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记忆缺失

　　醒来隐约听到属于不二前辈的声音在附近出现时，我一瞬还以自己前一刻看到的手冢前辈只是自己的错觉。还好我很肯定自己不会将他错认，再细看才发现已经完全不是什么前一刻，从时间上来说是很接近没错，但从日期上来看经已过了整整一天。
　　所以昨天的人确实是手冢前辈，而现在来的人也真的是不二前辈。
　　那么他是为了我今天又没去学校的事来找我的吧。

　　我轻轻叹气，尽管并不打算见他，但也没有继续装睡的意思。
　　下了床看到床边的书桌有着爸爸日常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看来他至今都陪在我身边。没一会不二前辈像是回去了，爸爸也就回到我房间。

　　即使我可能还在睡觉，爸爸还是先叩门再进来，看到我下了床便说：“想见不二君的话，他应该还没有走多远。”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就这样穿着校服睡了一整天，“算了吧……也不是很想见。”完了后我便到衣柜拿一套衣服准备去洗澡，“对了爸爸，昨天我是怎样回来的？到了并盛之后的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你学校的前辈说你在门前倒下了，他刚好看见，便接住你按了门铃。”爸爸边说边给我拿了瓶水跟药丸，“他说他很抱歉跟着你来到这里，但你昨天的样子有点古怪，连掉了东西都没注意，他走了好久才追得上。”
　　说着，爸爸目光投向桌边的一个白色的小老虎挂饰。

　　我走过去拿起了那只小白虎，实在是想不到手冢前辈会为了这小家伙从学校追着来并盛，想必这又是不二前辈的拜托，或是为了不二前辈才这样做的。
　　“手冢前辈也是的，等我回学校才交给我不就可以了吗？又不是钱包钥匙这类没了会非常困惑的东西。”该说手冢前辈是性格太一本正经还是怎样，还真意外地热心肠呢……虽然作为受助人很想吐槽他一句就是了。
　　“可能他怕以后都不会见到你了。”
　　听爸爸这样说，我惊讶地回头看他，而他只是对我点点头。
　　“还打算去学校吗？”爸爸给了我选择权。
　　“嗯，答应了同学跟前辈的事还没全部处理好……”我也是想要做好一点的，并紧握着手中毛绒绒的玩意，“退学前我会找不二前辈好好说一次的。”
　　“不是愿意见他就等于面对了，”可爸爸意外地不留情，“这点我希望你懂。”
　　这真让我有些怀疑，到底我跟不二前辈谁是他亲生的。

　　距离正式休学实际退学没有几天，手冢前辈拜托过我的事、桃城君让我帮忙的事、班上分组完成的作业……还有与不二前辈之间的问题，这些都我打算在有限的时间内解决。
　　最近常常请假得到了不少关心，第二天回学校时在鞋柜前就有经已有认识的同学过来关心我。
　　我一边跟他们聊天打开了鞋柜，却不经意被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砸在脚上。

　　“哇噢，该不会是情信吧？这年头还真会玩啊。”
　　鞋柜里放信什么的，尽管做法有些过时，但正因为现在有手机这样方便的东西，都没几个人会这样做，一旦发现大家的情绪都会很高涨。

　　我看着朴素的白纸，对同学的猜测不以为然，打开后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不是“我喜欢你”或是“一直都很在意你”，更没有约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见面，首先可以排除绝对不是情书。
　　信上除了那句简短的话就无任何下文更没有下款，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写，但我非常肯定寄出人是身份，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推测。
　　因为会这样跟我说对不起的人，我身边就他这么一位了。

　　看我反应如此微妙，也没有要藏起来不让看的意思，那位同学便自己探头过来看。看清内容后她跟我预料中一样感到相当失望，只问我有没有头绪，我说没有后她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摸着纸上近乎不可感觉到的笔迹，我不自觉地想到他写下这句话时可能会有的表情。
　　然后我动摇了。
　　我本来是打算摆平其他事后，在最后一天来学校的放学时才去找他的，这样我就可以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不用再见到他。只不过现在看到了这句话，我又想起了爸爸说过的事，冲动得立刻就去网球场看看那个人在不在。
　　哪怕这将会全盘否定我至今选择的做法，我还是没有办法不去。
　　因为这不是我期待的结局啊。

　　来到网球场时，里面只有零零丁丁几名部员在练习，不知道是不是早训结束了。在对手冢前辈表示了感谢后，我终究没能向他问出不二前辈的位置，总觉得这不该找他问。
　　可能是怕手冢前辈会骂我吧，不够坚定什么的。
　　然而回头看到那个人就在身后时，这既视感真不是一般地强烈。

　　可这次被无视的人是我，不是他。
　　虽说前辈这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非常合理，但我就真的一次都没有想过，也因为太过正常，我没有追上前。
　　毕竟想要做点什么的是我，这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他。

　　没想到身后的手冢前辈会在这时候抽空对这边说了一句，“不二，她是来找你的。”
　　“手冢前辈？”我无奈地看着手冢前辈，他这是观察得有多仔细才能注意到……震惊过后，我尴尬地回去看了眼面前的人，在手冢前辈帮了忙后还是不中用地说不出一句话，没有承受或许会被拒绝的勇气。

　　越想我就越觉得自己太自私，能够对他做的事，一旦换成自己就没勇气面对。
　　或许这只是藉口，但我还是认为选择权在他手上，要不要理会我也是由他来决定。

　　但他只是笑笑说：“那我们去小卖部吧。”
　　“谢谢……”

　　早上这个时间的小卖部没有太多学生，很多都是来买完东西就回去了，他给自己买了份三文治和水，正常加上特制调味时想到我的存在，又问了我一句要不要吃。
　　我摇头，掌心向上示意他自己享用就好。

　　看着他那土黄土黄的三文治，我的胃产生出幻想出来的痛感，只好立刻避开与那东西的眼神接触，将刚刚从鞋柜那里看到的信放到桌上。
　　“你不需要这样做的。”
　　“还是要的，前天你身体不舒服我还勉强留住你。”他的态度听着比过往都要来得冷淡，是我先前一直想要达到的效果，放在这刻却只让我感到难受，“你还真知道是我呢？”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和他的三文治，“笔迹……一起复习过这么多天，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你是来说这件事的吗？”
　　“不只这样……”到这刻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害怕着直面这个人，我不想他接近我，可要是被他讨厌也会感到悲伤，于是更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那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要是还打算说的话，现在我有时间听了。”

　　懦弱至极的我表现出来的却是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管怎样这都是不可行的吧。
　　唉，我真是的……
　　自己这个笨蛋！大笨蛋！蠢材！

　　“该怎样说……这样的你，还真有点新鲜呢。没想到到了现在还能发掘你新的一面……”当我把脑袋埋得更低的时候忽然就感到头顶上一重，“不过要是给谁看到了绝对会觉得我是在欺负你吧？这样做不太好啊。”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我弱弱地说。

　　我听到他很轻地笑了声，紧接着他又说：“前天真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把你逼得那么紧的……但近几天你越来越反常，在我什么都没做时比以前躲我躲得更厉害，就像是有什么事怕会被我知道，而且还常常请假，我会很担心的。”
　　“嗯，我很好，谢谢关心。”说着时我才发现自己这语气可能是有点过于平淡了，就像是照着书念一样。
　　果然，他听到后没有忽视我这奇怪的语调，还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嘛，于是那时候我就想到了，说不定你不只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躲着我，而是在意我，才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吧？……我高兴的同时又很担心会是什么，所以就那样去找你了。”
　　我继续念课文似的念台词，“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没有这回事。”

　　相比我的不知所措，总是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单是维持这种对话都很勉强，他还能游刃有余地偶尔笑一下，而且基本上都是在笑我，自然地跟我交谈着。
　　想起自己连阵子的所作所为，真的感觉自己太弱了……

　　“不过那天你那样跑了后，看上去很不妥……听手冢说你后来还在外面倒下了。”他的声音在这时带上些许愁闷，或许是觉得这事都因为他而感到自责。
　　要说这是不是他的错我认为不是的，但单看这件事，他确实是部分原因。
　　所以我没有说别的，他便续道：“然后我想，不管你是怎样想我的，既然我不搭理你就能让你感觉好过一点，为什么我就不能试着去放手呢？非要质疑你的决定，不相信这已经是你是在掙扎了很久、思考了很久后想出来的最好做法。”
　　“……我觉得你这想法很棒。”
　　我这话的内容及僵硬的语气听着多少有些欠揍，可我没有要故意抬扛的意思，而是真心为听到他这样说感觉到很高兴，心底里放松了些。
　　这点我不知道有没有让他也感受到了。
　　“对吧？有时候不只是想要照顾你的所有，一直待在你身边才是重视的表现……”他将自己所拥有的小猫咪推到我眼前的桌上，我差点就要因此抬起头，还好他接着说，“不过这只小猫我是不会丢更不会还给你的，希望那只小白虎你也能好好保存……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我也将自己差点弄丢的小白虎拿出来，“嗯。”
　　“那就这样吧。”他将桌面的垃圾收拾好，站起来将椅子拍回去，“再见了啊，佑夏。”
　　“嗯……再见了，不二君。”

　　至今我一直回避着跟以前一样的称呼，生怕决心会动摇，但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更是最后一次称呼他的机会，那么应该没问题吧。
　　相信他的那句再见应该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说的。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在校内的时间心情平静了许多，不会再因为不知道何时会突然跑出来个前辈吓我一跳，也不用反复思考自己该怎样处理跟他的关系，又该如面对、应不应该面对他。
　　现在的我们真的回到了非常普通的前后辈关系，可以说除了在同一学校上学外再无交集，关系比起自己跟手冢前辈更疏离。就是真的在校内遇到，我们也能默契起一起什么都不做，顶多从身边经过时向对方点头打招呼，回到彼此都最舒适的距离。
　　我的心跳不会再不管我的意愿、不看时间场合，就因为见到他就在那里肆意跃动，已经能稳定维持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安心地做着它的份内事。

　　但我发现，即使绕了这么大圈子后事情终于如我所想般发展，我还是没能感觉到有轻松了多少，只是肩上那些肉眼不可见的重物换了种形式继续努力压垮我。
　　那就像是从明显的负担演变成某种更难察觉的重力，实际那份重量没有减少。

　　“真好了呢不二前辈没再缠着你。”
　　“手停了哦桃城君。”

　　我抬头看着用教他作业交换回来的苦力一号，被我这样说好才重新投入工作，可他的怨念都像是要具现化了。
　　虽说手冢前辈让我做的都只是些简单的事，可要他以后再找新的帮手重新教一次太为难他了……不得不说，手冢前辈在网球以外的教学没有太好懂，我只好将自己打杂这么一段时间领悟到的心得分享给接手的各位。

　　“知道了啦。”桃城君抱怨归抱怨，可还是没有晦气地甩手不干，“太奇怪了，你们真是太奇怪了！”
　　“吵死了，就不能闭嘴安静地做吗？”苦力二号不高兴了。

　　可是日常不管怎样只有苦力二号怼他就会马上跳起来的苦力一号，这刻也只敷衍地吵了句就把话题掰回来。
　　“你才闭嘴，没在跟你说话呢腹蛇。”
　　“啧。”

　　桃城君意思意思地瞪了海堂君一眼，又转过来对我说：“我真不明白啊，到前天为止你们不是还在感受疼痛的青春吗？怎么今天就那样和平地前事一笔勾销了的样子，要说互相看不对眼反目成仇还比较正常啊！”
　　“堂本跟不二前辈都不是这样的性格吧。事情解决了也是件好事。”没想到海堂君竟然会加入八卦我们的小组，变得比日常多话起来，而我还是这刻才知道原来连他都有关注我们的事，“再说，你整天青春青春的烦死了，有空乱想这些还不如多挥几下拍。”
　　桃城君拍桌而立，“我说腹蛇你够了啊！我就爱想了怎样，就不能挥着拍想吗？多管闲事！”
　　为了气势上不输人，海堂君也站起来了，“哈？精神不集中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们两人，吵归吵手能不能别停？”
　　“……抱歉。”
　　“……知道啦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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