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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司羽走了，傅红雪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去，练刀的时候心不在焉，被花白凤用桃木棍狠狠的鞭打，边打边训斥，而后她恨恨的看了一眼后山，心想：“幸亏走了，否则要影响小雪到什么时候。”
还没过完正月，花白凤发觉到傅红雪经常走神，虽然内力武功都进步迅速，但她心里仍旧有些不安，她又一遍遍跟傅红雪说他的杀父之仇，“自从你呱呱坠地开始，你身上就背负着一种责任，一种使命，一定要为天羽报仇。”
往日只要她表现出生气的模样，傅红雪就会为了让她开心而去做任何事，只要她对他露出疼爱的神情，问一句他疼不疼，他就会忍下所有的痛苦，笑着安慰她“不疼的。”
可是今日傅红雪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对她承诺一定会杀死他所有的仇人，而是问她：“你生下我就是为了报仇吗？”
花白凤神情怔了怔，“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这种仇恨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动力，你就是我复仇唯一的指望。”
“可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傅红雪眼圈发红，“您逼我练最难、最苦的武功，逼我记住最深、最重的仇怨，从小到大，您对我都是那么严厉、苛刻，我甚至都没有见您笑过一次，我只记得您一次又一次的，跟我形容梅花庵当时的惨状和满地的鲜血，就连我的名字，傅红雪，都充满了血腥之气，您把您的仇恨强加在我身上，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你能有什么想法，那是你的杀父之仇。”
“如果不是呢？”
“什么不是？”花白凤声调高了一度，“你在胡说什么？那个小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连你的杀父之仇都能质疑？”
“娘!”傅红雪站起来：“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傅红雪的神情也怔了怔，“娘，你怎么知道……”
“去年入冬那两天，你天天往后山跑，没过两天就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娘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不要痴心妄想了，那个丫头不会回来了，去年冬至，百草门门主继位小宛国国王，她现在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哪里还记得你这个山窝里的穷小子？”花白凤冷冷的话语在傅红雪心窝里戳了一个洞，他想跟她说，他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又忍不住去想她跟他好像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要去找她，也要去把梦中的事情查个清楚，梅花庵惨案的真相、他的身世、梦里自称他才是白天羽儿子的男人，他不要再一个人背负那些血海深仇了。
梦里，母亲说：“你要让马芳铃爱上你，这样你才能接近马空群……”他不想这样做，不想用这种方式报不属于自己的仇恨，因为不能将梦中的事情告知，傅红雪无法说出自己的理由，只能留书出走，他说，会让白天羽的儿子给他报仇的。
傅红雪在花朝节前一天赶到宛城，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街道上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人们在讨论明天的花朝节，也在讨论他们的王上将要给王太女举办的生辰宴。
“王太女？”傅红雪出言问道。
“是啊，小子你不知道啊？就是我们王上唯一的掌上明珠，王上继位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封她做王太女，听说她从小就聪明伶俐，美丽端庄，还非常善良，百草门每年救助很多穷苦百姓，听说就是她不忍心，王上才吩咐人做的，还有啊……”路人跟傅红雪科普这一对父女的作为，父亲开拓疆野、收四方之民，女儿守镇家园、稳定民心，一道道安民旨意让百姓很自然的融入这个国家，大家信赖并尊敬他们俩，由衷的感谢他们为百姓做的一切。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的生活是那么丰富多彩，她受万民敬仰，她聪慧大方，可在他的记忆里，她时而狡黠时而俏皮，有时候显得娇弱无力，有时又让人十分安心，她会耍小脾气，也很会安慰开解人，她是那样生动活泼，与百姓口中高高在上又悲天悯人的王太女相差很多。
可母亲的话还是让傅红雪有些迟疑，他握着司羽留给他的信物，站在百草门前踟蹰了片刻，然后就遇到了一位曾经在山间小院见过傅红雪的百草门弟子，他将傅红雪请到待客厅，然后给王宫里的弟子传信，让他把消息告知少主。
不久，傅红雪便被侍卫领进了王宫，看到了身着华服、满身珠翠的司羽，司羽的五官极美，身着素色衣裳尚不能掩盖其芳华，在华服的衬托下愈发璀璨夺目。
在见到傅红雪的时候，司羽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一直都没有收到你要来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看到司羽的笑颜，傅红雪冰冷的面容才解了冻，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司羽，忍不住吐出心声：“我想见你，所以我来了。”
司羽瞬间红了脸，这样坦率直接的话其实最能打动人，比花言巧语甜言蜜语更得司羽的喜欢。她拿了杯茶浅浅的品尝，掩饰自己的面红耳热，而傅红雪看到她这番举止，也安心了许多，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愿你平安喜乐，笑容常在。”
那是一串珍珠手钏，一颗颗圆润的淡水紫珍珠都是傅红雪亲手钻孔串成的，司羽很是喜欢，当下就让傅红雪帮她戴上，爱不释手的摩挲着，珍珠的光润趁得司羽白皙无暇的肌肤越发柔美。
“我很喜欢，谢谢你！”司羽真诚的道谢，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对了，有些消息你肯定很感兴趣。”说着，她拉着傅红雪的手腕，带他往自己的书房走去，而傅红雪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心怦怦乱跳，司羽放开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回过神。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小李飞刀的事吗？我这边有很多他的消息，甚至包括说书人所说的故事，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其实我也想见识一下他的风采。”司羽以为傅红雪跟她一样是对武林前辈的向往，“这边还有很多别的武林前辈的，比如盗帅楚留香、万马堂马空群、荆无命等等，虽不能当一个自在的江湖人，读一读他们的故事也挺好的。”
傅红雪翻了翻卷宗，平复了情绪，开口问道：“小李飞刀隐居的地方现在还没人知道吗？”
“江湖上没有消息。”司羽头也不抬的回道，“不过他携美归隐，总会有孩子的，以后他孩子出来行走江湖，总会露出踪迹的。”
是的，他收的徒弟出来行走江湖了。傅红雪想着，又问了一下关于马空群的事，比如他如何发家，现在势力如何。
“只知道他十几年前突然有了一大笔钱，借此笼络了许多人，不断发展壮大，已经有一方土皇帝的倾向。”司羽答，然后又猜测道：“其实我怀疑那笔钱是不义之财，可是没有苦主上门申冤，我也只是怀疑了。”
两个人对着这一堆故纸堆，就曾经的江湖风云人物事迹指点江山，司羽很欣赏傅红雪的一点就是，他对生命很是尊重，就算整日被母亲灌输复仇的信念，他也不曾对这个世界产生仇恨，他在努力跳出自己注定要走的复仇之路，不让自己的生命除了复仇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要是真的想去找小李飞刀，过两天会有商队入关，你可以随他们一起去中原，那边有百草门的分舵，关于中原武林他们了解更多，你可以跟他们打探消息，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就是信物，可以在任何一个百草门分舵寻求帮助。”司羽给他出主意。
“多谢！”傅红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笨嘴拙舌只会道谢。
“你要是真的想谢我，明天陪我一起参加我的生辰宴，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司羽也不客气，她最近被一些事情搞到头大，这件事找傅红雪出面最合适不过了。
“好。”傅红雪应道，一点都不知道他明日会受到多少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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