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464.
　　虽然暂时算是加入了“晓”，但桢知道，自己顶多算是个外围人员，离“晓”真正的核心还远得很呢。
　　蝎穿红云袍，戴黑玉戒，他肯定是核心之一；而桢虽然没见过大蛇丸穿袍子，他却同样有一枚黑玉戒，应该也算是蝎的同僚。既然大蛇丸能把她介绍过来给蝎当助手，这两人的关系应该还算不赖，也许也是那传说当中的“搭档”。同时，由于她在蝎面前的表现也很不错，这样才能让这个心狠手辣的机器人甘愿把她这个并不怎么唯唯诺诺的手下给留住。想想看，她可是根正苗红的正规军出身，在处理起某些东西的时候，当然比他们在外面遇见的全靠自己挣扎出头的野生忍者要强很多了。
　　然而蝎这家伙……未免也太不拿她当人了吧……
　　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长鞭刺杀，搞得桢现在一听到金属响声，甚至是一感知到蝎体内的查克拉有变就立刻一蹦老远。这一套之后，向她身体各处飞来的物品当中就夹上了千本和手里剑，后来又混合上了毒雾。由于基础打得牢固平时也训练不辍，桢在短短两月中就习惯了蝎的常规攻击模式，并能做到不死——覆盖性暗器攻击她也躲不掉，偶尔便会中一两下再被毒药弄到全身麻痹，蝎人性尚存，还能给她两颗解药。她知道如果蝎真的铁了心要她的命，别说解药，直接下杀手就好了。所以，她会把每一次蝎主动攻击她都当成难得的训练机会。要知道，在木叶，或者是在大蛇丸身边，她根本没办法进行这样的训练，更别说提高了。
　　难熬的是“训练”完毕之后精疲力竭的她还要给上司的零件做保养，而且是每隔三天就需要整体做一次。具体的安装活蝎自己来，她就需要去做琐碎繁重又耗时的初级活计，强度甚至超过了她在医院当中赶上新生儿最多的那一段日子。为了自己能够得到提升，能够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桢咬牙忍着。由于夜间睡眠时间总是不够，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在白天也有机会就小憩一会。这种做法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还算好，她还没有真正惹恼这位古怪的大人物，还能活着看到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嗯……要说他们平时那些“训练”用的物品该怎么补充嘛……你倒想想，蝎那个壳子空间再大，也就是放了一大堆的傀儡卷轴和武器卷轴。而且，封印卷轴这种东西可不是能嵌套封印的。也就是说，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卷轴当中的武器总会慢慢损耗掉。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桢便从被攻击的第一天起，就在两人身周寻找刚才使用过的千本和手里剑，一根也不能漏掉。否则的话，蝎会对她进行一些行之有效的惩罚措施。他当然不会打她，但由于桢暴露本性的时机太早，导致蝎准确地抓住了她的软肋，那就是——扣钱！幸好，作为一个合格的感知系忍者，寻找失物什么的都是小事。
　　那么，蝎又该怎么发她工钱呢？
　　实力能与大蛇丸相提并论的人，肯定也能算是个影级了。他们这种人使用的绝大多数物品装备，必然不会是大路货。但这背后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来支撑他们的开销。蝎是个傀儡师，身上的空间装各种傀儡和武器卷轴都还来不及，哪有地方放钱？而且，大蛇丸交际广博手腕灵活，还像是个能吸引到外界注入资金的人。而蝎这个一言不合就作势杀人剥皮的机器人，他能有个什么人脉？又到哪里去搞钱？
　　然后桢很快就搞懂了这件事。在加入蝎麾下的几天之后，这位囊中羞涩却从不自惭形秽的机器人傀儡师，带着她一路来到了位于雨之国的地下黑市。当时那黑市老板见到了蝎和陌生的桢一同出现，还有些惊喜的模样。但大概是习惯于规矩做事，他并没有询问桢的身份，而只是恭敬地和蝎搭起话来：
　　“蝎大人，好久不见了啊，”黑市老板个头矮小又肥胖，脑袋上包着头巾，留着一把大胡子，手大脚也大，看着活像个土地精，“可难得见您过来一趟。”
　　蝎那张脸上自然是一贯的没有表情，而且，他也意料之中地没去回答老板的话，只是“哼”了一声。他不答话，桢则更没必要张嘴了。她老老实实地跟在蝎身后，躲开那条晃来晃去的大尾巴，偷空好奇地瞅瞅室内的摆设。老板没有对他们的反应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情，而是很殷勤地把两人让到了里屋。
　　也是，蝎起码也算是影级高手，这样的人要是和别人一样在外面交易，岂不是太跌份了！
　　这里明面上的生意是武器店，外屋摆了不少看着质量平平的苦无短刀手里剑之类的样品，但内里可就说不准了。桢以前也来过类似的店，“接活”的内容其实都大同小异。有需要的人在这里交易各种违禁品、消息情报，甚至悬赏抓人或是杀人，交易额都居高不下。一般像这种偏僻地方，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都是常有的事。所以，老板那种惊喜表情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老板说道：“您过来是想买点什么吗，之前给您推荐的特制润滑油用着还好吧？”
　　桢从老板那探出来的心理活动是——
　　“这家伙好几年不出现这会突然跑来是想干点啥该不会是前几年给他推荐的润滑油用着不好跑来找后账的吧……”
　　桢扭头暗笑。
　　“也许您是来补充武器的？”老板见蝎没动静，料想应该不是那没影的润滑油出了问题，表情略放松了些，他接着询问道，“我这有前些天过来的铁之国产品，都是私货，虽然质量不算顶尖，但好在便宜量大。”
　　“不，”惜字如金的蝎终于说出了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的第二个字，他的脑袋从壳子上稍微抬起，似乎在扫视着屋里墙上挂着的武器盘，“我需要看看药品。”
　　忍者们对各种毒物和药品总归是不陌生的，像桢兜里就一直揣着麻醉剂和常用药品。但这种东西肯定还是大路货，和蝎所需要的药剂大相径庭。
　　于是老板在里屋的柜台上排出了一流各色玻璃瓶子并挨个介绍。这就差点让桢大惊失色。看看老板那随意的样子你会以为他拿出来的全都是酒精碘伏，但听了介绍她才知道，瓶子里的内容物个个都是一旦泄露就会引发一场安全事故的剧毒物！然而蝎也没有像她一样不淡定，而是直接用自己的人造手臂老实不客气滴将瓶子都收了起来。
　　他是机器人，当然不会害怕中毒。可是，天知道，桢在处理他那堆零件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毕竟自己的皮肤已经算是被蝎看中，她还不想在这方面给他机会。
　　“咱们是怎么付账呢？”交易完成，老板笑眯眯地问道，“老样子吗？”
　　桢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老样子”。反正蝎是没钱付的，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收到自己的工钱呢。正当她默默做好了抢了东西扭头就跑从此以后到处被人找麻烦的准备时，便听到了蝎身上传来的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他掏出一个半米长的粗粗的淡黄色卷轴，桢很顺手地凑过来接过卷轴，在里屋并不宽阔的空地展开。展开后的卷轴长度大约一米六左右。桢猜到了一会蝎将会展示什么东西出来，她展开卷轴之后便安静地后退到了门口，没有出声。
　　“啪”地一声封印术解除的声音，一具傀儡……不，这其实是一具真正的人制品被展示在所有人眼前。这也是桢第一次见到标本之外的由人本身制成的物品。这是一个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头不高（也许是由于体内水分散失），精瘦（也许是因为皮下脂肪被抽出）。他脸上的皮肤和蝎一样紧贴在骨骼上，嘴唇干皱，眼窝塌陷，头发也被剃光露着青皮。蝎没有给他穿上衣服，所以，桢能看到这人全身上下的关节处、胸腹处、颅顶上都有伤痕，身体线条也凹凸不平毫不平滑，很明显是皮下或是空腔内被植入了什么武器之类的东西。老板一看这个就立刻喜形于色。
　　“蝎大人的手艺果真是越来越精湛，”他谄媚地道，“光看外表也知道这傀儡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请先把这作品收起来，我给您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展示一下。”
　　要卖东西当然需要把商品特质展示出来。性格平板的蝎也没有拒绝这个合理请求。于是老板打开了位于店铺内室正下方的一扇活板门，几个人走下了螺旋形的楼梯，几分钟之后，眼前的黑暗散去，他们来到了一间大概有五十多平米见方的大厅中。这个面积差不多是楼上外室和内室的总和。但桢相信，既然这里能被蝎选中当成一个交易地点，那么，这里的奥秘一定不止这么点。
　　桢这个劳动力自从上司掏出了卷轴之后，就一直把它抱在怀里没让老板染指。这会她重复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把卷轴整个在蝎面前铺开。蝎故技重施，解除了封印术，那具由真正的小男孩制成的傀儡再次展现在各人眼前。
　　这场地称不上有多宽敞，但展示一个傀儡是足够了。于是，桢便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傀儡师操纵一个傀儡的全过程。
　　“请您开始吧。”老板的声音当中隐藏着一丝激动。
　　小男孩的身体动作流畅地从卷轴上直立起来，看似生命犹在。但即便是用肉眼也能观察到，蝎那木制的十指尖端用淡蓝色查克拉线与傀儡的身体各处连接在一起。随着他的十指微动，傀儡的身体便如同真正的活人一般转头、弯腰、举手、踢腿。店老板在一边不住地用力点头，眼里渴望的眼神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
　　攻击一下试试。桢心里说道。
　　傀儡师的傀儡可不是剧团里的样子货，在经过了多种改造之后，这傀儡完全称得上是一件攻击方法多样化的杀人利器。果然，蝎在展示了这傀儡的身体有多么灵活之后，右手稍微一扯，食指回钩轻弹，那傀儡的嘴巴在查克拉线的牵扯下张开，吐出了一大团淡绿色的毒雾。
　　“神经性毒气，”蝎声调平板地介绍道，“吸入后五秒内起效。”
　　没有人怀疑蝎话中的真实性。事实上，就算是他们心中存疑，也绝对不敢当面说出来——万一被蝎大人丢到毒气当中亲身体验一下可怎么好！老板飞快地跳到地下室墙边，拉动了一根短绳，桢随后就听到了排气扇的“嗡嗡”声，很快，毒雾便被吸走了。
　　蝎不以为意，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讲解。他的手指不时颤动、前推、勾回，带动傀儡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比如天灵盖打开，从里面飞出一块弹网；比如从手臂关节处射出数枚飞针（九成可能淬了毒）；比如肚腹上开窗，伸出两只持刀的机械手臂来辅助攻击……每一项完成后，老板都会大声喝彩，但桢却始终感觉不到身边的蝎有什么“自己的作品会卖个好价钱”的情绪，桢猜想也许因为他是个机器人，就算是高兴的话也没办法表现出来的吧。
　　总之，到了最后，蝎卖傀儡的钱倒还比他之前买试剂多出了一些，多出来这部分便被他当成工钱赏给了桢。桢一边为自己的新老板要靠卖家当来付她工资感到无语，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这些大人物们应该不会很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佳作就这么卖给不懂行的商家吧。那老板的确一直在对蝎极尽吹捧，但是……
　　“做得那么好的傀儡就这样卖掉，”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同时关注着身后蝎的壳子里会不会喷出毒雾或是手里剑，“有点可惜了吧。”
　　“傻子，那只是次品。”蝎说道。“好的傀儡都是真正的永恒的艺术品，当然不能就这样用钱财来玷污。”
　　行吧……偶尔被钞票玷污了的次品倒也是为了付给她钱。反正不管主家的态度如何，她摸着兜里的钞票，还是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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