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黄昏时回首……

　　Chapter3. 绝境

　　回到家里,艾芙自是一串攻击“昨晚怎会遇到简呢？又怎么会在简禹琨家夜宿呢?为何一早简会代凌翮接电话呢?……”一连串的问题似乎不能让凌翮重视。她回家自顾自地洗澡，心情似乎不错。当电话再次响起，她才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一个陌生的来电——“您好，请问是凌翮小姐吗?”
　　“您好！我是凌翮。请问，你是……？”凌翮费解地问。
　　“我是《经纬纵横》的记者XXX，请问对于您昨晚留宿‘中信’新任总经理简禹琨公寓的新闻有什么要解释或声明的吗？”
　　？？？？凌翮突然间一头雾水：简禹琨——新任总经理？留宿？新闻？解释？
　　一切怎么会和自己有牵连呢，失神瞬间下意识地挂掉了手机。还没有再说话，手机又响起，陌生的来电……凌翮面对眼前的事情有点着慌了，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艾芙也觉察了凌翮的突然变化，关切地询问“小姐，该交待怎么回事了吧？”还不忘缓解一下凌翮的情绪。
　　“我真的也不太清楚了，昨晚我在逛街遇到一个大学时的同学，如今嫁作富人妻，拉我去Hillton，结果就遇到了琨。他带我去他的公寓参观，一起聊天，结果太high了，就睡着了……”凌翮一脸委屈，“我怎么知道他是‘中信’新任总经理呢？他只是说在那里做事嘛！”
　　艾芙也觉得事出蹊跷，怎么会这么敏感呢？信手将手边的笔记本的IE打开，进入Google,将“简禹琨”输入，惊奇地出现一连串的链接“业界国企的首位革新管理人——简禹琨”，“‘中信’新任华东区掌门人——少壮派代表‘简禹琨’”，“简禹琨：挑战国企资历论第一人”……一系列的简介让艾芙诧异“笨蛋，他的近况你了解多少啊？”
　　无语。凌翮无奈地耸肩，“我昨晚刚见到他，怎么知道啊！”
　　“IT界的传奇哦！你钓到金龟喽哦！”艾芙打趣。
　　“别扯那些了，先解决我的电话问题吧！”
　　“拔掉电话卡就OK了嘛！”
　　“可是……”不等说话，电话又响了，无奈，凌翮直接取下了电话卡。

　　一早送凌翮回家后，简禹琨就心情极好地回到Office，向大家主动问候。在电梯入口，交谈地女同事看到新任总经理的出现就收敛话题，默然向他问早。总觉得大家的眼神有点异样——大概是自己的心情使然吧！简禹琨还在为意外地遇到凌翮而开心：她总可以让自己的心情豁然，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一进办公室，秘书就跟着进入“简总，这是今早的报纸，您最好先看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驻言了。这位新任Boss似乎讨厌人多言，虽然他不曾言及。
　　简禹琨困惑，自己一直有再空闲时浏览当天报纸的习惯，这个细心的秘书在自己到任一周就察觉了。她从来不多言，办事效率极高，怎么今天会这么说呢——点头示意她出去，随手翻开报纸“‘中信’新官夜生活一览”——《经纬纵横》一向以旁击业界人物私生活而受到大家的关注，虽然大家不说，但人人都会去看，当作业余消遣。不过，可没有人希望自己出现在上面。看到一幅幅自己昨晚在各个时段的照片，右下角注释着时间，地点——自己为凌翮开车门，她下车的一张放得格外醒目，背景是自己的公寓大厦。
　　怒火刹那升腾——自己是单身，夜行有什么可争议的？怎么会上头条呢？凌翮不会被牵扯进来吧？
　　想到她的瞬间拨通了她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不等说完，简禹琨就挂了电话，觉得事情不妙，而且没那么简单。虽然初入社会,但简禹琨遗传了父亲的敏锐,他直觉此事绝非这么简单。而且又扯进了凌翮——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既然联系不到她，就只好亲自去她家一看究竟了。真没有想到，再见她就给她带来了麻烦。

　　凌翮觉得要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安心去上班，就请了假，在家独自发呆——艾芙最近很忙，她要留下来陪自己，凌翮拒绝了。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卷入电视剧小说才有的绯闻小报，才觉得这个世界好复杂……
　　“叮咚……叮咚……”柔和悦耳的门铃拉回了自己的天马行空，光着脚就跑去开门，“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呢?”心中暗暗疑问。
　　开门，简禹琨关切的表情不说就知道是因为报纸的事情来的。
　　“怎么没有去上班啊？”琨不等进门就问道。
　　“如果我去上班，你怎么还会来啊？”凌翮依旧一脸的戏谑，“还没来得及走就被电话追来了！”
　　“我就是觉得来试试运气，看你在否。想来看看有没有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不等琨再说，凌翮就插言，“没有什么了，还当了次名人呢！”说着傻傻地拽拽有点凌乱的头发。
　　“傻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琨还是收回了话音。一时冲动地将她的脑后的头发揉揉，想来安抚对她突如其来的惊吓。
　　凌翮一时觉得气氛好诡异，尴尬地退了退。忘记了两个人还站在门厅。就侧身示意简禹琨进来——简禹琨刚踏出一只脚，意识到自己应该换鞋，就看向凌翮——她还赤着脚，一双拖鞋歪歪扭扭地落在落地窗边的地上。凌翮恍然意识到要换鞋，就去鞋柜去了一双便宜拖。
　　一个温馨的客厅让琨觉得有回家的感觉，自己的公寓不过是一个居住的栖息地，有别于家的概念。凌翮径直去冰箱去了只酸奶，放到桌上——他也喜欢喝酸奶，家里没有宝矿力水特。琨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环顾整个房间，显然不是凌翮的Style，不过也算周到大方。
　　凌翮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影响,自己也就放心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只是才刚刚开了一个头……

　　简禹琨从凌翮家归来，就接到公司北京总部的急召：由现在的副总代理他目前的工作，他将临时调回总部述职。
　　这显然只是一个借口，公司是用一个好听的理由将他体面地调回总部，避免其绯闻为公司带来进一步的负面影响。毕竟华东区的业务占公司的半壁江山。欢送会上，副总的慷慨陈词总让人听着有几分不是味——这就是国企的弊端吧：对绯闻的高度敏感；对个人私生活的决定传统；同事间的伎俩手腕……
　　回到总部，公司基本未做任何解释就将琨挂到了一个没有实际工作的虚位上——美其名曰“旁观学习”。
　　离开上海时，短暂的重逢后琨没有勇气告别，只是一个人悄悄地走了。也许这也是一种注定吧——自以为可以和凌翮继续那份学生时代的美好，结果……

　　再说凌翮，回到公司，总会意识到同事异样的眼光。在众多的同事里，凌翮一直都低调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求升职，不求取宠。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喜欢那份工作，不过是为了让父母放心，为自己找了个可以糊口的差事而已。结果报纸的事情还是让自己惹来了“莫名”的麻烦——自己完成的译稿忘记存盘了，结果就“神奇”的丢失了；例行的匿名调查里自己的评价突然一落千丈；平日里搭讪示好的同事也避之不及地远离自己……一天，一位同级别的前辈，悄悄地发来一封Email“还是另谋出路吧，你的噱头足够让那些想晋升的同事警觉。你无疑成了大家潜在的最大对手，谁都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很多都是借公司这个平台去结识一位多金的‘Mr.Right’。来自一个善意警告你的人”
　　当凌翮看到这个时，肺都快气炸了——自己不是没有竞争力，更非不会“聪明”。只是觉得那样太累了，不是自己的作风，懒得去斗。结果却成了更多斗争的牺牲品，至于工作，再考虑一下吧，先硬着头皮干吧……

　　艾芙知道简禹琨的黯然离开，公司的不顺利让凌翮最近郁闷坏了，就整体利用8小时外的时间陪她在附近High，享受着夜生活的丰富多彩：泡Pub，去Dancing;逛夜市，吃小吃；Shopping，唱K……总之，就是希望她可以更快了一点。
　　一日，在Pub，艾芙和凌翮坐在角落的一张桌旁闷闷地猜着扑克牌的大小喝酒。身边的一张桌突然落座了一群人，吵闹声好不热闹，艾芙寻声看去：自己的Boss和“御风信托”的雷煜沣一起出来High，还有几个不太熟识的美女，一行人显然已经酒过三巡了。再回头，凌翮已经不在座位了……

　　凌翮今天大概叫的酒太烈了，觉得很不舒服，就自己跑去洗手间了。一路还在想着那个“长岛红茶”的名不虚传——结果晕晕地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蓦然升腾出一阵心悸。抬头，路烨惊异的表情让凌翮郁闷“真是笨蛋，喝了这么一点就有幻觉了？哈哈……”，道歉就侧身绕过，自己的手臂却被一只手拖住“喂，不够意思了吧！怎么能视而不见地走掉呢，连着招呼也不打？”
　　是他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声音！自己没有幻觉，就是他——那个她永远都没有“免疫力”的家伙！整个身体也陡然僵在那里，不知道要做怎样的表示，虽然这几年做过无数次的假想。
　　“嗯……有点意外，在这里遇到你。回来后还好吗？”太多的情绪竟化为了这样简单的一句问候，声音里仿佛不带一丝情绪。但只有凌翮知道，是太多的情绪了，弄到深处徒剩一句浅浅的问候了。
　　“怎么没见琨啊？一起来的吗？你怎么这么高调啊，都弄到报纸头条了？！”路烨也只是随口一句玩笑，他总是喜欢和凌翮开玩笑，因为这个家伙绝对不会生气——有别于其他的女生。
　　路烨一定不知道他的这一句玩笑，于凌翮而言，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凌翮浅浅一笑，艾芙已经找来了。看到路烨艾芙也大吃一惊，她只是与路烨彼此听闻而已，所以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不等艾芙再做反应，已被凌翮的话插入“这么急，等不及了啊？”
　　艾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凌翮的表情，她可以断定，她别无选择，只能配合——“是啊，快点！”
　　凌翮转向路烨耸耸肩，匆匆道别。

　　回到车里，凌翮的眼泪已泛滥——任艾芙怎么问，都不曾开口。看到这样的一个凌翮，艾芙虽然万千的关心，但也只能坐看她舔舐伤口……
　　爱情就是这么盲目与不公，无论你如何的付出与企盼，任你望穿秋水；伊人依旧远在彼岸想着，做着与你丝毫不曾相关的人，事。而他偶然的一个想起，甚至不如惊鸿的一瞥，却能掀起你的万千波澜——不论它曾经是如何的波澜不惊：这才是最大的讽刺。也许对情绪的影响还是小事，一旦你不幸地撞倒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异常，足以令你伤到痛得窒息，甚至将你过去日子重建的“坚强”摧毁得面目全非!但你却深深地明白，这同样也不是他的错，是你自找！！！！悲剧的根源是你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并且无法自拔。爱情的悲哀大抵如此。

　　回到家，艾芙照顾凌翮换掉衣服，洗澡，回到床上喝了杯热牛奶，并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咪，要坚强啊！好好睡一觉吧！太阳明天依旧东升！”为凌翮默默祈祷着，关掉床头的夜灯，转身离去，轻轻合上了她的房门。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浴室里的热气已在身上散尽，一阵彻骨的寒冷袭遍全身，泪水再一次溢出——不想让艾芙更担心，隐忍了片刻。他的话淡到极致，甚至只是一句玩笑，打趣——但，我们依旧是两条平行线：几年前如此；几年后的今天亦是如此；未来也会继续如此。岁月的流逝，季节的轮回，永远也不能流转彼此的距离……
　　凌翮的爱彻骨的痛，时间只是将那份痛变得更加厚重——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泛出了丝丝光明——擦干眼角的泪痕，下床悄声打开电脑，将自己的辞职报告打好并输入了部门经理的邮箱地址，一点发送——离开的决心下定。
　　整理着自己简单的衣物，一边想着自己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回家，不能让父母担心。机械地收拾好一切，出去为艾芙做最后一顿早餐：这里只有这个不舍了吧！
　　早餐很丰盛，艾芙边吃边习惯地打开上海的“晨间早经闻”节目——“‘御风信托投资’集团今日正式更名为‘煜烨信托投资’，其原CEO雷煜沣将继续任该职，但又新进一名常务董事——路烨。据说……”听到那两个字的瞬间，她们都一僵，艾芙看凌翮的反应……
　　“我递了辞呈，今天打算离开上海……”不等她说完，艾芙就急着问“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但想离开这里。”
　　“是因为他吗？”
　　“不全是……一直总在做自己没什么兴趣的事，这次想做自己喜欢的。”声音平静极了。
　　“那要去哪里呢？”
　　几乎同时“宁波吧！”凌翮说，“一直对那里情有独钟，这次可以坚定地去了。这样我们也离得没那么远。你知道我舍不得你……”说着声音哽咽了。
　　艾芙沉默良久，还是觉得这次劝阻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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