大哥怕是要吃亏了，只能站在那。”笑了笑，垂眼又抿了一口杯内已渐凉茶水。
“就是，凭什么是你坐啊？”那两胖子定是已心痒得辛苦了，被男子这么一挑拨，就算只顾着面子，也断无不争之理。马上跳出来要与瘦江湖人争执。
“要坐也是我来，你这身瘦骨头也不怕磕着。”两胖子一搭一唱。
瘦子本能地挥开胖子扯着他肩上衣服的手，根本不听他们说了什么，已经为男子刚才那浅浅一笑而丢了魂了。一边盯着男子一边站了起来，伸出手就要去碰他的手。
男子察觉，皱着眉将正要放下茶杯的手往旁一挪，茶水却泼了出来。
泼出的水，不巧刚好泼在旁边的靴子上。无奈一笑，“别怪我，这下是真的不能走了。”
然而那瘦子却根本没有放弃，而是直接去抓他的手碗处。就在众人都瞪大眼，屏住呼吸，心里暗暗为坐着的男子轻轻叹息一声时。
几个音节清晰地敲震着众人的耳膜。一瞬间众人恍惚有种失聪的错觉。
接着就是寒气逼来。
众人忙转头看向声源处，看见一个青衣男子站在楼梯口边上，斗笠被往下压了压，遮去了他的脸面。
衣袂在风里翻飞。旁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可以清晰地察觉到斗笠遮沿下锐利的眼神，让人悚然。
只见青衣男子移开原本置于唇边的长笛，在修长的指节上转了几转，稳稳执在指间。
就在众人都怔住的时候，只听见坐在窗前的男子清淡含着笑的声音，“小辞，你来了啊。”
众人噤若寒蝉。
青衣男子遮沿下的眉稍稍皱起。当然，这是其它人看不到的，只不过众人都心有余悸地怔了会。
然后听见略显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吟幽，还不随我走。”
青衣男子侧身却发现坐着的人并没有动，转头看向他。
吟幽淡淡一笑，目光往下，比了比桌边那已经被茶水泼湿了的靴子。
众人见此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青衣男子。
却发现楼梯口人影一闪，人已到了窗前桌子的旁边，双手打横抱起坐着的男子，从二楼的走廊处飘身离去。
众人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怔了一会，哗然。
“那不就是是玉笛公子？”有人惊道。
“是啊，那是青衣玉笛，游历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笛公子呀！”
“没想到，这么年轻。”
众人正感慨时。
“咳！”地一声传出来。
众人回头看见那原先行为轻佻的瘦子此时捂胸跪倒在地，猛地咳出一口淤血。面目极其疼痛地扭曲起来。另两个胖子也差不多时候坐倒在地上，低着头很痛苦的样子，看不清神情。
众人了然，恶人如此也好。
瘦子惨白着脸，嘴里隐隐嘟嚷着，却不敢当别人的面说出难听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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