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

　　柏雅接着道：“大哥年方二十，就得以官拜大将军。只怕有许多可歌可泣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和小妹谈谈？”
　　谢齐笑笑，“大哥十五岁参军，之后步入仕途，”仕途多艰，“再最后当上将军，虽说也发生许多当时胆战心惊的事，过去之后却是只觉平常。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人心难测，小妹还需多多珍重。”
　　柏雅笑谢，“多谢大哥指点，小妹当铭记于心。”
　　谢齐笑叹，“其实以小妹聪明才智，大哥就算不罗嗦，小妹也自会谨慎小心。”
　　柏雅粲然，“仕途多艰，真心难得，大哥一片真心，小妹怎能不谢？”柏雅转而道：“大哥十五岁离家出征，比小妹这般年纪还小上一岁啊！”
　　“大哥那般大小从军的军中其实很多。”能像他这样安然的……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不知柏雅今生有无可能得见父亲一面……
　　心内黯然！
　　保家卫国，驱除胡虏，奋勇杀敌，只是我辈男儿本色，纵然战死沙场，却也无憾！现在……，如此这般的你争我夺，却又何必……，欲言又止！却是交浅难言！
　　“小妹很想回京城？”谢齐黯然问。
　　“大哥可有思念之人？”柏雅反问。
　　谢齐开心一笑，“家父母身体安康。”
　　柏雅答：“我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且在京城。”所以想家，但是不得不离。
　　“小妹为什么会参战？”他总是相信柏雅自有办法留在京城的。
　　“为了家父的病，我不得不出仕，而与其搅一池浑水，毋宁见识我边境的铁血男儿。”
　　谢齐笑一笑，“远离京城就可以远离争权夺利带来的一切纷扰么？”笑！
　　柏雅也笑，“佛曰：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况且加上权！只是斗争的中间和边界总是有区别的。”
　　“兵权是各派所必争！”叹，“伯父虽然淡出仕途十五年有余，但其影响力却是不可限量，”柏雅的一步封侯及无甚功勋却得到调动所有兵马的令牌，固然是陛下一意坚持，也未尝不是柏清方之才华深入老一辈大臣心中的结果，“如今小妹手上的兵权及得到小妹支持之后，小妹代表伯父的影响，无不是各派所眼红的对象。”
　　柏雅感激的看谢齐一眼，柔声道：“让大哥替小妹担心了，小妹自会多多小心。他们于家父声名之下，总是会稍有忌惮，倒是大哥……”
　　谢齐苦笑，“小妹觉得陛下膝下三子谁更适合成为一国之主！”
　　“既是大哥问起，小妹不妨之言，”柏雅淡淡道：“太子平庸无魄力，如果是平常家庭，绝对是一个孝子，”只叹生在帝王家，“而四皇子，那个一心埋于浩瀚经传，誓言博览群书，写出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著，那个诗词风流，画风绮丽的才子，却绝不适合当一国之君。至于二皇子，阴险有余，但是小妹觉得胸襟却是不足，胸襟不足则不能容天下才智之事。”亦不足以成大事。
　　“小妹的点评还真是……，那小妹觉得吴国皇子呢？”家国命运！悲叹。
　　笑笑，“几天前我准备去探吴国阵营分布情况及周边地形，在曾山上遇见了一少年公子，一谈之下颇为投缘，喜山上清幽，少年公子恰带一把古琴，于兴致大起之时小妹得听少年公子弹奏一曲，轻歌一首，歌词豪迈，小妹叹服之余倒也大致记得。”停停。
　　“能得小妹叹服的想必是绝妙好辞！”
　　再笑，“好不好自看各自的喜好。”
　　“小妹何不道来？”好奇。
　　柏雅朗朗道：“千万里江山如画，看冬去春归，千万条江河入海，与日月同辉，千万年美人如玉，谁踏雪寻梅？千万点渔火灯帆，唱夕阳红醉，谁能够四海当家？念世间苍生，谁能够拂衣五湖？钓天涯月明，谁能够琴心剑胆? 笑白马西风，谁能够青梅煮酒？论天下英雄，千万年云烟过眼，谁能够常胜不输？英雄无泪儿女情长，数英雄英雄无数，千万年云烟过眼，谁能够常胜不输？说英雄谁是英雄？有几人笑看风云？笑看风云.……”
　　“如此胸襟大哥是自叹不如！”赞佩！笑看风云啦！有几人能？
　　“小妹仅能得其歌词，但自问语气难及少年公子的万分之一。”胸中无天下者又何能气吞山河！
　　“此是何人？”
　　淡笑，“吴国第一人！”
　　夹菜的筷子一瞬间呆住！吴国第一人！自然不是吴皇，吴皇年过不惑，难称少年公子！
　　“太子？”吴国实际掌权者，称吴国第一人倒也名副其实。
　　柏雅点头。
　　“小妹认识他？”
　　柏雅摇头，“小妹以前未曾见过吴国太子，但是来此之前小妹曾看过他的画像。”是以识得。
　　“他不认识小妹？”
　　“从言谈中，他应该是识得小妹。”就连相遇只怕也不是偶然，但这句却是不必提及。
　　“他如何肯放小妹安然而返？”讶然！
　　柏雅道：“小妹也为此不解。”
　　谢齐沉默！
　　只这一曲歌词，其气势之豪迈他万万难及！
　　“难道周国真的救无可救？”
　　柏雅淡笑，问：“周国还是吴国一统天下于百姓有何区别？”
　　谢齐哑然！
　　柏雅再笑，问：“国为重还是民为重？”
　　谢齐默然。
　　柏雅再笑笑，再问：“既然民重于国，既然是周国还是吴国一统天下于万万百姓并无区别，是谁一统天下有什么重要的？”顿顿，正色接着道：“天下分离太久了，战争流的血已经够多了，百姓需要的是和平，而分裂是得不到和平的。”
　　谢齐黯然，“大哥也曾想到我们打仗的意思，却是不及小妹论及透彻。”那些死掉的将士，那些破碎的家庭……
　　“周国之下有多少百姓？”柏雅问。
　　谢齐不解，却还是答道：“万万之众应该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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