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大反派

作者:红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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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小五和弗谖,两名女子一齐笑盈盈上前来地打招呼。

      弗谖眼睛一亮,“原香——齐雯——”他伸开双臂,叫着二人的名字,摆出一副左拥右抱的架势就迎了上去。

      小五从后面赶上来,一巴掌拍过去将他推到一旁,“你跟这两位很熟么?!”

      对面穿着百褶石榴红裙的女子惊讶地瞪大眼睛,“妹子你太……太贵人多忘事了吧,你不认得我们?我们可是曾经同坐一条船的人呀!”

      “我叫齐雯,”另一名穿石青衫子的姑娘向小五自我介绍,又指了先前说话的那红裙女子,“她叫原香,上次弗谖君征选道侣,我们还有廖雪涵三个人是一起去的,廖雪涵有幸曾和妹妹共住一室,我们俩只是下船时远远地见过一面,难怪你不认得我们。”

      小五将自己的尴尬一笑而过,“这就是了,二位姐姐几时回来的?”

      “我们昨晚回来的。”二人回道。

      原香美眸流转,带着几分哀怨瞟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弗谖道:“妹妹不光旧貌换新颜,还独得佳偶良缘,真是让人羡慕。”齐雯却是大大方方地表示了祝贺:“昨天走得匆忙,还没当面向妹妹贺喜,祝你们甜甜蜜蜜、相亲相爱。”

      弗谖凑上来插了一句:“不对不对,是吵吵闹闹,相骂相杀才对!”

      齐雯愣了愣,勉强笑道:“公子可真会开玩笑。”

      原香却眼波流动,似笑非笑地问:“公子何出此言?”

      弗谖长长地叹了口气,“许是我前世造孽太多,今世才如此倒霉……”

      齐雯轻轻咳嗽一声,道:“两位请随我来吧,我家掌门已经恭候多时了。”

      一行人向前走去,小五顾不上和原香东拉西扯的弗谖,拉了齐雯问道:“斗胆想问姐姐,我义父怎么样了?”

      “玄阳子前辈么?还好啊,”齐雯犹豫了一下,回道,“我也是刚刚才见到他,这会儿正在花厅上与我家掌门喝酒呢,一会儿你们就能见面了。”

      听到这话,小五心中稍安,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那刘掌门的意思究竟是要怎样——”

      齐雯摇了摇头,笑道:“我不过是一名小小弟子罢了,掌门的意思如何能知,不如一会儿你当面问他罢。”

      见她说话滴水不漏,小五只得作罢,跟着两人到了一处花厅。只见雕梁画柱间,锦幔朱屏下,数张案几横陈,上面杯盘林立,陈列着许多珍馐佳肴玉液琼浆。

      玄阳子踞坐在客座的一张案几前,正在大啖痛饮,整个人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干净整洁得不像话,身边依偎着两名艳装婢女,为他斟酒布菜,简直比神仙都还要舒服快活。可是,在小五眼里,这分明就是玄阳子受人胁迫的铁证——以前让他洗个澡就跟要他的命差不多好吗。

      主位上的刘夏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支硕大的金杯慢慢啜着,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在他身后一名黄衫女子,手中捧着酒壶站在那里侍奉,正是廖雪涵。

      与玄阳子相对的席上坐着一位黑衣青年,个子瘦小,面白如纸,也不吃喝,只是表情阴沉地瞧着玄阳子。

      见有人来,刘夏早已站起身,绕过桌案迎上前来,向弗谖拱手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仙盟鼎鼎大名的巫祝长老弗谖仙君了,在下如意门掌门刘夏,幸会,幸会。”

      小五顾不得许多,直奔玄阳子身前,急切地问:“义父,你没事吧?”

      “你是小五?!”玄阳子仔细打量着她,又惊又喜,“你的脸……全都好了?!”

      小五道:“是啊,除了这个,还有件大事——回头我再跟您慢慢说。义父,你怎么会到如意门来的,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也没咋样,”提到自己落入如意门之手的经历,玄阳子既郁闷又尴尬,含糊说道,“还不是为了你那只小灵狐,中了他们的圈套,不然老子就算打不赢,跑路还是冒得问题滴,结果搞成这样!当然,俺也就是受了点小伤,没得啥大事,不过把俺收拾得太干净了让人不爽。老子又不是要做新郎倌,要这干净做啥子嘛!”

      小五哭笑不得,心里却早已明白,原来玄阳子是为了自己的灵狐阿灰才不慎落入如意门之手的,可是他一向好面子,嘴上说“受了点小伤”,实际上估计伤得不轻。不过,好在如今有弗谖在,只要性命无碍,回头再慢慢调养就是。

      于是,她又问道:“那阿灰呢?”

      “趁乱又跑掉了,”玄阳子没好气地道,“不晓得到哪儿去了。”

      那边刘夏上前来与弗谖见礼套近乎,弗谖只随随便便地摆了摆手,说道:“刘掌门是吧,听说你把我岳父给抓了,是不是真的?”

      刘夏满脸堆笑,“误会,都是误会,刘某深感歉疚,所以特意设下宴席给几位赔罪。”

      “那我就不客气了,”弗谖大大咧咧地挑了张桌子坐下,挟了块素水湖中出产的灵鱼片吃了,赞道:“不错,不错,想不到关外也能有这样的好东西,如意门还挺会享受的嘛!”接着,拿起面前酒杯,“酒呢,我闻到酒香了,还不赶快倒些来给我尝尝!”

      “是是是,”刘夏一迭声地应了,向身后廖雪涵示意,低喝道:“还不快去倒酒!”

      廖雪涵低眉顺眼,垂首应道,“是。”接着便向弗谖案几前走去。

      刘夏笑眯眯地向小五瞧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她,“小五啊,还愣着干什么,快坐,快坐。刚从中州回来,累不累?吃点东西吧,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这几天没见,你就大变样儿了,要不是听廖丫头说了你的事,我都不敢认你了。”

      听他笑语晏晏完全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然而说话间一双小眼睛却贼兮兮地在小五脸上身上不停地转来转去,让人说不出地难受和反感。

      “刘掌门好,”小五勉强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她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走到近前,十分郑重的向刘夏说道:“想来……我的事刘掌门都知道了?”

      廖雪涵、齐雯和原香三人原是刘夏送去试图与仙盟攀亲交好的,如今她们三人落选而归,小五中选的事刘夏不可能不知。

      “知道了,知道了,”刘夏脸上笑嘻嘻的毫无愠色,“正要备一份厚礼,恭喜你和弗谖仙君喜结良缘呢。”

      这一表态大大出乎小五的意料,她不由得呆了呆,进一步确认道:“那先前刘掌门和我义父商量的亲事,您的意思就是取消了,对吗?”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刘夏向那黑衣青年望了一眼,“先前的亲事嘛,一则还未正式起媒,作不得数。二则,君子成人之美。如今小五姑娘有了更好的去处,咱们若是揪着不放,岂非小人行径?当然——”

      他打着哈哈向小五笑道:“如果你又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嫁入我们如意门,也不是不能考虑啊,哈哈哈!”

      小五没想到这外表猥琐的胖子竟然还有这般心胸,看来如意门能成为这昆仑山数一数二的门派,也是有道理的。她行了一礼,由衷地道:“刘掌门胸襟宽广,令人敬佩。”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刘夏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刘贺提出要娶小五时,他还颇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这位亲族子弟的鬼眼名号确实不是盖的,应该是早就看出了这姑娘被恶疾掩盖下的绝世美色。早知道这样,他自己应该先下手占为己有的,也不用像如今这样,看得到摸不着,犹如百爪挠心般难受了。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刘夏并不想与仙盟这么强大的存在为敌,他哈哈一笑,“过奖过奖。对了,刘某有件事情不明,要和姑娘请教。”

      小五一怔,“刘掌门请讲。”

      刘夏道:“那日旺神村外,姑娘与本门的蔡九发生冲突时,曾出现过一个红衣少年,他是什么来路,姑娘知道吗?”

      见小五目中露出警觉之色,他呵呵笑着补充道,“今日向姑娘打听,并不是要秋后算帐的意思,却是心中仰慕,想要结交一番而已。听说那少年说他就住在旺神村附近,刘某在这里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高人,后来我也去那一带瞧过,却一无所获,还望姑娘指点。”

      小五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刘掌门,这事儿我恐怕帮不了你。那人我也是那天才第一次见到,以前根本不认识,后来他很快就离开了,我也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

      那天旺神村外发生的事,刘夏其实早已通过在场其他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小五的回答并未超出他的意外,不过是带着侥幸随便问问罢了,因此也不在意,笑了笑道:“罢了,没关系,我再慢慢打听就是。”

      小五却有些担心起来,忍不住道:“那天的事实在是出乎意外……冒昧问一句,刘掌门,您不会迁怒村民们吧?”

      刘夏摆摆手,义正辞严地道:“怎么会?刘某大小是个修真门派掌门,何必为难一帮子凡人?更何况他们还是托庇在我门下讨生活的。我这个人啊,一向好脾气,又讲道理……”

      他笑了起来:“今天的事也是因为先前小五姑娘您不告而别,不免让人多有误会,所以才请了方兄来我门中做客,不瞒你说,若是你再不回来,恐怕我就要派人去寻你了。不过如今嘛——呵呵,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中间有些不愉快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哪!”

      玄阳子冷哼了两声,满脸鄙夷,大有“虽然你得罪过老子,但是老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和你计较”之意。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拿了刘夏的灵石口头上约定了亲事,转头又为了灵石支持小五去报名应选,确实道义有亏。但刘夏把他打成重伤抓到如意门,这笔帐算是彻底偿还清楚了,自此两不相欠。这会儿他眼见着准女婿已经换成了仙盟长老,不免又要得意起当初自己决定的英明来。

      小五心中犹存怀疑,忍不住向玄阳子望了过来以目相询,见他微微点头表示肯定,知道他也并无异议,这才彻底放了心。念头一转,却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出来。

      刘夏能像这样主动毁约示好,可不是毫无缘由的,是因为情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什么变化?小五还没自恋到觉得是自己变化后的美貌打动了他让他生出怜香惜玉之心,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如今搭上了仙盟的一个长老罢了。

      刘夏所图的,也许是惧怕仙盟势大不想结怨,也许是有求于仙盟什么事,也许二者兼而有之。而这个,很大程度上并不受她控制,主要要看弗谖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向坐在一旁胡吃海喝的那位未来夫君看了过去,这一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弗谖拉着廖雪涵,还有原香和齐雯,莺莺燕燕簇拥在一处,左一杯右一杯,眉开眼笑,不亦乐乎。

      小五有些纠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是应该态度强硬地过去重申对这个渣男的所有权呢,还是应该高冷骄傲地无视呢?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刘夏已经拿了酒杯,上前去跟弗谖敬酒套近乎。小五悻悻地松了口气,准备去玄阳子那边。

      这时,一直静坐不语的黑衣青年忽然起身,叫道:“小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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