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有些人啊,你说着不爱了甚至还恨上了,你嘻嘻哈哈闹过去也好,低声说一句都忘了也罢。

可是啊你动过的心思,你扔给他的那段日子,你自己知道。

夏潮喜欢过很多人,但要是说起爱过的,他只能想到林佰。

#这篇要是喜欢的人多,就开成长篇。#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佰,夏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场与爱情有关,与其它都无关的浩劫。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636   总书评数:13 当前被收藏数:25 文章积分:1,627,45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835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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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常

作者:一只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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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常



      1/

      夏潮第一次见林佰时,是在学校某个繁琐又无趣的活动后台。

      林佰长了一张人畜均害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就更不像善茬儿。在花卷儿嘴里,那时候的夏潮还是个白面粉团儿,招人稀罕得不行。然而,从那天起,林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这块白面团儿上留下了各种脚印。

      林佰翘着脚,靠着椅背,歪着头,一口白牙咬着大拇指盖:

      “欸,小孩儿,你声音不错啊,来给我当伴唱吧。”

      夏潮被那双眼睛盯得根本不知道林佰说了什么,魔怔了一样就点了头。直到被那人拉走,满心还想着,这人长得真好看。

      2/

      林佰大夏潮四岁,性子张扬又霸道。跟学校里几个人组了个小乐队叫K。

      那几年,民谣还没这么流行。反倒是摇滚躁得不行,什么摇滚至上摇滚至死乱乱哄哄一大片。林佰他们,就是这么一帮躁动地小青年。

      夏潮的性格向来听话又胆小,从小就是被抢了鸡腿就跑去跟小青梅缺儿哭,缺儿恨铁不成钢地骂他,夏潮就吸吸鼻子憋回眼泪,可下次继续是被抢的那种人。夏潮是自卑的,一直都是,他本以为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慢吞吞走在阴影下的人,但偏偏,他的人生猝不及防地就被林佰骑着拉轰地摩托带走了,一路飞奔上了高架桥,从此再也回不了头。

      林佰拉着夏潮到活动室,扔给他几张乐谱和一把吉他:

      “会弹吉他么。”

      夏潮摇头,然后有些羞愧地低下脸。

      林佰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几圈,从兜儿里掏出个口香糖,撕吧撕吧扔嘴里了,吹了个口哨说:

      “没事儿,我教你。”

      林佰让夏潮抱着吉他,然后揪着他手指一点一点教他按弦。夏潮的手被琴弦崩得生疼,却一丁点不敢动,身子都僵住了。

      林佰:“小孩儿,你手疼不。”

      夏潮又低下头。

      林佰捏着他指尖放嘴边吹了吹,呲牙笑着:“都这样,起了茧就不疼了。”

      夏潮愣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而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于是就紧紧扣着琴弦。

      林佰也愣了一下,而后站了起来,俯下身勾着笑说:

      “小孩儿,你有小名么。”

      “有……有的……”夏潮结巴地说,“我妈和我朋友都喊我虫儿……”

      “虫儿……”林佰站直身子在嘴里绕了几遍这字。

      夏潮觉得林佰念自己小名时有着说不出地勾人感觉,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人的舌头卷起,顶着上牙堂吐出字的样子。

      “得嘞,以后我也这么喊你了,虫儿。”林佰笑道。

      林佰说话吐出的热气混在那日午后的阳光里疯狂发酵,就因那片刻,夏潮从此醉了许多年。

      3/

      林佰第一次带夏潮出校演出时,夏潮是懵掉的。闷热杂乱的小酒吧,后门儿的垃圾桶里都是竹签子和空酒瓶。

      林佰把话筒扔给夏潮:“虫儿,好好唱。”

      夏潮紧握着话筒看着底下一双双带着欲望和混沌的眼睛不知所措。

      这歌之前练了很多遍,然而那天在那个破旧的小舞台上,当林佰唱出第一个音,夏潮就像是被按在压缩罐子中抽走了最后一口气体那般,真他妈的……太带劲儿了。

      舞台上的林佰和在活动室时不一样,那股子痞气和发酵味儿都没了,这时候的林佰像一只浴血的狮子,摄人心魂。

      而夏潮自己开口的第一个音,也是他自己所不曾想过的——燥热不安。像是控诉着这浮躁里的不满。那一刻他只记得那些徘徊过的死亡和平日里不愿想起的欺侮,好像只有发泄和不断琢磨那些痛恨会让他好过一些。

      一直到结束,夏潮都紧紧攥着麦克无法平复。乐队的胖猫调笑着:“呦,虫子这么喜欢这的话筒,要不哥哥给你买下来带走?”

      夏潮这才晃过神,窘迫的把话筒放回架子上。

      回去的时候,夏潮坐在林佰的车后,睁大了眼睛,风吹得眼睛流出了泪水,大口大口的空气灌进来,压迫得呼吸都不顺畅。飞驰的摩托带起的风很大,可他依旧听得见林佰轻微的呼吸声。

      也许从那条路长长短短挣扎着的呼吸中,夏潮就已经沉沦入名叫林佰的海了。

      4/

      夏潮身体一直不大好。严重的那几年,也在死亡边缘打过几个滚儿。可偏偏那么胆小的夏潮,却唯独没有恐惧过死亡。

      小时候窒息的感觉总会伴着周围人的惊呼和暂时性休克,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般都是已经在病房了,夏潮的母亲侧坐在他的床边,闭着眼睛,紧紧握着他的手,他醒了就轻轻晃一晃我母亲。说着:“妈妈,回家吧。”

      母亲就紧紧抱着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而缺儿有时候也会带着一大盒一毛一根的劲凉奶糖,红着眼睛来他家,说:“这些没吃完之前你不准死啊。”

      死亡吗,夏潮当时真的觉得离他很远,所以他也总是很快就吃完那些奶糖,而往往还没吃完完他就已经又犯病了。

      那一日在夏潮和林佰在活动室练歌,林佰拉着他瞎蹦跶。结果夏潮忽然就犯了病。吓得林佰扔了吉他就要带他去医院。

      夏潮缩在地上,摆摆手。让林佰把包里的药拿出来,吃下去后,想坐起来。林佰赶紧在后面当了人形靠背。夏潮眯着眼睛,平复着呼吸。

      过了许久,夏潮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但却不想起身,就这么继续靠在林佰身上假寐。

      “虫儿……”林佰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夏潮低低地嗯了一声。

      “小孩儿,你吓死我了。”林佰送了送紧绷的身子。

      夏潮闭着眼睛,小声说了句:“抱歉。”

      “你别说话了,”林佰换了个姿势让夏潮靠得更舒服点,“你睡会吧,休息好了我再送你回去。”

      夏潮没再说话,但却也没睡着。

      过了许久,有指尖在他的头顶跳跃着,一下一下地戳点着,他看不到林佰的脸,却能想象到他的神态,一定是侧着头,微微抿起嘴,眼睛紧紧盯着我脑袋上面的漩涡,瞳孔里空空的,那感觉,像极了午后一首荒凉的童谣。

      夏潮小声说了一句:“林佰,你在绝望什么。”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这个沉默在夏潮的记忆中似乎有很久,但事实上似乎不过几秒钟。那人轻笑了一下说:

      “小孩儿别乱猜。”

      5/

      夏潮第五次跟着K去小酒吧演出时,猝不及防地被林佰推到了最前面。

      林佰塞给他话筒:“虫儿,今晚你主唱,我给你伴唱。”

      夏潮站在灯下,僵硬得像个雕塑。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一直都是躲在别人身后的,以前的缺儿现在的林佰,他恐惧着光芒万丈的位置。

      前奏响了四次,台下躁动不安。可夏潮连扔了话筒一跑了之的勇气都没有。

      林佰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句:“虫儿,你怕什么,我在呢。”

      这句话让夏潮像是溺死前抓住了稻草,再响起前奏时,他磕磕绊绊地发出了声音,之后也就顺利唱下来了。那一晚,算不得有什么惊喜,夏潮的声音其实比不上林佰,但也不至于砸了场子。

      很多年后,花卷儿问夏潮:“当主唱的感觉怎么样,过不过瘾。”

      夏潮没说话。他必须承认,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热爱音乐,至少没有K里面其他人那么爱,更没有那疯狂而执着的音乐梦想和信仰。他在那时所有的信仰,其实就只是林佰而已。

      那晚回去的时候,夏潮坐在林佰的后座上,林佰和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关于他的梦想和他初次登台。大多夏潮都忘记了,可却记得林佰说:

      “虫儿,你今天站在那的时候,太有范儿了。你明明这么优秀,怎么总想藏起来呢。你要是想要什么,肯定都可以得到的。你啊,至少比我优秀多了。”

      林佰说,那个光芒万丈的林佰说,自己比他优秀。

      夏潮只是轻轻的“恩”了一下,并不知道怎么去回复他。

      但之后夏潮在人群中锋芒毕露,披荆斩棘地走向越来越远的地方,应该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了。他不再居于人后,享受着别人温和的余光,而是要灼热的发光甚至会烧伤自己。

      6/

      夏潮记得那天是运动会。

      林佰在运动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给他发了短信,说:
      虫儿,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后门见。

      这并不是一个询问,而是很肯定的通知。林佰总是这样不容拒绝。

      夏潮从翻后门的栏杆时不小心滑了一下,以为肯定要摔在地上了,却意外地被一双手扶了一下,甚至还顺势就着力度把他从墙侧抱了下来。他知道是林佰,但还是被惊了一下,脸红到了耳根。

      林佰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嚷嚷着好饿,大步在前面走着。

      夏潮也清楚地记得那天吃了面,他要了一碗鸡丝面,林佰要的牛肉面,端上来时还加了好几勺辣椒,汤底看着像红油一样。

      午后总是让人犯困,只是那天天气格外好。林佰不断抽着气,说中午吃得太辣了,嘴都是麻的。夏潮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站住了,看着林佰笑出声来。

      林佰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摸了摸嘴唇,嘟囔着:

      “我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安慰一下我。”

      夏潮抿着嘴,憋着笑,侧过头轻轻说了句:

      “活该。”

      然后等夏潮再转过头,看向林佰的时候,时间都停止而了。

      林佰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又像是看向了我的后方,很远的地方。这样的林佰,和在舞台上完全不同,安静得像一只午后在阳光下沉睡的大猫,让人感觉暖暖的,想把脸满进去蹭几下。没有那些疯狂,也不带一丝黑暗,像一个新生的人,□□着身体,舒展开四肢,不知何为畏惧也不披有一丝尖锐,就那么站在阳光里,忽的眼睛里刮过一阵风,谁都不知会吹向何处,她带着迷茫和未知,干净得让人不忍触碰。

      很久以后,夏潮无数次想起那个午后,那样的林佰。

      “我说,虫儿,”林佰开口打破了这场漫长而安静的午后风,“咱们在一起吧。”

      “啊?咱俩……那个……”夏潮脑子里满是混沌,他对林佰的情感总是模糊不清。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林佰在一起的。但他却一直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林佰的,也没有人能逃出他的喜欢的。

      “你相信我么。”林佰向他伸出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许是那样的林佰太温柔了吧,夏潮点了点头,把手搭到他的手上。

      林佰挑起眉眼,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从那天起,夏潮就开始一场与爱情有关与其他都无关的浩劫。

      后来许多年里,夏潮也听到过那么多的告白,想起来,林佰真的是最烂的一个,他就这么说了一句:“你相信我么”。可是夏潮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相信了那么多年。

      7/

      夏潮讨厌一切巧克力味的东西,饼干面包蛋糕……但偏偏,他却喜欢吃巧克力。

      花卷儿一直挺纳闷,这到底是什么矫情的毛病。

      夏潮扔了抽了半截的烟,接过花卷儿递来的巧克力,:“还是你懂我。”

      花卷儿自己也拆了一块扔嘴里:“你这到底什么毛病,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想通。”

      夏潮把巧克力含在嘴里,用舌头顶着上下翻动着,然后嚼了几口咽下去,无耻地伸出手:“你再给我一块儿,我就告诉你。”

      花卷骂骂咧咧地把剩下的半包都给了他。

      夏潮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看啊,就好像我喜欢林佰,可也不能说能带着米青、液味儿的人我都喜欢吧,我只是纯粹的喜欢林佰而已。”

      花卷儿听到这形容,表情有点微妙:“夏潮,咱俩刚认识那阵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白白净净地多招人稀罕。”

      听完夏潮就乐了,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在马路牙子上一脸嘚瑟地冲花卷吹了个口哨,说:

      “我现在也长着人畜无害的脸啊,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是不是爱上我了。”

      花卷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还顺便指了指眼睛:
      “你看到没,我隐形眼睛都快翻出来了。”

      然后坐在夏潮身侧,托着下巴看着他说,“这几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啊,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二皮脸的样子了。白瞎了这副皮囊,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夏潮侧过头,看着橘色有些昏暗的路灯打在花卷头上,微微晕染开来,咧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花卷眼睛黑黑的,好像都看不到眼白,叹了口气说:
      “也是,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啊……活得跟部小说一样……”

      夏潮没搭话,吹了个口哨,看向远处,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8/

      林佰一直都是骄傲的。或者说,过于骄傲的。这些,夏潮当然知道。

      可夏潮软了吧唧的外表下,却也是倔的要死。

      后来想起来,他们俩真正在一起的日子里,特别美好的事儿吧,还真不多。

      K有时候玩得很疯,一群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可夏潮就抱着自己的吉他站在一边,静静等着给他们收拾残局。

      林佰搂着夏潮的脖子,脸贴得很近,周围黑乎乎的,湿热的气体都喷在夏潮的鼻尖上:

      “虫儿,你怎么就疯不起来呢。”

      夏潮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脸红地厉害,却拍开了夏潮的脸。

      林佰也不多说,拎瓶酒就继续疯。疯够了,就死死抱着夏潮,有时候一句话不说眼神空空的,有时候会红着眼睛埋在夏潮脖颈中,有些发狠地咬着那块嫩肉,然后哽咽地一声声喊着:

      “小孩儿,小孩儿……”

      夏潮知道,林佰清醒的时候喜欢喊他虫儿,喝醉了神志不清了就喊他小孩儿。

      林佰喊他小孩儿,他就抱抱林佰。有时候林佰闹腾得厉害了,夏潮就亲亲他的嘴唇,但就是那种触碰似的吻,然而好像就这么点温度,就能让两个人都安稳下来。

      夏潮知道啊,跟林佰在一起就是这样。明明眼前是满屋子温柔的风和腻死人的暖阳,可但凡转过身,又是绝望的万丈深渊。

      林佰到底在绝望什么,夏潮始终不知道。而他自己所绝望的,却又说不清。

      9/

      夏潮依旧弄不清林佰在想什么,却知道了自己到底在绝望些什么。

      夏潮看到林佰搂着另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一起疯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次该自己要疯了。

      夏潮冷着声喊了句:“林佰。”

      林佰听到了,却没放开手,还呲牙笑着说:“虫儿,你来了。”

      夏潮想开口质问那是谁,或者是你怎么可以搂别人,再或者干脆冲上去那林佰拉开。然而夏潮在那一刻发现,他始终是夏潮,那个自卑胆小又懦弱的夏潮,他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于是他抿了抿嘴,转身就走了。

      是的,有关于林佰的一切都就是夏潮的绝望。因为恐惧而绝望。恐惧他会离开,更恐惧自己因为林佰而面目全非。

      夏潮那晚第一次喝到烂醉,K的架子鼓手金瑞找到他。夏潮红着眼,也是疯了,站在路边歇斯底里地吼。金瑞拉不住他就打了他一拳,说:“虫儿,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夏潮听了这句话,懵懵地看着金瑞。而后笑了起来:

      “我知道。可我信他。”

      “虫儿,你会是很好的那种人,比我好,比胖猫和金子好,更比林佰好。”

      夏潮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10/

      夏潮真的疯了,字面的疯。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会神情恍惚,直到有一次当他缓过神发现自己一手拿着刀,另一手手腕上一道明晃晃地血口子。他才真的慌了。

      他拿着诊断结果,抿了抿嘴。医生说,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夏潮同意了,进病房前他本想着再打个电话给林佰。但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俩字,就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最后还是关了机。

      每日的镇定剂口服药心理治疗,夏潮都很配合。他只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也没过多久,至少医生说夏潮不至于神情恍惚到自杀了,夏潮带着药就出了院。去了隔壁的市县。

      夏潮把头发剃成毛寸,每天和一群人厮混打架,张口就是脏话。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日子。

      直到有一天晚上,夏潮又醉了。他摸出手机,下意识地就打给了林佰。

      电话接通了,林佰:“虫儿,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夏潮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呜呜地哭了出来。

      林佰有些慌,说道:“你在哪,我过去。”

      夏潮也是醉的有些大,说了地名,就挂了电话。

      大半夜的,林佰拦了几辆车,却没有愿意跑那么远的。林佰咬了咬牙,骑着摩托发了狠地一路狂飙,穿越了一个市,终于在天刚要泛白的时候,找到了靠在电线杆旁边,半眯着眼睛的夏潮。

      林佰坐在夏潮身边,把他冰凉的脸蛋按自己怀里。

      夏潮还有点蒙,哑着嗓子喊了句:“林佰。”

      “恩,是我。”林佰搂得更紧了一些。

      “林佰。”夏潮闭起了眼睛。

      “虫儿,别折腾自己了。”林佰的声音也有点哑。

      “林佰……”夏潮就一声声叫着。

      “小孩儿……好好的行么,你这样我心疼。”林佰把脸埋在夏潮有点扎人的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潮觉得自己的头顶有点湿,许是林佰哭了吧。可明明他没醉啊……

      夏潮过了许久,轻轻说了句:“好。”

      11/

      夏潮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却没有和林佰提和好,而林佰也没再找他。就好像那个微微泛白的清晨,是个错觉一样。

      夏潮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依旧在按时吃药,慢慢将那些暴虐压抑抽离自己的身体。后来夏潮考到了更好的学校。毕业的那个夏季,夏潮忽然觉得那些别扭拧巴矫情的日子,忽然都消失了。

      夏潮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瞧瞧,这不我也变成了挺好的人。只是有点想林佰。

      然而八月的某一天,夏潮接到了金瑞的电话。

      “虫儿……”

      “瑞哥,好久不联系了。”

      “虫儿,林佰他……”

      “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夏潮攥紧了衣角。

      “林佰出车祸了,第一医院急救。”

      “瑞哥,你他妈逗我玩呢。”夏潮脑子没反应过来,但这句话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我怎么可能拿这事逗你,信不信随你。”金瑞挂了电话。

      夏潮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脑子还是乱的,但是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林佰……么?

      12/

      夏潮到医院时,金瑞蹲在大门角落抽烟。

      “怎么样了。”夏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冷静地问出来的。

      “还抢救呢。”金瑞把烟头灭了。

      夏潮没再说话,也没上楼,就坐在门口出神。他无数次离死亡很近,但却这么恐惧过。他害怕那个印象里笑着的哭着的鲜活的林佰,此刻浑身是血地闭着眼睛躺在身后的这栋楼里。

      夏潮和金瑞在医院门口蹲了一宿,林佰最终抢救回来了,却成了植物人。

      金瑞挂了电话,和夏潮说了这个消息,有些欲言又止。

      夏潮却一滴眼泪都没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

      “行了,植物人就植物人吧,反正还活着。瑞哥,我先走了。”

      “虫儿,你不上去看一眼么。”

      “不去了。”夏潮咧咧嘴。

      金瑞张了张嘴,却最终没再留他,看着他一个人离开了。

      夏潮转过身的那一刻鼻子酸了酸,却还是忍了回去。那个只会安安静静躺着的人,怎么会是林佰呢。

      13/

      过了几天,夏潮收了一条短信:

      虫儿,林佰他妈把他接到国外治疗了。

      夏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回复。关了机,把自己缩成一团。

      14/

      夏潮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们说夏潮幽默贴心阳光,还带着股什么都不在的随性劲儿。

      每次有人夸夏潮,夏潮都挑着眼痞笑着:“怎么,爱上我了?”

      有人爱上夏潮了,不太差劲的,夏潮也就谈一谈,有男有女,对这些恋人,夏潮倒也说得上关怀备至。可情浓时,夏潮最多也就说一句宝贝儿,我挺喜欢你的。

      爱这个字真的很矫情,而且不值钱,还不如约一炮来得实在。这个字烂遍大街,在一起不到一小时的情侣都会说互相着“我爱你”,可偏偏林佰之后,夏潮一直不敢以爱来标榜任何一段恋情。

      花卷后来总说夏潮没心没肺,夏潮也觉得自己挺混蛋,可想一想林佰,就觉得,他就这么混蛋着吧。

      他喜欢过很多人,但说起爱过的,他只能想到林佰。

      15/

      五年前夏潮说:“我得好好活着,把林佰睡过去的那份也一并过了。”

      四年前夏潮过得越发洒脱,只是不再提到林佰。

      三年前夏潮喝醉了,下意识地又按下那串数字,却发现已经是空号了。他愣了愣,蹲在路边又开了瓶酒。

      两年前金瑞正好去了夏潮的城市,两人吃饭间金瑞提起那段日子。金瑞说:“那次,他是故意的。他不想拖累你,他觉得你应该是更好的人。”

      夏潮笑笑说:“都过去了,我真的不爱他了。”

      可那晚夏潮却梦到那个人闪闪发光的站在舞台中间对自己笑着,猛然惊醒。夏潮想,为什么觉得我应该是更好的人呢。明明他才是那个会发光的人啊。

      一年前,花卷儿和夏潮正了八经地在咖啡厅聊天,没有烟没有路灯没有马路牙子。夏潮呲牙笑着:

      “是不是觉得爸爸活得特小说,不过啊,早翻篇了。我啊,该过生活了。”

      而今年的某一天,夏潮接了个电话,说有跨国包裹一会送来。夏潮正纳闷,自己又了买什么东西时,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夏潮发现自己其实还是那个夏潮,脑子一片空白却生理反应一般的泪如雨下。

      ——“欸,小孩儿,长得不错啊,陪我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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