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诉

　　待检察官雷询问完本，本沮丧的从证人席回到座位上。
　　威廉对林可小声说道：“连线杰还有狐狸，告诉他们，我要让林白上场。”他顿了一顿，“只有这样，故事才圆满．．．．．．”

　　林可的声音干脆而凛冽：“杰，是林白上场的时候了。”
　　“没问题，早就等你这句话了。”蓝牙耳机中传来杰熟悉的嗓音，看来杰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威廉与林可对视一眼，站起身对卡多佐法官说：“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唤我方的法庭科学专家出庭作证。”
　　“抗议！”雷大怒，狰狞的望着威廉。他当然知道LSD的事，又怎么可能让威廉得逞。
　　卡多佐沉默了一会，对他二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双方上前。
　　威廉与雷齐齐走到卡多佐法官面前，只见雷抢先说道：“法官大人，辩方之前并未告知还有这样一位证人，这有悖联邦证据条款。”
　　卡多佐法官转向威廉，那双苍老却精光四射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威廉身上。
　　威廉道：“法官阁下，事出突然，我们也是突然找到这个对案情有关键影响的证据。”
　　两方都剑拔弩张，气氛一时间变的相当凝重。
　　最后，卡多佐法官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仅此一次别无下次。”
　　雷听见后更加愤恨，看威廉的眼光亦充满挑衅的意味。不过威廉依旧坦然，脸上神色并无二样。

　　林白今天一身职业装，甚至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那秀美而清澈的眼睛被悄然遮住，这样的他，看上去甚是专业，平时嬉笑怒骂的表情不见了，温和内敛，神色泰然，今天的林白真正的像那个简历上的法庭科学专家。
　　威廉看着林白瘦削的身影坦然走近法庭，入席，宣誓，一切水到渠成。
　　只是这林白如此陌生，让他霎时间晃了晃神。不过，也只是一下下而已，威廉笑了。

　　“先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林博士。”威廉轻松的说道。
　　“毕业于纽约大学，取得生物化学和心理学的双料博士学位，毕业后进入纽约警局侦查鉴定部门工作半年。”林白的语调平和而温暖，不是炫耀，却可以让人了解到他的实力和权威。这相当重要,如果不能让陪审团对林白产生好感并相信他的专业素质，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那么，林博士，通过你在现场的勘查，你发现什么了吗？”威廉问道。
　　“有发现。”
　　“哦？是什么？”威廉继续问道。
　　“我在案发现场搜集到了死者的干血，从中发现了LSD的成分。”林白不紧不缓的回答道。陪审团的眼光全凝聚在林白身上，有怀疑，有钦佩，有好奇。
　　“那么，你可以给我们解释下LSD究竟是什么东西吗？”威廉的余光瞟到雷，他显得坐立不安。
　　“这是目前已知的效力最强的致幻剂？”林白回答道。
　　“是毒品吗？”威廉紧追不舍。
　　“算是．．．．．．．”林白答道，他看到威廉深刻的五官蒙上了自信的光辉，薄却知性的嘴唇边泛起微笑，棕色的短发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林白觉得威廉在法庭上的魅力真的不容任何人忽视。
　　“那么，能不能再仔细描述下服下ＬＳＤ后的症状？”
　　“会产生强烈的幻觉，像做梦般看到你想见到的人，或者是内心憧憬却无法完成的愿望，会让人信以为真。同时人的情绪可能极端高亢或是悲观。”林白小心的停顿了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服下过量的ＬＳＤ，有立即死亡的可能性。”
　　“那么，您可不可以解释下为什么凶案现场发现的凶器上有我当事人的指纹吗？”威廉继续发问。
　　“那把手枪是死者所有的，还是被告人所有的？”林白淡淡的反问道。
　　“□□注册登记人是我的当事人。”
　　“这样很正常啊，既然枪的所有人就是本杰明，那么有他的指纹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说为什么有死者的指纹，我只能说从指纹的形状和位置上判断，死者曾经接触过这把手枪，并且是用的右手握枪的姿势。这是就目前的检验结果可以推断出来的。”
　　法庭上并无多少旁听的人，媒体早已被拒之门外，这法庭显得越发空荡，只能听见林白清晰冷静的声音，陪审团成员沉默了，也许是在想着他们未曾想过的可能性。
　　雷握紧的拳头渐渐送开，他不甘，却无可奈何！
　　就已知的证据，难道就不能将本杰明送进监狱吗？

　　结案陈词
　　无论雷怎样慷慨陈词，指控本杰明的罪行，雷自己觉得疲倦。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他好像可以看见陪审团成员会怎样讨论，怎样看待控方的指控。说到最后，他已经很累了．．．．．
　　威廉却并未放松警惕，不到最后一刻，他没有必胜的信心。人心难测，陪审员的心思更不是他可以放松警惕的。
　　威廉不紧不慢的用极具条理性的语言将他要灌输到陪审团成员脑海中的观点再次重复。情感，是的，不仅仅是陈述，重要的是感情，要打动他们，要让他们相信。这就是一个出庭律师所必备的素质和能力。
　　当威廉再次坐下的时候，林可和米兰抱以他温柔的微笑。威廉笑了，他转过头想搜寻林白的身影，可林白早就不知何时就离开了。
　　米兰轻声道：“白今天表现很好。”
　　林可却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威廉注意到林可异常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林可注视着威廉的眼睛，柔声说道，只是她不知道，她嘴唇的苍白连艳丽的唇彩都遮不住了。
　　威廉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被这样轻易的糊弄过去，林白和林可，威廉心中暗自想，可不是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简单啊．．．．．．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别人兄妹关系的时候，威廉静静的等待着，陪审团成员已经离席了，判决结果不久后就会出来。
　　本有些不安，米兰一直在安慰他。
　　威廉心中还有个不安的原因，真的这样简单吗？丽莎．．．真的是自杀吗？
　　感觉脑海中有很多绕来绕去的线，有好多结，好多疑问，只是搁置在那里，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再看向本，看到他眼睛中的悲伤和疲惫，威廉居然觉得虚伪，甚至觉得碍眼。
　　也许自己不愿意承认，威廉在心中对自己说，可你还是相信本是凶手吧！

　　胜利．．．．．．．．
　　陪审团的投票结果终于出来了。白发苍苍的卡多佐法官用他有些颤颤，却异常权威的声音决定了本杰明的命运——本庭宣判，被告人本杰明•霍尔．．．．．．一级谋杀，不成立！

　　本激动地锤了锤桌子，脸上洋溢着欣喜地微笑。米兰微笑着轻拍着本的肩膀：“现在你可以回家看劳拉了！”
　　林可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脸上没有任何激动地表情，她拍了拍威廉的肩膀，算是鼓励。
　　威廉看向隔了个过道的雷，他坐在那里，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怨愤的情绪，显得十分宁静。
　　威廉突然觉得很失望，为什么胜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成就感和喜悦。这种勉强的情绪，是多么诡异。
　　算了，威廉晃了下头，这个案子都弄得他神经衰弱了，毕竟胜了，这样也不用去帮杰泡咖啡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威廉走出法庭，突然觉得阳光好刺眼。

　　就快要落泪的感觉．．．．．．．

《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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