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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3
「好,收工。」當導演說出這幾個字時,雷穎緊繃的狀態終於得以放鬆。
最近幾天,真的太累了,她覺得自己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徐凱薇看出她的狀況,從片場回到飯店的路上都沒有跟她多說什麼。
兩人都若有所思的進了房間,雷穎重重把自己摔在床上。
「還好嗎?」徐凱薇坐在她旁邊問。
「還好,有點累……我先洗澡。」說完,她努力從床上起來,卻搖搖晃晃的有些站不穩。
「小心……」徐凱薇連忙扶住她,發現她臉色不太好,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雷穎想躲卻躲不掉,「妳發燒了!」
「沒事的,泡個澡就好了……」雷穎拍掉徐凱薇的手,往浴室走去。
「雷穎……」徐凱薇跟在她身後擠進浴室。
「老大,真的沒事……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就好了。」雷穎說完,沒再理會身後的徐凱薇,把身體洗乾淨之後,泡到放滿熱水的浴缸。
「吃掉。」徐凱薇拿著兩顆藥丸進來。
「我不要吃藥……」
「維他命,先吃,睡醒再不好就吃藥。」徐凱薇嚴肅的說,沒有反駁的餘地。
雷穎不甘願的接過,乖乖配水吞了下去。
「休息一下,我等等叫妳。」徐凱薇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才起身離開。
雷穎閉上眼,想到早上穆司浩出現在片場,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穆司浩還是跟以前一樣……
徐凱薇從包包裡拿出早上的資料,拿不定主意該什麼時候告訴雷穎這事兒……
如果是其他金主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是這一個禮拜以來雷穎的種種反常,她真的不確定繼續跟穆司浩來往是不是個好主意。
不一會兒,雷穎披著袍子走了出來。
「好點了嗎?」
「嗯。」雷穎點頭,拿起吹風機,徐凱薇順手接過,雷穎沒多說什麼,坐回床上,讓徐凱薇替她把頭髮吹乾。
「穆司浩來做什麼?我看到妳跟他的秘書講話。」雷穎閉著眼睛問。
「沒想到妳看到了啊……」徐凱薇有些驚訝。
雷穎沒有回話。
徐凱薇看著雷穎微微發紅的臉頰,還有些熱的體溫,決定先讓她好好休息,其他的,再說吧。
「沒什麼,先休息吧,睡醒再說。」
「好。」雷穎點點頭,沒多久便睡著了。
徐凱薇看著身邊的雷穎,這個她第一個,應該也是最後一個一手帶起來的演員。從默默無聞,到小有名氣,公司許多人想擠下她,就連老闆都插手想換掉她,但雷穎卻大牌的擺明只要她,若是換人,她便不再續約。
那陣子,她們倆跟公司的關係鬧得很僵。
最後,她索性問雷穎如果她離開公司,雷穎是否還要跟著她?
「我還在想說妳什麼時候才會想開。」她永遠記得雷穎那時候一副「妳終於開竅了」的表情,眼裡的興奮卻怎樣也藏不住。
就這樣,她離開了原先的公司,但「雷穎的任性只有徐凱薇有辦法」這點,確實讓公司很頭痛,上上下下都拿她沒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徐凱薇一起離開。
當然,公司也曾經想封殺雷穎,但雷穎的表現真的太傑出,許多導演製片都指名要跟雷穎合作,讓她們「單飛」的日子沒有辛苦太久,少了公司許多綁手綁腳的規定,徐凱薇看得出雷穎越來越自在,也知道她有些拗脾氣是為了跟公司作對,不然其實她很好溝通……
有的時候徐凱薇會想,她跟雷穎這樣,是不是也算一種「命中注定」?
徐凱薇不是沒想過哪天雷穎會有對象,只是……雷穎這小妮子卻好像誰也看不上眼,才發現,原來雷穎喜歡的,是女生,這是在她第一次被雷穎「硬上」之後的事。
而她自己,不是沒有人追,也不是沒有心動過,但都因為她必需跟著雷穎到處拍戲無疾而終……雷穎也不是沒要她考慮再請個助理,這樣她也不用像個保母似的二十四小時的顧著雷穎,但她就是不放心……
兩人就這樣相輔相成的走到了現在。
穆司浩的提議,另一個讓她顧慮的地方,是一旦答應了,她相信以穆司浩的個性,一定會要求簽約,這樣間接的等於簽下了雷穎……一個軍火商,投資一個名演員,這情況確實有些奇怪,但最讓徐凱薇顧慮的,是他們之間還有一段連自己都不清楚的過去,這段過去是不是醜聞?穆司浩是有心栽培還是想買一個高知名度的包養女星?這樣的合作關係,最終帶來的會是幫助,還是……再一次的傷害?
「對不起……」雷穎的囈語瞬間抓住了徐凱薇注意。
轉頭,雷穎皺著眉,表情滿是痛苦。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聽到雷穎做惡夢時,除了尖叫之外的其他言語。
「沁……對不起……」豆大的汗珠從雷穎額頭滑下。
徐凱薇見狀從行李箱拿出耳溫槍,量了雷穎的體溫……高得嚇人。
她無暇再想其他事,連忙拿出冰塊,用毛巾包住,放在雷穎額頭上,然後替雷穎脫去汗濕的衣服,用浴巾替她擦乾身體。
「沁……回來……」雷穎持續喊著一個徐凱薇從沒聽過的名字。
「沁,是每次出現在妳夢裡的那個人嗎?」徐凱薇邊擦著雷穎的身體邊問。
「沁……我好冷……」雷穎縮著身子靠向她。
徐凱薇知道,雷穎又把她當成別人了……
「沁,抱我……求妳……」雷穎用力的抓著徐凱薇的手。
徐凱薇嘆口氣,躺到雷穎旁邊,照雷穎要求的抱住她。
沒多久,雷穎開始吻她,從脖子一路往上,咬著她下巴,拉下她的頭,搜尋她的唇,熱烈的跟她唇齒交纏。
徐凱薇想起那次……連忙推開雷穎,「好了,別亂來,乖乖睡覺。」她把雷穎抱緊,拉起被子蓋住雷穎,確定她不會著涼,輕輕撫著懷裡人兒的背,雷穎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
睡了一覺後,雷穎的燒似乎退了,但體溫還是有點高。
徐凱薇仔細的把她出的汗都擦乾,替她蓋好被子,自己才進浴室洗澡。
洗完澡,確認雷穎的狀況穩定後,她躺回另一張床,瞄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開始亮了。
「好好休息吧,妳也夠累了。」徐凱薇看著已經熟睡的雷穎。
不久後,她也睡著了。
再次醒來,徐凱薇望向雷穎。
雷穎還在睡,這讓徐凱薇有些驚訝。
連忙下了床走到雷穎旁邊,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皺眉,還是有點發燒……
這次,好像有點嚴重啊……
打電話叫了客房服務,點了一些餐點,等餐都送來後,徐凱薇把雷穎搖醒,連哄帶騙的讓她吃了點東西,然後不顧她抗議的,逼她吃了退燒藥,才放她繼續睡。
這次徐凱薇不敢掉以輕心,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雷穎身邊。
「是身心俱疲嗎?這次……」看著雷穎燒燒退退,徐凱薇真的開始擔心了。
雷穎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狀況時好時壞,徐凱薇想著到底要不要帶她去醫院……
在美國,人生地不熟的,加上雷穎「痛恨」看醫生,她不禁想,是不是富家千金都這樣?以前她跟前輩一起帶的幾個富家千金也這樣。
第三天早上,雷穎還在睡,徐凱薇正用電子郵件跟片商討論之後宣傳的行程,一通電話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陌生的號碼,徐凱薇皺眉接起。
「徐小姐,我是穆董的秘書,」好聽的女聲配上流利的英文,徐凱薇很快想起是誰,「不知道前幾天董事長的提議,您跟雷小姐討論的結果如何?」
「麻煩您替我跟董事長說抱歉,雷穎這兩天生病,我們還沒機會討論……」
「雷穎病了?」一個男聲突然插進來,令徐凱薇驚訝的,是對方說的是中文。
「是穆董事長嗎?」她同樣用中文回應。
對於穆司浩會說中文她不太驚訝,那天應酬交換的名片印有他的中文名字。不過她到今天才聽到穆司浩說中文,口音聽起來,應該是台灣人吧?
「給我妳們的旅館和房號,我請醫生過去。」穆司浩依舊強勢。
徐凱薇沒料到穆司浩會這麼說,愣了一下才開口。
「醫生傍晚會到,先這樣。」說完,電話斷了。
徐凱薇呆呆的看著手機,穆司浩好像很擔心雷穎?
穆司浩跟雷穎到底是什麼關係?
雷穎這幾天發燒囈語的「沁」又是誰?跟雷穎又是什麼關係?
跟穆司浩有關係嗎?
穆司浩的聲音聽起來是真的擔心,那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種關係?
「妳要跟我討論什麼?」雷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妳醒了,好點了嗎?」徐凱薇坐到雷穎旁邊,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熱……順手拿起一旁的耳溫槍,量了雷穎的體溫,還好沒發燒。
「好多了。」雷穎點點頭。
「妳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還有,妳又瘦了妳知道嗎?」徐凱薇語帶責備的說。
雷穎低頭不語,見了穆司浩,等於再次提醒了自己那時候犯的錯……
「拜託妳好好照顧自己,接下來要拍的戲都很硬……」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雷穎打斷徐凱薇的話。
徐凱薇看著她,如同往常的好強倔強。
「妳要跟我討論什麼?」她又問了一次。
徐凱薇從桌上拿起資料夾遞給她。
「那天穆司浩來片場,拿了這個給我,說要我們討論討論。」
雷穎接過資料夾,不發一語的開始看。
「看來,他想買下妳在美國的發展……」
「為什麼?……」雷穎不解,之前發生的事,穆司浩對她應該是冷漠有距離的,甚至,她覺得穆家就算是鄙視她也無可厚非……
但穆司浩為什麼會……
「妳問我嗎?我也很想知道。」徐凱薇沒好氣的看著她,「還有,剛穆司浩的秘書打電話來,我跟她說妳身體不舒服,穆司浩馬上說要派醫生過來……看來很擔心妳哪。」
「醫生……嗎?」雷穎隱約知道是誰會出現了。
「他說傍晚會到。」
「喔,我知道了。」雷穎沒再多說什麼,注意力回到手裡的資料。
看完後,她靜靜闔上資料夾。
徐凱薇知道她在思考,也沒出聲打擾他。
良久,雷穎終於開口:「我接受。」
「妳確定?」徐凱薇有些訝異雷穎沒有問任何問題或提出條件,甚至沒有跟她討論,就接受了。
「嗯。」雷穎點頭。
「這代表什麼,妳應該明白吧?」
「差不多就是跟一開始一樣吧……」
「一開始怎樣?」
「吼,妳很煩人哪,要說幾次才夠……」雷穎開始不耐煩。
「好,那我問妳,」見她不耐煩,徐凱薇也不跟她客氣了,「妳答應的理由是?」
「那是個大好的跳板,為什麼不?」
「就這樣?」徐凱薇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我要成為巨星,不擇手段的。」雷穎睜開眼,用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徐凱薇。
「若真是這樣,那我也沒資格說什麼了,既然妳已經下定決心。」
「我累了,想再睡一下。」雷穎說完,躺回床蓋上被子。
「睡吧,晚點醫生就來了。」徐凱薇回到電腦前,開始寫信給穆司浩,告訴他雷穎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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