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十□□水轮流转
　　“……”白良发现异常，推了一下老爷子，“爷爷？”
　　“……”那个青年额头宽广，眉峰高耸，一双方眼睛透着精明的光，这是一双熟悉的眼睛，也是和那个人一样的精光。
　　“……”与此同时，李文凯也看着面前的老爷子，老人苍苍白发，面颊却红润，真正的鹤发童颜，像极了年画上的张果老，他哪里像个沙场将军，反而像是个修道的隐士！
　　李文凯又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轻快道：“小良，我见过爷爷的……”
　　“哈？”
　　“我小的时候，是不是？和我爷爷聊天的就是您！”李文凯越说越高兴。太好了，既然两个老爷子是朋友，那他要开口的话就更容易说了！
　　“怪不得我老看你觉得眼熟，”李文凯喜滋滋的对白良说：“原来你像爷爷呀！”
　　“……”老爷子却抬手止住前进的人，不许他靠近，侧首问身边的白良：“他……是谁？”
　　“……爷爷，我跟你说过的！”
　　“你只说带个朋友回来，没说带谁！”老人家的语气有些严厉，白良也意识到不对，轻轻摇头给李文凯使眼色，让他别放肆，解释道：“队长一直说让我带他来见你……”
　　“……”这话让李文凯蹙眉，他不是因为队长才来的！可白良在摇头，老爷子好像也并没有因为他是故友之后而欢喜，反而……李文凯明显觉出老爷子有些不痛快。
　　老爷子不喜欢他。
　　他心里打着鼓，转眼错过了争辩的时间，那二人已经转换了话题。

　　“平平带你了？”
　　“嗯！”白良笑嘻嘻的站起来，小雀儿一样叽叽喳喳的跟老爷子讲了一下王平做五队队长后的一些事情，不一会儿就将话题转到了这几起案子，道：“她的事我不清楚，老一辈的事我就更不知道了，她只说让我带他来……”
　　说话间，李文凯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他懵懂而不安，没弄明白究竟怎么了之前，敌不动我不动。他也没敢四处打量，更不敢坐，听见白良又说起自己，才又抬了一次头，只是这一回的笑容完全不及先前自在了。
　　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他已经觉得压力山大，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腰板直挺！
　　“他……”老爷子刚抬手指了一下，就被白良拦住，撒娇道：“爷爷！他才出院，胳膊的石膏刚拆！”
　　“既然是李贤的宝贝疙瘩，别说拆石膏了，没拆他也得淌这一遭，否则谁来也别想我张嘴。”老爷子点了点手指，话音刚落，又补充道：“平平也不行！”
　　“……爷爷！”白良喊了一声，见老爷子翻白眼，他瞬间没了声音，摊手对李文凯耸肩，道：“我爷爷说要守规矩。”
　　“？”李文凯完全摸不着头脑，跟蒙了眼睛摸象的盲人一样，怎么都弄不清楚全局是什么，只黑瞎子般跟着领路人，前进一步是一步。
　　“什么规矩？”
　　“一浪盖一浪，前浪必须让，”白良忽然念起诗号，道：“翻身要做主，全凭一双手。”
　　“？”这是什么规矩，哪里的规矩？李文凯顶着一头问号，他应该怎么办？
　　白良摇头，示意爱莫能助。
　　老爷子道：“既然是天山上下来的苍狼，不能太辱没了你……”
　　“爷爷！”白良忍不住，不赞成的又喊了一声，爷爷将他捧得越高，安排的对手就越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爷子却已经勾着手指招出了一个身边人，指了一下李文凯，又指了一下院子，道：“点到即止，他毁了我的宝贝。”
　　“……爷爷！”白良生气了，既然说了点到即止，还提什么宝贝，那不是明摆着说要报私仇吗？
　　可他知道自己说不动这个老的，他只好转身去劝那个少的。
　　“点到即止，”他还是不放心，又提点道：“还记得队长在咱家门口留给你的余地吗？懂？”
　　“……”李文凯先还没明白那规矩是什么，可点到即止都出现了他还不懂就是傻瓜了，这是要过招，赢了才有机会开口说话的意思，那他更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老爷子既然什么都知道，他再藏着掖着反倒不美，可白良让他留余地！
　　“我爷爷他……”
　　“小良！”
　　“……是……”白良拖着长长得尾音，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老爷子身边，他想说的那句爷爷不喜欢耍小聪明回避的人，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却恍然听到一声“接着”。
　　白良下意识伸手，看到掉进掌心的那枚小巧的军刺，当即乐了，他听明白了！
　　“你俩是搭档？”
　　“……嗯。”白良看着院子里两个人过招的身影，虽然不再担心，总归是头一回这么仔细看李文凯跟别人动手，他还是有些激动的。
　　“只是搭档？”
　　“……”白良突然哑了，太敏锐了吧！他仔细回忆了一遍进门以来的言行举止，没有一样出格的呀，怎么就暴露了呢！他抄着手怂成一块石雕，站在一边，心里却疯转着。他带李文凯回来见老爷子只是因为队长要求他这么做，可没真的想老爷子会发现些什么呀。
　　“你从二环的公寓搬出去，是跟他住一起了？”
　　“队长也在……”
　　“平平又不会说那里是家。”老人翻了他一眼，还咱家！
　　原来是这里！白良后知后觉吐了一下舌头，怎么就说飘嘴了！他垂着眼眸往老爷子身边靠了一下，踟躇道：“……我……”
　　“……”老人一叹，道：“他可是李贤的孙儿！”
　　“李贤的孙儿又不是李贤。”
　　“心术不正……”
　　“爷爷！”白良喊了一声，阻止他继续说李文凯不好。他没想过能瞒过爷爷，可他也没有想到这才几分钟，就被拆穿了！
　　“爷爷……”突然他跪下来坐在自己的脚踝上，把头放在老爷子的膝盖上，像小时候一样，他输了闯祸了被父亲骂了，就往爷爷怀里钻，爷爷总会用大手摸他的头。
　　“……”老爷子又是一叹，慈爱的抚着白良的头，道：“你不许说，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跟我开口。”
　　“？？？”这是……不反对的意思？
　　“爷爷，我……”老爷子这么想得开，白良反而觉得愧疚不安了。
　　“虽然说无根之水源于天，可也要气压湿度都达比例才能下雨嘛，何况生小孩这事比下雨难得多！”老爷子说着伸手在白良的脖子上捏了捏，示意他不用因为无后的事而自责，道：“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到咱家，这事又不怨你！”
　　“……”白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老爷子安慰他，愈发无地自容，哼哼唧唧的撒娇，更不想起来了。
　　“手生疏了，你回来的少了！”
　　“……我以后多回来一些。”想起刚才的凶险，白良脸一红，他确实生疏了，很快他又给自己找好借口，道：“这次真的很难！”
　　“懒！”老爷子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白良嗯了一声，穿的多，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却应了这一声训斥，老爷子这规矩太熬人了，他就是不想这一遭，才很久不回来，爷爷说得对，就是因为他懒。
　　“阿云比你勤快！”
　　“白云来了？”白良一惊，他倒是想见见这个从未真正见过面的哥哥！
　　“他不用上门，离得再远他也会隔几天就来陪我这个老爷子过过招，早甩你几条街了！”老爷子一哼，大有一番没了白良他还有白云的得意。
　　白良啼笑皆非，怪不得爷爷那么想得开！

　　李文凯不敢小瞧对手，招式上略显收敛，对方却得了命令，要给老爷子的宝贝报仇，他出手相当凛冽，连打出的拳头都带着风。
　　“……”说好的点到即止呢？！李文凯暗道犯规，连续躲避，全心全意的逃跑才没有被一拳放倒，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时间和机会。他哭笑不得，心里直叹这个人做对手，确实不辱没他这头从天山下来的苍狼！
　　可小良在看着他，他不能一直后退。输给那个女人已经到头了，他可不能再输！想起王平，李文凯突然想起和她过招的时候她给的那些“点到即止”的羞辱。
　　既然如此，那就借花献佛好了！
　　李文凯先卖了个破绽，假意摔倒，对方果然中计，怔楞了半秒钟。这点时间想眨个眼都不够，却足够李文凯翻云覆雨，他伺机在对方的膝盖上一弹，对手腿上打了个弯儿，往下一滑，转瞬间就被他放倒了！
　　原来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对手的破绽看得这么清楚！李文凯心下一喜，重复着自己先前经历过的指点，拳拳掌掌都点到即止，却招招都是死手。
　　“……这、这、这、这、这、还有这……废物！”他的脑子里全是王平骂他废物的话，李文凯万分庆幸自己的脑筋还算清醒，没有得意忘形，就将这句“废物”骂出口。
　　这人代表老爷子出手，骂他等于骂老爷子。
　　当然他也没有邀请对方“继续”。
　　废话，他刚刚一瞥就看到了，小良又要哭了！
　　“……”白良还没反省完自己的懒惰，就看到院子这场几乎完全复制的表演，瞬间目瞪口呆，这……这也太快了吧！
　　学得快，出手快，完结的也快！
　　“哼！”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吹胡子瞪眼，李文凯已经蹿进来了，急冲冲的看白良，跟少看这一眼，白良就会像魔术师的助手，会被变没一样。
　　“……”老爷子松开手。
　　“……”白良瞬间被惹了个大红脸，从地上站起来。
　　李文凯将白良看了个遍，确定他只是脸红红的并没有哭，更没有挨打挨骂什么的，才松了那口气，转眼看老爷子，想着他已经赢了，是不是可以开口说那件事了。
　　可他还没组织好语言，老爷子先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了。
　　“……我……”
　　“你们要问什么？”
　　“……”就这样，李文凯再次像扯线木偶一样被老爷子的话带走了，他完全忘记自己要说的话。乖乖的坐下后，有人端上茶水，他一口水还没喝完，白良已经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打开笔记本做好开工的准备。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白良点头示意OK了，李文凯稍微有些迟疑，怎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有哪里不对呢？！他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了。
　　“……”白良没理他，盯着屏幕道：“小将军是什么？”
　　“……”这么犀利！李文凯看着白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由也跟着认真起来，看向上首的老人。
　　“人。”
　　“……”白良脸色有些难看，再接再厉道：“起源？”
　　“无考。”
　　“……”白良翻了一回眼，发现爷爷并没有故意逗弄他，撇了一下嘴角，他就不相信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换了个方向，问道：“林大卫和方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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