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七、怎么谈恋爱
　　为什么李文凯会因为不能做饭给白良补营养，而感到内疚？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他们是搭档吗？
　　李文凯一直很坦然，并没有遮掩，所以她一直没有多想，可现在她却不由探究，他为什么一直把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背后？
　　她刚想问什么，李文凯警觉打了个眼色，门外有人。
　　白良立刻垂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耷拉下肩膀，无精打采的歪着脖子往旁边一斜，烂面条一样软弱无能靠在李文凯身上，一副没了他他就不能活的黏腻样子。
　　“！”林苗猛然明白一直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不明气息究竟是什么了！
　　张明和王小幺……是情侣关系！

　　先来的林苗早已离开，白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思考刚刚收到的消息。
　　后来的张骏也已经离开很久了，李文凯驻步在走廊上，沉浸在张骏带来的消息中，半晌回不了神。
　　走廊的玻璃窗外，天黑了，冬又深了一些。
　　走廊里的温度始终不及病房里，李文凯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才想起他该回到病房了。
　　看到侧躺在床上的人，他不再胡思乱想那些问题，管他们谁要干什么呢！他看着慢慢蠕动的被子，讶了一瞬，明白小良在干什么后，几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显然一惊，翻身看是李文凯，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提到半空，问：“都走了？”
　　李文凯笑着点头，离他更近。积极的小良正积极的自己做复健，他才不会轻易被那些狗杂碎伤了心，他没问题的！
　　白良躲了一下，不再和他对视，打岔道：“张骏……”
　　“走了。”李文凯掰回白良的脸，让他看自己的眼睛，轻轻道：“不说他们。我都没来得及说，真好，你回来了。”
　　小良醒来这半日，事就没有断过，害他不能好好跟他说几句体己话！
　　白良挣不过他，只能和他对视，可这一看，他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了。
　　“我……”
　　“嘘……让我抱一会儿！”不等他答应，李文凯已经把白良从被窝里捞出来，拥进自己怀里了。
　　真正把这人抱住了，他才踏实了，深深的呼出一大口气，无限感慨道：“李明伟要踩死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不能放弃，死了就见不到你了。残废都可以，但是我一定不能放弃。”
　　还好我们都活着！
　　白良不再挣扎，任由李文凯抱着。
　　他们活下来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他还挣扎什么呢！

　　这样的拥抱并不舒适，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别扭，李文凯却舍不得放手，蜷得难受他也僵持着单手拥抱的动作，不一会儿手臂就因为供血不足而凉成棒棒冰。
　　白良也难受，好不容易舒展了一会儿筋骨，胳膊腿都能慢慢动了，又遭这个罪，没了被子的保护，他的后背全都暴露在空气中，不一会儿就觉得全身都冷，从颈椎一直凉到腰骨。
　　可是他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良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我僵了……”
　　“没关系，”李文凯随口接了一句，道：“我也硬了！”
　　“……”
　　“……”虽然没看到白良变幻不定的脸，李文凯已经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懊恼不已，怎么就突然飘嘴，说起混账话了！他怎么可以一边抱着白良，一边说着好兄弟之间的玩味话！
　　屁的兄弟，他才不要他做兄弟！
　　他想骂死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果然两人之间的空气毫无征兆的再次安静了！

　　就在李文凯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一关的时候，耳边恍惚飘来软软一句：“……下流！”
　　似娇似叱，如嗔如责。
　　他的耳朵痒痒的，鼻子也痒痒的，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喷嚏，哈哈道：“阿嚏！”
　　李文凯嘿嘿笑，盖不住心底的猥琐自得，这都过关了，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趟不过去的坎儿呢？！
　　他表白过，很多次，小良从来没有回应他半句。那又如何，虽然小良没有说可以，可他也没有说不行。
　　既然没有拒绝，他就有希望，有机会。
　　他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好聪明！”说着他猛吸了一下鼻子，以证明真的在“下流”。
　　“厚颜无耻！”白良笑骂了一声。
　　应该怎么和男人谈恋爱？
　　白良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人类谈恋爱。现在应该怎么和李文凯相处，他也不知道。不要脸的纯爷们儿对话两人以前经常凑在一起狎昵，可现在的感觉却不再相同，他忽然就紧张了。
　　虽然他在嬉骂，他的心却噗噗直蹦，差点就蹦出来了！
　　稳住了自己的声音，他才再次提醒道：“已经好一会儿了。”
　　李文凯乐滋滋的放下抱在怀里的人，什么是一会儿呢？如果是抱着白良，一辈子就是一会儿，只是白良并不知道而已。
　　好在已经被放开了！白良心里一松，用被子把自己卷成肉虫，然而他刚松了口气，就被亲上脸颊，印住额头。他又是一愣，傻孩子般惊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文凯。
　　“你别动，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摔倒的话会砸伤你的。”
　　他说得很对……白良躺着没敢动，他后悔把自己缠成粽子了，转动眼珠想避开李文凯热情的眼神。
　　“不许躲。以后都不许！”李文凯狗熊一样用鼻子蹭白良的鼻子：“我是因为想着你，才能活的，所以我不许你再躲我。”
　　“不讲道理。”白良嗤了一句，这锅他可不背，反驳道：“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我负责？”却回了眼眸。
　　李文凯虽然被骂了，却高兴的笑了。他的白良回来了，又会跟他开玩笑了。
　　“我的事，你负责，你的事，我负责，你我之间不用讲道理。”李文凯说得理所应当，好像原本就该这样一般，理直气壮道：“道理那种东西是讲给外人听的。”
　　“胡闹！”外人个大头鬼！白良忍不住又想翻眼睛，他不可能跟他姓李，他也不可能跟他姓白，别说不可能共用一个户口本，连请客吃饭昭告天下都不行，还说什么不是外人？
　　他们就是外人！
　　一辈子都是外人。
　　还没翻起眼皮，白良先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霎时间恼羞不已。分明说外人，怎么就想到户口本了！
　　他恨道：“谁跟你互相负责？！”
　　“我。”李文凯看白良自乱阵脚，心里一热越发不要脸了，低头蹭白良的嘴唇，道：“我跟你，互相负责。”
　　“谁应你了？没脸没皮的！”白良好不容易才解放了自己的双手，立刻伸手往前一抵，挡住更加靠近的人。
　　混账东西，他已经醒了，他怎么还想亲就亲，想摸就摸，真当他的便宜好占的！
　　李文凯碰不到想要亲吻的嘴唇，吃不到糖的孩子般，伸长脖子撅嘴寻找，含糊的喊着：“快应我！”
　　“……”应个屁！白良心里骂着，手上却松了阻止的力度，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这二皮脸，顺势将手搭在李文凯的脖子上。
　　李文凯乐的合不拢嘴，眼看着就要碰到期待很久的唇，他的脑海上空燃起了烟火，砰砰砰的乱炸了一通，在空中汇成了一句话：终于缴械！留下的烟雾转眼晕成两个俗气的心连心，此处还应该有一根箭！总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在恭贺他和他，喜结连理。
　　“……”可这所有的一切也都在一声招呼下，消失不见。
　　“……”李文凯恨！

　　“砰”的一声响，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好事多磨是个屁！
　　李文凯瞪着门口，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个混账女人，管她是要天打还是要雷劈，爱哪儿哪儿去，反正别来祸害他就成！
　　可他好不容易重新捡起这一茬，居然又被打扰了！
　　他就是想亲一下，盖个章，赶紧把这宣誓的仪式走完好放心而已，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王克探头探脑的重新瞅进来，见没有了不可描述的场景，推门而入，道：“……饭……”
　　他却被张明瞪了个正着，他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等着他，害他一身鸡皮疙瘩□□似的直乱跳，王克怄道：“你不饿，他也饿，他可好久没吃饭了！”
　　“……”张明不说话，也不再瞪人了，道：“有劳。”
　　王克点头把餐盘递给张明，不跟他计较，又帮着把病床上的餐桌放好，将两个餐盘也摆好后，冲王小幺道：“老五说，让你抽空去看看他。”
　　后者点头示意知道了。
　　眼看着王克转身又走了，李文凯才转身，扶着白良让他重新坐起来，刚打算给他喂饭，却被阻止了。
　　再不动一动，就真的生锈了！白良靠着床头，慢慢把自己的腿挪过来，给自己摆了个盘腿坐着的模样，盘着归盘着，他自己知道其实腿上还受不住力，依旧得靠着。
　　“我比先前好多了！得循序渐进，不会一直这样的！”见李文凯看着他发呆，白良冲他咧了下嘴，道：“瞧！”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的进步，安慰道：“慢慢活动，筋骨就能展了……”
　　小良真乖！李文凯拉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见他吃痛蹙眉才放手，问：“他们这是几个意思？一个两个的都找你说话，想干什么啊？”
　　队长跟小良交代工作就算了，这是正常的，可他还记得刚才张骏来，也是抓着小良不放，现在林贤也要见小良。
　　小良很忙，哪儿有空见他们那些闲人、外人！
　　混账！
　　“……”白良无奈，他已经不想翻他了，嫌弃道：“他们都觉得你不是拿主意的人，都以为你听我的，所以他们就都找我了。”这一打岔，他就忘记追究他刚才的戏弄。白良拿走李文凯准备咬开的筷子，一双双掰开放好，这点儿劲他还是有的，两只手总比一只手好用。
　　“我经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李文凯脱了鞋，盘腿坐在白良对面，两人像在家里，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用餐一样。他戳了戳筷头的鸡肉，觉得它不够软就放进自己碗里，又找了一块儿炖的够烂的，他剥下鸡皮放进自己碗里，肉给了白良，两人都已经自然成习惯，像是本该如此一般。
　　“你只是没有思考而已。仔细去想的话，你肯定会明白。”白良喝了口汤，把那块够软的鸡肉放进嘴里，咬了半天还是咬不烂，只得又吐了出来，才继续道：“张骏说的那事，梁西林问他为什么和你亲，他怎么回答梁西林的？”
　　李文凯想了想，回道：“他说跟他说了以前的事，让我别说错了。”前面那个他是张骏，后面那个他是梁西林。说话间他捞了自己汤碗里的肉，泡了小半碗米饭，换给白良，将他面前那碗米饭端走了。
　　“以前的事……”白良略想了想，嗤道：“很明显就是指你查达汝这件事。让你别说错了，就说明他替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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