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拗

作者:恆思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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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7


      「啊,原來妳們都在這啊。」團長跟徐凱薇一起出現。
      「大家都在找妳耶,語柔……妳這傢伙居然學會尿遁這招了。」團長晃著手指,指著季語柔笑著說。
      「吼,回去她們只會叫我喝酒……我不要啦!」季語柔大聲抗議。
      「所以妳們三個聊了什麼?」徐凱薇問。
      「瞎聊。」雷穎說,徐凱薇知道,她不想多談,至少現在不想。
      「團長,我有點累了……可以跟語柔先回去嗎?」穆思沁開口。
      「當然可以,那群人不知道還要玩到什麼時候,妳們先回去好了,今天真的謝謝妳了。」團長感激的說。
      「那,你幫我們拿包包出來好不好……」季語柔雙手合十的拜託。
      「好好好,我知道了,妳們等我一下。」團長說完,往包廂走去。
      「這是我的名片,」徐凱薇把名片遞給穆思沁和季語柔,「在車上說的事,妳們好好考慮考慮,決定了再跟我說。」
      「謝謝徐姐。」她們伸手接過。
      「聽團長說妳們會待在上海幾天?」
      「對啊,反正有一個月的假,先好好玩幾天再說。」季語柔又靠回穆思沁身上。
      「需要地陪嗎?」
      「徐姐這麼熱情?」穆思沁似乎有些驚訝。
      「我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喔,有目的性的。」穆思沁說。
      「妳很聰明,果然是穆家人。」徐凱薇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
      雷穎沒料到徐凱薇會這麼直接的講出這件事。
      但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她只能繼續看著徐凱薇要怎麼收尾。
      「什麼意思?難不成……」穆思沁推敲著徐凱薇那句話的意思。
      「妳的大哥和二哥,穆司浩、穆司偉,我們在美國都見過了。」
      「喔?」穆思沁不解。
      「簡單的說,妳大哥決定投資雷穎,差不多就是買下雷穎在美國的發展……這倒替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所以剛雷穎說被老闆勒令放一個月的假……老闆就是沁的大哥?」季語柔想起剛剛的對話。
      「是啊。畢竟有沒有後援差很多,之前我們單打獨鬥,很多事情沒太大的彈性商量,只能照著片商要求的做,加上雷穎的個性又要求完美……前陣子把自己累出病來,你二哥來看了她之後應該回去跟大哥說了什麼吧,這部戲拍到了一個段落,就被強迫休假兩個月啦!」
      「這樣啊……他們怎麼沒跟我說……算了,他們一向不會告訴我他們在幹嘛。」穆思沁自問自答了一陣。
      「喔,所以現在雷穎的工作……都是沁的大哥出面談?」季語柔問。
      「是不是他出面我們不清楚,總之,他讓我們輕鬆很多,我們要做的大概就只需要挑劇本和把戲演好這兩件事了。」
      穆思沁點點頭,像是在想什麼似的沒有立刻接話。
      「好啦,時間晚了,就別說正事了,總之,希望妳們好好考慮我剛的話。」徐凱薇仍然沒有要她們立刻做什麼決定。
      穆思沁明白,這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法。
      她發現自己不太喜歡徐凱薇這樣的做事方式,但也明白以徐凱薇的角色,這些心機和手段是必要的……徐凱薇能當雷穎的經紀人,沒有點本事是不可能的,若徐凱薇願意當季語柔的經紀人,想必季語柔不會吃虧,可是,誰能保證徐凱薇對季語柔會像對雷穎一樣用心呢?
      「兩位的包包在這。」團長的聲音打斷穆思沁的思緒,他手裡拿著兩個包包出現。
      「謝謝團長,你最好了!」季語柔開心接過。
      「凱薇,幫我送她們回飯店吧?」團長對徐凱薇說。
      「那是當然,我們走吧。」徐凱薇說完,四個人一起離開了餐廳。
      回程的車上穆思沁沒再多說什麼,一天下來她真的累了,加上晚上發生的事……
      「沁,很累了嗎?」季語柔有擔心的問。
      「有點……」穆思沁點頭。
      「今天真的辛苦妳了……」季語柔心疼的讓穆思沁靠在自己肩上。
      「明天沒事,可以睡到自然醒啦!」雷穎看著她們倆說。
      「是啊,終於可以睡到自然醒,也終於不用再拖著一堆行李坐飛機了……」季語柔附和。
      「這樣巡迴演出,很辛苦吧?」雷穎問。
      「應該……就跟妳要到處宣傳一樣吧!」
      「怎麼會一樣?宣傳只要陪笑、照相就好,你們巡演……」
      「有的時候陪笑更累。」穆思沁喃喃的說。
      雷穎用一種五味雜陳的眼神看著她,很久以前,她們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當時穆思沁也說了同樣的話。
      「還好,習慣就好了……沒有一樣工作是全然輕鬆的。」但她隨即接話,沒有讓心裡的情緒擴散。
      「我們只能選擇苦中作樂。」穆思沁的回應,又是一樣。
      雷穎苦笑,看來穆思沁忘掉的,真的只有她。
      送走穆思沁和季語柔後,雷穎和徐凱薇也回到了她們的房子。

      「妳要不要告訴我妳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雷穎擦著頭髮走進徐凱薇的房間。
      「什麼打什麼主意?」徐凱薇轉頭一臉無辜的看著雷穎,「我說啦,我是認真想栽培她們兩個。」
      「少來了,認真想栽培人家,何必故意說那麼多?也沒必要讓沁知道我跟穆司浩有接觸。」雷穎一點也不相信徐凱薇的說詞。
      「我的確是有其他目的……不過這妳就別管了。」徐凱薇直接了當的說。
      「要我不管,行,但妳不要再動沁的歪腦筋了……妳知道我在說什麼。」
      「動她的歪腦筋啊……」徐凱薇的眼睛轉了一圈,「如果我說,我的確想讓她去問她哥哥怎麼回事呢?不要跟我說妳沒想過這個。」
      雷穎沉默,她確實想過……對於穆司浩到底做了什麼讓穆思沁把跟她有關的一切都忘記,她是想知道的……
      可是如果這樣,穆思沁真的想起一切……
      「我記得穆司偉跟我說過,妳現在的成就,可以說是穆思沁拼命換來的……」
      「是……」雷穎咬著牙承認。
      「那難道,妳覺得不該讓穆思沁知道妳沒有辜負她?」
      「但她選擇忘記……」
      「她選擇忘記……我比較想問的是,那時的她,有其他選擇嗎?」徐凱薇問了一個,雷穎沒想過的問題。
      「我這麼說妳別生氣,妳一直不願意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來不是妳被怎麼了就是她被怎麼了,或是妳們都被怎麼了。然後妳選擇像一個沒命的人在拼命變成大明星,但是她像一個死人,或者說根本不知道自己失憶的人,她能為自己選擇什麼嗎?」徐凱薇毫不留情的提出她的疑問。
      當年發生的事情況再次浮上心頭,雷穎用手摀著臉倒坐在徐凱薇床上,她記得,她都記得……空洞的雙眼,任憑身邊的人如何呼喚都沒有反應……有時會像迴光返照似的認出她,親暱的撒嬌、要她哄,但卻又突然發狂的尖叫,瘋狂的搥牆自殘,總要醫生護士來注射鎮靜劑才能平靜……
      「她的個性太拗了,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穆司偉曾經這樣跟她說過。
      「醫生說,妳的存在太刺激她了……雷穎,妳該回去了。」穆司浩最後用這樣的方式要她離開。
      其實他們說的她都知道,她更明白,這次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穆思沁……穆家對她的怨恨……他們,會讓她再見穆思沁嗎?
      她要離開的那個早上,穆思沁是平靜的,沒有失控,也沒有反應。
      輕聲告訴穆思沁自己要回上海了,要她好好照顧自己,要好起來……
      「我一定會想辦法再找到妳。」她說。
      穆思沁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自言自語……
      她傾身向前,想聽清楚穆思沁說了什麼……
      「Promise me, you will be a super star.」穆思沁低著頭,不斷的重複著。
      一瞬間,她以為穆思沁恢復了,但下一秒,穆思沁空洞的眼神又說明了一切。
      即便經歷了無數次的精神崩潰,穆思沁最掛心的,還是她。
      「妳為什麼要這麼愛我?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為什麼、為什麼啊!」她趴在穆思沁腿上大聲哭喊著。
      但床上坐著的人,卻依舊像無意識般的重複著那句話……
      回到上海後,她跟穆司偉通了一陣子的信,穆司偉是唯一一個沒有責備她,告訴她一切不是她的錯,她也是受害者的人。
      可是最後,穆司偉只告訴她,有一個醫生找到了能治好穆思沁的方式,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她知道,穆司偉也決定不再讓她參與穆思沁的人生……
      她不是不想找穆思沁,而是……她還沒做到答應的事,她還沒有成為巨星。
      可是穆思沁卻在這時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這完全打亂了她的計畫……
      「雷穎,妳還好吧?」徐凱薇的聲音把她從自己的世界裡拉了出來。
      「拜託,不要,求妳,不要讓她想起之前的事……至少,現在不要……求妳了。」雷穎痛苦的說完,起身離開徐凱薇房間。
      留下一頭霧水的徐凱薇。
      雷穎決定,要讓穆司偉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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