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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交易
终端机的情报是和奥布新闻一起传进拉克丝的耳朵里的。
尽管奥布并不想宣扬，但奥布远征舰队中的特达嘎上校临阵倒戈，放走大天使号的行为还是被范迪法修尔逗漏了出来，闹得天下皆知。
——特达嘎上校因此被逮捕。虽说他上次也有拒绝开炮的事件，但那次奥布的军力本来就不强，而且也只是拒绝开炮而已，和倒戈是两码事。
当然，即使是逮捕了特达嘎，奥布本来也并不想将这位上校送上军事法庭，准备默默的将之埋下。范迪法修尔却要用这个奥布老军人的选择来加重卡嘉丽的筹码。
但拉克丝却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范迪法修尔的宣传攻势，她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阿斯兰传来的情报上——
禁断的延伸机也就算了，深渊的改进型号……
简直只说明了一点！
“苏的联盟在大西洋联邦有非常高层的支持者啊。”在通讯中，拉克丝向迪兰达尔感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代表以后的戴达罗斯会更难对付。”迪兰达尔其实也不乐意看到这个消息，但都已经出现了，还能怎么办？当做没看见吗？
“那么，基地会在哪里呢？肯定不在大西洋联邦吧？”拉克丝瞅着世界地图，头痛了——太平洋一堆大大小小的群岛，藏下一两个地下基地还是很容易的。托当初中子干扰素的福，他们至今也不可能将地面的情况通过卫星之类的东西完全纳入掌握。何况还有反侦察系统？
“还是考虑一下另外的问题比较好。”迪兰达尔对此也不得不皱眉，“这一次大天使号好像就差点没能跑掉吧？救世主也受创了？再这样下去，大天使号会变得很难有所作为。”
虽说迪兰达尔一点也不指望真奥布首相能自己夺回政权，但在他的眼里，当然是混乱拖得越久越好。等到他们腾出手来了，自然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确实。”拉克丝叹息，“这次就多亏蛇尾在之前赶到了。不过，范迪法修尔也在努力。这次特达嘎上校的事情，应该能让一部分军人倒戈……”
正说话间，十月走进了房间。
一般来说，护卫们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干涉拉克丝。何况十月又是很正经的一个家伙。自从五月迅速向六月靠拢，九月被八月带坏，十二个月里最守规矩的就是他了。
“怎么了十月？”拉克丝注意到十月的表情颇为古怪。
“小姐，刚才研究室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个叫希丁克的扩展人希望能和你谈一笔交易。”
确切来讲，是希望和这里的主导者谈一笔交易。但这个主导者，还能是谁呢？
“咦？”拉克丝惊奇。
通讯那边，迪兰达尔也挑了挑眉，“扩展人吗？这可真稀奇。”
作为一个基因学家加政客，他可也没想过扩展人会有这种意识哦！看看他们的培养方式就知道了——
药物改造、记忆操控，还有自小被当做杀戮武器来培养的各种训练。前两项无疑会损害大脑。而没有前两项，后面的培养方式也绝对不利于智力的发育。思维方式的形成更是无疑要受到影响的。这样培养出来的扩展人，要说人格有缺陷，那倒是正常得很。
“那就下次再说了。”拉克丝站起身，“我想这次大概会是好事。”
迪兰达尔点头。
*
希丁克被抓到的时候，虽然身上受了重伤，但在处理了伤势以后，至少还让人觉得精神奕奕。可是到了现在，却已经是双颊深陷、瘦骨嶙峋，和骷髅架子差距不远了。精神也萎靡不振。
自从逃跑失败，他就一直保持沉默——事实上那次逃亡，本来也就是无望的尝试罢了。没有任何的可行性，就冲动的采取了行动。
但他还是被拘束具绑着。
虽然看着是没有任何力气挣脱了。但为了防范人类求生意志造成的奇迹，威尔斯曼还是让拉克丝站在了隔离他的强化玻璃窗外。距离倒是近到可以交谈。
“我要和你们做一个交易。”希丁克带着疲惫的表情再次说了一遍。
基因学家一直都用一种看稀奇生物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这扩展人肯定还是和一般人有些不同的，因为他还接着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是可以做主的人？”
——任何一个对PLANT有了解的人，多半都不会有这样的疑惑。
拉克丝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这个扩展人的思维能力到底如何，所以拐了个弯儿回答以作试探，“说句不谦虚的话，对一个地球军士兵来说，杀死我能得到的军功，大概仅次于杀死PLANT最高评议会议员的军功。”
希丁克一愣。
基因学家则看了拉克丝一眼——还是谦虚嘛。
说话总是慢半拍的威尔斯曼的大脑其实异常的活跃。或者不如说正是因为思维总处于过于活跃的状态，才导致他说话慢半拍。他总要用实验的精神去集中思考，这才能准确的在活跃的思维中抓住应该说的那一段，将之说出来，才不至于弄得和别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当初把基拉说成科学之神的礼物，其实就是他一时失言没抓准言辞的结果……
所以他极不喜欢说话。
此刻他的脑袋里就已经完成了一个推论，在希丁克短暂的愣神间。
假设：如果给地球军一个“用诅咒杀死任意一个PLANT高层”的机会，地球军会选择谁？
结论：他们会在“杜尔伯特•迪兰达尔”和“拉克丝•克莱茵”这两个名字间左右为难。那会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你们要骗我我也无可奈何。”希丁克做出如此结论，显然已经听懂了拉克丝的意思，“那我就直说了。我用狂战士的资料和你们做交易。狂战士的实验从天堂岛开始。在罗德尼亚的那个实验室，你们应该找不到那方面的资料。”
拉克丝再次诧异。
他说的是真的。至今他们得到的狂战士的资料都不多。
“那么，你要什么？”她很直接的问。
“……我希望你们把我交还回去，至少给我自由，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希丁克沉默了一会儿，如此说道。随即，忽然间笑了一笑，“所以退而求其次，我要你们全力治疗我——我很清楚，你们现在只是拿我做研究，观察我的情况，从来没有真心治疗过我。如果治好了我，我以后也可以做你们的证人。活的、愿意说话的证人，肯定比死了的好。”
*
非常明智而且冷静的判断。
虽说之前他们也有把希丁克当做证人的意思，但他本人并不配合。而且，他们也确实是没有多么尽力的治疗。相比之下，威尔斯曼显然觉得研究更重要。
真心要治疗的话，至少应该多找几个医疗、药物专家，而不仅仅是基因学家。
当然，这也是因为治疗很麻烦的缘故。
威尔斯曼在研究开始之后，很快就做出了确认，扩展人和强化人相比有相当的不同。
其一，扩展人使用的药物降低了S基因的诱发程度，对身体素质的提升也有不如。但延缓了副作用发作的时间，因而可以在催眠的时候对他们进行治疗，甚至不让扩展人感到痛苦。这极大的提升了扩展人的思维能力和持续作战能力。但也让他们的个人实力比强化人差些。
其二，他们的记忆也被操控。以未知光子通过眼球进入脑部神经，随后破坏掉大脑记忆区域内最新的信息，可以做到对扩展人的记忆控制。
但也正如他所说，两者对身体的损坏是一致的。
他们的身体经过了改造，自然寿命都很低。暂且不说他的身体受到的各种需要修复的破坏，强行诱发的后遗症之一，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这些和脑内信息传达有关的物质的大量消耗，导致的必须定时补充这些物质，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不及时补充，对扩展人的伤害很大。
希丁克在密涅瓦上曾经一度出现过很危急的状况，后来才发觉，并非是因为重伤，而是那种后遗症的问题。
幸而，PLANT事实上早就把已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强化人，虽然药不对症，还是及时解决了他身体因为排异反应造成的巨大痛苦。
可是，扩展人和强化人一样，并不是在那个实验室最终成型的。所以后期资料也没有。
如何给他们的身体进行细微调整？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该补充的分量。还有传说中的药物配方……全部都没有。必须要实验、实验再实验。
威尔斯曼就不乐意做这些。那样的工作量大而繁琐。
可这样下去的话，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在他的体内会因为后遗症而日益消耗，直到消耗完毕。到了一定程度以后，他的思考能力就会下降，最终，彻底成为废人。
也所以，明白后果的希丁克知道，自己必须为自己的未来争取、努力了。
*
“看起来是很划得来的交易。”拉克丝很快就点头肯定了这一点，“那么，你打算让这个交易怎么进行呢？”她再次问道。
“我没有可能逃走，所以当然，要先看到你们的诚意。”似乎也没有料到拉克丝居然如此爽快，但希丁克确认了她是主事者，所以也很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威尔斯曼用眼神询问着拉克丝的意思。
拉克丝点了点头，同意。
对扩展人来说，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而且，有一个活生生的证人确实是不错。那些狂战士，可是没有思考清晰到能成为证人的。
要知道，直到目前为止，对PLANT的舆论都处于不利的方向。会感谢PLANT的，现在多半只有西欧和北非的部分地区，因为受到了援助……
可是这份援助，是否完全抵消了之前因为尤尼乌斯7降下带来的灾难引起的愤怒？
现在做出结论，还未免太早。
人类很容易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影响感情。等到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便会将过往的事情一一都翻出来回忆，尤其是那些惨痛的记忆，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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