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英雄传

　　二十七
　　再说金草虫这几天找不到孙儿金羽婵，忧心忡忡。飞虹子派出众多人手四处寻找，还明察暗访搜寻慕容易的下落和他的眼线，七天已过，毫无一点金羽婵的音信。黄见夕和白社渠及花蜂袅更是急得惶恐不安，几人不停四处奔波搜寻金羽婵的信息。项印鸣身体休养的已复原。对金羽婵的失踪并不怎么挂在心上，他认为金羽婵是自行躲避出去了，因为金羽婵给自己投毒，原本想害死自己，后来她目的没能达到，怕自己好了揭穿她的险恶用心，到时无法面对现实，故而她离开了崆峒山。
　　其实金羽婵失踪真正的原因，只金草虫、黄见夕、白社渠、飞虹子及那个隐藏在崆峒山里慕容器知道。因为飞虹子和金草虫商定在没找到慕容易之前要严守秘密，以便查出在崆峒山隐匿多年的慕容易的眼线，好顺藤摸瓜寻找金羽婵的下落。这些内情除上述几人之外，别人不得而知。
　　项印鸣听花蜂袅说过，在自己昏迷不醒时，俩位老前辈金草虫和飞虹子每天都给他输功疗伤，为此他对两位老前辈甚是感激。金羽婵是金草虫的孙女，而金草虫对这个孙女视作掌上明珠心肝宝贝，这些项印鸣是知道的。为答谢金草虫的疗伤之恩，他早已对金羽婵不端行径释怀不恨了。他见众人都在寻找金羽婵，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他便想找飞虹子请示也要出去寻找金羽婵。于是信步来到飞升宮，请人传话求见飞虹子老先生。
　　不一会儿，仆人出来一躬身拜道：“项公子，尊主有请！”项印鸣一抱拳道：“多谢！”说完跟随仆人走入大厅。项印鸣向上仰望，飞虹子端于正座，两旁有雷霸、吴丹青、刘江，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满脸麻子脸上一道一道划痕的人站在众人当中。项印鸣赶走几步向飞虹子深深鞠了一躬，拜道：“晚辈参见虹老前辈！”飞虹子面带严肃的问道：“项公子身体恢复的可好？”项印鸣拱手回道：“全凭二位老前辈的庇佑，晚辈身体已康复如初了。”飞虹子一摆手道：“那就好哇！项公子请那边坐。”项印鸣道：“谢坐！”说完走到下垂首椅子上坐定，抬目看了看那麻脸人。
　　飞虹子一指那麻脸人冲项印鸣问道：“项公子可认得此义士么？”项印鸣端详那麻脸人一会儿，摇了摇头，答道：“晚辈认不得这位兄台。”那麻脸人看着项印鸣嘿嘿一笑道：“项公子认不得小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叫王麻子，猎户出身，在下跟崆峒派人众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我所猎获的野兽皮张大多售给崆峒山了。”
　　飞虹子见项印鸣落坐，冲王麻子一摆手说道:“项公子来的正好，王义士请继续说下去吧？”王麻子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那日佛晓，天蒙蒙亮时，我到胭脂河边树林里查看猎夹猎套陷阱时见过项公子，只是那时的项公子中毒颇深已昏迷不醒了，其中还有个小女贼。”项印鸣一听，王麻子所说的小女贼指定是金羽婵了。王麻子如此称呼金草虫的爱孙女，他心中甚感不悦！他腾得站起身向王麻子一展手掌，阻道：“请兄台不要这么称呼金羽婵？”
　　吴丹青道：“哎！项公子不要打扰王义士说话？”刘江接道：“王义士既然这么称呼自有他道理了。”雷霸只是面带嘲笑，不言不语。飞虹子道：“王义士请接着讲？”项印鸣只得坐下，心里怦怦直跳。心道：“这王麻子会不会将自己那夜跟金羽婵在胭脂河边亲亲热热，搂搂抱抱的情景说出来呢？如果是那样，在这些人面前甚是难堪了！”
　　王麻子眼珠滴溜乱转，接着说道：“那夜俨然是项公子已昏死过去了，那妖，哦！那女子用手攥住项公子的脚脖子，将项公子拖出好远，也不知那女子怎么寻到我曾经挖好的用于陷捕野兽的陷阱。那女子就将项公子推入陷阱里了。”项印鸣听到这，对金羽婵的恨意油然而生，为顾及金草虫的面子，项印鸣打断王麻子话道：“王兄台，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况且这事只跟项某有关，不牵涉别人的事？”
　　雷霸本认为项印鸣一听内情会火冒三丈，事后必找金羽婵大动干戈。听项印鸣不但不怒反而还袒护着金羽婵。见项印鸣竟然还要摁压这事，心中颇为不悦，忙站起身道：“项公子这么淡定，想必还不知王义士为救你差点搭上性命吧？”
　　项印鸣一听这话，果然心中一凛！忙起身向王麻子躬身施礼，说道：“不才项印鸣连累王义士了，小弟这厢谢过了！”说完向王麻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王麻子冲项印鸣一拱手，哈哈大笑道：“项公子不必多礼！说来也是缘分。那日清晨在树林之中，我见那小女贼把你拥下陷阱，又见那小女贼举起石头要向陷阱里投砸于你，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的立刻挺身而出，一猎叉将小女贼举的石头拨打掉。由此小的便和那小女贼战在一起了。”
　　项印鸣听到王麻子的描述，愤恨的紧紧握住拳头，颤抖不止。再听王麻称呼金羽婵为小女贼也不刺耳了，反觉得很是痛快。王麻子瞥了项印鸣一眼，见他紧闭双唇，眯缝着眼睛，浑身颤抖显然是怒火中烧了！见项印鸣强压怒气，侧耳细听，王麻子心中暗喜，接着继续说道：“我与那小女贼战了尽三十多个回合，怎奈我技不如人，力不从心！不是那小女贼的对手，渐渐的被那小女贼占了上风。我只好夺路而逃，我慌不择路一脚踏破自己布置的用于套捕野兽的弹套的机括，反将自己反吊起来。在我身边，也不知何时早已吊套着一头野猪。那小女贼追将过来，劈了一根枝条对着小的就是一顿猛抽。”说着王麻子把上衣襟一挒，众人一看，只见王麻子上身到脸部伤痕一嶙一嶙的。
　　项印鸣一见王麻子为救自己竟遭到金羽婵如此的毒打，气愤的实在忍受不住。用拳头猛一砸椅框腾得站起身愤然说道：“没想到金羽婵竟如此狠毒，害我不成，反而又将王义士打成这等惨状，真是令人愤慨无比！”
　　众人一听，除飞虹子雷霸外全都愕然站起。飞虹子冲项印鸣问道：“项公子，你可知实情吗？”项印鸣听飞虹子发问，才觉刚才有点失态。马上压压火气，答道：“哦！回前辈的话，是这样的，那晚金羽婵约晚辈去胭脂河旁演练剑术，那时晚辈的唇伤还没愈合好，嗯！是金姑娘帮晚辈敷的药，不久晚辈就觉满脸麻木，后来全身也麻木直至晚辈昏迷不醒，以后的事晚辈就不知道了。”
　　飞虹子点了点头问道：“项公子，你所中的不是降龙帮的融燃粉的毒，融燃粉本是愈伤良药，本身并不含毒。你中得是本派的落魂丹的毒。按说小婵女是得不到本派的这种药的，我问你，那个小药瓶一直在小婵女身上么？”项印鸣想了想回道：“起先，是金姑娘把药瓶送与晚辈了，是花姊姊给晚辈上的药，但是那药抹在晚辈唇上并……”
　　不等项印鸣说完雷霸啪得一拍桌案，一指项印鸣怒问道：“项公子，你不要把罪过转嫁花蜂袅身上，不错花蜂袅是本派中人，也能接触到本派的独门药物‘落魂丹’，我且问你花蜂袅给你上完药，你可有不适感觉么？”雷霸对花蜂袅仰慕已久，故此为花蜂袅辩驳了。
　　飞虹子一见雷霸冒失言举，把脸一沉，拉个长音“嗯！”雷霸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飞虹子扭头对项印鸣道：“项公子，接着说下去？”项印鸣横了雷霸一眼，扭转头对飞虹子道：“是，花姊姊把药抹在晚辈伤唇上，晚辈并末有异觉，敷药后晚辈唇伤愈合的很好。”
　　雷霸一听，才松了口气，脸立时现出了笑容。飞虹子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说来花蜂袅给你上药时，小婵女送你的那瓶药并末含有落魂丹了。”项印鸣点了点头道：“晚辈也是这么认为的。”飞虹子叹了一声，问道：“那药瓶以后由谁保管的？”项印鸣答道：“是由晚辈自己保管的。”
　　飞虹子又问道：“那药瓶你随身携带吗？”项印鸣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晚辈并没随身携带那瓶药，当时前辈您和金帮主并不在山院，是龙古风龙大哥将晚辈安排在小逸楼住下的。晚辈将随身所带之物和那小药瓶全都放到床上的，有时晚辈也出屋纳凉。”
　　飞虹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微闭双目，问道：“项公子，你在小逸楼居住那几日都有谁去过小逸楼看过你？”项印鸣一听飞虹子问这话，扭头盯向了雷霸。雷霸心里一颤，便想到那夜自己拿芥酒戏弄项印鸣的事，如若叫师父知晓？自己必会受到师父重罚。见项印鸣紧盯着自己，忙现笑脸冲项印鸣点了点头，还伸手冲项印鸣一揖！
　　吴丹青见项印鸣不搭师父的话，气问道：“项公子，尊主问你话呢？”项印鸣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忙冲飞虹子一拱手，言道：“前辈请问吧！”刘江气道：“尊主问你曾有谁到过小逸楼看望过你？”项印鸣一指雷霸答道：“有，有这位雷兄台。”飞虹子忽的将眼斜向雷霸问道：“你去干什么？”雷霸吓得马上起身施礼，答道：“回尊主的话，属下去和项公子喝酒对饮去了，属下只在小逸楼的庭院内和项公子对饮，属下并末进入项公子屋内寝室，尊主可问项公子核对。”
　　项印鸣听雷霸所说的话倒也属实，忙为雷霸开脱道：“雷兄台所言不错，那日确实是我和雷兄台在庭院中开怀畅饮了一个时辰。”项印鸣并未将雷霸那晚用芥酒戏弄自己的事说出。但也有所悟出飞虹子追询谁到过小逸楼的原因，其中端倪是想从这些人中查找可疑之人。心道：“莫非是那哑巴在小药瓶中做了手脚么？”想到这对飞虹子道：“倒是还有个聋哑人伺候晚辈的起居，进出屋内。再就是金姑娘去过。”
　　飞虹子眉头一锁，问道：“你说哑巴，本派仆人中确实有几个哑巴，这几个哑巴在本派供职已二十多年了，从未有人出现过异端行径。好了，以后你们就不要妄加猜疑了。”雷霸等几人躬身道：“属下谨遵尊主教诲。”
　　飞虹子扭头对项印鸣道：“项公子，既然你的身体已康复，你可以择日回转项家庄，就按那日金帮主所言转告你父说:‘我崆峒派和降龙帮会全力支持你父项纪元围剿鬼不知的事宜。叫你父加紧侦寻鬼不知的下落后，如得其下落，不要惊扰鬼不知。叫你父派人快马驰书我派告知既可，老夫便派人手去项家庄助你父一臂之力。现在你也知道，金帮主爱孙儿小婵女下落不明，我们脱不开身，暂时去不了项家庄的。现在金帮主心如油煎，全山上下正急于寻找小婵女呢。你明天到老夫这来拿上我写给你父的信函即可。”
　　飞虹子顿了几声，接道：“另外老夫还有一事说给项公子可愿听老夫解劝？”项印鸣赶紧站起身，恭敬地应道：“前辈有话，还请指教！”飞虹子叹了一声说道：“唉！项公了，小婵女毕竟人小，涉事不深，有些地方做得不对，还望项公子多多海涵！在你昏迷之时，金帮主为你运功疗伤，实以大耗内力，不然你也好得没有这么快呀？”
　　项印鸣听了立马向飞虹子一拱手道：“在下想金姑娘性情顽皮，她跟晚辈并无怨恨，怎么能害我呢？晚辈想王义士定是与金姑娘发生误会了。”项印鸣说这些话无非是给金草虫转还颜面罢了，实则他心里已认定金羽婵对自己不怀好意了。
　　飞虹子笑道：“项公子能有这等开明之想，甚好啊！”项印鸣拱手道：“前辈过讲了！哦，晚辈想是在我昏迷之时，多亏金前辈和您老人家精心调治晚辈的伤情，才使得晚辈尽快康复。如今金帮主孙女小婵女已失踪多日，晚辈恳请虹前辈允许晚辈也外出寻找金羽婵？”
　　飞虹子一听甚是高兴。马上答应道：“如此甚好，项公子真乃开诚之人！好你回去明日便可跟大家一起外出寻找小婵女。”项印鸣应了声：“是。”飞虹子冲几人一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王义士先在馆楼住下将养身体。”众人站起躬身一拜道：“属下告退。”说完几人退出飞升宫各自回房去了。
　　王麻子回到馆驿房间。哑巴仆伺提来饭菜恭敬的摆放桌上，冲王麻子一招手示意王麻子过来用餐。王麻子走到门口探头向外窥看见左右无人，随手将门带上，来到桌前端碗吃饭。哑巴则恭候一旁，过了一会儿，那哑巴突然开口说话了。只见他低声问道：“王义士，今日在飞升宫飞虹子问了些什么？”王麻子边吃边答道：“飞虹子问得是那日小的在槐树林里所见情景，小的是按您交待的话回复的。”
　　那假哑巴笑道：“这么说雷霸那蠢货还真入了我们的彀中了，定是他向飞虹子告知的。你还要继续与雷霸接触，正好利用他对项印鸣和小婵女的怨恨，叫他挑拨两人关系，从而达到飞虹子与金草虫的关系产生隔阂。唉！只可惜项印鸣那小子命大末死！应再想个妙计将姓项那小子弄死，再嫁祸小婵女，等项纪元来崆峒山要凶手时，你就指定金羽婵杀害了项印鸣。那样飞虹子不得不向金草虫索要凶手金羽婵。想那金草虫怎忍心将爱孙小婵女交出受戮哪？这样俩个老贼就会因此会反目成仇了。嘿嘿，到那时崆峒派就会和降龙帮互为残杀，等他们争斗必两败俱伤时，我叔父再出来一举收复崆峒山，真要是那样王义士就大功一件了。现在小婵女正在我叔父手里，如果大功告成，我叔父说了待他收回崆峒山之时，就将金羽婵许你为妻了，王义士，你说好不好哇？”
　　王麻子一边听那假哑巴的话，一边正在大口吃饭，一听慕容易愿将小美女金羽婵许配自己为妻子，登时欣喜难以抑制，高兴得他一口饭食噎在喉咙难以下咽，后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张口想说承谢的话，但张了几下嘴也未发出声音来。假哑巴低头一看便知，王麻子是兴奋过度被饭食给噎住了。只见王麻子张巴大嘴“嗷呜哇”□□声不止，眼往上翻憋得满脸通红，口鼻眼抽搐不止……
　　那假哑巴赶忙俯下身去，为王麻子捶背。正在这时雷霸推门进来，一看哑巴正在为王麻子捶背，王麻子跪在地上己被噎得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哑巴一见，忙侧身冲雷霸呜呜啦啦的比划着，示意王麻子被饭食噎住了。雷霸走过去一扒拉，便将哑巴推坐一丈开外，然后一手揪住王麻子的脖领子，一手攥紧拳头对王麻子后背“嘭嘭嘭”猛砸了数拳，只听王麻子咯喽一声，将噎住的饭食反吐出来。王麻子立马瘫坐地上大口喘息，显然噎得不轻。
　　雷霸等王麻子稍缓过气来，对他怒叱道：“今日庭堂之上，你叙说的那些话还有所保留？”王麻子气吁吁的答道：“小的都按实情说的呀？”雷霸气道：“你应把项印鸣和金羽婵反目之前他二人在槐树林，嗯！行得那苟且之事也挑明，叫尊主看看这俩个男女行情如何不端，叫金草虫颜面尽失才对。”
　　王麻了点了点头，说道：“等以后有机会一定照说的。”雷霸看了看那哑巴道：“适才在庭堂上，项印鸣说有一哑巴曾经进过他的寝室，我猜尊主现在正已怀疑是哑巴有可能往金羽婵送给项印鸣的小药瓶里下了落魂丹。本山有四五个聋哑仆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那假哑巴一听，激灵灵打个冷战，后又马上装做镇定，呆立一旁。王麻子答道：“那是尊主多疑了！”
　　雷霸安慰道：“好啦，你好好养伤！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等日后尊主再问你，你就照我说的那样向尊主直言。”王麻子点了点头，道：“好，小的一定照雷大侠吩咐的办。”雷霸说完大步走出房屋。那假哑巴跟王麻子互相点了点头，也离屋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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