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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
——看看看，看什么看？
——......算了，不和女孩子计较。
——你瞎吗死白毛！看清楚了，老子是男的！
——对不起，没看出来。
......
——下次见面，我一定......
扉间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
周遭一片黑暗。
身为一个感知型忍者，又是千手一族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哪怕是在睡眠状态，千手扉间也能保证相当高的警觉度。
像这样子做梦还是头一次。
扉间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柱间和斑先认识的还是他和泉奈认识的——自然，他不会去问自己的兄长这种事情。但有件事，两位兄长的确都不知道。
在当他们的兄长以“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身份重新认识对方时，扉间和泉奈却也是在之前见过了的。
他曾经问过泉奈如果两族不是死敌，两人能不能成为朋友，那时泉奈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好好打了一架。两个小孩都不是什么好脾气，谁都没有留手。哪怕是在分别时，都还在恶狠狠地放着狠话。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
如果没有战争，他们也不会同自己的哥哥一样成为心意相通的好朋友，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是当晚，在自己父亲不带感情色彩的陈述下，那个“下次见面一定要打败”的人，就变成了“下次见面一定要杀死”的人。
从小到大，千手佛间只道柱间叛逆，从小到大想着不切实际的和平。故而尽管柱间的天分最高，他却更关注懂事听话的二儿子。但说到底，扉间也不是只会乖乖听从父亲的话的人。
想要“打败”泉奈的是扉间，不得不“杀死”宇智波的是千手。千手是他，扉间也是他。
扉间不知道泉奈心里想的是否和他一样，他也没有从打算去了解过。因为在下一次见面，当两位兄长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时，他就已经从泉奈的眼中看到了和他一样的决心。
千手和宇智波结盟已有一段时日了，此时正是深夜。尽管在规章制度的制定上，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但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会回到自己的家，早早地熄灯睡觉。这样安稳无忧，不用担心敌袭的长夜在过去只存在于他们的幻想中，现在奇迹一般地变成了现实，所有人都对此格外珍惜。所以无论白天村子里气氛多么剑拔弩张，晚上总是一片寂静的。
扉间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床上，也不点灯。他双目微阖，似乎还沉浸在对过去的缅怀中，但右手的两指却是悄然点在床面上，感知力在无形中扩张到了极致。
十息之后，房间中似乎起了一阵风，窗帘的一角被轻轻吹起，月光乘机钻进房中。但很快，随着那阵风的平息，深色的帘子又荡回了原处，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此时如果有人的话，就会发现，房中空空荡荡，主人已经不见了。
当柱间自外归来，在自己房中扉间时，并没有特别意外。
许是收到周遭静谧而漆黑的环境的影响，柱间看上去并不如白天人们所看到的一般精神抖擞。在扉间看来，此时的他甚至还有几分萎靡，一张麦色的脸上挂上了些与平日形象大相径庭的惆怅。
“你来了？”
“他走了？”
兄弟两同时开口，最后是柱间颓然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一只手，紧握的拳慢慢舒展开，露出掌心上一片绿叶来。透过叶子中心的空洞，他似乎能看到友人远去的背影。
良久，柱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我以为我能留得住他的。”
千手柱间凭一己之力打败了宇智波斑，救活了千手桃华，促成了两族的联盟......他完成了一个又一个被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却没有留住宇智波斑。
那个和他有着同样的梦想，并与他一样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代价的，最和他心意相通的挚友。
“我早就说过的，兄长，你留不住他的。”
对于千手族人来说，柱间是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哪怕是他的对手，也不得不承认，柱间有着超凡脱俗的魅力，以及与之相对应的实力。就算是宇智波们也无法否认，如今他们的和平是柱间给的。
他强大到不像一个人，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他的悲哀。
宛如神明的千手柱间，说到底，终究是人，而不是神。
这一点，斑比扉间要更早发觉，所以他离开了。
而现在，扉间终于也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如果有日斑回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兄长？”
“啊......那自然是用最热烈的拥抱欢迎他的回归了......那时他说不定都认不得我们的村子了，所以我要带着他逛一遍。晚饭也许是和所有人一起吃的，毕竟斑回来也不是件小事......到了晚上，我会再约他出来，随便找一处喝点酒，给他讲讲村子里发生的事......”
“兄长！”
柱间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扉间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柱间迷茫的眼神，他几乎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有些事，柱间必须要面对。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使命。
扉间尽力压下了心中的种种思绪，把声线压到如平时一般平板无波，听上去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到了现在，你还觉得宇智波斑还会以你所说的那种姿态归来吗？”
“......还是有这可能的。”
“那如果他没有呢？如果他是以敌人的身份回来的呢？”
柱间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神采再次熄灭。他明明是生命力最强大的人，现在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行尸走肉的味道。这个认知让扉间又是心里一酸。
除了斑以外，此时他应该是最理解柱间的人了。他能够理解，却无法想象柱间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但他还是不得不将对话进行下去。与其让别人逼迫自己的哥哥做出这个决定，不如让自己做这个恶人。
这样脆弱的柱间，他怎么愿意让第三个人看到。
“如果斑是抱着颠覆现有的这一切的念头来的，那你又当怎么办呢？”
他问完这一句就不再开口，柱间也没有急于回答。他知道兄长最后一定会给出那个答案，但这仍然需要时间。
两个人不知道磨了多久，直到天际隐隐约约透出一缕微光，月亮被云半遮住，留下迷蒙的一点光亮，柱间重新抬起头，仿佛大梦初醒。
“如果那样，我会亲手阻止他。”
只有他能够阻止他。
扉间回到自己房中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没有再躺回床上，而是翻开了桌上的文件——虽然只是一个想法，但他脑中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组织的雏形。
他的目光停留在卷面上，但思绪却无意识发散开来。刚刚柱间说的是他会亲手阻止斑，而这后面的意思，他并没有忽略。
区别于其他词，阻止这个词显得暧昧而不痛不痒。显然，在柱间的潜意识里，还是逃避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然而，柱间再怎么逃避，也避不开这个问题：宇智波斑与他之间的战斗，会永远进行下去，直到有一个人死亡。
他和斑之间，一定有一个人会先死。
就如同扉间和泉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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