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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的狗尾巴草
墨子昂没有防备,手里一空,茶杯就被她强夺了去,淡褐色的茶水洒在了他的身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污迹。
他抬头看着她,眼里含着诧异,眉头皱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马啸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微昂着头,道:“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的审美情趣,搞得这么个苦大仇深的样子。喝这么苦的茶,是不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正常人都不可能喝这茶得,这么苦,难道你就不会给自个儿找点甜的东西来喝么?”
墨子昂有些听不懂马啸啸说得,可是却觉得她此时此刻的表情生动有趣极了。
马啸啸见他还没反应,于是接着说:“我跟你说,陷害我的那个叫做李彦的王八蛋,感觉就像是个苦大仇深的角儿,可是每天嬉皮笑脸,吊儿郎当,都把老子耍了,如今估摸着他在他那条复仇的大道上走得顺溜着呢。你呢,成天苦着脸,你自己心里不痛快,旁的人也他妈不痛快,你要有事也别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就写出来,大不了再一把火给烧了!让你不痛快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不痛快感到不痛快,他可能还巴不得你一辈子都不痛快呢!而那些真正在乎你的人却会因为你的不痛快,感到更加地不痛快!”
墨子昂还没有动静,旁边一个小童却赶了过来,按着马啸啸的肩让她坐下,“马公子,先坐下吧。”分明是习武之人,轻巧地就把马啸啸按回了座位。
马啸啸重重地“哼”了一声,强挣脱他的手,又站了起来,瞪了墨子昂一眼,却忽然转身上楼去了。
留下一众人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
关上门,马啸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刚刚说了那么一大通话以后自己也不禁害怕起来,墨子昂什么人,她什么人,她倒也不是怕他,可是摆明刚才是自己多管闲事嘛。马啸啸皱着眉头仔细听了会儿门外的动静,没有什么大的响动。
她略微心安,走到桌边坐下,倒上一杯水喝了,人一紧张就想喝水,她咕噜喝了好几杯,竟觉得这白水也有了些甜味。你看,果然有对比才有幸福。
那么苦的东西,喝来分明就是找忧郁嘛。
马啸啸想,自己肯定是坐了一下午,坐得神经错乱了,再加上昨天旧伤未愈,今日又添新伤,难免狂躁,她点了点头,嗯,肯定是这样的。
“公子。”小童在一旁轻声地唤墨子昂。
墨子昂微微侧了侧头,那小童继续说道:“夜深了,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墨子昂没有回答,手上随意转着桌上的空茶杯。小童见状,马上问:“要不再给公子添些热茶?”
墨子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小童静静地走了。
墨子昂抬头看了看窗外,一弯新月高高挂着,被云雾笼着,朦胧不清,只有黯淡的光辉在黑夜中挣扎。
夜静悄悄地沉默着。
隔天一早,马啸啸就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马啸啸在想,这绝对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天刚刚亮,马啸啸隐约还能听见远处几声鸡鸣,她狠狠咬了一口白面馒头,眼睛盯着墨子昂。后者居然对她虚晃地笑了一下,恐怖啊,马啸啸觉得一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飞快地埋下头,认真吃馒头。
他刚刚那表情是在笑吗?马啸啸觉得他真有演恐怖片的天赋。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等马啸啸极不情愿地爬上马车之后,马车便往出城的方向行去。
连车夫都没有,只有马啸啸和墨子昂两人,马啸啸看了一眼那马车像极了当时救她的那辆青黑布的马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眼见着镇天府的城门越来越远,马啸啸疑惑地问道。
墨子昂答道:“半山坡。”
说了等于没说,马啸啸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又摆出一个笑:“那我们要去半山坡做什么呢?”
墨子昂看了一眼马啸啸,见着她的笑,慢慢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那一瞬间,马啸啸还以为自己看见了欠扁的李彦。
“你知道小猪说知道,大猪说不知道的故事吗?”马啸啸坐在车里,穷极无聊地问。
墨子昂眼也未转,问:“那你知道吗?”
马啸啸气结。
过了一会儿,马啸啸还是闲不住,开口又说:“小明的父亲有三个孩子,大的叫大毛,小的叫小毛,那还有一个叫什么呢?”
“小明。”语气里是彻底的不屑。
马啸啸心里有气,虽然这题目的确幼稚,但是他的反应让她觉得很屈辱,对的就是这种屈辱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马啸啸在车里找来找去,什么道具都找不到,不能施展她的才华,她很不高兴。
墨子昂见马啸啸独自垂头丧气地在角落里坐了半晌,忽地像想起什么似的向他爬来。
“诶,你会不会打麻将?”说话的时候,马啸啸的眼里精光闪闪。
墨子昂想起那精巧的木质小牌,摇了摇头。
马啸啸眼中光芒更盛:“那不如这样,等回城我去搞一副牌来,我教你。”
墨子昂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去那背后的木匣子里找,兴许有。”
马啸啸一愣,一百万个没想到。
“你哪里来的?”她一面问一面去开背后的木匣。
里面果真有一副麻将。
墨子昂轻轻笑了,答道:“上次经过麻将庄的时候,我见这玩意有趣便差人买了一副。”
马啸啸差点忘了封娘口中的“墨先生”可是个喜欢稀罕玩意的人。
摸着熟悉的物件,马啸啸有点热血沸腾。
“来吧,我们来玩牌吧。”她高兴地说道。
墨子昂眼里闪过一瞬间的犹豫,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马啸啸简单地讲了一遍规则,墨子昂似乎明白了。
“打一局,你就熟悉了。”
墨子昂点头,正要开始摆牌。马啸啸忽然开口:“等等。”
墨子昂停下动作,看着她。
马啸啸清了清嗓,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的,打麻将是一种赌博游戏,因为加入了钱财输赢的缘故,才会更加好玩,所以,不如,我们也小赌一把,当作怡情也好啊。”
这就是马啸啸的打算啊。
墨子昂看她一脸财迷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在下今日身上没有多少银两,更是不懂这个麻将,害怕扫了马公子的兴。”
马啸啸连忙豪气地一挥手,急急地否认道:“不扫兴,不扫兴,不就图一乐嘛,重在参与,重在参与,输赢好说呀。”
见墨子昂没再拒绝,马啸啸赶紧动手摆牌,丝毫不让他有反悔的余地。
试想墨子昂一个初学者如何是马啸啸的对手。几局下来,墨子昂的银两输得不少
马啸啸得意地笑,得意地笑,拍了拍墨子昂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气馁,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早晚死在沙滩上,你再接再厉。”说罢嘴里哼着歌开始摆牌。
“胡了。”不过几分钟的事,墨子昂忽然推牌说道,吓了马啸啸一跳。
她赶紧去检查,只是很一般的平胡,看墨子昂脸上也没有特别高兴的神色,马啸啸心里也不觉得恼,潇洒地给了钱。
可是接下来几局,马啸啸明显谨慎起来,她知道墨子昂不笨,学得很快。连着几轮,马啸啸的牌运奇佳,大把大把地胡牌。
“好了,这次是龙七对。”马啸啸笑得合不拢嘴。
墨子昂伸手探了探袖中,顿了片刻,又摸了摸腰间,抬眼对马啸啸说:“马公子,在下身上已经没有银两了,这次的账,我回城后给你。”
要不是墨子昂面无表情,马啸啸简直想大笑出声。
可是她忍住了,看了墨子昂一会儿,眼珠一转,忽然说道:“没钱给,倒也无妨,你脱一件衣服就行了。”
马啸啸说得云淡风轻,墨子昂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的眼睁着,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马啸啸好脾气地解释道:“你看,现在你没有钱,我们玩着也没了意思,虽然你想赊账,但是麻将可是现对现的东西,呆会儿给可就不刺激了。你没钱了,输了就脱衣服,这就是规矩,一件一件慢慢来,又不是让你一下子拖个精光,当然,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说不定下局你就赢了,衣服穿回去便是。你可不能想赖账。”说完,马啸啸还冲墨子昂咋了眨眼。
墨子昂坐在原处,约莫不动三分钟,马啸啸耐心地等着,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忽然只见墨子昂伸手解开了腰上的佩带,放在了手旁,自顾自地摆起牌来,马啸啸本想开口,但一想眼下还是别太得寸进尺了,索性笑了笑也摆开牌来。
然而,令马啸啸感到追悔莫及的是,自那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赢过,哪怕平胡。
墨子昂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不停地胡牌。
不仅在她眼前淡定地穿回了佩带,还渐渐地把原本输给她的钱都赢了回去。当马啸啸自己的钱都输去大半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吼道:“姓墨的,你丫出老千了吧。”
墨子昂摆弄着手里的麻将,只淡淡地答道:“在下不姓墨。”
马啸啸怒了:“老子,管你姓不姓墨!你,你,你……”说着,用手指着墨子昂,气得发抖,那可都是她的心肝宝贝的银两啊,“把袖子都卷上去,那么宽的袖口,你是不是好藏牌啊。”她的赌品其实很不好。
墨子昂没有反对,微微卷起来袖口,露出了手腕。
比老子还白,马啸啸更不高兴了。
“你把手摊开,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马啸啸指着墨子昂的手。
墨子昂抬头看了马啸啸一眼,他的眼睛带着浅棕色,眸色暗了暗,马啸啸只觉得顿时有些心凉,但面上还强撑着:“瞪什么瞪,公道自在人心,看一眼又如何。”
墨子昂只伸出了右手,马啸啸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抓到了眼前,上上下下地看,不顾那手微微颤了一颤。
什么都没有发现,马啸啸很不耐烦,哼了一声,便甩开他的手,嘴里嚷嚷道:“你是有脆骨症还是什么的,被人一碰就抖,怕骨头碎了么?”
墨子昂充耳不闻,打出了一张七条。
马啸啸冷哼一声,摆出牌来:“碰!”又打出一个八万。
“胡了。”墨子昂带着一抹浅笑,倒下牌来,“这就是你说的龙七对吧?”
马啸啸真想一头撞在门板上。
她点了点银两,不够,于是都给了墨子昂,说道:“都给你,都给你,我不玩了!”
墨子昂看了一眼,开口说道:“马公子,你的银两怕是不够。”
马啸啸怒瞪着他,墨子昂又笑:“马公子怕是忘了刚才的规矩,这银两不够……”
“够了!”马啸啸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老子脱给你看!”
因为马啸啸一向懒,怕麻烦,从来没带过佩带,只得脱了外衣。
她飞快地脱着,见墨子昂愣在那里,一副转头不是不转头也不是的尴尬模样,她顿时心情大好。
“来吧,我们接着玩。”马啸啸笑着说,心里想着,我不信你现在还能赢。
可怕的是,墨子昂还真的又赢了。
现在是春季,马啸啸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中衣下面就是裹胸。
她看了看墨子昂的脸色,显然后者比他更不自然。
她笑了出声,开口道:“还要我继续脱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墨子昂见她一副惫懒模样,心里不禁疑惑,哪有寻常女子像她这样。不过马啸啸怎么看怎么都不
像寻常女子,墨子昂在心里想了一会儿,微笑道:“还请马公子遵守约定。”
这次换马啸啸愣了,好你个墨子昂,居然见色起义,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笑容,似乎在赌她马啸啸不敢脱。
马啸啸冷笑一声,开始解扣,先是腰间的系带,她捣腾了半天,终于解开,胸前的一排结,她一个一个解着,时不时抬头看她对面那个男人僵硬的眉眼,抛开主人公们的表情,这真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眼看最后一个结也解开了,马啸啸想着就当里面穿着抹胸,正要脱,马车晃了晃,似乎是停了下来,马啸啸身子晃了晃,她一个劲地稳住自己,心里念着别倒,别倒,终于险险坐稳了。
岂料,那马不知为何又动了一步,马啸啸前功尽弃,身子一晃,刚好跌进了对面人的怀里,扑倒在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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