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二十九、她不会有事
　　“……”李文凯顿时大感心力交瘁，他急的跳脚，怎么一个两个三个，有劲儿的没劲儿的，穿鞋不穿鞋的，能跑的不能跑的，会说的不会说的，全部都往废墟里跑！
　　他好容易才劝住了一个林贤，这居然还有两个魔星！
　　见那二人都被消防队员们挡在，他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几步跨过去一手一个，拎猴儿子一样扯着梁西林的衣领子，另一手勾着白良的腰，连拖带拽的将这两个瘦子掐回院子中央，停在林贤身边，嚷道：“你们去能干什么呀！”
　　白良被勾着腰，框子一样被悬挂在半空，他四肢挨不着地，使不上劲儿，便不再说话。然而被放下后，他立马跳了起来，跺着李文凯的脚，口不择言喊道：“你巴不得，你就巴不得她死！”
　　“你踩，你今儿把我的脚钉这儿，我都不会松手！”李文凯疼得直咧嘴，却不肯松手，硬把他拽回来拘进怀里去，道：“我怎么会巴不得她死，你看她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白良锤他，不许他说她坏话，却不踩他了，错开他的脚把头埋进李文凯的怀里，嘤嘤的哭起来，“她不能有事……她……”
　　队长……王平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白良不敢想像。

　　“没事没事……你乖……”李文凯安慰着怀里的人，觉出手里抓着的人又在蠢蠢欲动，当即斜眼瞪过去。
　　他却看到梁西林莫名诡异的脸。
　　额……李文凯轻咳了一声，讪讪松开梁西林的衣领子，天，他干了什么！他居然把那个高深莫测的梁西林当鸡崽子拎了！
　　他掩饰的咳了一声，解释道：“林贤说支援，我就来了，路上遇到李家齐，据他说，老三送乔昇回家了。”
　　“……”梁西林整理了一下仪容，慢慢将自己的大衣扯整齐，还抱着丁二的大衣不肯放，听他说林贤，低头看向还在接受治疗，却已经不那么僵硬的人。
　　林贤点头，他依旧说不出话，只得又指李文凯。
　　“……”听见他们说正事，白良也安静下来，却不肯将脸从李文凯的怀里亮出来。
　　李文凯也不想放人，收回另一只手后，他就用两只手抱着怀里的人，两个人腻歪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见林贤示意，他解说道：“我到的时候，李明伟正打倒张骏和方群。我跟李明伟没过几招，丁二就抱你出来了。”说这个你的时候，他看着梁西林。
　　梁西林依旧默着。
　　“她跟李明伟打架，嫌这些碍事……”李文凯闹不明白他在算计什么，却知道他在思考，如队长所言，梁西林整理衣服的过程就是在整理思路，只是这一回，他整理的不太好，大衣领子还褶着。
　　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地上那些，高跟鞋，裙摆，蝴蝶结等，道：“大衣也是那时候给你的。”
　　“我的！”白良轻喊了一声，那红大衣是他买给队长的新年礼物！
　　“咱俩住院都是他出的钱，换一件大衣，值！”
　　“……”这个斤斤计较的人，说话就没有不挖坑的时候！白良被他逗得发笑，可一想到队长还在废墟了，他又难过得想哭。

　　“……”这个值不是应该他自己说吗？梁西林斜了这莫名其妙的二人一眼，弯腰捡起丁二留给他的其他那些所谓碍事的多余物品。
　　“……”林贤晃着脖子，已经舒服多了了，他冲身后医生点头示意感谢，从地上站起来，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这二人。
　　他突然觉得，丁二之所以让张骏给他打电话，可能就是让他来，而不是让他通知张明。就算他没用，一来就成了人质，可他比张明这个不着四六的废物拎得清！
　　至少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钱不钱，大衣不大衣的琐事！
　　“……”白良看不到他们的异样目光，李文凯是个不会脸红的，见那两个没穿鞋的都看他，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又道：“丁二赢了，林贤来了，李明伟抓林贤做人质进屋里去了，然后这屋子塌了。”他努嘴示意这屋子是指这院子里的正屋。
　　这一番交代干净利索极了！
　　梁西林却仍然不说话，只扭头看林贤。
　　林贤点头，示意张明说的都是真的，他指着脖子示意上面的指痕，他伤了喉骨，还不能说话，想起了什么，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九。
　　“……”李文凯道：“李明伟给王克了一刀，正中心房，丁二去厅堂里，是要把王克搬出来的。”觉出怀里的人在颤栗，他拥得更紧了。
　　梁西林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异样！他心中满是诧异，又道：“王克在刚刚那辆车上，只能看天意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梁西林问林贤。
　　“……”林贤怔了一瞬，比划了个十，对梁西林解答他的疑惑，他指着正屋旁边的那排矮屋又比划了一番。
　　李文凯挑眉，疑惑道：“张骏给你打电话？所以你给我短消息？”可张骏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呢？李文凯又想不明白了，转眼看梁西林，又看向林贤。
　　林贤却在点头。
　　自从收到张骏的电话，他就在想这件事情。丁二不可能找他这个修养中起不上作用的人，而张骏不能直接找张明，这才有了必须从他这里转一次的原因。
　　而眼前的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即便不着调，张明确实帮上忙了，而他一来就成了人质，还让李明伟跑了。

　　“……”梁西林却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四处寻找张骏未果后，他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失神问道：“厨房最先塌？”
　　“……”林贤点头，他很想说张骏最先说的是梁少没了。
　　梁西林却突然站不住了，他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他像是魔怔了，忽然失笑道：“我……我父母……在厨房里……”
　　“！”李文凯一下子就懵狠了，这……这要怎么办？他就没有见过父母，所以他并不觉得没有父母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有父母的人突然没了父母，是不会跟没事人一样的！
　　最起码不会笑！
　　“！”林贤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梁西林又不是丁二，梁西林的父母又不像丁二的父母，有比丁二更重要的人，怎么梁西林也跟丁二那时候一样，是个要笑的样子！
　　这人该不会要疯吧？！

　　联想到梁西林醒来后的种种反常行为，李文凯摇头，嘴角直抖。
　　要不是疯了，从未在人前失态过的梁西林，怎么会光着脚丫子带着一身灰到处跑？怎么会被人当皮猴子拎了他只瞪一眼？他还情绪外放，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抱着丁二的衣裳不放手！
　　这哪里还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梁西林！
　　“打晕他！”白良也觉出不一般，小声道。
　　“……”李文凯不想背这锅，他刚刚才已经那样对待梁西林了，再打晕他，还了得！他眼神示意林贤，让他动手。
　　“……”林贤并不笨，他转移目光，假装没看到他使的眼色。
　　“……没用！”白良骂了一句，将李文凯一搡，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抬手一劈果断砍在梁西林的后颈上。
　　在他倒下来之前，白良侧了一步，不肯接住他。
　　“……”李文凯摊着手去抓白良，梁西林却倒进他怀里，这又把他吓得不轻。
　　“把他送医院去！”白良当即给出决断指令，他指着林贤道：“你也去，我在这儿看着，就算是尸体，也要我真正看到才作数！”
　　不容抗拒。

　　李文凯将梁西林放进救护车，眼见着林贤跟车走了，才又返回到白良身边，揽着他的肩膀，二人一起安安静静的看消防队员灭火。
　　“她问李明伟怎么和李处联系的。”许久，李文凯才开口，安慰道：“她不会有事的。”
　　“咱俩通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让我把车留下？”白良问，他也觉得队长不会有事，然而相比“感觉”，他更相信证据。
　　“直觉。”李文凯道：“我们刚到队长说的路口，林贤就喊我支援，这太巧了。李明伟既然想跑路，为什么要从屋里走？林淼当年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那个三岔路口的？”
　　“你想说这里有路通往山下，她要用车？”
　　“不止。”李文凯把白良拉到自己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道：“她还需要我们收尾，她把丁二的东西都留下了。所以……你让梁西林和梁西林的人都去医院。”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两人不谋而合同时问出这一句，白良勾着脖子笑了，李文凯也笑了，道：“失火的地方不在厅堂，爆炸破坏力那么强，肯定不是只有一个地方爆了。”他说着，指向眼前正在被集中灭火的几处，进一步道：“李明伟这回是被她惹狠了，所以破釜沉舟，逃离后他引爆了这个……联络点。”
　　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联络点这个词比较好。
　　林派的那些人需要一个联络点，而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正常人选择作为家的地方。
　　“你呢？”李文凯很好奇，白良是怎么想明白的呢？
　　“……林贤。”
　　“？”
　　白良若有所思的看着失火的几个地方，道：“他不能跑也不能打，却出现在这里。我想队长突然在这里看到这个没有用的人时，大概和我一样，也觉得很意外吧！所以我就把这个人物抛开，重新看这件事。”
　　“……”李文凯轻咳一声，暗道，这是什么脑子！
　　“如果没有林贤，已经向你投诚的张骏会直接给你打电话求救，这样的话我们会早一步一起上来。如果一切能够按照这个版本发展的话，这些破坏就不会发生了！”
　　“队长毕竟不是丁二，我们既然上来了，就一定会协助她，给她制造脱身的机会，这样的话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白良简单几句话就把他的想法说清楚了，躲了一下目瞪口呆的人，又道：“我认为队长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林贤，也没有李明伟突然搅局，更没有张鸣截走乔昇。”
　　王平最根本的计划，大概就是这么明确，利用丁二的身份破案后，消失。
　　李文凯耸肩，道：“可她依旧假死脱身了。”
　　那个妖怪！
　　“没错，”白良叹了一气，意有所指道：“她给梁西林留下的可能不止那些累赘、碍事的东西。”
　　说到这里，李文凯转了眼眸，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他进院子里后发生的所有细节，接道：“林贤可能有所察觉，否则他不会这么乖就跟梁西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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