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四十八章
“站住！”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官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举着的火把连成了一片，将夜空烧的通红，犹如白昼。
那推车的汉子腿脚一软，登时抬起车辕迈开腿就想闯出城门。
夏康遥见那人要跑，又是一声暴喝：“给我拦住他！”
守城的官兵得了命令，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将那汉子拦了下来。见那人反抗激烈，那两个守城的士兵各持单手穿过汉子腋下，向后使劲一掰，抬腿照着汉子腿窝上这么一踹，将那汉子死死地按在地上。
“哎呦！疼，轻点……轻点……”那汉子双膝跪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啧啧……要是轻点你可就跑了！”夏康飞身下马，信步走到那汉子身边，弯下身子一瞧顿时觉得眼熟得紧，出言试探了一声：“鲍兄弟，鲍书吏？”
见那汉子扭过头去也不搭话，夏康伸手将他脸上的黑灰擦去，定眼再这么一瞧顿时乐了起来：“果真的是你啊！”
鲍磊见身份被识破，自己无处可躲，只能仰起头望着夏康，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呵呵……原来是夏大人，都这么晚了夏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我说鲍兄弟啊，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啊！这都三更天啦，你怎么这幅打扮走在大街上，还推着这个……啧啧，难道改了行，不做书吏，开始给人倒夜香啦？”夏康指着一车的夜香，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鲍磊面色涨得发红，耻于开口，避开夏康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低头默然。
“呵……”夏康直起身子，敛起脸上的假笑，冷冰冰地俯视着鲍磊：“还是说这夜香只是个幌子，鲍兄真正的目的是想出城？”
见鲍磊还是不置一字，夏康一挥手，吩咐左右：“来人，把这些木桶给我打开！”
鲍磊闻言，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直怔怔地看着那十几个木桶。
“是！”跟在夏康身后的领兵队长得了令，走上前去掀开盖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队长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往里面一看，恶臭的秽物中似乎还藏着其他东西，连忙回禀：“大人，这恭桶里面藏着东西！”
“倒出来瞧瞧！”夏康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鲍磊眼中的希冀一下子黯淡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队长将恭桶掀翻在地：“大人，是银子！”
“快把这些全都给我倒出来！”夏康大喜，指着地上的一堆银子，笑谓左右：“这金钱果然是粪土啊！啊？哈哈……”
夏康拍了拍鲍磊的肩膀：“鲍磊，你可还有何话说？”
“夏大人，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狡辩了！”鲍磊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夏康：“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不知道夏大人能否让我死的明白？”
“你想问什么？”夏康喜上眉梢，心情大好。
鲍磊开口闻着：“夏大人是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把这些银子运出城，又如何得知我会扮成倒夜香的人？莫不是有什么人泄了密？”
“鲍春迪是个谨慎的，可惜谨慎过头了。太子派人搜查了鲍春迪的后宅，那么大的阵仗，今天夜里他能不趁月色将银子送出城吗？”夏康长吸了一口气，借着火光望着城门：“所以本官就带人埋伏在这城门口，没想到刚刚布置好你这条鱼儿就上钩了！”
“我明白了，你们这是打草惊蛇，可惜我们动的太早了！”鲍磊点着头，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服气：“可是我不明白，这倒夜香的天天出城，为何夏大人偏偏就拦下了我？”
“呵呵……”夏康上下打量着鲍磊，指着鲍磊的脚，说道：“一般倒夜香的长期推车，脚力臂力见长，怎么会像你这般脚步虚浮？”说道这里，还拍了拍鲍磊的手臂，“而且你这手臂可是一直抖个不停，推的车摇摇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待离近了看，我就更加确定你不是个倒夜香的。”夏康先指着鲍磊的鞋子，说道：“穷苦人家穿的的确是草鞋，可是倒夜香走的路多，又没有钱去买新鞋，所以穿的草鞋必然磨损不堪，而你脚上的草鞋一看就是新的。”夏康笑着拍了拍鲍磊的肩膀说道：“今天新买的吧？”
“不仅如此，再看看你的手！”夏康围着鲍磊转了一圈，指着鲍磊的手说道：“一般倒夜香的长期推车，木头粗糙，虎口处会磨出后茧。可是你的手，只有食指和中指上有茧，一看就是长期拿笔的手啊！”
鲍磊叹了口气：“夏大人，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我鲍磊输得心服口服！”
夏康笑了两声，指着满地的银子吩咐道：“把这些银子清洗干净后装箱连带着鲍磊一起押回县衙。”言罢，转而望向鲍磊，拍了拍鲍磊的肩膀笑着说道：“鲍兄，走吧！太子殿下还在县衙的王法大堂上等着你呢！”
＆
偌大的衙门堂庑被火把照得通明，一个个衙役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水火棍在大堂两侧站得笔直。
沈清言已换上了官服官帽，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案前，两眼目光内敛，一动不动，静静地大堂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气。
沈鸢与秦风怀抱宝剑，一左一右站在台案两侧，深情肃穆，静静地看着衙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鲍春迪穿着官服静静地站在一侧，望向沈清言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心里打起了鼓：这太子大半夜里升堂是要做什么？
洞开的衙门门前站满了闻声而来的百姓，好奇地向衙门里伸头探望。这时远处的一阵马蹄声响起，两行火龙渐行渐进，吸引了百姓的目光。
夏康一身官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列，身后两列官兵推着箱子尾随其后。
“你看那是谁啊？”有百姓附耳议论，指着跟在马后面被五花大绑的人：“怎么还被绑上了？”
“那人好像是鲍书吏。”另一人借着火光眯着眼睛望了又望。
那人心里一惊：“你是说鲍大人的侄子？他们是谁啊，居然敢抓他？”
另外一人也凑过来接着话茬：“听说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这鲍磊被抓了，也是活该！”
夏康到了衙门口，翻身下面，牵起绑着鲍磊的绳子迈步走了进了县衙。
到了大堂之上，将手中绳子用力一甩，鲍磊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抬头不自觉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鲍春迪，对上那双惊慌的眸子，又缓缓垂下了头。
鲍春迪一见鲍磊，心里就明镜了。双腿打着颤，不停地伸手擦着冷汗。
夏康站得笔直，拱手一礼：“禀告殿下，人和东西都已带到。”
沈清言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衙役：“来人给夏大人看座。”
待夏康坐定，沈清言拿起案上的惊堂木“啪”地一声砸了下去，如平地惊雷，还未等开口喊升堂，鲍春迪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看去，沈鸢皱了皱眉头，这一跪让人看着都疼。
“鲍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跪下了？莫不是心里有鬼？”沈清言冷笑着，连续发问步步紧逼。
“呵呵……”鲍春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咧着嘴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那个……站得时间着实太久了，腿……这腿有些抽筋，一时没站住……嘿嘿，没站住！”
“来人，将鲍大人扶起来，在一旁听审。”
鲍春迪单手撑地，在两个衙役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弯着身子偷偷看了一眼鲍磊。
“升堂！”沈清言高喝一声。两旁衙役手中水火棍砸在地上。
威武出口，惊堂木拍下，沈清言开口说道：“堂下跪着的可是济县书吏鲍磊？”
鲍磊低着头态度十分诚恳：“正是犯官。”
“自称犯官，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犯了罪。”沈清言眉棱高耸，挺鼻凹目，眼中凛然生威：“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那你就自己说说到底所犯何罪。”
“犯官谎报灾情，暗自征税，中饱私囊，伪造账本，欺上瞒下……”鲍磊一件一件数得明白，竟然将所有罪责一肩扛了下来，“这些都是犯官一人所为，还望殿下明察！”
“啪——”沈清言面色一沉，手中惊堂木狠狠地拍在案上，厉声呵斥：“一派胡言！你一个小小的书吏，如何能上书给朝廷？”话音刚落，沈清言伸手一指，眉眼竖立：“说，你背后还有谁？官银失窃，是否是你们监守自盗？”
“殿下，官银失窃一案绝对与犯官无关，还望殿下明察！”鲍磊话语一顿，闭上眼睛缓缓舒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抱着必死之志，再睁开双眼后，那眸子里的泪光中带着坚毅：“犯官背后无人！都是犯官太贪心了！”
沈清言闻言，望着鲍磊的眼中泛着点点寒光，伸手抓起案上的惊堂木，慢慢举过头顶。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