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九、三个小时
　　“你对我笑了。”韦敏喜道。
　　这话让王平一愣，怎么就对她笑了。
　　不过，既然当初跟凯哥的约定已经作废了，她也就不必刻意对她维持扑克脸了。
　　“太久没见了。你睡吧，那个什么姜阿姨的儿子，我们会先调查清楚的。”
　　“这个给你。”韦敏翻身在枕头底下摸索，好一会儿以后她摸出了一个贝壳，递给王平：“我在海边捡的。”
　　“好，我收着。还有别的事吗？”王平看着手中的贝壳，啼笑皆非，她可真是个孩子！
　　韦敏想了想，跑到梳妆台前，拿出好几个手机绳：“这个，我们五队一人一个，可以吗？”
　　那是五个小贝壳的手机绳，王平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孩子气的小礼物，傻丫头还期待的望着她，莫名的她的心突然柔软了，道：“可以，我分给他们。”
　　王平的手机又在震了，她的电话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响，但是她都只看一眼，没有接。见状韦敏赶紧拿了一个，示意挑好了。王平摇头示意她不用着急，这一回，她接了电话，道：“说。”
　　电话那边似乎说了很久，王平一直在听，却没有任何回应，过了好久，才突然问了一句：“确定吗？”
　　“你在哪儿？”
　　“不要在外面晃了，回去找小良，把消息跟他说，他知道做什么，我一会儿回去。”
　　电话那头显然沉默了，韦敏看着王平，口型问：“凯叔吗？”
　　王平点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她转身背对着韦敏，对手机另一头的人说：“逃避不是办法，你总得面对他。我给你三个小时。无论结果如何，三个小时后，我会出现。”这句话一说完，王平果断切电话。操碎心！默了一瞬，她才回头仔细盯着韦敏：“你知道姜阿姨是谁吗？”
　　这个问题让韦敏一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同寻常。她施施然摇头：“我在打工的地方捡到她，她身体不好，气喘病发了，我送她去医院，一来二往就认识了。”
　　“姜阿姨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她说她姓姜，我说我叫小敏，我们都没有多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需要确定一些内容，”王平安抚了一句，见韦敏又钻出来了，她将她塞回被窝里，道：“不用担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才能好好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和案子有关吗？韦敏有些紧张了，开始仔细的回忆，慢慢讲述这些日子以来和姜阿姨的相处。
　　“……没有，我没有说家里的情况。她似乎也不太介意我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聊天的时候说兴趣爱好多一些。”
　　王平看着韦敏，再三确定后者没有遗漏或者隐瞒什么了，才神色凝重道：“她是姜汝。”
　　见韦敏不明所以，她进一步道：“她儿子是梁西林。”
　　“！”韦敏嘴长得老大，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显然她被梁西林三个字惊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平。
　　后者点头，确定自己说的是真话。又道：“梁西林见过你的，还记得吗？那天在西城拐角。”
　　“……我记得。”
　　“所以，他们认定你是苗姐的妹妹，利队的小姨子。”这是上一次去西城拐角出任务时的设定，当时露面的就是利秦，林苗以及韦敏三人。
　　“而我们在查他。”
　　“需要我做什么？”短暂的失神后，韦敏很快又打起精神：“队长，我可以做什么？”
　　“？”王平怔了一瞬，道：“不该透露的不要透露。你的身份是林苗的妹妹，如果有必要，我会通知你暂时搬过去。不过，对方似乎因为你的这个身份，有打退堂鼓的想法，所以，也很有可能不会再和你联系。”
　　“我明白了，”韦敏慎重点头，道：“也就是说如果联系了，我就是林敏，是吗？”
　　“聪明！”王平赞了一句，也对，都是五队的人，小敏这么积极才对！她又道：“另外，梁西林这个人……暂时看来不是良配，所以我并不建议你们继续联系。”
　　“？”韦敏讶了一下，笑出声：“队长别担心，那天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记的很清楚，他的保镖打你！”
　　她的话让王平又是一愣，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韦敏抗拒梁西林的原因居然是他的保镖打人？
　　这是个什么理由！
　　听着这么孩子气的话，王平笑出声了：“傻瓜！睡吧，林敏认识丁二，不认识我，记得吗？”
　　“记得，放心吧，如果找我了，不会穿帮的。”
　　“睡吧，我赶时间，必须走了。”王平站起来，把礼物装进口袋里，拍了一下让韦敏放心，又帮她把被子压好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暖的少女房内，剩下韦敏一个人发呆，没有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一般。
　　她转着眼珠，伸手在枕头下摸索，没有摸到那个大贝壳，笑了：不是梦，队长真的来过。

　　李文凯走进自己家时，仍然惴惴不安，他有一大堆的不确定，脑子糊得如同灌满了浆糊，可是那个女人居然只说给他三个小时，就挂了电话！
　　他很恼火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更恼火自己，因为自己的不确定。
　　他这样出现可以吗？合适吗？能行吗？他会是什么反应呢？继续颤抖的躲避他吗？
　　这比拿刀往他身上捅更让他难受。
　　可是当他看到卧室里透出来的光时，所有那些疑问，那些不安都消失不见了。这个时间，卧室里却还亮着灯，他睡不着吗？相比不安，李文凯更多的是心疼。
　　几步走近卧室，扶上门把手，他又迟疑了一瞬，不敢推开门了。如果……
　　不，没有那么多如果。
　　李文凯拿定主意，果断推开主卧的门。
　　室内特有的暖灯打在李文凯身上，他脸上的妆还在，脸颊上的疤在柔和中显出异样的色彩。床角堆着的的被子里藏着一个人，他已经在那里藏了很久了。
　　随着暖光外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白良惊了一跳，柔软的大床随着一颤。他惶恐的看着门口的人，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姜汝打算让梁西林娶小敏。”李文凯站在门口，先说了这一句。
　　“？”白良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试探着抬了一下眼睛。
　　“梁西林说不行，因为她是利秦的小姨子。”李文凯盯着白良的脸，继续说。
　　这一回，他成功的看到白良挤了一下眉毛。心下一喜，很好，这说明他在听他汇报工作，至少不是直接躲避他。
　　“丁二是女的，林贤暗恋丁二，王克跟丁二交往过，他们是发小。梁西林不喜欢王方，张骏很话唠，这几点或许可以用。”他开始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也不管有用没用，他迅速把这些日子以来他收集到的这些已经向队长汇报过一遍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都甩给白良。
　　铺天盖地突然而至的消息让白良应接不暇，他颤抖的双手四处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能让他稍微安定一些的东西，却因为没有找到而更加恐慌。
　　李文凯两步从大床上翻过去，靠近白良时，后者一个激灵紧贴着床头。李文凯盯着他回避的眼睛，那里虽然恐慌却没有任何润泽，他垂了眼眸，将白良常用的工作机器放到他手上，轻声道：“给你。”
　　手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白良略微回了神，他不安的瞟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双脚，确定对方真的不会离开停留的地方后，他偷偷的深呼出一口气，以缓和自己的紧张。
　　他翻开手中的机器，开始战战兢兢的逐条记录。刚开始一个字他需要来回敲好几次，到后来，慢慢可以一次通过。
　　李文凯安静的站在床边，看着他颤抖着敲击键盘的手逐渐的平稳下来，他松了一口气。
　　这一回，白良没有躲避他。
　　虽然没有躲避他，他的心却更沉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李明伟，丁耀以及张鸣。他们并不在保镖的宿舍楼。今天他们去姜老爷子那里了，梁西林半路把我扔下来，不带我去。”
　　“张骏说，他们最初都是像我这样，先找到组织，然后加入的。达汝最初的目的，就是收留他们，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后来停止了。”
　　“而他们是三年前到梁西林身边的。所以在那之前，他们为谁服务？姜佬？姜汝？梁东方？又做过些什么？可惜，这些我暂时都还没有打探到。”
　　说到这里，李文凯有些气馁了。那帮人的嘴太紧，他收集到的信息实在太有限。这样烦闷的收集还要持续多久？这样真的有意义吗？他开始焦躁，低头的一瞬间，他意外的看到白良在点头。
　　这让他激动不已，抬手想去摸他的头，又生生拽回那只已经抬起来的手。
　　他不敢。
　　转而又道：“36号的事情已经完结。我反而更加在意后续那件事，关于陈虎的……”
　　撞了人的车，车上只有梁西林和陈虎两个人，转眼陈虎就被绑架了，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李文凯直觉不对。可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他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有直觉，没有理论，也没有证据。
　　“他妈妈是姜海洋的干女儿。”白良出声，打断李文凯的话。
　　“什么？”李文凯看着白良，不知道是没有听清楚还是不确定刚刚的话是白良说的。
　　姜海洋的干女儿，是谁都有机会当的吗？
　　白良迅速抬眼，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他又立刻躲开，重新稳固了一次情绪，稳住自己的声音，道：“虽然还没有找到实证，但是我可以肯定姜海洋的干女儿，姜泩，就是陈虎的母亲。只是她并没有和姜汝一块儿被养大，甚至，陈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回应了，虽然只是说工作，但是，他回应了！这让李文凯欣喜，他悄悄挨着床边坐下。
　　果然一进门就先下手为强是对的！
　　因为他直接说工作的事，所以小良才根本没时间去躲去害怕。李文凯万分庆幸，还好以前就知道，白良也是个工作狂。他们是一样的人，讲到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会忘记，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工作挤到一边去。
　　李文凯假装没有发现白良不同以往的回应，只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的交流，讨论案子的进展：“36号的车，有人处理，受害人，有人处理，剩下的只有车上的人了，梁西林不需要处理，接下来就是……”
　　白良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做到的呢？关于陈虎被绑架的事，队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当年解救陈虎的是队长和她那个高中生搭档，为什么是她们两个人呢？那天追陈虎的小混混中，似乎有人认出了什么，是不是说明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呢？”这个猜测一说出口，李文凯就后悔了，好端端的，怎么提到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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