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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有多久了，在阳台上看月亮，能渐渐看到失神。
黑色的夜空，连云也被染成深灰色，慢慢地移动。月亮就这么孤零零地挂着，亮地让我不自觉地恍惚起来。
曾经看过一句话。
“我没有月亮。月亮是很多人的，但不是我的。”
我向后倚着，靠着窗户的玻璃，背上一阵冰凉。
是不是，正好相反呢。
我拥有月亮，也只拥有这一个月亮。
耳机里的音乐开地很大，我忽然觉得很累，听着音乐，一会大笑一会哀伤，莫名其妙。
有谁能来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应该是什么表情，我真的不知道……
哭吗？
可是，我不会哭，永远都不会。
或许，是为了夏家的颜面。
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再或许，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哭。
今天，在同样的机场，同样的阳光下，我看到了她。
从我10岁那年就去美国的，我应该喊妈妈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高领无袖衫，踩着高根鞋兴奋地朝我奔来，即使在如此嘈杂的机场，我依旧能听到高根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响声，有些刺耳。
女人冲上来抱住我，紧紧地抱着。她先是低声啜泣，后来竟哭地惊天动地，眼泪就那么肆意地染上我的校服，源源不断。
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应该笑，但我发现，我笑不出来。
于是，我就这么任意由她搂着，面无表情。
她哭着，我听着，渐渐觉得心烦。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悲伤渲染地到处都是，故意获取同情。
然后，我轻轻推开她，看着她因泪水洗地墨黑的眸子。
我说，“妈妈，我们回家吧。”
女人怔住了。
表情僵硬着，很古怪。
夏日的阳光投在地面上，被落地玻璃切成矩形亮斑，静静地映着。
过了许久，女人慢慢站起来，低头看着我，笑地很勉强。
女人说，“你长大了。”
我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
15岁，我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不知疼痛的孩子。
深吸口气，我直起身，走进屋子里，轻轻带上门，看着最后一丝白色月光消失在门缝下，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阵心慌。
第一次，我害怕了。
而我害怕的，竟是孤独。
我，就像是那月亮呢……
我早应该想到，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们变为陌路人的一天。
有时候，有些事，真的是注定的。
5年前，她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的命运，她的命运，和我的命运。
竟是如此紧密地联系着。
两个人终于还是离了。
很简单，谁都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白纸黑字的合同上签了字，再递给另一个人，然后同样是安安静静地签字，就像是在谈普通的生意。
我站在一边，看着那张雪白的纸，心狠狠地紧了紧。
似乎是很遥远，却又那么近，近地不真实。
于是我垂下眼，指甲刺进皮肤，一痛……
“王律师，这样可以了么？”
“董事长，可以了。”
空气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窗外浮动的云在地上透出影子，黑色的。
然后，我听到爸爸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那声音很陌生。
“陈晴，你恨我么？”
我一怔，这个问题……
“我不恨你，”女人说的很平静，“你不值得我恨。而且，我也没有资格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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